夏令营〔四〕
晚间，山上的气温很低。齐佳嘉脚露在被子外面，被冻醒了，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挪了挪。严绎也睡得迷糊，但感觉到他的动静，就顺势搂人进怀里。 这一搂，齐佳嘉倒清醒了，心跳如擂鼓，盯着严绎款式简约的睡衣，干瞪眼到了凌晨。 他看了眼时间，五点多，这会儿他已经有些困倦，好不容易合上眼。他朦朦胧胧听见外面有人喊他名字。 女声，好像是语文课代表。 齐佳嘉小心翼翼抬起严绎的手臂，却发现严绎也醒了，压着他似乎不准他动。 “有人叫我，我去看看。”齐佳嘉以为严绎有起床气，动作更是轻慢。 换衣服的时候，严绎在他身后小声说了句“别去”，齐佳嘉没回头，只是轻轻在被铺上拍了拍，说：“很快就回来。” 他拉开帐篷，外面雾蒙蒙的有些愣，他又想缩回去加一件外套，但看着语文课代表一个人女生站在那等他半天了，有些不好意思，便忍着一身鸡皮疙瘩走过去。 “怎么了么。” “想邀请你一起看日出。” “呃，”齐佳嘉回头看了眼帐篷，又想现在还早，“好啊。” 他们到了一片少树木的山头，草也只堪堪没过脚踝，有几只小羊穿戴着几层雾气，埋头认真吃草。现在还完全没有日出的迹象，天边是是浅色的灰。 齐佳嘉后悔自己没加一件外套。 “我看见了，”女生说，齐佳嘉疑惑的看天边，却什么也没有，“上次志愿者活动，你把我的裙子偷偷拿走了。” 一下子，齐佳嘉就不感到冷了，他甚至有些热得手足无措。 “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如果你不答应做我的男朋友的话，我就传你有异装癖。”女生的表情像在威胁又像在撒娇。 还真是异装癖。齐佳嘉心想着，竟然还有闲情苦笑。 “齐佳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那语气完全是小女生绵软的不满，连齐佳嘉都想一头栽倒进去。 “不行，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 “没事，不用有那种感情也行。你答应我，这样别人当不了你女朋友，我就也很开心了。” 齐佳嘉为她有些童稚的想法而哭笑不得，又觉得十分可爱，最后也不再说话，只是不住摇头。 “你有女朋友了？” 齐佳嘉摇头。 “那为什么不答应我。” 齐佳嘉还是摇头。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 齐佳嘉摇头摇得更快了。 “哼，那我不管。” 他们争嘴间，已经有几个其他游客来这看日出，天边总算有了一些暖色，气温也没那么冰冷。齐佳嘉无意间看见自己班的人群在另一头，他跟身边的女生指了指。女生笑着拉住他往那边走，一前一后，轻快地小跑过去。 在女生松开手没入人群前，齐佳嘉获得了一个柔软甜蜜的吻。他局促地捂着嘴，把自己掩饰成被日出景色所震撼的普通游客。 应该没人看见。 齐佳嘉的眼里印着朝阳，却没有注视美景。直到严绎的身影挡住那些橙黄温暖的光，齐佳嘉才晃神抬起头。 “不是说很快回来吗。”背光的人，脸上是捉摸不透的表情。 又是熟悉的，那种想要逃跑却被拴住的感觉。在严绎面前，齐佳嘉总觉得有无形的锁链圈着他，连呼吸都被管制了一样，他放下手，端正站着，小心地吐气。 “嗯，我正准备回去。” “那走吧。”严绎看也不看天边翻滚的金色朝霞，带走了齐佳嘉，就像带走在外迷路的宠物，力道显出一些担忧的恼怒。 他们没有去露营的地方，找了景区又贵又难吃的餐馆坐下，点了两份简单的早餐，相对无言的吃完。严绎起身，只是盯着齐佳嘉，像在等他交代什么。 齐佳嘉觉得自己就像偷腥的男人，现在还在不安分地找理由搪塞自己的对象。可实际上他确实什么也没做，他拒绝了别人的表白。而那个吻，至少不是他自愿的。 “我不是让你别去吗？”严绎眼里没有任何疑惑不解，恍惚让齐佳嘉觉得自己刚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但他也完全不惊讶严绎会知道这些。严绎对于一些事无所不知，在他心里是这样认为的。他甚至觉得严绎知道他偷了别人的裙子，还知道自己是双性人，但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自己送上门。 扮猪吃老虎。齐佳嘉感觉到了这种威胁。 可是谁会拒绝美丽又危险的陷阱。没有人会不想试试。他们会在心里不以为然的说，那能有多危险，然后奋不顾身的去触发机关，对一切后果甘之如饴。 “下次听话。”严绎用深邃的双眸审视猎物，而猎物面临危险却不逃跑。 愿者上钩。 他愿意，下一次乖乖听话；或者故意不听话，被严绎责罚。 “好。”齐佳嘉入了魔一样答应下来。他看见严绎起身靠近，勾住他的下巴。齐佳嘉迫不及待的合上眼，等待严绎给他奖励。 一个点到为止的吻，就让齐佳嘉臣服。仿佛被捏住的不是下巴，而是灵魂的咽喉。被严绎掌控、命令时，他几乎兴奋得要浑身战栗起来。 他湿了。 齐佳嘉想，自己应该为不听话而受罚。如果可以，他多想此时此刻，被严绎用力的插入，带着不扩张的疼痛和手掌扇在肌肤上的火热，一起把他送进恶魔看守的炼狱。 严绎重新退开身，齐佳嘉的眼眶已经泛红，像被欺负了一般。 他用嘴呼吸的模样像欲言又止，抬眸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严绎。 “严绎，我想做。” 这种简单的勾引手段，却总是对任何男人都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