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冰九】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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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许多年，洛冰河没有报仇雪恨的愉快，甚至还感到有些无趣。漠北君已去游历世界，而他却如同一个孤寡老人一般待在这诺大的宫殿。 他离开了魔界，来到了一座小镇。他逛遍了这所小镇他所感兴趣的地方，准备离去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茶的气味。他想起了一个人，神使鬼差的，他走入了茶馆。 第一盏茶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小茶馆十分之清静，虽说来往的人十分之多。在这种时候，吆喝声就十分明显了。他循着声音望去，他看着那人心里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那个人他感觉熟悉又陌生。那人正好也望向他，霎时间他的脸色苍白，手中的茶盏差点落下，但很快，他又不看这边了，坐回了柜台边，宛如什么事都未发生。 洛冰河走到柜台前坐下，他敲了敲桌子，那人转了过来，动作有些僵硬，脸色依旧煞白。但他的眼神里却又明显的带着同情和怜悯。 洛冰河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却又和他完全不同。他恶狠狠地说：“再不上茶就拔了你的舌头。” 那人听了他的话，肩膀不自觉的缩了缩。他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又瞪着眼，不情愿的沏了一杯茶，将杯子置于洛冰河前，说：“只有绿茶。” 那人绷着一张脸，洛冰河盯着他，像是想看出什么，但又什么都看不出。 他端起茶杯，小酌一口，说：“你怎么在这？夺舍？” ……良久，那人才说：“你错认了。” “不可能。” “我说不是就不是。” “我感觉你真不像以前那个师尊了。”洛冰河特意加重了“师尊”两个字。 他看了看茶杯，随手将茶泼到了那人身上。那人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微微凸起，令洛冰河意外的事，那人竟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破口大骂。 他真有一瞬间认为他自己想错了，不过很快的，他又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这个人绝对是他。 半个时辰后，那人才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他看到洛冰河仍旧坐在那，有些意外。 洛冰河说：“真的差点没认出你来。” 洛冰河又凑到他的耳边说：“我知道。” 他随手抓了个茶杯，就往洛冰河头上砸。洛冰河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其不能再进一步。 “我梦见了你。” 洛冰河的话使得在竖起耳朵凑热闹的人差点喷出了一口茶，店小二脚下也一个踉跄，身形不稳，手中的茶差点倒掉。 听到这话沈九的手忽然松开了，他背就那么直直的掉下去，在洛冰河和沈九旁破碎，洛冰河没有被碎片刺到，但沈九被碎片刮得脸上多了几条裂痕，血很快就此冒了出来。 沈九笑了，那个笑和洛冰河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凑近洛冰河，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你怎么还不杀掉我。” “你是不是知道了一点事情。” 洛冰河刚想说话，沈九却身形不稳，直直的撞向了他，昏迷了过去。 “小二，带你家老板去疗伤。” 说罢，洛冰河把沈九推到了店小二身上，转身离去。 “那你又知道了什么？” 第二盏茶 洛冰河离开后，沈九如同没事人一样，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疤。 一个月后的一天，沈九依旧沏着茶，说“您好，喝什么茶？” “有什么茶，推荐一下？” 只不过这回明显来的是不速之客。 洛冰河坐在柜台前，看着沈九。 沈九倒了一杯茶，放在洛冰河前。 “你又梦见了什么？” “沈九。” “恩。” “这是什么茶？”洛冰河皱起眉头，看着这杯茶。 “敬亭雪，爱喝不喝。” “你放了什么？” “哦，可能不小心掉了块盐巴。” 洛冰河听到这话，笑了笑，站了起来，捏住沈九下巴，迫使他的嘴巴张开，将茶杯中的茶水灌了大半进去。 洛冰河松开了沈九后沈九一直在咳嗽，洛冰河在旁边笑看着他，递了一杯水。 待沈九漱完口，他发现了洛冰河一直在盯着他看，还笑得十分猖狂，他瞪了洛冰河一眼，后者却一丝都未收敛。 “别笑了，另一壶敬亭雪，喝不喝？” “喝。” …… “你是知道了什么，这么不像沈清秋。” “你也不像洛冰河。”沈九看了一眼洛冰河，“我还以为你会弄死我，就如同以前一样。” “你不好奇我梦见了什么？” “沈九悲惨的生活？” “岳七。” 沈九一顿，下意识的说：“什么？” “我听见了岳七。” “是岳清源。” 他又说：“他分明来找过我的。”沈九喝了一口茶，他看着洛冰河，却又不是在看洛冰河，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他陷入沉思太久，太入迷了，一直从晌午坐到夜分，连洛冰河什么时候走的都未发觉。 是岳七背叛了沈九？是沈九背叛了岳七。 第三盏茶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隆冬时期，原本人就不少的茶馆逐渐热闹起来，冷空气遇行人端着的热茶化成可见的白雾，如同仙气缭绕在茶馆中，似仙境一般。 沈九仍旧穿着那件单薄的外衣，裸露在衣服外的身体部分被冻的通红，倒茶时手都在微微颤抖，好似下一秒就会掉落。 沈九刚好倒满茶，就被系上了一件毛绒大衣。 “不冷，拿开。” 洛冰河帮他理了理衣服，凑到他耳边说：“乖，穿好。不然拆了你手脚。” 沈九的身子缩了缩，洛冰河才走到他面前坐下。 “龙井。” 沈九白了他一眼，说：“没有，手脚被拆了。” 洛冰河笑看着他，他才说：“好吧。” 他端了一杯茶放在洛冰河前，洛冰河抿了一口，说：“你的绿茶里是不是多加了什么。” 沈九偏过头，没有直视洛冰河，也没有理会他说的话。 “是落心散。” 沈九小声地说：“是。” “你记性挺好的，一眼就认准了。” “你长得不错。” “那你知道了什么？” 大衣上白色的毛衬得沈九的脸显得很红，洛冰河看着他，有些不自然。沈九抿了一口茶，雾气笼罩在他脸上，他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是你想知道。” 沈九说：“我没有看见，也不是如何得知，是我经历过的，如同黄粱一梦，十分真实。” “你知道‘你’是‘我’？” “‘它’说的。” “是谁？” “不知道。自‘它’来了，就变了。” “你回来多少年了？” “整七百二十六年。” “这么多年了，梦中的时间真是飞快。” “‘它’说我可以活，但我要历经一些事情。 能安生，谁又想死？ 我说‘好’。 然后我成了一个婴儿，漂浮在河上，一位妇人捡到了我，她给我取名‘洛冰河’。 我惊恐，本想打破‘它’，可惜我没有一点方法，我被困了，只能被迫经历，我好似还是我，那是我所做的事，可又不是我所做的事。 那妇人抚育我长大，一日，她送了我一个玉观音。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是我又十分宝贝。 不知为何她忽然大病一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说她想吃一碗热粥。 我求他们给我一碗粥，她吃的一点也不多，只要一点点就好，最后我还是没有拿到一碗热粥。她到死都未吃上她一直想吃的那碗热粥。” 洛冰河的头枕在了沈九肩上，沈九的声音戛然而止。洛冰河把头埋入沈九肩膀处。他说：“别推开我。” 沈九的身子僵住了，他小声地说：“你很喜爱那块假观音？” “恩？” “你看。” 沈九的手微微抬起，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摇摇晃晃的细绳，那根绳子上还吊着一个玉观音。 洛冰河盯着他的手，愣了，他搂住了沈九，没有说话。 第四盏茶 三个月后，天气转暖，茶馆里的客人逐渐稀疏起来，沈九也没有什么事情干。 “老板，你是今年的什么时候走？” “五月。” 小二掰了掰手指，说：“那还有四个月。” 沈九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回道：“恩。” “他来了。” “恩。” 沈九坐正，不再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 沈九说：“春天到了。” “要不要去赏花？”洛冰河说。 “不去，要不要喝碧螺春？” 洛冰河坐到沈九前，笑着说：“好。” 洛冰河盯着沈九，沈九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阳光映衬着沈九的面容，照耀着他的发丝。他生的好看，洛冰河想。 忽然，那沐浴在阳光之下，如同神明一般的人转过头来，无意识的笑了笑，对他说：“碧螺春。” 他接过那杯茶，眼角余光却偷偷的看着沈九。 沈九笑了笑，说：“你还要听后续吗？” “不了。你认为师尊怎么样？” “所向披靡，风华绝代。” 洛冰河听到这话，笑了笑。 沈九问：“岳清源呢？” 洛冰河有些疑惑，随后他笑道：“你死后他决心要杀死我，一次次的挑战，最后一次被剑反噬而死。” 沈九有些怅然，虽然洛冰河说的如此简单，但是他一想到岳清源那种时候的样子就心里喘不过气来。 他扯出个微笑，说：“是吗？他还真是……” “很傻。乖，不要哭，不提他了。”洛冰河用手捂住了沈九的眼睛，用近乎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沈九。 沈九无意识的应了一声。他无声的流着泪，心里有着无尽的悲伤。 他没有注意到洛冰河所说的，也没有在意洛冰河的语气，更没有去关注洛冰河所做的。 他仿佛还在那个阴暗的巷子里，与其他人争抢着所有的一切。他总是会不耐烦的喊那个一直陪在他旁边的人一声：“七哥。” …… “客官，你这是……？” 在后院晒茶叶的店小二惊讶的看着洛冰河，还有他怀抱里的他家老板。 “他的房间。” “哦哦……在那边二楼。” 小二一直处于发愣的状态，反应过来后，洛冰河已经带着沈九到了房间。 洛冰河小心翼翼的将沈九放在床上，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在他离开之际，余光瞥到沈九房间十分干净的墙壁上有着用毛笔写的十分醒目的“五月十七”。 他看了看这个日期，又看了一眼沈九，离开了。 第五盏茶 小二擦拭着茶杯，他看了一眼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沈九。 “老板，你不是要走吗？” “我……在等一个人。” 店小二想了想，说：“是上次那个人？” 沈九没有说话，店小二又说：“他不知道你要走吧？” “他说不定……刚好就来了呢。” 沈九坐在椅子上，一直从凌晨等到黄昏时分，他想要等的人终于乘着夜晚的月光来到了茶馆。 沈九放下茶杯，说：“今日不供茶。” “红茶。”洛冰河看着沈九。 “请我？” “两人份。” 沈九盯着洛冰河，说：“这可挺贵的。” “魔界够不够？” “不够。” “那我够不够？” 洛冰河拉起沈九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笑着看着他。 “好，成交。” 沈九没有将手松开，任由洛冰河就这样攥紧他的手，只是他的耳朵莫名的烧了起来。 以后你被时间遗忘的日子里都有我在，无论你去向何方，我都将追随。 “去哪？” “洛水。” “好。” The end. ————分割线———— 店小二：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房间里。 当漠北君回来时：？？？人呢？？？ 补设定： a.文中冰哥无后宫 b.落心散：剧毒 c.绿茶，红茶：原本泛指绿茶或红茶，文中因特殊作用，作茶的种类用 d.洛水：洛冰河被妇人捡到的那条河 e.小九与冰哥世界因沈垣和冰妹的世界改变，导致小九与冰哥再次有了交集且互相吸引。 f.小九是一个不死的人，因为不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 g.小九与冰哥的那段对话大致意思： “你走吧。” “我不会走。” “那你是来送我？” “我同你一起。” “不行。” “魔界给你。” “不要。” “我将我的心交付予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