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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硬着转移话题的职业选手

    主教练Zxx再一次确定,徐时冶和思林云就是锦城能源队的冠军拼图。

    只是两人的打法都较为激进,有时候仿佛是驾驶着一辆高速列车和对面相撞,巨响过后,烟雾里只剩一个身影,那拍动的光翅宛如一道流光。

    令徐时冶想不到的是,思林云一到训练赛里,话匣子一掀,倒豆子似的,不断报点。

    枪位选手普遍话少,徐时冶则是最典型的人狠话不多的那类,全队开启复读模式的时候他都不太会跟着喊。

    不是他想端着高手架子,而是瞄准实在太耗费心力,BO5拉满累得虚脱,傻在电脑前半天缓不过神。

    别墅里Wiz被思队提醒后忙着完成直播指标,跟观众聊了起来,吵翻了天;周一也开了直播,除了一言不发还是一言不发;李晔旸惊醒一般,慌乱地戳开OBS。

    完全忘记直播时长指标没到,现在已经月末了。

    徐时冶呆呆的:“我不用吗?”

    青泽自然道:“不想开就别勉强自己,也没什么。”他是真无所谓这点钱,从来不开直播,连渣浪账号都不营业。

    徐时冶思忖半晌,最终决定不开直播。

    首战在即,紧张的情绪不可避免,加练的时间也随之延长。

    思队是最拼的,她年纪本就是联赛最小,又是罕见的女枪选手,还是队长,压力不可谓不大。

    其次是徐时冶,深知新人在老将面前毫无优势。他人瘦,又是手腕流,磨得腕骨生疼,甚至有起茧子的征兆。

    再就是三位替补,大家都是天梯拔尖的人,平常没少被夸,又闯过了能源队的试训,谁肯承认自己差?

    徐时冶捧着精气神训练,夜里便像只泄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青泽再无法坐以待毙,试探着问起徐时冶的意见时,十七岁的少年连连摇头,五官都挤在一堆,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僵硬的四肢无声昭示着他对于心理医生的抵触。

    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不至于无法处理崩溃的情绪,但青泽确实没怎么安慰过人,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床头看着。

    哭出来好歹还能递纸,徐时冶把自己的眼泪收拢,反而更难处理。

    徐时冶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心理医生也是人,无法避免地回内化社会的无意识偏见,而他早就在见证者这一栏上填上了青泽的名字,由衷地相信青泽会做一个好的倾听者。

    只能是这个钱多到可疑的兽控。

    然而他还在犹疑,迟迟不愿开口。

    就像一艘只敢远远地在海中眺望港湾、不敢上前停靠的小船。

    仿佛一朵等到春末也没有勇气绽放的小花,纤细而充满畏惧。

    宛如一只受伤的雌鹰无助地徘徊,对于向往的天空踌躇不决。

    青泽哪敢说话,轻轻触碰开关,机械沉默运转,窗帘一点点被拉开,月光骤然倾泻而入。

    他毫不客气地指着月亮,突然开口:“这是阳光。”

    徐时冶听不懂,愣了一愣:“这不是……”他反应过来了,月光的确如此,它就是被月球反射到大气层的阳光。

    青泽也发现了,只要迅速转换话题,徐时冶就会用心倾听、加以思考,会被自己突兀的话题带到别的地方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硬着头皮往下编:“一百五十亿年前,宇宙万物集中在一点,极高的温度使得它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宇,是无限时间,宙,是无限空间。自此,有了星云、恒星和星系。四十六亿年前,太阳经历了漫长的星云时期、变星时期和主序星时期而诞生,自此,阳光破开黑暗,生命得到照拂,我们,也就是人类,才具备了最初的雏形。人类开始探索生命、探索阳光,开始用有限的、渺小的、一闪而逝的寿命去探索宇宙。尽管相较宇宙的浩瀚一无所获,但是作为日夜被阳光照拂的人类,就应当燃烧。处在任何领域的燃烧,都是对宇宙的探索,哪怕我们只是在电脑面前敲击键盘、点击鼠标。”

    徐时冶若有所悟:“因为它们都是宇宙中的一部分?”

    “没错。”青泽绷着脸,学着自家meimei的神态,出尘的气质愈发高深莫测。

    青泽朝他靠拢,眼里盈着月,晖光流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忽悠过去了,青泽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刚才在聊什么内容。

    徐时冶听入迷了,对刚才的不愉快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等一下。”徐时冶轻声叫住了青泽,“今晚可以不关窗帘吗?”

    这是阳光啊。

    他想被阳光拥着入睡,或许这样就可以驱逐心里抹不去的阴影。

    似乎上天铁了心要和他作对,徐时冶又做了那个噩梦。

    红的血,灰的地,黑的影。

    血流了一地,倒映出耸动的人形、兽的情欲。

    还有一声不吭的旁观者,他们高高在上地俯视一切,冰冷而嗜血。

    而自己像一块rou,一块白花花的、被噤声的rou,仿佛绞rou机出口处的塑料盆里的最底层的那块rou,被随意地堆放在角落里。

    ?房间里太黑太暗,伸手不见五指,一丝光都照不进来,如同一架钉死的棺材。

    身上的伤口和心里的创伤一齐嘶吼,然而什么都没有,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片晦暗,粘稠的空气仿佛具有实质的触手,从身体表面的孔洞钻了进去。

    眼睛,鼻腔,耳朵,嘴唇……

    被填满的感觉令人反胃,反射性地呕吐,却发现吐无可无,只有灼烧的胃酸反流到食管。

    金属大门缓缓打开,血泊中的白浊被走廊昏暗的灯光照成浅黄色,和旁边的尿液一样让人作呕。

    徐时冶望着血泊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好陌生,这张脸如此熟悉,他却像从未见过一般,神情恍惚。

    是谁?

    难道是我?

    这竟然是我。

    殷红的血泊不曾凝固,里面的影子突然和自己有了不同的表情,面目狰狞,眼珠凸出,朝血泊外的徐时冶伸出了手,伪装出和善的语气。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