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人衣衫皆是湿冷。裴凛玉与人抬来热水,长澜脱了衣物露出高隆的孕肚,神情平静地入水取暖。 裴凛玉虽脱了湿衣却也觉冷,索性关上屋门,脱了衣裤跟着跨入浴桶中。 长澜闭着眼也不挣动,随他坐下将自己纳入怀中。 裴凛玉想起他方才在屋上所练剑法,同时不禁将目光落在他肩背痕迹上,双目微闪,若有所思地轻声道:“你倒是大胆,就不怕出个差池,心生悔恨” 长澜叹息:“不过心有郁结,寻个泄口”,那些思绪压得他喘不过气,哪里顾得其他。 长澜垂眸又叹:“凛玉”,声音出奇平静:“怀胎十月太过痛苦,别说行动不便,就连思绪也爱作茧自缚,自讨苦吃” 方才楼中定是这身孕作祟,叫他情难自禁,心绪低落,暗自委屈多情——想他以往也觉他薄情,受他冷落,虽难免低落却也能坦然接受,大方随他,如今却有斤斤计较,更甚要他了结…… 裴凛玉是何等秉性,就是天边云月落在头上,也等不来他生情留意,怎就敢自作多情地要他承诺——谈什么孩子是留是去,分明是他自欺欺人。 长澜勉强笑了一下,叹息道:“是我不对,不该强人所难。凛玉,以往我总爱按自己想法来希望你怎么做,考取功名也好,与郡主结亲也罢,口口声声是替你做打算,却忘却你最不爱的便是受人指点摆布。你我认识早有八九冬夏,这几年也受你许多照顾……”说着又叹息一声:“等展护安全,等你与郡主姻缘促成,这孩子也该出世见人” 此刻他虽是心绪平静,早有释怀,可太多郁结难以排遣,压得他喘不过气——人固然要往前看,而非一叶障目,可他毕竟望不见前程,如何拨开迷雾,全身而退。 长澜忽然苦笑,喃喃自语。“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裴凛玉听他长篇大论完却无太多神情,只和往常做以哼笑回应,游刃有余。迟疑半晌:“什么太疼?” 长澜摇头淡笑,闭着的眼许久未睁:“不记得了”。话虽如此,思绪却在恍惚间回到多年前——某一日热药入喉灼伤唇舌,腹中绞痛历历在目。他全身发凉僵麻,任由什么从体内抽离。那几日里他常孤身一人在午夜惊醒,干望天明。 长澜不再言语,倒是放肆地后靠,将全身往他怀中挤。 裴凛玉呼吸平稳,心跳如常,只是肌肤贴合处竟有guntang发热。定了定神忽觉长澜呼吸渐急,侧脸看去只见不知是热水熏得还是其他,面容连着耳根渐有潮红,闭着眼却唇齿微启,微微喘息,叫他看着忽然从腹下窜出一股热流,鬼使神差地将他头扭过,低头吻上他唇。 长澜低吟一声,仍是不肯睁眼,只主动张开嘴与他纠缠。掌心在将他夹于中间的腿上抚摸,似是勾挑,催他情动。 床幔下两人一丝不挂。裴凛玉让他背对自己侧躺着,迟疑一番又将被褥盖在两人身上,而后将涨热的巨物抵在他身后,微一挺身,伴随他微弱呻吟顶入一半。 先前虽有欢好,可这紧窒的热处仍吸得他飘飘欲仙,光是皱着眉缓缓挪动便叫他呼吸急促,腹下涨疼,yuhuo焚身,恨不能即刻挺入深处,欲罢不能。 长澜侧躺着叫青丝从耳后倾至胸前,露出肩颈,潮红一片,还有阵阵清香。躯体因他挺动而微微发颤,裴凛玉低头在他肩上不停浅吻,身下忽然一挺,终于将涨疼的欲望全部顶入深处。猛烈的快意沿后脊窜入脑中,叫他全身发热,血脉喷张,再按耐不住欲望地快速抽送起来。 “嗬呃——”长澜闭着双目,低声呻吟,同样呼吸渐急,身体发热,任由他抓着自己左腿快速抽动,九浅一深,好似要将他贯穿灼伤,占为己有。 急促的快意宛若浪潮,将两人思绪打乱,沉迷其中,难顾其他。 夜雨下的频繁,闭目细听皆是落雨声。可谓涧底松摇千尺雨,庭中竹撼一窗秋。 偌大的郡王府早是灯熄烛灭,万籁俱寂,全然不知是哪个时辰。“长澜?” 裴凛玉睡不着。两人缠绵许久,直至半个时辰前才有停歇,而长澜早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哪里听见这试探的轻喊。 窗外阴雨绵绵,思绪倒是得片刻宁静缓歇。裴凛玉心中一沉,为这般想法觉到好笑,索性合眼静听,管他是否能安然入眠。 “少爷,夫人替你去楼中送礼至今未归,不知……不知……” 少年郎漫不经心地扫视他一眼,挑眉问:“你是何意?难不成要我去接他回来?他一个大活人又不会凭空消失,没准是贪恋楼中谁人误了时辰,有什么好焦躁” “少爷……夫人不是那种人” “你倒是好笑,竟敢为他以下犯上来教训我”,少年郎哼笑,颇有不满。不过静心思忖后也觉奇怪,加上闲来无事便索性如这老奴所愿,起身奔往花楼晓探究竟。 此时正值秋末,昨夜又是下了场雨,便是格外清凉,极易生些病痛。 “哎呀是裴公子,方才琉袖还念叨公子有心送来珍宝,下次等你来定要好好伺候你……” 少年不耐地打断他:“送珍宝那人呢?可是在哪间房中快活?” “公子是说那位啊,他今早晕倒在我这楼中,想是染了风寒头晕目眩,我叫他在楼中休息,饮了些草药,方才清醒些许便离开了……公子来时原是未有碰见他” 老鸨正说得起劲,身侧的倌人忽然开口:“……公子未见到,只怕是因他惹上祸端”,顿了顿,“方才我瞧见刘公子与他言语几句,随后与两人尾随他出了楼” 少年郎心中一沉,倍感无语——这刘公子向来与他对立,只怕是对那人言语嘲讽,如今尾随定是…… 本是无心管他好坏,腿脚却不听使唤的往外走,沿着回府方向留意些僻静之地。果真在一四下无人的街处听见些响静。 刘公子将那人堵在巷中,神情带嘲,颇是高傲:“裴凛玉那废物娶的妻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身为阳人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个废物,丢尽裴家的脸。若是人人知晓他的童养媳与人有jian情,他会作何反应?” “刘公子一口一个废物,贵府果真教子有方”,那人却不愠怒,神情平静,“我劝刘公子莫做缺德之事来折损寿命,令尊可受不起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顿了顿,忽然生出笑意,“不过贵府子嗣众多,只怕令尊惊诧原是有你这人,毕竟刘公子这副模样可不似有人教导” “你骂我没爹养?你这人果真找死” 少年见到刘公子抡起拳头朝向那人,又见那人竟是闪身躲避,更甚抬脚朝他膝处踢去,叫他失力径直跌倒。 “刘公子怎这般不小心,若是叫人看见只怕有损脸面” “你!”刘公子气急攻心,身后打手护主心切,见状立即从背后向那人袭去,一脚踢在他膝弯,叫他不备地跪倒在地。 刘公子从地上爬起,趁他吃痛,一脚踢在他肩上,望着他狼狈倒地模样大笑起来:“你不是逞强吗,怎这副丧家之犬样,难不成夜夜与裴凛玉交媾到跟着染上他那废物气了?”说罢不可一世地蹲下钳住他脖子,接道:“不如我来帮你扫除这废物气啊,我们三人可不比你那裴少爷差。你虽面容普通,可你到底有几分年轻,这身子定是销魂知味。我倒要看看妻子与人偷欢一事能叫他有多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