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杨妈熬了补血汤，让顾裴送上去。

    顾裴端着碗走上二楼，敲了敲门，准备将补血汤递给杨矾就走。

    门从里面打开了，但杨矾却没有接碗，侧了侧身示意他进来。

    顾裴站门外沉默了下，捏着汤碗跨了进去。

    屋子里有着淡淡血腥味，霍赢靠躺在床头，阂着眼睛假寐。

    刚回家时的煞气已经散去了不少，但看他如刀刻般的脸庞，顾斐知道，只是他将怒气隐藏了下去而已。

    李医生将药剂配好，注射进去，收拾好医疗箱给床头矮柜放了两支药剂，“还有两针，等发作起来打进去就好。”

    霍赢阖眼点了点头，杨矾带着李医生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了顾斐与霍赢两人。

    昏黄的暖灯投在霍赢身上，即使靠躺着也显得分外高大。

    顾斐端着汤碗站在床脚的昏黄暗色里，望着汤碗内折射出的细碎光斑，安静等着。

    许久，淡淡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听不出喜怒。

    “顾渊把我弟弟绑去了，”霍赢睁开眼睛，浓墨一般的凉，“这笔账，我是不是该从你身上讨回来。”

    顾斐捏着汤碗，手指紧了紧，没有作声。

    霍赢勾了勾唇角，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们都知道顾斐于顾家不过一枚弃子，通过一个弃子出气，霍赢不屑。

    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顾斐端着汤碗默默走近，将碗放在床头矮柜上转身欲走。

    可是，就在转身的瞬间被人攥住了手腕。

    霍赢本无意为难他，但阂上眼睛其他五感分外敏锐。在黑暗中，听着他绷紧的呼吸逐渐放松下来，端着汤碗缓缓走近，明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已经被地毯吸尽，但霍赢仿佛还是听到了。

    沉稳的，缓缓的，踏着昏黄暗色而来。

    温热的身体在身边停下，遮挡住了一部分暖光，闭着的眼睛里暗色更暗，稠色更稠。

    霍赢伸出手，在那人转身之前攥住了他的手腕。

    顾斐瑟缩了下，浑身僵硬如石雕般一动不能动。

    霍赢察觉到了，但依旧没有放手，只觉得手里的手腕太瘦，像攥了一把骨头，硌人。

    “杨妈没给你吃饭吗？”

    霍赢攥着他手腕捏了捏，阂着眼睛回想顾斐的模样。单薄的，乖觉的，一对锁骨分外精致漂亮。

    顾斐垂眸，收紧手指没敢挣扎。

    霍赢拽着他突然发力将人拉过来压在了床上，一双稠墨色眼睛望进顾斐慌乱的眼底，如深渊般暗不见底。

    顾斐突然慌了，扑腾着四肢挣扎，“放开！”

    霍赢勾起唇角，“顾家人都像你这么能忍吗？”

    顾斐撇过脸，“你想做什么。”

    霍赢闭了闭眼睛，下腹燥热异火腾腾烧起。

    温香软玉解药在怀，矮桌上两支冰冷冷药剂显得多余了许多。

    霍赢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那种人，重新睁开眼睛时，眸底已是势在必得的神色，“顾斐。”

    他唤他。

    顾斐抬起头看他，眼底满是藏也藏不住的惊慌失措。

    霍赢声音轻缓的仿若归巢燕三春水，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开口，声音轻缓缓的，“伺候人不会吗？”

    像一把寒冬腊月从屋檐落下的冰锥，骤然便扎透了顾斐心底，透着风，空落落的凉。

    “啪！”

    顾斐一巴掌，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