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温暖宽慰
从宿舍搬回男人家里也有两三天，寒假在即，白海阳也要放假来这边住了。这天二人在家吃过晚饭，陈露便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事：“海阳什么时候回来？” “今年不回了。我叫他去老家那边。他应该是只有过年的时候过来呆几天。” 陈露听了这话，有点没敢继续问下去了。 果然，白俊紧接着就说：“这边的确没有地方给他住。” 陈露沉默了一晌，才说：“我可真不是一个好哥哥。” “他也这么大了，总跑过来像什么话，来这边住了又该懒散了。该学会独立了。” 陈露没有接话，不知道白海阳会不会回去看陈义波他们。他自己是不打算回去了。他和李萍这阵子也在联系，但他都有注意不让白俊发现。能躲一天是一天，到时就和他们说学校忙回不去了。在和白俊有了这样实质上的关系之后，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李萍。 家里天色也还早，没有黑下来，只是带了些晚霞的浮云蔼蔼地挂在天际的另一端。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去，倒是有几分壮丽的样子。一月的冬日傍晚大抵是这样寒冷又深邃，陈露靠在窗边站了一会，出神了不知多久，白俊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想什么呢？” 被白俊抱着，他只看了时钟一眼，五点多。 “你这阵子都不用忙工作的吗？到了家就知道和我腻味。” “之前把年底的工作都忙完了。”言下之意这阵子都有时间。 再醒来已经是半夜，陈露去起了个夜，总觉得赤身裸体在被窝里躺着不是很习惯，但和男人的身体纠缠着入睡倒是很舒服。他内心有一些纠结，这样的生活的确很甜蜜，但是总有很堕落的感觉。从一些问题躲避开来，逃到白俊这，囿于这样的一个条件优渥的避风港。 回到被窝里刚躺下，白俊就凑过来搂住了他光滑的身体。温热宽阔的身躯贴紧自己的，陈露的脑子就又变得迷迷糊糊的不清醒了。 寒假如期而至，陈露每天的生活状态也有所改变。第一次在外面过寒假，他内心其实是有点雀跃的。离开家，离开陈义波他们，自由得多了。在白俊这里，物质生活可以说是十分丰富的，让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每天上午在客厅练舞，下午在家看看电视读读书，没事摆弄一下白俊的收藏，这样的生活也的确是很不错。他连打工最近都不去了，知道自己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有些软弱。 公司的事是不忙了，可男人的身份注定年末会有很多应酬。他曾见过白俊的秘书几次，是个很精干的中年女人，双眼很锐利。即便这样，白俊也还是有着很多事情要亲自去跑。 本来今天约好了要去外面吃饭，可白俊临时有事，他只好自己回家。拎着从超市买回来的菜，他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楼前，正低头掏钥匙，身边却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快速地朝他逼近。 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了一眼，却见白俊的前女友就站在自己旁边。 陈露轻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白俊在家吗？” “没有。你来之前没联系他吗？” “他不接我的电话。” 那自己也没办法了。陈露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她，只开了门要进去。 “你是白俊的情人吧？” “算是吧。”陈露没有做隐瞒。他知道她一定是个十分聪慧的女人，她淡淡的眼妆更显得她漂亮的一双眼睛清亮聪敏。 “有时间吗？我们去附近坐坐吧。” 不理解女人找自己是为什么，情敌之间的示威？表示她的决心？ 陈露虽然知道自己可以不用答应，可对女人和白俊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何时再有。既然已经和她说出了自己的情人身份，他和她之间聊一聊也未尝不可。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眼前女人的长相太出挑，艳丽的长相带着攻击性的美，教人有些移不开眼睛。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输给自己。 来到附近一家装潢典雅的咖啡店，二人落了座。女人落落大方伸出手介绍自己：“你好，我叫柏慧怡。” “我叫陈露。”和她细腻的手握了握，陈露脸有些红了。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过来，他明显不是漂亮女人的对手。 “喝点什么？” “果汁就好……” 下意识回答之后，才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这样更显得像个孩子了。但他对咖啡既没什么研究，也不喝。 女人倒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笑了笑，点了杯他听不懂的黑咖啡。 这一点倒是很像白俊……心里默默吃起了醋，陈露低头没有说话。 柏慧怡开口问他：“你现在是在读大学吗？” 陈露点了点头。 柏慧怡又简单和他聊了几句家常，饮品就端了上来。咖啡的香气传来，陈露分辨出那是白俊常喝的那一款的香气。并不是他对咖啡的感觉灵敏，而是白俊总是喝，而这一款咖啡的香气又比较特别，他就记住了。 柏慧怡啜了一口，开口轻轻道：“我其实也只是一开始很不甘心，现在倒还好了。只不过还是想来问问他。” 陈露没有喝果汁，只静静看着美丽的女人。她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染了黑色，微卷的波浪显得很有风情。 “在我大学毕业后家父带我去聚餐社交，在那次我认识了白俊。我对他很有好感，算是一见钟情吧。知道他是独身后我开始主动追求他。我们算下来也交往了两年多了。” 陈露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她继续说：“本来我们是要打算谈婚论嫁的了。可他突然说没办法和我继续下去。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理由，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你。” 美目一转对上了自己，被那目光看着，陈露有些难堪的感觉。 “我倒不会对同性爱人有什么看法。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直觉……果然我猜对了。” 柏慧怡淡淡笑着，淡粉色的指甲摩挲着咖啡杯沿。 陈露只说：“其实，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对不起。” 听了他的道歉，柏慧怡笑了：“你没必要和我道歉，小弟弟。你太单纯了。” 顿了一会，她又说：“我大概知道白俊为什么会喜欢你。” “是吗……”陈露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杯果汁，似是喃喃自语道，“或许只是因为我是这样的，所以他才觉得我特别吧。” “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你觉得那样的……”陈露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我们这种关系，什么时候分开了也不稀奇。” 柏慧怡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能够理解他似的。他不禁觉得有些被安慰了的奇妙感觉，她曾经站在和自己同样的立场上，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很近。 “他的确是个很难捉摸的人，大概因为他比较沉稳，又年长，所以总是自己内心做了决定，却很少说出来。他觉得这样是对人负责的温柔，可这样有的时候也很让人觉得拘束呢。” 陈露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柏慧怡，她对他的表情了然一笑：“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在掌握一切。很自我中心呢。” 陈露点了点头，她果然很了解白俊。或许是因为她的聪敏。 “你不要为了这样的他觉得难过，你只管去谈恋爱就好。我一开始也很不甘心，但是现在会觉得，爱情就是这样，尽管去爱，因为不论如何都会受伤……” “当然啦，你要是把他甩了，你要打电话告诉我。我们出来，到时要好好庆祝一番。” 陈露抿嘴笑了。 他还以为会像电视剧中那样的女人，来寻仇一样地挑衅自己，和自己吵得鸡飞狗跳，最后撕破脸皮，她诅咒自己再离开。可他此刻居然觉得很感动，他点点头：“好。慧怡姐。” 淡粉色的指尖捏着一张名片递给了他，陈露接了过去。柏慧怡喝干净了咖啡，拿起大衣和包包，站起身来，将乌黑的长发利落地甩到身后，朝陈露一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那我走啦，陈露小弟弟，记得call我。” 他看着女人漂亮窈窕的背影，将名片很珍惜地放到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