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悲歌狂恋【双性】在线阅读 - 狼窝

狼窝

    魏颖说的大餐是依德做的饭,林禄安踏入厨房的一刻被桌子上摆满的菜肴惊得后退一步,魏颖站在他的身后,拖住他的腰侧,说道:“饿死我了,你不饿?”

    依德解下围裙,接过菲佣消毒过的刀叉,对林禄安笑道:“Puss都是吃我做的饭长到这么大,所以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他拉开靠椅让林禄安坐下,递给他一双被丝巾包裹住的竹筷,“没来得及准备更好的,先用一下吧。”

    林禄安感激地看他,没等他开口道谢,身边的人猛地坐过来,两条实木靠椅碰撞发出巨大的动静,魏颖的盘子伸过来,惯性地望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依德刚要接过盘子给他盛饭,盘子又从他的手中挪开,他立刻懂了,对处在事外的兔子说道:“Puss够不着,给他盛一些吧。”

    林禄安看看堪称桌场c位,面前满满都是菜肴的魏颖,他还是接过盘子,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道金黄色的派。

    魏颖收回盘子时脸色很微妙,要笑不笑的,装得很辛苦,林禄安为自己捏了把汗,不会拿了最讨厌吃的那道菜吧?

    依德喝汤的动作很慢,看见林禄安切了洛林火腿派后不禁想笑,这是什么奇异的磁场,十几道菜里直接命中目标,他用胳膊肘戳戳一心喝开胃酒的唐宁,低声道:“Puss运气真好。”

    “关你什么事。”

    唐宁摘下眼镜,把酒杯推到依德的面前,也开始吃饭。

    魏颖这顿饭吃了很久,久到桌子上只剩下他和林禄安,以往做这么多菜必然会剩下很多,但是多了一口人后每个人都愿意多吃一点,现在只有林禄安面前的菜肴是满的。

    倒不是他不吃,而是魏颖把所有菜都挪过来了。

    “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魏颖点点头,林禄安也放下筷子,看着他的脖子不动了,魏颖刚要伸手摸,林禄安赶紧拉住他的手指,“破了。”

    兔子用消毒毛巾擦擦手,微凉的指腹擦过他的软骨,在腥红的划痕上蹭蹭,魏颖喉结被摸得痒痒,咽口水下去,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到脖子上。

    “应该没有事,你不疼吗?”

    林禄安靠近一点点,仔细在伤口上查看,刚刚在车上他穿着高领外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住的。

    “不疼。”

    魏颖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回客厅,吃完午饭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林禄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提回去,又怕喜怒无常的人让他从这里走回去,刚刚来的时候好像周围都没有地铁站。

    “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招待。”

    “回哪去?”

    魏颖靠在沙发背上,手臂展开,餍足的神情让他的气场柔和一些,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爬过去抓住林禄安的胳膊,“酒店我退掉了,你住这里。”

    “为什么?”

    林禄安从不质疑魏颖这类人的势力,估计他现在回去东西也让收拾地差不多了,就是希望剩下的钱能返给他。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

    “不是,我不是物品。”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从魏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他年纪小又生在纸醉金迷里,触手可得的东西太多,以至于连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想要拥有。

    “嗯,你是人也是我的。”

    魏颖低下头,碎发遮挡他的眼睛,给下半脸投下一片阴影,林禄安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了很久,久到太阳渐落黄昏四起。

    林禄安站累了,像中午魏颖那样席地而坐,随便吧,等明天他就走回去,凑合在医院走廊住上几天,等护照出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滚回大洋彼岸。

    他的背影不算单薄,但是人很瘦,穿了这身衣服后更加秀丽高挑,有点像网络上低像素性爱片里的异国主角,魏颖伸长手扣在他的后颈上,弯腰靠近,“你穿这个真好看。”

    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耳畔荡漾,林禄安往另一个方向歪脖子,露出昳长的侧颈,感召似的漫出一点暖色。

    是夸衣服好看吗?林禄安转过头,魏颖的嘴唇就在他的颊边,锐亮的蓝眼睛里含着nongnong的情愫,他垂下眼帘,魏颖甚至能看见薄薄眼皮下的细微血管,兔子的眼尾迅速染上红,他的双唇开合,说出的话不符常理的冷静,“你要亲我吗?”

    “嗯。”

    炽热的吻倾覆而下,带着傍晚的闷热和青葡萄酒的凉爽,林禄安张开手抵着地毯撑起上身,魏颖托着他下颚的力道很重,但都不比嘴上的亲吻汹涌。脑子里炸开水液黏腻搅动的声音,他的牙关被切开,柔软的舌尖没入从未到访的温床,软rou在凶狠的吸吮下发麻发疼,林禄安疼得瑟缩,张大嘴唤气,给了魏颖更多的可乘之机。

    他的身体覆着一层红,解开的盘扣上衣露出更多浓白的光景,魏颖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向下,重重擦过肩骨的粗糙引得林禄安不停发抖,亲吻突然变得轻柔,蹭过敏感的软腭时他身体大幅度地一颤,电流的异感从怪异的地方传来。

    一瞬间林禄安从脸到脖子都红了,他赶紧推开越摸越下的魏颖,偏过头说道:“我还没拿东西。”

    “什么东西,衣服,还是证件?”

    魏颖从后方环住他,带着少年气的声音裹着接吻后的低哑,林禄安慢慢弯下腰,尽量蜷住自己,他的脸充血地要爆炸,为什么刚刚要答应,和疯子待久了神经也会不正常吗?

    “没有。”

    林禄安吸吸鼻子,声若蚊蝇,他抓住自己的领子,觉得自己有点傻逼,搞得就跟封建社会里的九烈三贞的人一样。不过差别也不大,都有一样东西可以用。

    他自怨自艾地放开手,擦擦眼睛里的汗,转过头看魏颖,本以为他会一脸不爽,但是魏颖只是看着他,然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到怀里。

    被夕阳晒着很舒服,林禄安很想睡觉,他撑不住地睡着了,呼吸平缓,手松松挂在魏颖的肩头,发丝出了些汗,盖在额头上不太好受。

    魏颖把他的额发拂开,露出漂亮的额头,额头下是静谧的五官,乖切无比。他用指尖滑过林禄安的轮廓,张开手松松包住这张脸,靠近轻轻亲他的发梢,“心这么大。”

    晚饭后,唐宁急着回西海岸,走时依德把魏颖叫到院子去,魏颖还在看电影,被叫出来各种不乐意。

    “Puss,希望你可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

    魏颖边说边往回走,一秒也没有停过,气得依德上去拧了他一把,说道:“如果他想走,一定要放他回去,这不是你想要某一样东西那么简单,他是个人。”

    “不要。”

    少年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他不想往心里装自己不愿意听的真理,更不懂什么是责任或者义务,他只觉得想要的东西应该抓紧。

    依德拍拍他蓬蓬的头发,在他双颊左右轻贴一下,被身后的车鸣声催地站不住脚,“赶紧长大吧,我的Puss.”

    林禄安在沙发上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他一直盯着墙上的钟表看,别墅里的菲佣抱着崭新的被子过来,他以为是给他睡沙发上盖的被子,感动地嘴角飞扬,“谢谢你,我用抱枕当枕头就可以了。”

    菲佣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被子,笑着说道:“不是的先生,这是要放到客房的床垫,您的房间。”

    居然还有房间给我住,林禄安跟着她往二楼走,一共四个房间,其中一间门大敞着,里面摆着书柜和画架,菲佣直到最里间才停下。

    “这是您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

    她打开吊灯,进去把床垫铺好,又打开柜子依次和林禄安介绍每条被子的功能,他听得云里雾里,就记住哪条被子薄哪条被子厚了。

    菲佣出去后林禄安把门锁上,大致在房间转一遍,找出居家服后进卫生间洗漱,确认了好几遍门锁安全后开始脱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腿根处还有干涸的旖旎。

    他赶紧把水打开,没等水热就站进去,挤出大量泡沫往身上抹,越来越奇怪了,以前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林禄安用力搓洗身上的皮肤,过高的水温把身体烫得又红又皱,他的手快速掠过下身,擦过柔软潮湿的深陷。

    林禄安撑着瓷砖台沉思,许久借着水流抬起腿笨拙的清洗那处隐蔽和腿根,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连呼吸也重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没有人答应后咚咚声重了些,随着越来越大的声音,林禄安都怕木门被敲碎,他顾不上擦拭,把衣服往身上套。两个门一起打开,魏颖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你怎么不开门?”

    魏颖蹙起眉,把他拉到跟前,林禄安指指湿漉漉的脑袋,“我在洗澡。”

    “哦,这里不能住,跟我出去。”

    “为什么啊?”

    林禄安不觉得这个房间有什么异常,难不成半夜会有灵异事件?米国的鬼他还没见过,不知道比起东方的鬼神哪个厉害些。

    “因为,因为空调坏了!”

    “我不需要啊,盖薄一点的被子就好了。”

    “你不懂,半夜会很冷,冻死你。”

    “那我多盖点。”

    魏颖在原地纠结半天,干脆不要脸了,“反正不能睡这里面。”

    林禄安叹口气,无奈地瞥他一眼,没看出来还挺小气的,“那我回沙发行了吧。”

    “不行!”

    “那要干嘛,睡地毯上?”

    他摸摸自己的膝关节,今天中午走了那么久,再睡一晚上硬地板,明天他得爬回助理的医院。

    魏颖把脸皮彻底从脑袋上揭下来,拽着他的手腕往主卧走,“跟我睡。”

    “这不好吧……”

    林禄安忧愁地苦着脸,手也挣不开,被半托半拉地带到门前,他没进房间,立在门口像根柱子,魏颖不快地揪他胳膊,谁知他抱住门框死也不动。

    “我睡沙发。”

    “哪个房间不能睡?”

    魏颖环住他的腰一发力,他上身的力气一松给了魏颖可乘之机。

    “那那个房间为什么不能睡?”

    林禄安挣开他的禁锢,靠着墙角滑下,蹲成一团后抱住脑袋,露出乌黑的发顶抗议。

    魏颖把门关上,丢块毛巾在他头上,林禄安按着脑袋胡乱擦,挪到墙角那边靠着,直到魏颖进了洗浴间他才站起来。

    这个极简调的房间很大,拐角处摆了很多乐器,盖着纱布的三角钢琴和无数台弹拨乐器,亮眼的光泽被暖光打照出冰冷的温度,林禄安弯腰在琴键上摸了一下,留下一抹指印。

    浴室的门发出声响,林禄安赶紧回到刚刚那个犄角蹲好。

    魏颖一出来看见一动不动盯着他的兔子,乌黑的瞳仁圆润明亮,嘴巴紧紧抿住,抿出脸侧浅浅的窝坑,他走过去捏捏林禄安的脸,捏地很重,疼得兔子脸色都变了。

    “你要在这里蹲一晚上?”

    “我想自己睡。”

    “不行。”

    林禄安的心底有一座不生火的炉子,几颗火星子从里面蹦出,疼痛的撩拨让火光肆意地生长,本就清冷的脸上没有笑容后显得失血又刻薄,害怕到极致反而冷静了,拍开魏颖的手,他直直向外走去。

    “明天送我回去,陪你一天抵你救我一命。”

    身侧掠过一阵风,刚打开的门缝被一只手拍住,魏颖结实的手臂上布着凸起的筋脉走势,额发下阴冷的眉眼死死盯住林禄安,眼里一点黑阴鸷逼人,他的脸克制不住地笑出扭曲的表情,手一点点移到林禄安的脖子上。

    一瞬间林禄安又回到几天前的船上,疯子一样的魏颖掐住他的脖子,鬼魅似的声音在周边环绕,“你想去哪?”

    近在咫尺的拳头打在他的太阳xue上,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眼睛遭遇到重创后充血的视网膜视物一片腥红,刹那间鼻血涌出,干涩的嗓子眼不断散发呻吟,掺着血丝的胃液从嘴角蜿蜒渗下。

    眼前只剩下忽黑忽白的颠倒世界,疼痛从肺脏里剖开,肺叶剧烈运行的血腥味在他的鼻腔里漫溢。

    林禄安感觉自己要死掉了,他的喉咙中撕裂出恐惧的尖叫,“好疼,不要打了!”

    他猛地坐起来,眼前一片空白,真实的余痛还在四肢百骸遗留,簌簌的冷汗从身上滚落,林禄安捂住脸埋到被子里,眼泪从眼眶里飞奔涌流。

    窒息感使他不得不从被子里出来,林禄安张开手粗略扫视一遍,rou体上没有任何遭受虐待的痕迹,他张开嘴深呼吸几口,瘫倒在枕头上。

    昨晚发生什么他记不清了,魏颖发怒的脸庞还印在他的眼中,林禄安后知后觉地脖子疼,昨晚失去意识前他的脸涨得通红,无法呼吸的气管把肺撑到极限,他顾不上穿鞋,跑到镜子前,里面的脖子有道明显的抓痕。

    林禄安被勒痕恶心地想吐,他用毛巾把脖子擦洗了一遍,将领子的扣子扣到最高后又爬到窗台上坐着。

    他有在考虑从窗户跳出去的可能性,但是下面是平底,连个缓冲区都没有,掉下去不是断胳膊就是掉腿。

    白日的太阳不晒却很刺眼,林禄安望着太阳掉眼泪,许久受不了了才把头低下来,他擦擦眼尾,眼睛被粗糙的手法蹭地通红。

    凌晨两点多林禄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他站到床帘的缝隙后往下看,没见过的跑车以诡异的走位碾进花坛中,驾驶座的门打开后,穿着一身黑的魏颖从上面下来,还没站稳就开始吐。

    他的酒量很差,酒品似乎也不太好。

    林禄安隐隐觉得不安,车边的人一摔车门,坐到长凳上开始点烟,隐隐烟雾腾飞,他能感觉到白烟后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往这个方向看。

    他的眼睛倏地放大,腿也忘记了移动,对上消散的烟雾后一双闪着锐黑的蓝眼睛。

    魏颖伸出手重重指了他一下,笑容狂妄又因醉酒痛苦,林禄安险些没压下内心深处的恐惧尖叫出声。他不敢多停留,去把门反锁了,蹲在角落处瞪大眼睛盯着时钟旋转。

    楼下的动静很大,玻璃碎的声音和剧烈的呕吐声,林禄安听到楼梯口的脚步声,坚硬的靴底磕在实心地板上的凌乱碰撞,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他把耳朵捂住,感应灯逐步亮起的声音敲在他的瞳孔上,咔嚓咔嚓,他门前的灯亮了。

    他就在门口,林禄安有一瞬间感觉门消失了,比恶鬼狰狞的魏颖癫狂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骨头上,一声声问他,“你什么意思,你他妈什么意思!”,接着举起沾着血的钢铁球棍敲到他的肋骨上手指上。好疼,林禄安压住疯狂抖动的牙关,咽下嗓子眼里呜咽的啜泣声。

    天际破晓的晨光从厚中的床帘间隙流进,门外的感应灯按时熄灭,林禄安听到脚步声愈发微弱,魏颖走了。

    他高度紧张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紧攥的手渐渐松开,深刻的掐痕在手背上青紫浮肿,林禄安凉透的下身变得僵硬无知觉,他使劲蜷缩住自己,尽最大的可能贴近胸口,在心脏的轰鸣中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