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公子扶苏(父子)在线阅读 - 章八上云阳失蛊,强施云雨(四)

章八上云阳失蛊,强施云雨(四)

    扶苏现在自然是后悔了,他后悔的东西可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天知道嬴政为何气成这样。

    “脚链是你自己去的吗?”嬴政一开口扶苏就觉得自己的脚踝又疼了。

    “是。”

    “怎么去的?”

    扶苏不敢和他对视,嬴政强硬的扳起他的脸,冷箭般的目光戳在他脸上,“看着朕的眼睛回答,不许有半个字虚言。”

    扶苏吞了吞口水,一五一十交代了,“我让范绥去找能打造利器的名匠,想接解除掉脚链,他带回来一柄小剑,我就……我就……”

    “为什么要解开链子?”

    “我,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扶苏被接连得逼问逼得走投无路,委委屈屈地道:“就是不太喜欢,觉得……觉得不太好看,就想解开,你不同意,我只好……”

    “明知道朕不同意,你还是想解开,是因为朕送给你的吗?”嬴政冷声追问,他心下倒是确定了扶苏不知道里面的子蛊,大概是任性而为。

    “不是的,父皇,我没想那么多……”

    扶苏要是知道就丢了一条脚链就让嬴政疯魔了,打死他也不敢不戴着啊,他并不知道嬴政害怕的是他出事了,又或者他知道其中的秘密,不想继续被监控,想要逃开。

    这两个理由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让嬴政不悦到失控。

    “东西呢?”

    “烧,烧了……”

    嬴政脸上寒冰没消融一丝一毫,“为什么烧了?”

    扶苏小声抽泣着说:“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父皇,就顺手丢进了灶洞里了……”

    “朕送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金笼不喜欢,链子也不喜欢,你喜欢什么?到底是不喜欢东西,还是不喜欢朕?”

    扶苏摇头说不是,但是他父皇送他的那些东西,但凡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喜欢的。

    “不是?呵,你回答的是哪个问题?不喜欢朕是吗?”嬴政目光凶狠,死死的盯着扶苏。

    扶苏哽咽道:“没有不喜欢父皇,真的……我没有不喜欢。”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千万,千万不要让朕发现你在说谎。”

    冰冷的唇印在扶苏的脸上,扶苏一脸泪痕瑟瑟,乖顺的生不起任何反抗之意。

    嬴政用袖子擦着他的泪,又道:“知道为什么送你这脚链吗?”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说说。”

    “这,就是想送?”

    “呵,扶苏,其实上一次,朕就想废了你的腿,不过朕还是心软了一下,给你戴了条链子折中了,没想到你竟然非要解下来,乖孩子,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扶苏哆嗦着缩到最里面,脊背贴到了车壁,犹带泪痕的试探地问:“那,再戴一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解下来了。”求你别动我腿的主意了。

    嬴政目不错珠的盯着他,鼻腔冷哼了一声,拽着他的手臂将让拖回来,“躲那么远做什么,朕还没问完呢。”

    扶苏敏锐的感觉出嬴政的态度软了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小心翼翼的求饶:“父皇,你别生我气了,我以后都听话……”

    所谓骨气和尊严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实在是没有坚持的必要,虽然他的手和脚踝疼得厉害,不过这笔账可以先记着,只要躲过目前一劫,后面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从来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哪一次你真的听过?”嬴政嗤笑,“你派范绥去的大象山,是为了找魏曦冉对不对?”

    “不对!”扶苏想也不想就否认,他哪敢说个是出来,急声澄清,“范绥只是找名匠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大象山被包围了,以为出了事,父皇,我没有和他魏曦冉联系了,真的没有了。”

    “所以,是那个奴才自己擅自做主的了。”

    嬴政的眼神不掩饰杀意,扶苏心慌的拉着他的袖子软声哀求:“父皇,范绥救过我,两次,他为我挡了两次刀,父皇,你饶了他吧。”

    嬴政脸色变了一变,再度危险起来,“那你说说看,那两次为什么会受伤?”

    扶苏哽住,自然是因为嬴政对他变质的扭曲的感情露出了发端,吓得他急忙找理由躲去了九原,路上碰上了匈奴偷袭,才差点丢了命。

    那一次他自己也受伤了,嬴政前所未有的暴怒,从来没有打过他的嬴政给了他一巴掌,如果能穿越回去他一定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把那些刻毒的怨恨的话都说出来。

    他豁出去的把一切都抖了出来,他知道嬴政会趁着他睡着偷亲他,半夜时常进他寝殿,还知道嬴政喜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留下吻痕,甚至有几次他是故意装睡的。

    或许那时嬴政也知道他是装的,因为做得越来越过分,可他就是不敢睁开眼睛。

    嬴政那个巴掌给了他勇气揭开一切,他记得自己用平生所学最恶毒的字眼去辱骂嬴政,他被气极了,因为嬴政居然不以为耻,反而如释重负的说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用装了。

    不装的后果则是他被压在沙盘上差一点就被侵犯个彻底,骂得嗓子都冒烟了也没能阻止嬴政,最后还是靠哭得要断气才让嬴政罢了手,因为嬴政担心他会哭死过去。

    嬴政是害怕的,他不是不在乎人伦道德,他也不是真的能对天下人的非议无动于衷,但世间一切左不过都在一个取与舍之间,他舍不下扶苏,只能舍下其余的一切。

    他有必须的理由要和扶苏绞在一起,拖着他往luanlun的泥潭里坠,可扶苏的理由呢?他想要这个孩子想得骨头都疼了,扶苏却没有同他一样不惜焚毁一切的情感。

    这是极度不对等的情感状态,令他日夜难安,生怕拥有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空飘得松懈一点就没了。

    他打扶苏不只是因为扶苏偷偷跑去了九原,他惊骇的是扶苏受伤了,他只是个人,扶苏也只是个人,人类的身体受不住刀枪的戕害,也忍不住毒物的侵蚀,死去简直最简单不过。

    所有人都可以死,扶苏不可以,他接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即便后来得到了扶苏,他又总觉得是没有真的得到过,会失去的念头就如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斩落下来。

    他只能加倍的索取,拼命的控制扶苏,要求他给予自己的回应,越来越无法忍受失控的感觉,一面满足而一面极度的恐惧,快要逼疯他了。

    可他停不下来,踏出那一步用尽了一生的克制和权衡,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哪怕强求也要强求到底。

    但这些,扶苏都不懂,他总是这么的懵懂,永远不知道自己接受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份沉重足以毁灭一切的爱意。

    嬴政喜欢扶苏清澈通透的眼睛,又很讨厌他的干净纯粹,那双眼睛里无辜得好像沉沦疯狂的只有嬴政一个人,真让他想要毁掉,逼出不同的模样来。

    扶苏瑟缩着望着突然笑起来的嬴政,“父皇。”

    嬴政垂目也看着他,音调恢复了平淡,仿佛地下暗流激荡的平静湖面,“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早在你十九岁那年的中元节,你在丹桂树下和朕饮酒,朕亲了你,你没躲开,你既然没躲开,朕就不会再给你机会躲开了。”

    他提到这茬扶苏一口差点没提上来,有些心梗,那日这厮在甘梨酒了下了足量的软筋散,他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推得开他?

    从一开始算计起,嬴政根本就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甚至连躲避的余地都不留给他,强横野蛮的侵占他的一切。

    这就罢了,嬴政偏还总是责怪他寡情凉薄,没心没肺,分明是他自己贪得无厌,永远不知满足的侵略着。

    嬴政仔细的给他盖好了衣服,“乖乖躺好了不许动,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朕有的法子让你不得不配合。”

    扶苏并不想领教他口中的法子是什么,蜷缩着不动弹了,看着嬴政打开一侧门走了出去,很快关上。

    马车停了一刻钟,嬴政亲自端了两盆碳火进来,顶级的银炭燃烧起来并没有烟味极淡,掺入了香料后燃出来的气味非但不难闻,还让人觉得懒洋洋的。

    他的山鸡汤和烤鸡也被端上了车,点了两侧的灯火,嬴政转头看向扶苏:“起来吃点东西。”

    扶苏裹着袍子慢吞吞的走过去,车内宽敞得很,容得下一副座椅,再加一张大床都没问题,足底铺着厚且软实的垫子,踩在上面像踩在棉花上。

    足踝借不得力,踩在地上很疼,扶苏忍痛瘸着挪了过去,嬴政冷眼看他挣动并不心疼的样子实在令他恼怒,火气燃烧着肺腑,可惜没有翻脸的勇气。

    汤是温热的,很鲜很香,喝完一碗扶苏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汤里多添了一味“调料”,讶然看向一旁的嬴政。

    “怎么不喝了?这里面可是有好东西呢。”

    是啊,好东西的名字还是叫软筋散,扶苏知晓自己在劫难逃,他的肚子还很饿,纠结要不要继续吃。

    嬴政给他又添了一碗,“多用一点,否则待会朕怕你没力气撑下去。”

    扶苏白了脸,不用猜也知道嬴政想在做什么,嬴政手上现在就把玩着一盒润滑膏呢,亮堂堂的展示出了不轨之心,然而他除了咬牙忍受配合没有别的路可走。

    硬着头皮填饱了肚子,等他放下了碗筷,嬴政等他:“吃饱了?”

    “吃饱了。”

    “真吃饱了?”

    扶苏点了下头,便看到嬴政打开了窗把餐碟碗具全扔了出去,他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赵高惊慌失措的声音。

    嬴政冷森森的下令,“都给朕滚远一点,不许靠近马车,退出十步之外。”

    重重的合上窗,回头对扶苏道:“现在,朕的时间都是你的了。你吃饱了,该轮到朕了。”

    暗影绰绰,嬴政的表情在灯光下扭曲如魔魅。

    于是惊慌失措的人变成了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