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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纪春波今年十岁,上小学四年级,不去上学,又能干嘛呢?

    阳光照在屁股上,mama把纪春波拍醒了。然后早餐就很奇怪。不是mama常备的粥和咸鱼蛋,而是一条……鲤鱼?

    银灰色的鲤鱼,还是活的,在盘子上一抖一抖地很可怜。

    纪春波闻到了生鱼的土腥气,嫌弃地捂嘴。

    不过mama却根本不在意,冷淡地说:

    “你这是第二次当班长了,这次你要好好表现,给老师和同学都做出一点成绩,不要给mama丢脸哦。”

    mama敲着桌子,语气有点讽刺;表情看起来,就,满满地,兴灾乐祸。

    “——班长?我什么时候当过班长啦?我为什么要当班长?”纪春波茫然地捧着碗,恐慌地问。

    “你们班的班长,不都是轮着作的么?就又轮到你了啊。”mama皱着眉头说。

    “……有,有这回事吗?”纪春波只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平凡的小学生,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当班长,别说班长了,即便是小组长什么的他也没当过啊,也不想当。

    “啊,生你真不如生块叉烧。天天上学,学得稀里糊涂,都四年级了,你们学校的规矩你还不清楚吗?”mama点起一只烟,愁苦地抽了起来……mama不是已经戒烟很多年了么?突然看到mama那么社会的抽烟,竟然,好亲切呢!

    “不过呢……要是你不想当,或者觉得这活你干不了,其实你也可以不当的。反正你也不是什么读书当官的料,那学校不去就不去了吧。”mama没好气地说。

    “你刚才还说,不要我给你丢脸呢。逃学就不丢脸吗?”

    “哼哼,我觉得你去上学,又当这么大的干部,给我和咱家丢脸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好了,快点吃早饭,赶紧去上学吧。是螺子是马,总要拉出去溜一下的!”

    mama把纪春波的脑袋按在饭桌上。

    那条鲤鱼的鳞片里,流出来很多蜜汁一样的浆水;纪春波无奈地舔了几下,味道就真的很香,吃下去很舒服,但是脑袋,也很快就刺痛起来。

    嗯,他想起来了,他的确是一个小学生,他在一个学校里当了很久很久的学生,但是为什么还是四年级,那就不清楚了。

    他是四年一班的学生,这个班级很少考试,考试也不发榜排名,但是他记得,他的学号是二十三。这个学校就还挺难进的,纪春波的家境还有那么无能的mama,当然是没有机会把他送进这种名校的。不过么,纪春波就记得,他小时候,跑到山下的村子里去玩,应该是惹了什么祸害,把村子里的人都吓到了;恰好,他遇见了学校的校长,也是唯一的老师,觉得他很有个性,就把他说服诱骗到学校里去了,他是班级里的二十三个学生。

    后来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个学期。他变成了四年级的学生,然后同班同学也有变化,他刚入学的时候,班级里有二十几个同学,大多数都是男同学,慢慢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很多男同学都变成了女同学,不是男同学转走了来了女同学,而是男同学自己就变了女同学……什么时候变的,怎么变的,纪春波也不清楚。现在,他们班里有三十三个同学,绝大多数都是女生,只有他,学号二十三的纪春波和二十九的马羽凡,是男生。

    这个学校当然很特殊,可能是因为老师一个人的原因吧,学生们之中,只有班长每天必须去学校里上课,需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尔不是班长的学生,随便去不去都行的,老师也不管的,就在家里……自学,放假,随便干嘛——可能偶尔会被叫去学校叫去开会,劳动,或者就是吃饭什么的。

    学校里最高的年级就是四年级,有四个班,纪春波在四年级最大人数最多的那个班里,低年级们班级就比较多了。好像还有一个国际班?

    纪春波还是比较老实的学生,用功谈不上,但是他出勤率还挺高的……他喜欢学校,喜欢同学,喜欢……二年级的木木,木木是他在全世界最好的朋友。是的,他去上学主要是去找木木玩,木木是二年级的学生,他是孤儿,没有爸爸mama,只能吃住在学校里。

    不对!

    ……不是这样的。

    纪春波读的不是这种奇怪的学校,他读的就是河南乡镇的普通的乡镇小学,班主任刘老师,全班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有五十多人,他的学号也不是二十三……他在小学比较好的朋友是梁世君和陈雷,但是俩人学习很好都考上好的高中上了大学了,再也没有联系过,学校里也没有木木,木木是谁?

    鲤鱼用尾巴打了一下纪春波的脸,纪春波觉得浑身刺痛,mama用手抓起鲤鱼,冷冷地看着,语调阴凉地说:“算了,你也别吃太多了。”

    mama无情地把活鲤鱼丢出了窗外,然后换了个脸色,很温柔狡诈地说:

    “哦,小波哦,如果你放学回来,发现mama不在家,也不要慌。mama给你留了很多学习用品,还有生活费。你知道在哪里。”

    mama给纪春波整理了一下衣服,默默地揉了一下他的头。

    “好啦,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家。”

    mama经常出去赌博,或者贩卖东西,时不时地不着家的;纪春波已经习惯了这些。

    纪春波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背上书包,走出家门。

    天色离奇地晴朗,不过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因为走出家门口,可以看见苍银色的月亮和橘红色的太阳同时悬在村子外的榆树林山头。

    啊,榆树林,好久都没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但是既然现在还能看到榆树林,说明,这应该是小学五年级或者四年级的某个学期里。他背着书包急匆匆地冲出家门,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没有写完作业,抑或是轮到他要去做值日,也有可能是老师今天吩咐了有什么重要的活动,总之他的念头里,就是要早点到学校去,越早越好,不然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其实他的家离学校还挺远的,以他小学生的脚力,要走半个小时。

    灰蒙蒙的天色里,村子的民房还有街道看着有点亲切,也有点可怕……没什么希望,又穷又尴尬的景象,但是纪春波没有意识到,这些景物其实会改变,会消失,而且其实已经消失了。

    走出小巷,纪春波来到了黄土马路上。

    奇怪的是,马路上,为什么会有……椰子树?这不科学,河南的农村野外怎么可能有椰子树,纪春波也只在电视上见过椰子树,他看到的椰子树比想象的要高,而且这树皮摸起来很塑料,难道是假的?

    他伸手去摸椰子树的时候,胳膊上出现了一个尴尬的东西。

    嗯,四道杠……大队长的身份标识。

    这不可能!

    在班级里成绩中下游,品学兼优的评语下辈子也写不到他身上,且家里也没有谁和班主任或者学校任何权势人物有八竿子内的关系,从来没有在任何年龄任何求学经历内担任过任何组织职务且也不需求这些的纪春波,一下子就脸红了,极大的羞耻感浸没了他。

    他想把那个四道杠的贴片撕下来,这要是被同学或者老师看到了,怎么说得清啊?

    可是从来也没有带过这种荣耀徽记的他,也不知那个贴片是粘还是缝在袖子上的,他划拉了一会,贴片纹丝不动,衣服都要被扯坏了——这是他最喜欢的,小姨某个节日里送给他的一件很贵很洋气的衣服,他很喜欢——黑波点绿底的舞蹈衫,小学生穿问题不大,看着活泼可爱很亮眼的。他发育的比较慢,其实可以穿到初中的,但是初中生穿这种就太sao了,看着就找打的感觉。

    “小波,你干嘛呢?”

    椰子树后走出来一位他的同学——确切地说,是校友;亲切地与纪春波打招呼。

    这是一位男同学,比纪春波高,很白净,没有背书包,但是这是那种长相,就知道他学习很好,而且他戴着三道杠,说明他是班长,那么,他本人叫什么不重要,但是二班长就应该叫大明白………嗯,同学们都这么叫。

    大明白并不是纪春波的同班同学,纪春波是四年级一班;大明白是四年级二班的,二班是学霸班。

    大聪明带着他的那条灰不溜秋的狮子狗……毛很长,不太卷,终年乱七八糟地扎着,口眼歪斜又丑又胖的,大概是狗吧,反正纪春波和大多数同学都视为它是一条狗。也不栓,他永远不栓狗,纪春波要不是觉得这狗其实都是毛身上没有rou,不然这么讨厌的狗,纪春波早就想找个机会吃了它。

    这一瞬间,纪春波脑海里产生两个念头,一个是,好奇怪啊,我从来不招惹动物的,为什么我会想去吃人家的狗?还有一个念头,是他很确定,非常非常自信地确定,如果他杀了这同学的狗,全班同学包括班主任在内都不会怀疑他,因为他在班级里的人缘非常非常好——这就更奇怪了,下窑村小学在他读书年代里,他没有人缘,可能班级里一半同学都不认识他。

    丑狗看到纪春波,发出恶心的呼呼声,躲到同学的腿后面去了。

    “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纪春波好奇地问。

    其实,纪春波知道大明白肯定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是大明白不是么?他什么都知道;但是这个班长,这个大明白,从来没有这么直接,亲切地叫过他“小波”。之前的所有大明白班长也都没有。学霸班的人,纪春波都没啥来往。

    “唉……”大明白羞地挠了挠头,摊手道:“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势利眼啦。只是平时你的名声不好,大家不让我和你说话。不过么,现在,你当上大队长了,我们以后要经常在一起开会学习的,我也不能永远装不认识你吧。“

    “这还不叫势利?“纪春波心里这么想,张嘴却问道:”我?不是班长吗?我凭什么当大队长呀?“

    “就……轮到你了啊。“大聪明怀疑地看着纪春波,然后指着自己说道:”我也是在我们班里按照值日表,按照班次轮上了,才成为真正的大明白的啊。只不过我们班人少,我轮到的次数也多。“

    “可是我为什么是四道杠?“纪春波错愕地问。

    大聪明把他的丑狗抱起来,搓着狗脑袋,乐呵呵地说:“可能你们班人太多了,你觉得根本轮不到你,所以你没注意这些事。你们班是我们学校最大的班,你们班的班长,自然也是学校的大队长。啊,看来冷板凳你坐太久了,这些常识都不记得了。小波呀,哦,错了,应该改口了,你现在是大善人了,我今天要告诉泥,我们四年级永远只有四个班,第五个国际班是假的,所以,小树同学,还有他们全班——咳……“

    大聪明戳了一下鼻孔,低头低声说:“你不许和他们玩哦。

    “哦,对了,大善人……当上我们班的班长,名字就会被叫成大善人。呃……”纪春波寒冷地抖了一下腿。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小树玩?“纪春波警惕地问,他不记得自己在学校的时代里有过这种霸凌行为,至少他也没有遇见过这种组织性地孤立某个同学,还是国际班同学的情况——人家都国际班了,谁霸凌谁呢?

    “我觉得,他不是来学习的。他也根本不尊敬老师和同学。他居心不良。他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整天搞歪风邪气,散播腐朽思想。这样下去,学校的教学秩序和名誉就都被他败坏了。“大明白严肃地说。

    太晚了,纪春波想起来,他已经和小树同学有过交易了。

    纪春波想起来,自己收了小树的钱,卖给他一块零食。小树用那个零食换取了西山小雪的信任,小雪已经是小树的老婆了,小树有很多老婆和女朋友,谁叫小树长得可爱,嘴甜,又有钱呢?不过小学生的游戏,就是这么幼稚这么混乱啦——大明白作为一个年龄大的哥哥,去和小树弟弟计较那些过家家的游戏,真的也就很……没品。而且小树来这个学校,瞎子都看得出,根本不是来读书学习求进步的,就是来玩,来和大家搞好关系啊……班主任也不知道收了小树多少赞助,才这么公然地就给小树一个人开了一个班,然后小树和他的孪生jiejie还有各种女朋友和小弟远房亲戚就陆陆续续都进了那个班,然后就叫国际班,小树根本没来上过几天课,但是有钱,帅气,霸总的道明寺小树几乎笼络了全校据大多数同学,大家几乎都围着小树转——怎么说呢,光天化日的,大明白明显就是嫉妒人家吧。

    “等等哦,我刚睡醒——脑筋有点乱,你是大明白对吧?“纪春波拍了拍混乱的脑袋,质问道:”——你不是大正派么,学校纪律打小报告什么的不都是他的活么?抱歉哦,你们两个班存在感太低,我有时候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三班全体同学和班长,最讨厌你了,他们看见你不打你就算了,怎么会过来和你说话啦。“大明白苦笑着说。

    “哦……是么?我没注意。不过,我觉得小树挺好的啊,你不也收了他的玩具和零食?“纪春波理直气壮地反击。

    “可是我都交给老师了。我什么也没拿。”大明白正色地说。

    “没拿么?呵呵,可是,娜娜不是转到你们班里去了吗?没有班长同意,老师也不能要同学换班的啊。而且,你还要她当小队长不是么?你知道娜娜也是小树的女朋友吧?”纪春波张嘴吐露出他在学校里观察到的八卦。

    大明白脸红了,吞吞吐吐地说:“娜娜不是小树的女朋友!娜娜是小树邻居叔叔的女儿……娜娜聪明又爱学习,她本来的文化水平考试成绩合格完全符合我们班的标准!总之呢,我警告过你了,你当了班长,甚至还是大队长,就不要和小树还有国际班的人走得太近。不然,我和大正派是不会支持你的。好了,我觉得我已经把话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我和咪咪去玩了。你早点去学校吧。你刚当上大队长,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你加油哦。“

    大聪明晃了晃着他的狗,心虚地朝着椰子树下的一片泥洼地跑过去了。

    “为什么一条狗要叫咪咪?“纪春波觉得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cao你妈,咪咪是狮子……狮子是猫科。“大聪明头也不回,背对着纪春波竖中指,喊道。

    太阳越升越高,天渐渐变蓝,白色的棉花糖云朵开始笑眯眯地在天上飘荡。

    十岁的纪春波,背着书包走在大路上,去上学。

    是的,除了万里有云,那个景色那个气氛,就是没心没肺的小学生作文里描写的那样。黄土马路边上的青青小草,活泼积极地发着芽;田边地头里蒲公英点着淡白色的花苞,蝴蝶飞舞,小鸟喳喳,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三年级三班的班长小宋meimei,骑着三轮小货车,带着她的好多姐妹,飞扬着土坷垃,从纪春波身后嚣张跋扈地奔驰而过,差一点就把纪春波撞进沟里。

    小宋meimei停了车,驻足,没有打算道歉的意思,盯着纪春波看。她车后座的那些姐妹惊讶地捂脸,小声嘀咕,好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妈呀……太祖婆说的竟然是真的。这种货色,去当班长,真的好吗?”

    小宋姑娘指着纪春波大惊失色地惊呼。

    “小宋,我没有得罪过你吧?”纪春波掐着腰,生气地质问。

    “那倒是……”小宋meimei脸红了,但是她深锁浓眉,有点害怕地咬了咬嘴唇,依旧喃喃地说:“可是,可是……这,这有点过分了啊。你是挂逼,你知道吧。嗯,我没有说挂逼不好的意思,我也喜欢挂逼,我内心里也一万分支持你当班长。挂逼不是不能当班长,但是这样会影响我们学校的形象和风评的啊!班主任老师真的这么决定了吗?其它的班长还有同学真的没有意见吗?”

    “芝姐,他们班的同学,都被学习考试折磨疯了,不行了啊,他是最后一个还有力气当班长的了,其它同学,要么是累到休学,要么是忙到没有时间在管班级工作了。他们班上一任班长,不会作人,甚至被赶走了……他们班现在,没有人愿意当班长,所以,嗯,呵呵。”

    三年级的另一个男班长小孙弟弟,骑着自行车也从田埂上路过,谄媚地对小宋说。

    “四年级那么可怕吗?还好,我们还是低年级……”小宋想了想,愁苦地点头。

    “放学了之后,我们去小树玩啊,小树说请我们野餐。”

    “我就不去了吧。人家也没叫我。”

    “小波都当班长了,说明我们学校也快完蛋了吧。搞不好,我们随时就毕业,然后小树也不和我们玩了……所以,现在不去蹭吃喝,以后也没得吃了。”

    “是啊……那我想想,放学后再找你们。”

    “嗯嗯。”

    小孙和小宋,各自骑车,一路亲热地聊天,就这样自顾朝前方走去。

    纪春波有点生气了,倒不是小孙和小宋无视他的存在,而是小树请吃喝玩乐,竟然没叫上他……不过想想,这不是还没见到小树么,可能到了学校,小树就会邀请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愤怒的冲动,让纪春波突然捡起一块石子,对着小孙的身后就丢了出去。

    石子,没有击中小孙的身体,但是好死不死,抛物线追击进了人家的自行车轮。不远处的小孙的自行车瞬间打滑,小孙尖叫一声摔进了田埂边的水洼里,他狗吃屎一样栽进泥水里,他的二八破自行车也压倒在他身上……他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腿很短的,骑这种大人的自行车本来也是坐不到车座那种挂腿蹬。

    小宋meimei和她的姐妹们发出哈哈的笑声,他们的友谊好虚假,这些姑娘们完全没有想搭理这个小学弟的意思,一路欢笑着走远了,留着舔狗在泥里玩粑粑。

    纪春波走到小孙身边,蹲下来,不高兴地哼声道:“姓孙的,现在我是班长了,还是大队长,木木是我罩着的,你和你的狗腿子,不许再欺负他,懂?“

    “啐……”小孙吐了一口泥,迷惘地问:“木木是谁,我不认识。我没有要谁欺负谁。”

    “哼,我不是班长的时候,也天天上学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二年级的那个肥球胖子还有那个高个的两个狗子,都是你的小弟,他俩动不动就欺负木木。你不知道的话,就去管好你的狗。不然的话,你知道会我干什么……”

    纪春波把手身到小孙面前,抓了一下空气,握拳。

    心里,就好爽啊,他只意yin过模仿这种港台片大佬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嚣张地真的演出来,呵呵,权力的滋味,是这么甜美吗?他觉得他胳膊上的四道杠,正在阳光下闪出刺眼金光。

    没想到,小孙竟然傲慢地仰起脸,蛮横地说:“你现在也就只能给我使个绊子,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呵呵,你是学生的时候,倒是自由进出学校的。但是你当了班长之后,那学校你能不能进得去,我都怀疑呢?就算你进了学校,还还没有在校园大会上得到我们所有班长的承认之前,你就不是真的班长,也就不是真的大队长。所以,我现在,想打你——就打你!”

    小孙突然抡起胳膊,原来他手里早就捏了一块石头,对着纪春波的脸就糊了过来。

    嗯,纪春波这才想起来,小孙同学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人畜无害的正直小男孩,但,实际上,他是全校最恶毒凶狠的不良少年了,……之前自己见到他都是绕着走的。

    四年级的纪春波,是打不过三年级的小孙的。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年级本来就不是以战力和体力划分的。纪春波用手臂扛住了石头,但是肚子被人家踢了一脚,他觉得不行,完全不是对手,所以他攥着书包带,疯狂地跑路了……小孙应该不会抛下自行车来追他的吧。

    天啊,也没跑多远,纪春波就看见,一身黄泥的小孙竟然骑着自行车,嘴里还叼着一根树棍,火冒三丈地真的追了上来。

    啊,他是比恶狗更可怕的疯狗。

    纪春波沿着大马路,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可是这条黄土路上周围树木稀少,也没有房屋,全是视线良好的田野,他跑得本来就不快,想躲都没有地方躲,呃……真是得,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逞能惹这种混世魔王。

    田野其实是一片绿油油的西瓜地,西瓜么,可能是太旱了,结得七零八落大小不一;但是田边只有一块白色发光的大石头。纪春波绝望地决定爬上那块石头上去,躲是躲不了的,不如爬上石头,利用高低差使出飞踢,能踹到小宋就踹到了,踹不到也就被他打一顿呗。

    可是他刚摸到那块石头,小宋就默默地瞪了一眼纪春波,骑着自行车朝路前方行进了。

    嗯,这应该不是一块石头,而是温热柔软的动物的毛皮,而且散发着一种明显的臭气,然后还发出吱吱的叫声,然后还身出粗短的蹄子,蹬了纪春波一下。

    然后这个动物还会说话,说的是:“cao你妈。“

    好吧,其实话也不是动物说的,应该是动物后面的人说的。

    瓜地里的白石头动了,晃了晃身躯,招风耳大鼻子,这是一只白猪,大白猪……是的,鼻子就有点长,但是非要说是大象的话,那么也太小了点。

    然后纪春波明白了为啥大白猪或者说小白象要趴在瓜地里了,因为它是在充当障碍物遮挡视线……它身后蹲着一个人,撅着屁股,在拉粑粑。嗯,动物本事没有啥味道,他闻到的臭气是新鲜热乎的粑粑的味道。

    “大正派,你这么在马路边拉屎好么?”

    纪春波质问那粑粑条还在腚沟里夹着,双颊血红,但是面色苍白的男同学。

    “你走开。不要和我说话。”

    大正派说话声线其实很温柔,但是却明显地带着杀气。

    “嗯……”纪春波也觉得应该这样。

    “你要纸么?”纪春波是大善人,真的是。

    “……要。”大正派竟然同意了。

    纪春波拉开书包链,找出一个作业本,撕了一页,递给大正派。

    “呵呵,果然,救苦救难,应愿而来。但是你还是先走吧。谢谢。”大正派说完,眼角泛出一丝清泪。

    “那你记得洗手哦。”纪春波啰嗦了一句,调头,安心地回到了马路上。

    然后他等大正派解决了问题,然后和他一起走……因为没准小孙还拎着棍棒,搞不好还聚集了他的党羽爪牙,在学校门口蹲他的坑呢。大正派是学校的纪律委员,道德代表,小孙们应该是不敢当着纪律委员的面干架的。

    过了很久,太阳都要把纪春波晒化了,大正派才提好裤子,和他的大白猪一起,走山歌了马路。

    “以前呢,我对你是很有看法的。我觉得你应该被打死。但是,刚才,我明白了一件事。”大正派背着手,就像乡村爱情里的刘能那样走着路,开始打官腔:“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谁都不是,轮流当班长的。”

    “不是吗?小宋说,是我们班没有人愿意当班长啦。才轮到我。”

    “那是因为你们班全员都被召唤了……但是即便这样,力量还是不够啊。所以,你也必须出现了。”

    “召唤……谁召唤,老师么?”

    “不,不是,是他们……”大正派身出手指,指了指苍茫的田野,还有晴天白云。

    “你进了学校,就明白了。当上班长后,再进学校,看见的东西,要做的事情,是和当普通学生,不一样的。老师说,每个同学,都有他存在和培养的道理……我当了班长很多年,一直很讨厌你,很嫌弃你,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你去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的前方,就是……星辰大海。”

    “你不用这样,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你不用想太多。对了,虽然我决定了,我不会与你为敌,但是我也不会在明面上和你做朋友,我有我的身份和规矩,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是一路人。而且,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要咪咪,踩死你!”

    大正派说完,拍了一下大白猪的后被,大白猪仰起头,发出雄壮的嚎叫。

    “……等下,请问,这是什么动物?”

    “我们的自然课你都在睡觉么?家里没有动物画册么?这不就是大象嘛!”

    “我先不管为什么我们河南农村,会有大象……还有狮子。我只是想问,狮子叫咪咪也就算了,为啥大象也叫咪咪?”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离我远点,马路上会遇见别的同学,我不能让别人看见和你在一起说话。滚,滚开!”

    大正派生气地爬上了他那个被强行视为大象且也叫咪咪的大白猪,拍了一下猪屁股,大猪尥蹶跑开,扬起尘风,留下纪春波吃土。

    “这都是些什么同学啊?”

    纪春波困惑地叹气……他的头又开始疼了,他觉得自己的在小学里,好像没有这种多事的同学,是的,他学习不好,人缘普通,但是肯定也没有谁针对他,说他名声不好之类的闲话。但是另外一种感觉也很真切,那就是这些同学他真的很熟,而且他真的做了什么事,或者能做什么事,要大家害怕他,嫌弃他。

    不管了,快点去上学吧……

    纪春波沿着这条黄土马路,朝前方走去。路越来越陡峭,明显是在爬山了;他越走越累,步伐也越来越慢。沿途上有各种同学,骑着从三轮车到鳗鱼甚至三头蛇之类的交通工具,从他身后赶超,有人和他亲热的打招呼,也有人冲着他啐唾沫;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满溢,但是有一个念头指引着他,那就是到学校去,进了学校,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啊,终于爬上了山顶。

    阳光下一排熟悉的小白杨,矫健地挺立着,环绕着学校,嗯,就是那个熟悉的学校,刷得粉白的二层小楼,只不过什么时候搬到山顶了?

    学校外生锈的铁栏杆上还挂着校庆的彩旗,能看到cao场上,熟悉的幼时的同学们在丢沙包跳绳,很热闹的样子。但是学校门口多了一块大理石铭碑,豪华的字体写着校名:

    艾利斯顿商学院。

    “不是吧?”纪春波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铭牌上的字变了:

    霍格沃茨魔法中专。

    对么,哈利波特那个学校就是个中专么……没有说中专不好的意思,可是那么大一个国家的魔法人才就给读个中专,怪不得巫师界要完。

    不对啦!那个是在英国,不要去碰瓷人家的大IP啦。

    纪春波再次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学校的名字又变了。

    亚洲传销学院东亚分校。

    “……呃。”

    讲真,这个校名看起来的确正规了一点呢;但是一点都不能安慰谁。

    校名现在不重要了,因为校门口,横列了一排学校的恶霸们。而且他们站成人墙,集体瞪着纪春波。

    小孙班长,身后是他的一高一胖两只狗腿子,还有至少八九个看着就非常很不良少年的男女同学,对着纪春波,脸上集体浮现怪诞的笑容。

    纪春波转身就跑,如果他没有记错,学校西北方的铁栏杆下是有凹洞的,他可以爬进去的。

    “波哥,你跑什么啦?”

    他刚转头,就看见校园之星,霸总小树君带着他的仆从们浩浩荡荡也从街口走向他。小树君就打扮得非常城里人,还烫头,穿红皮鞋,还戴墨镜,不过他非常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气势。他身后是他的女朋友,小雪和小红,虽然也是小学女生,可能用妖艳贱货来形容她们不太好,但是也真的没有别的词了,然后当然,还有围着屎乱飞的苍蝇一团的他的各种亲戚和小弟,他们一伙人其实更可怕,非主流这个装扮应该已经过时了吧,不知道是最近又还魂复燃了,还是他们一直就这个风格,总之,这个集团太羞耻,纪春波也不是很想靠近他们。

    “我明白了……“小树看到门口群聚的不良们,豪爽地拍了拍纪春波的肩膀,然后对着小孙班长就喊道:”孙哥,给我个面子啦……作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不要一大清早的,就闹到街坊不合。不如大家都消消气,我请大家饮汽水好不好?“

    “龙哥,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是你看看他的胳膊。“小孙班长笑眯眯地指了一下纪春波的左臂。

    “哇塞——真的假的?“不知道为什么被叫作龙哥的小树君,瞥了一眼纪春波胳膊上的四道杠臂章,夸张地倒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吧,如果要他当了大队长,进了学校里面。我们学校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在江湖上,会遇到什么后果。“小孙摊手,很是悲愤地说。

    那个看起来很纯洁但是全身绿茶气冲天的小雪,低头,对着小树君悄悄地嚼耳朵。

    “啧啧……“小树君皱起了眉头,突然晃了晃肩膀,叹气道:”看来,我的确不能插手这件事呢。波哥,这是你的决定了……你的道路,你要自己搞定了。“

    说罢他吹了一声口哨,他摇摇摆摆地带着他的一团妖艳贱货走向大门。

    小树君的团队里,那个长得丑但是最敢穿的小红,咧嘴回头,媚笑着说:“怕什么啦,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和他们干啦!嘻嘻。”

    小树和他的贱货团队走进了大门,不良小学生们分开让路,然后立刻又聚集,铁壁铜墙地堵在大门口。

    话说那么说啦,但是纪春波觉得,不可能的,他们有十多个,而且各个看起来营养过剩,身强体壮;纪春波觉得自己冲过去,也只能被打得满地找牙,或者回家找mama。所以他还是觉得要去钻狗洞……

    可是,那个铁栅栏下的凹洞,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知道,别的同学也知道。

    纪春波跑到学校西北角的栏杆前,小孙和他的狗子们也闲庭信步地围了过来。

    而且,这次,他们还抓了人质。

    高个的狗子和肥胖的狗子,一人一只手,扯着木木的胳膊,把他拖倒了纪春波面前,隔着一条铁栅栏。然后肥胖的狗子踢了二年级的木木一脚,木木扑腾一声就趴在了地上,木木捂住脸,但是还是默默地哭了起来。木木虽然胖乎乎的,但是呆头呆脑,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他非常软弱,被同学们欺负,他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就,只会哭,一直哭。

    “听说,这个肥仔,就是你的小弟么?”小孙把脚踩在木木的腰上,傲慢地对纪春波说。

    “你们干嘛欺负他啦?”纪春波的心狂跳了起来,悲伤地说。

    “我就欺负他了,你能怎么样?”高个子的狗仔,蹲下来,用大手敲了一下木木的脑袋。木木捂住脑袋,眼睛里全是泪,但是一声都不敢吭。

    纪春波丢下书包,伸出手,攥住铁栏杆。

    真的,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憋着一口气,把铁栏杆从地里拔了了起来,不只是一条,而是他把围绕学校一圈的铁栏杆都拔了起来,举高高,然后他心里一股怒气,逼着他,把栏杆丢向了学校的教学楼。

    “我要揍死你们!”

    栏杆没了,纪春波踏步走向木木。

    然而,就在他跨步越过栏杆未知的一瞬间。

    天又黑了。

    然后,他发现,他出现在学校的山脚下。

    太阳不见了,天上悬着一轮血红的圆月,逼退了漫天群星。树木,田野,笼罩在迷离的,尿一样的微光中。

    纪春波看了看山顶,学校的灯光好像还亮着。妈的,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他要去学校,当然不是为了上学啊,从来都不是为了上学啊,他要去拯救木木,保护木木;以前他没有力量,没有地位,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巨大的力量,还是四道杠的大队长了,他要把全校老师同学都揍遍,或者,干脆,都杀了吧。只留下他和木木,然后他带木木回家,和mama一起,幸福地生活。

    纪春波拔腿狂奔,一口气,跑上了山顶。

    “你中计了,你还不明白吗?”

    山顶上,没有学校了,只是一片凄凉的荒草地。

    血红的月轮下,枯草之中,堆着一个……天啊,骷髅头堆;头骨堆上,秃鹫一样地蹲着一个脑袋上鼓胀着一个rou瘤,手臂一长一短,像是食尸鬼又像是野猴子的人。

    “所以,果然是梦,对吗?”

    纪春波颓唐地瘫在了地上。

    “不,不是呢。”那个可怕的怪人从头骨堆上跳了下来,凑到纪春波身边,用嘶哑病态的嗓子说道:“你看见经历的一切,不是梦,这是我给你发的信息,这个信息你接收到了,但是你处于和容身容器融合的初级阶段,你rou身容器的记忆会影响信息的解析接收,所以你看到的就是小学生化现的我们……不过因为你见过修行中我的rou身,又印象太深,所以好像我自己反而不能以四年四班班长小学生的样子出现在你的信息里。”

    “我听不懂,你是谁,你要干嘛?”

    “唉……我们这个级别的信息流,是可以无视时间和空间,穿梭传送的。我给你发这个信息的时候,不在你rou身融合的时间里。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在你rou身融合时间里,是谁,变成什么样子,要干嘛。但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四个班长,要团结……如果不能全部团结,那么至少我要争取和你团结。所以,我是来帮你的。”

    “我不要作班长。更不想当大队长。你不用团结我。”

    “Fuck!没有人想当那个班长,甚至大队长,没有谁想!我们自己没有力量,没有神通,没有任何对世界有任何益处的东西……我们就是普通的植物,动物,飞鸟,昆虫!只不过,我们被诅咒了,我们签下了地球上最古老最中二的契约,我们许愿要拯救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然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也都会向我们许愿,那个愿望越大,愿望不能被满足的痛苦就越大,我们的力量就越强大……作为回报,我们就要用各种姿态去满足他们的愿望!消除他们的痛苦!你之所以会当上班长,就是你被这个世界上痛苦的心声和灵魂们召唤了,他们需要你,需要你解救他们,你才开始rou身融合,你不能只是上课了,你要开始写作业了还要考试了……你没得选择,是他们选择了你。”

    “还是听不懂,我只想要去救木木。我不想要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也不想有人欺负他。”

    “我也不知道木木是谁,我给你的信息流是用你的记忆信息诠释的。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你想要戴着三道杠和四道杠走进学校里,当上大队长。那么,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因为你自己的需要,带着你的私欲和个人利益。不然,就是这样,你会被屏蔽和排斥出来,你会被打飞到山下……这只是信息流里我给你的模拟画面。真实的情况,你如果为了自己的欲望,想要去转生成道,那么轻则容器坏死你元神滞留在虚空之中,重的话,你可能会变成灭世邪神,见到什么吞噬什么毁灭什么,然后我们联合起来把你消灭了。”

    “可是……爱,有错么?我只是想照顾木木。”

    “如果你只是普通的一般的动物,没错。但是……mother,fuck,我们是,咳——菩萨!菩萨是不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欲望,来到世间维度的。你不是那种修真里,幻想根据弱rou强食规则偏向自己开挂变成唯我独尊的世界霸主,你也不是可以幻想阶级压迫可以忽略你就能发财致富然后去羞辱老婆岳父家的龙王赘婿,醒醒,残酷的现实是,我们是菩萨,菩萨就是白莲花,超级巨大的白莲花——我虽然是黑莲花,但是其实也是白莲花,anyway,我们不可以为了自己作任何事……我们的力量来自那些动物灵魂们的贪婪和痛苦,万物有价,我们看起来会开挂,实际上都是在氪金,氪金还好说,我们氪的是自己……所以我说你中计了啊!”

    “中……中什么计?”

    “你有了私欲啊,你有了一个木木。如果你是为了他,才打算冲进学校,那么你永远也进不了学校。我怀疑,这是有人不想让你化身现世,成为菩萨,故意安排好的。不过么,其实也不用纠结阴谋论,毕竟,我们都要经历考验,突破封印……我们要rou身融合现世,都必须打破自己的封印的。我是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嗯……我能来到人间,是因为人间也变地狱了……所以我完美解题,但是我觉得我是成不了佛了。你这个么,呵呵……感觉就是简单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已经把题目给你压到这里了,因为我也过不去美人关,所以我没有资格辅导你哦。不过,我还是很推荐你去人间现世里发展一下的,你知道么,他们现在发明了一种东西,叫手机,拿在手里,随时随地可以唠嗑,玩游戏,走神的。我老婆给我买了Iphone 4S,最新款的,可好玩了。哦,对了,我们rou身融合成功后,我们的容器会变化,很变得很美,还会根据时代审美和流行趋势进化……现实里的我,早就不是这样了,只不过是你的记忆里还有我这个丑样子,所以解析出来就是这样……唉!”

    可怕的畸形食尸鬼挥舞残破的手臂,咧嘴突出紫色的舌头,叹息。

    “哦,看来,你的信息流也没有突破的多少世间。现在我们村里,很多人都拿Iphone 11了。需要我告诉你2018年的双色球某期一等奖号码么?我在彩票店打过工过,一我们省中奖的号码在店里挂了好久,我都背下来了。”

    “不用了,这是单向信息,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具象,我只是来给你漏题的。你告诉我的信息,你的能力目前还传不回我现实的本体。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的信息也包含在这个信息流里了,你看到的都是他们要传达的意思。对了,这个信息,你想看的时候可以重复看,也只有你能看到。所以,这不是梦。这个信息只有在你rou身融合的时候才能释放,你看到我,说明你已经开始融合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这次是用什么化身现世用什么容器融合,但是你的容器上应该会有什么特殊的器官或者能力,你熟悉了之后就知道怎么应用了。“

    “我是纪春波,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啊,菩萨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话。“

    “纪春波是你的容器,化身就是我们的元神和容器融合后的分身。我曾经是韩雪衫,一个乞丐,而且还是十世轮回的乞丐;后来韩雪衫解开了人间地狱的谜题,我就和他融合了,人间认为我是二代地藏王菩萨,实际上,我就是地藏王菩萨。“

    “我不是容器,我就是我……我不要和谁融合。“

    “你放心吧,融合一定是自愿的。纪春波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他。而且,谁说是地藏王菩萨融合了韩雪衫,不是韩雪衫吞噬了地藏王菩萨呢?好了,虽然这是信息流,我也要展示一下我华丽的退场,我走了,你努力吧,不努力也行,反正你也没得选。咪咪——”

    食尸鬼跳到了骷髅堆上,对着月亮呐喊。

    一道黑风刮过山岗,一个鳄鱼身躯,长着老虎头的怪兽,张牙舞爪地从黑暗的天慕中飞了出来,落在这个枯瘦的食尸鬼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啊?”纪春波悲凉地问。

    “唉,众生皆苦,吾等亦然……生活的真相就是看破了它的痛苦艰难,但是依然热爱它。所以,这就是菩萨的真谛。”

    “去他妈的众生,我不关心。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这种怪兽,你要起名咪咪?为什么你们都要把自己的怪兽叫咪咪?你们对咪咪到底有什么执念?”

    “你还有脸说我们……呵呵。”

    丑陋的怪人骑着怪兽,蹿上了天空,化为流星,不见了。

    随后,纪春波觉得地震了,世界开始崩塌,他朝一片寒冷的虚空中摔落。

    雾气水花洒在他的脸上,他冻了一个哆嗦,在一片坚硬的地毯……不对,是某种鳞片上趴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嗯……又是成年人的手臂了,但是衣服怎么破了,带着很多泥还有血迹。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自己几近半裸,冷风刺骨,他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所以,这是梦醒了么。

    哦,好像还没有。

    因为两个眼睛巨大如火盆的龙头,正绕了一圈甩过脖子,瞪着他。

    这肯定是龙了,因为蟒蛇的大脸后面,竖着两只鹿角。

    “好吧,我来猜一下,你叫咪咪对吧,你又是谁的怪兽?”

    纪春波没好气地问。

    “我不叫咪咪。我又不是猫!”龙嘴轻微张合,发出男孩子的声音。

    “对吧!终于遇见一个正常……生物。“纪春波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还是有基本法的。不过,好冷啊……这是在哪里?周围都是龙鳞,和缓缓蠕动龙的身体……有点恶心,真的,就是大蛇一样黏糊的皮肤。

    “我叫毛毛,敖毛毛。“龙撂下一句话,调头。

    “……这也是猫的名字吧?“纪春波觉得,天理何在?

    “算了,请问,我们这是在哪里?你的洞xue里么?还是龙宫?“纪春波理智地问。

    “我不是耗子,不住洞。龙宫里没有氧气,你早死了。我们是在,拘留所。“

    龙的身体突然舒缓,一抖,纪春波从他的身体上滑落,龙身也不再盘踞,而是滑向了屋顶。这竟然是在室内,而且是一个有铁栏杆的大房间。

    “拘留所?为什么啊?“

    “我们被警察抓了啊,当然是先进拘留所……天亮了,他们上班了,才会来审讯处理我们的。“这条龙懒洋洋地回答。

    “可是,为什么是拘留所?明明被打的人是我,我就记得脑袋上挨了一砖头……就开始作各种梦了。所以我现在还是在做梦吧?“

    纪春波摸着脑袋,脑袋上明显有一个打包,而且,手上果然也都是血。

    “呵呵。晕过去了,做梦……真方便啊。你有律师么,你咨询一下他的意见好了。“龙嘴里发出蔑视的笑声。

    “律师?我犯了什么事,要找律师的?“

    “我法律课也没好好上,我也在想呢……我猜哦,要么是聚众yin乱,要么是组织聚众yin乱?哦,你知道吧,你睡着了,不对,晕过去之后,你变身了,变成了一个我也不知道形容你的超能力的超级英雄……怎么说呢,你随随便便,就指挥女婿,强jian了老丈人。然后你又指挥老丈人和女婿,轮jian了我。然后你又指挥我和老丈人,轮jian女婿的时候呢……警察就来了。怎么说呢,我们仨是很开心的啦……但是警察不这么认为,而且最精彩的部分,是我们在拘捕逃跑的过程中,你指挥了一个无辜的广场舞队,哦不用担心,你的法力那个时候好像快要耗尽了,她们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也就互相抱了抱亲了亲,嗯,总之你和你的律师研究吧。”

    “……大晚上半夜的哪里来的广场舞队?”

    “你昏迷变身了两天,我们在茶园里聚众yin乱就一天一夜。啊,不行,你没有律师的话,我花钱也要帮你找一个厉害的。我不能把你留在监狱里,浪费人才。”

    “哦……是啊,怪不得我觉得,我好饿啊……啊,——啊?我指挥?我能指挥谁?指挥了啥?”

    纪春波惊讶地咧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屋顶的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