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泄密事件
亓妈推门走进影音室，投影还在循环放着电影，看到蜷在沙发里睡成一团的亓弋，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亓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嗯？妈？现在几点了？” “五点一刻，晨离打电话到家里，说你一直不接电话，才问你是不是在家，我们问他是不是出事了，他又不肯细说，你爸觉得可能出事了，让我赶紧过来找你，我在你房间里只看到手机，没想到你在这里睡着了。”亓妈随手递过亓弋的手机。 “哦，没事，估计他玩嗨了，想拉我去陪他。”亓弋点了下屏幕，看到晨离二十几通未接电话，随口扯谎。 “没事就好，时间还早，你要不再睡一会儿？”亓妈问。 亓弋伸了个懒腰，搂着母亲大人走出影音室，“嗯，抱歉，打扰你俩休息了。” “没事，我们觉少，平时这个时间也醒了。”亓妈说。 亓弋搂着老妈亲了一口，懒洋洋地开口，“那我再去睡会儿了。” 告别母亲大人，亓弋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神情冷了下来，给晨离回拨过去。 “怎么了？”亓弋开门见山沉声问道。 “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我们Z国那个项目的核心数据被恶意泄露了，BK那边的人跟我们扯了一整晚，死活要跟我们解约。”晨离简单说明情况。 亓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先让人想办法稳住他们，我们尽快查明原因。晨总，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嗯，从第一次接洽到正式合作进行得过于顺利，偏偏却在眼下即将交付成果的节骨眼上出事。我想，是我们内部出问题了。”晨离冷静分析道，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你觉得会是老肖吗？目前来看，他是最大受益人。”亓弋接着问。 “他的确可疑，但在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不发表看法。”晨离说。 亓弋轻笑，“你从内部排查，我从外部入手，有消息及时互相沟通。”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晨离叹气。 “这不是有我们无所不能的晨总嘛。”亓弋愉快开口，“一宿没睡吧？赶紧睡一会儿，现在公司上下全得靠你撑着呢。” “睡睡睡，睡什么睡！”晨离少有的暴躁。 “不睡觉，我怕你脑子不清醒，中了jian人的圈套。”亓弋解释道，“目前敌暗我明，情势不明朗，收拾老肖的事情暂时先放放吧，这么多年，他也不过小打小闹，让他再蹦哒几天不会有事的，况且没准之后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何况，这次来者不善。 后一句，亓弋没有说出来火上浇油。 事情没有证实以前，他不想给晨离太大压力，好友现在的担子太重，他需要帮他减压，而不是添堵。 而且，他也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我也正有此意。”晨离缓了几秒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如常，“那我眯一会儿，回聊。” 亓弋挂断电话，又打给助理小张，让他留意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重点关注平日里那些似敌非友的熟人们，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向，如果查到近半年内，在海外有过大量资金交易往来的人，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安排完这些，亓弋挂了电话，打开自己的电脑，忙碌起来。 他按掉余意提供的叫醒服务，洗漱换了身衣服，下楼看到爸妈都已经在吃早餐了。 “早啊！”亓弋打完招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吃着早点，丝毫没有表露出因为项目遇到问题而带来的不快和忧虑。 这么些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不再依靠父母，不管遇到多大的问题都自己处理，更何况，在他看来，眼下也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早餐过后，他就在车库里随便挑了辆黑色越野，开车去了实验室。 经过上周的动荡，实验室的气氛有了微妙变化，虽然不似唐屿还在时的融洽，但总好过前阵子的大厦将倒死气沉沉。 他熟练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看着邮箱里大家关于实验室现状与未来的建议，他着手挑出有用的信息整理到一起，让小胡通知大家下午2点开个简短的全体员工会议。 临近中午，亓弋收到余意发来提醒他吃饭的短信，脑子里却在想那些参与项目的人员。 “帮我调查一下这些人。” 亓弋随后附上了一张名单——包括己方和BK全部参与该项目的人员。 “好的。”余意快速回复道。 亓弋这才放下手机，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亓哥。您的外卖到了。”小胡隔着门说。 亓弋起身去开门，道谢后接过外卖，拎着去沙发前坐下，开始吃饭。 下午2点准时在顶楼的大会议室开会，他简单总结了一下上周一对一谈话的情况，表明实验室还如以前一样，整体运行方针不变，并介绍了几个需要优化的地方，以及方案。 “我知道在座诸位，依然有不少人对我持有怀疑态度，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大家可能会很辛苦，任何需要支持的地方，随时来找我。散会。” 亓弋讲完，结束了会议。 关于实验室的初步整顿，算是告一段落，他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挪回到一隅。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到泄密者和他背后的人。 一隅之于他，就像星轲之于唐屿那样，都是他们的心血，出了问题绝不可能听之任之置之不理。 当年他从全国顶尖的风投企业离开，自立门户，也是想让自己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他知道搞科研需要长期大量的资金投入，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唐屿和星轲最坚实的后盾。 现在唐屿不在了，星轲也交到他手上，他更是要把两家公司都看管好，继续完成唐屿的理想。 接下来的两天，他照常去实验室上班，除了偶尔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其他时间都在看各方收集汇总来的资料，有关于项目的，也有余意搜集的参与成员背景资料，以及公司内部审核谈话等等。 经过多重资料的交叉比对，让他圈定出了三个疑似泄密的人。 他走到角落的白板前，用笔平分成三列，把这三人的照片分别贴了上去，各自写下入职时间、职位、年龄、家庭情况、近期财务状况等要素。 亓弋把三人情况全都写完，后退了一步，抱臂看着自己整理的信息，不时在几个信息上画圈标注。 出神间，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一室沉寂。 他接通后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整个人懒懒地靠在办公桌上，继续望着白板上的三个人出神。 “李忠留下一封忏悔书，今早跳楼自杀了。”晨离淡漠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亓弋望着中间第二栏的圆脸男人，瞳孔一缩。 “所以，这次泄密的人是他？”半晌，亓弋才开口。 李忠是公司初创团队的元老之一，一直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地工作，早年丧妻，膝下于无子，大概一年前沾上了赌博，很快输光了积蓄债台高筑。他为了还债，铤而走险，出卖商业机密…… 亓弋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明媚阳光，微不可察地轻轻叹气，“帮他还债的人查到了吗？” “还没有，我已经让人把目前查到的结果同步给BK了，对方有些不满，但总算稳住了，只怕接下来的合作可能会有更多摩擦了。”晨离说。“我会让人继续盯紧，别再出岔子。” “嗯，其他项目也不能掉以轻心。”亓弋嘱咐道。 “我知道。先挂了。”晨离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亓弋走回白板前，拿起白板笔在李忠照片旁打了一个问号，随后收好另外两个人的照片，擦掉先前的分析，将目前的所有资料整理好，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没结束。 与此同时，李忠的自杀让一隅原本就因为内部审核人人自危的低气压愈演愈烈。 晨离借机整顿公司的风气，开除了一个他们早想踢出局的中层干部，也算是敲山震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