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琪官郡王心系贾二舍,翻箱柜凤姐险察鸳鸯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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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贾珍并贾链兄弟二人,颠着轿儿到了北静王府,与荣宁两府相比,又是另一派森严气象,两尊汉白玉狮子,巍峨耸立,二人俱是凛自肃穆。 见过了王府里头管家的,便自门廊里来了个白净小厮,说是请两位到后厅一叙。 只见满目兰芷清芬,琳琅奇珍,一草一木皆是上品。贾链暗道,“常言我们府最是富贵销魂窟,现下看来,在王府跟前,竟是连提鞋也配不上了。” 不多时,两人走过一处精致庭院,只见一锦衣贵人兀自洗茶捣具,修眉俊目,且风流跌宕,颇有贵而难亲近之意。 北静王本与宝玉相熟些,不过为了块板子,原是不愿相邀,但想到素日里与宝玉谈诗论酒、吟弄风月,因而便有客套之意,现下见得那贾家族长并一绝色公子,瑟瑟跪倒在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唤二人起来。 待见得贾链嫩葱似的身段,心中大觉欢喜,往日里只道琪官是个好的,这下看来,琪官竟是不及此人十一。 贾珍道,“承蒙郡王相邀,小的与贾链谢过了。” 北静王笑道,“原是本王夺爱,贾卿何必客套,但请坐罢。” 于公者,贾珍官位在贾链之上,于私者,贾链辈分亦低于贾珍,因而贾链唯有点头奉承,并不多言。 北静王因笑道,“贾卿可是品不出这茶来?” 贾珍道,“小的兄弟二人不过都是粗俗人罢了,如何识得郡王的雅致呢?” 北静王便对贾链道,“小王近日常听得宝玉说,他有位链二哥,最是琉璃心肠的神仙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贾珍贾链脸色登时便有些不好,贾珍暗道,“宝玉倒是对链儿念念不忘了,不知如何才能断了他的痴心。”,而贾链则是懊恼,宝玉竟把他当成粉头一样的东西在爷们跟前浑说,真是该死,该打。 北静王兀自不觉,越看越觉得贾链胜过琪官十倍,只可惜贾链乃贾家承爵之人,难能像对优伶粉头一般霸占,当下便琢磨起来。正是: 品雅茶观莲叶戏鱼,谈客套笑三人鬼胎。 又浑说了一轮民间趣事,贾珍便与贾链辞过北静王,只拜了一轮那个死去的姬妾,便要回府。北静王道,“今日一会甚是欢喜,仓促间未备敬贺之礼,且又闻说二位身上有官职,小王虽不才,平日里尚有三五学问人来聚,贾卿可常到此一聚。”,贾珍大喜躬身道,“是。” 贾珍贾链叩辞北静王后,便一道回宁府,不在话下。 且说秦氏殡仪,虽无金丝楠棺板,贾珍另寻了块海南黄花梨的,倒也不差。带到诸事皆合,两府人便来送葬,宝玉别过凤姐后,便去寻贾链。 因见贾链并贾珍于堂内商议,颇有登对之态,宝玉原对庶务一窍不通,见他们说得宽了,一时竟有些着急,平日里只知与林meimei做诗论琴,到了链二哥跟前,竟是半句话也插不上,可恨可恨。 贾链斜他一眼,笑道,“宝兄弟今儿来得不巧,若是再早点,蓉哥媳妇有个弟弟,叫秦钟的,也在此处,你与他定然合得来。” 宝玉急道,“我原也不认识什么秦钟秦鼓的,只求琏二哥哥理我。”。贾珍哼道,“功课如何了,当心二老爷问你。”。宝玉因笑道,“我与父亲说,此一来是为与两位哥哥学点庶务,老爷才纵了我的。” “少在这里放屁,你要能学会一丝半点,那就是老天开眼了。”,贾链笑骂道。他点着宝玉额头,又道,“当我不知你那见不得光的心思,趁早消了这条心,学点仕途经济方是正道。” 那宝玉平生最烦满嘴仕途经济学问的酸腐人,可见贾链这般说也不恼,反倒觉他葱白手指点在额上,登时就痴了,一副呆滞神态。 几人说话间,贾蓉来了,寻了贾链便道,“叔叔叫侄儿好找,琏二嫂子在寻你呢。” 贾链便随贾蓉回到自个和凤姐在宁府小屋,只见平儿站在房前,挤眉弄眼地使眼子,贾链奇道,“你是在作甚,被沙子迷了眼不成,可要爷吹一吹?” 平儿小声骂道,“烦人的讨厌鬼,你可想想怎么和她说吧,今儿一早,奶奶回府里给老太太二太太请安过了,又说要一件狐皮大袄,偏生找不到,便在屋子里一个个箱子开了,竟叫她把鸳鸯剑翻了出来。” 贾链听了登时气虚腿软,大感头疼。 却说那凤姐捧了剑,越看越不得其意,又听那二人在外头咬了半天耳朵,便气汹汹地拾剑而出,道,“好你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得?” 平儿便道,“我说呢,二爷怎地开始喜欢舞剑弄枪了,便是要买,也不买把好的。”,贾链道,“正是呢,原想着不过随手的玩意,便选了不用费银钱的,等到不想玩了,也不算糟蹋东西。” 凤姐也觉有理,想了一会,才道,“也罢,哼,爷爱玩就玩,反正从今往后,我横竖是不会再理了,只一心侍奉好老太太太太,在家事上受累便罢了。” 贾链笑道,“这也值得你遣蓉儿来这一趟,珍大哥那边儿烦着呢,走开这一会,只怕也不好。” 凤姐暗道也是,她本取了那东府的令牌,若再不过去,岂不要被那起子小人嚼舌根,说她拿着鸡毛不射箭?当下便让平儿把鸳鸯剑收了,二人又到宁府那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