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有人能爱我吗(第二部)在线阅读 - 9、很珍贵的东西

9、很珍贵的东西

    大雨倾盆,像一块厚实的棉被,欲致人死地盖住了整个世界。

    侦探早已离开了,莫明泽坐在窗边,漂亮的脸庞表情如被大雨蒙蔽的城市一样晦涩深沉。

    他在思考,一个人在心里把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才会在得知意外标记的omega有割除腺体想法时,勃然大怒,绝不允许对方将想法实行。

    只是膨胀的cao控欲使然?

    亦或是,在完美的灵与rou的结合中,渐渐产生了本人未曾察觉的情感?

    莫明泽开始思考,那个omega到底有哪些优秀的地方,竟令自己成为了爱情的失败者。

    ……除了cao起来很美味,没有任何优点。

    这让莫明泽很难接受。

    谢家,事先为谢白准备的看似充满温馨的房间。

    管家把谢白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贴心地把四处被角压了压,轻手轻脚拉上窗帘,然后在门口等待。等到他忍不住去催促了两次,谢家现如今的主人谢枫才姗姗来迟。

    管家叹了口气,说:“至于吗?”

    谢枫全副武装,不知道打哪搞来了一身防护服,还戴了个防毒面具。

    “你是beta,你不懂alpha的苦。”谢枫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出来,显得瓮声瓮气的,“他刚被送过来,还在大门外,我就闻到了浓烈的信息素气味,差点没撅过去。”

    “他是你弟弟,你没起反应吧?”

    “你到底是谁的管家?能不能多关心一下你真正的主人?我怎么可能起反应,谢白身上全是一个alpha的信息素,我想吐!”

    管家往床看去,谢白被柔软的被子盖得只剩下小小的脑袋在外面,从被送到谢家大门到被他抱进房间,始终没有清醒,处于一种深沉的睡眠中,可见精力和体力都因为某些事给榨空了。谢白睡着时一直眉头微皱,脸上没有血色,惹人心疼极了。

    “我当然是关心您的,我的主人。”管家小小反省了一下。

    自己的家出现另一个alpha浓烈的信息素气味,对这个家的主人来说,属于私人领域被严重侵犯的大事件。

    顿了一下,管家接着说:“这位是您寄托了光复家族兴盛厚望的‘弟弟’,也在我需要关心的行列,他消失了五天,今天突然被陆辰会长的司机送到这里,他身上属于一个alpha的信息素气息,是……”说到这里,他变得迟疑

    “是陆辰的。”谢枫补全了管家未说出口的话。

    哪怕隔着防毒面具,谢枫也忍不住以手掩在鼻前的位置。谢白身上那alpha的气息太浓厚了,充满了侵略性,就仿佛那个alpha就在这个房间,虎视眈眈地将有谢白存在的所有区域擅自划归为自己的。谢枫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这个房间拆了,扔到世界的另一面。

    从得知谢白在陆辰身边的位置,谢枫就察觉到了,很多人就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以谢白的能力,蔷薇手杖商会会长的贴身男仆绝不可能轮到他来做,但他却在那个位置,这其中的关系,很便于利用。

    不过谢枫完全没想到今天这般场面。

    把谢白送到这里来的举动,说明陆辰知道谢枫这段时间跟谢白走得很近,谢枫不确定陆辰知道多少,也无所谓后者知道多少。谢枫不喜欢陆辰,两家很不对付,谢家不会放过任何给陆辰使绊子的机会,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很显然,陆辰根本无所谓谢家为了对付自己而做的任何事。

    太让人生气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让他好好睡会。”谢枫阴郁地走出房间。

    管家关上门,在门外迟疑地问道:“陆辰先生的这一举动,是挑衅吗?将谢白先生折腾成这样,送到这里,也说明他对谢白先生并不是那么看重。”

    “这确实是挑衅。”谢枫说:“他将谢白送过来,是要我们好好照顾谢白,这是他的所有物,但这也说明谢白对他是有重要性的。”

    他低着头思考了片刻:“说不定,比我之前以为的还要重要。”

    将近一天一夜后,谢白醒了。管家向谢白转告谢枫的话,让谢白多休息几天,有什么事,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说,于是谢白在卧室又呆了一天,就说什么也不要继续躺着,想去哥哥那里。

    管家跟谢枫说明了情况,谢枫虽然头疼,但为了取得谢白的信任,只得勉强自己离开舒适的房间,来到谢白的房间外。

    看到他,谢白露出一副安心下来的模样。对此谢枫不是很懂,看谢白的身体就能知道谢白之前遭受的事情足够留下可怕的阴影,但这会儿谢白似乎只要看到他,这些阴影是可以平复,怎么感觉他都还没有开始演戏,谢白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最高效果。

    谢白的体力恢复了些,但还是很虚弱,脸色苍白,身上很多痕迹仍在,特别是后颈上的腺体,看来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那会儿是黄昏,谢白和谢枫离开房间,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夕阳的余晖穿过彩绘玻璃,让这一方漫长的小世界变得神秘又绚丽。谢白盯着地面不断往后退去的缤纷影子,慢慢地开口:“陆先……好可怕。”

    对此,谢枫连连点头。

    “我会想办法让他付出代价。”谢枫眼中含着惟妙惟肖的怒意,沉声说:“没有人能这般侮辱我的弟弟,还全身而退,小白,我……”

    “哥哥,可以先不谈陆先……他吗?”

    听到谢白低声的话语,谢枫一顿。

    “对不起,哥哥,我现在只想安静地和哥哥在一起。”谢白小声说:“可以吗?”

    谢枫皱了皱眉,过了一会,才叹了一声:“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那我就将这件事暂且搁置。”

    “我可是个脾气很大的人。”他指指自己,瞪大眼睛,“我很受不了受了委屈忍着憋着,这次是因为你,我才‘暂时’不计较。”

    暂时两个字,被咬得很重。

    谢白没有血色的脸浮现一些发自内心的笑意:“谢谢哥哥。”

    谢白这是提到陆辰的名字,都会出现沉重的心里压力啊。谢枫心想,这五天,陆辰做得太过分了。

    两个人在有着许多彩绘玻璃的走廊继续安静地走着,谢枫思考接下来要说点什么。他现在是个勉强压抑愤怒的哥哥,但又不能提到陆辰。

    忽然,谢枫感到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像是身边这个对兄弟身份信以为真的年轻人在进行一些谨慎的试探。

    接着,谢白抓住了谢枫的手。

    谢枫看了眼自己的手,看到谢白抬头看着自己,眼睛里有一些关于远离过去、未来想和他共赴的东西,那让他一瞬间很想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这些。

    他忍住了,还像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回握住谢白偏小的手掌。

    “你就安心地待在这里。”谢枫用很温柔的表情,笑着说:“以后,这个又大又空的地方,就有你陪我了。”

    谢白的手稍稍用力,仿佛谢枫的这句话对他来说什么很珍贵的东西,是某种可以协助他遗忘陆辰带来的心理阴影的力量。他很轻但是很认真地点了下脑袋。

    “哥哥,我会照顾好你的。”

    “你说反了吧。”谢枫失笑:“我照顾你才对。”

    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没钱没权也没有力量,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

    谢白盯着谢枫看了一会,然后说:“我觉得哥哥是不擅长照顾自己的类型,虽然我会的东西不多,但照顾人这种事,我觉得我应该还可以。”

    谢枫理所当然道:“你哥我可是大少爷,从来不需要考虑照顾自己的问题。”

    他轻轻一笑。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就交给你了。”

    谢白休息了三天,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三跟谢枫保证,自己已经没事,怎么蹦蹦跳跳都可以。

    餐桌上,谢枫说:“那你准备一下,下午跟我去了解家里的事业。”

    谢白啃牛排的嘴巴一下子忘记怎么动作:“啊?”

    “你不是想工作吗?家里的事你挑一样感兴趣的去做。”谢枫说着,撇了撇嘴,“搞不懂你,能多休息些时日不好吗?你才刚,才刚辞掉上一份工作,只休息三天就想投入下一份工作,你觉得我养不起你?”

    谢白快速吞下牛排rou,一脸认真地看着谢枫:“哥哥肯定养得起我,但就算不愁吃穿,也要工作啊,每个人都要工作,工作是存活的根本,哥哥养得起我的原因,也是因为哥哥在工作,我怎么可以不工作。”

    谢白的话还没说到一半,谢枫就叫出了一声,扔掉手里的勺子,双手用力按住耳朵,大喊:“李,快把我的隔音耳罩拿来!”

    “我会的东西不多,就会一点简单的手工,和被评价不合格的对男仆职业的理解……”谢白很惭愧,“所以,家里的事业我估计都做不来,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感兴趣就插手比较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会去找适合我的工作,哥哥不用担心。”

    管家已经为谢枫戴上了隔音耳罩,对谢白说:“小白大人,主人已经进入不听不听模式。”

    谢白说:“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好的,小白先生。”管家笑道:“这个模式的主人,不接受任何异议,什么话都不听,周围所有人只能听他发号施令。”

    谢白看向重新拿起勺子,头戴两个超大耳罩也不影响优雅姿态的谢枫。

    “午餐后我要睡个午觉,所以出门的时间大概是下午2点,你做好要连续出门三四天的准备,一两天肯定走不完我们家里所有的事业。”谢枫郑重地表示,“而我不可能为了让你尽快熟悉我们的家有多大,而赶着在一天之内奔波劳累,跑遍所有地方,劳逸结合才是我的人生信条。”

    谢白眨了下眼睛。

    谢枫:“你怎么不继续吃了?接下来会上我最爱的一道菜,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谢白说:“哥哥,我已经吃饱了。”

    谢枫:“这道菜由八种我喜欢的rou做成,就连摆盘的点缀都是rou花,一丝讨人嫌的蔬菜都没有,我超喜欢,你也要超喜欢才行。”

    谢白:“~”

    果然是不接受任何异议呢!

    下午2点过十分,谢白和谢枫乘车离开家门。

    谢白在车上回望,谢家占地很大,是一个超级大的庄园,建筑都很有特色,乍一看会让人感觉是一片教堂,而不是属于某个姓氏的私人房产。

    一个很大很漂亮很梦幻的家。

    圣爱大教堂位于西林城的北段,是城中名列前茅的庞大、漂亮、优秀教堂,和最大的教堂一样,任何人看到它,都能从它的宏伟中感受到天空之神的力量。

    谢枫和谢白在一名神父的引领下,进入了教堂后勤区域,然后好像是到了某位主教的办公室。

    主教先生双手放在胸前,手掌按压在双肩,姿态虔诚:“愿天空之神庇佑。”

    谢枫做着同样的动作:“愿天空之神庇佑。”

    谢白连忙跟着做同样的动作,他事先没有专门关注,感觉这会儿自己的姿势不端正,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主教没有在意,笑呵呵问道:“这位就是谢枫先生的弟弟,谢白先生?”

    谢白郑重无比:“您好!”

    “别紧张,至少别脸上写满紧张。”谢枫恨铁不成钢地教育谢白,然后转头跟主教交谈:“没错,他是我弟弟,我会教导他试着接收一些我负责的事情,以后可能要主教大人多关照。”

    “我很荣幸与谢白先生为教会的发展共同努力。”

    面对主教慈祥和蔼的笑容,谢白紧张地挺直腰杆:“也是我莫大的荣幸,谢谢主教大人!”

    谢枫:“……”

    主教:“哈哈哈。”

    上车后,谢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我控制不住紧张……”

    谢枫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了:“要是将来你接手这个教堂的业务,这个教堂的所有人能吃上什么水平的饭都得靠你,该紧张的是他们,永远都不该是你。”

    “我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谢白光是想象一下接手后可能面对的责任,一种绝对会把事情搞砸、绝对会影响到很多人日常生活的惶恐感立即遍布全身,沮丧地肯定自己肯定不是干这种事的料,“对不起,哥哥。”

    “任何人都能胜任这工作,只要把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自己偶尔去办公室,假装一下有在工作就行了。”

    谢枫心想,我真是太善良了,给被利用的弟弟传授自己的最高工作心得。

    谢白:“???”

    正在开车的管家一心二用道:“主人,小白先生是虔诚的工作者,跟您不一样。”

    谢枫:“开你的车,少插嘴。”

    “那后面不去别的教堂了,直接去业务完全不同的那几个地方。”谢枫说着,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教堂到底要维持太多表面规则,完全不会处理的话有时候确实会比较麻烦,那就去做不太需要遵守规则的事情好了。”

    谢白:“不太需要遵守规则?”

    谢枫微微一笑:“你哥哥我家大业大。”

    谢白盯着谢枫,认真地点头:“哥哥真好看。”

    “这种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谢枫靠着座位靠背,嘴角微勾,拨了下垂到肩膀前面的头发,“你可以多说点,我听不腻。”

    管家:“……”

    谢白怔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有一个好有趣的哥哥。

    谢白想了想,决定不将一些疑问装在心里,直接问道:“教会居然是哥哥的财产吗?”

    谢枫竖起一根手指,表示警示:“用词注意,是部分教堂由谢家打理经营。”

    “经营……”谢白咀嚼这两个词。

    谢枫:“当然,我得保证教会的资金,可不能让教会出现干事情紧巴巴的情况,谢家是教会重要的财务管理。”

    谢白:“是一份荣耀工作!”

    谢枫:“大概算是吧。”

    第二个去的地方是个地下斗场。

    拥挤的室内中央布置了一个不算大的拳击赛场,两个强壮的人在赛场上凶狠地攻击对方,眼神凶狠,赛事说明上写着正规比赛友谊第一,但两个人完全一副要打死对方的气势,一次次用强悍的力量把对方打翻。每当有人倒地,全场就会爆发狂热的欢呼。

    二楼最大的观赏室中,谢白难以置信:“这也是我们家的业务吗?”

    “是啊。”谢枫说:“业务之一。”

    谢白很难把今天看到的和昨天看到的合并在一起。

    “感觉怎么样?”谢枫问:“要不要接手这个拳击赛场?”

    谢白连连摇头。

    “不喜欢?”

    “嗯,很吓人。”谢白不忍去看赛场互相殴打的两个人,微微抵着头,移开视线,视线却又将狂热欢呼的人群收入眼底,“那两个人,像是恨不得杀死对方,而地下的观众,都在期待着其中一方杀死另一方……我不是很能理解。”

    谢枫说:“是嘛,我觉得很好理解,你尽量理解一下,赛场上的两个人都是挣钱吃饭,至于下面的观众嘛,人被赋予与生俱来的兽性,时代在变化,道德水准在提升,兽性却不会平白消失,用这种方式发泄,其实挺好的。当然,在这种地方,完全被兽性奴役的人也有不少,叫别人去处理一下就好。”

    谢白听罢,抬头,让视线回到赛场上。

    “所以,拳击手在挣钱,观众在看比赛,实际上并不会出现有人死亡这样的事情,对吗?”谢白问,“拳击手表现得太认真,气氛也过于热烈,我刚才还以为他们会一直战斗到有一方完全倒下。”

    “要是有人死亡,说明出了意外,我们不喜欢出现意外,不过不会特别关注死亡本身。”谢枫看着谢白,眼神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以前在贫民区呆过,对这地方应该不会特别不适应,至少你会明白死亡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相比之下,今天赛场上的某一方战士要是受了难以恢复的重伤,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回到这个赛场,对他来这才是最残忍的。”

    谢枫接着说:“弟弟,你的想法过于纯良啊,小时候在贫民区应该被照顾得很好吧?”

    谢白用力点头。

    谢枫:“照顾你的人挺厉害的。”

    谢白更加用力点头。

    “那个人在哪?我得好好感谢他把你照顾得这么好。”

    “他已经死了……他把我和一个小弟弟照顾得很好,但这也导致他总是很累。”

    想到三角区久远以前困苦却温馨的那些时间,谢白心中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嘴角都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很遗憾。”谢枫说:“也很可惜。”

    谢白疑惑:“可惜什么?”

    “你看赛场上那个瘦小子。”谢枫朝赛场方向努努嘴,“他五年前就来这申请当拳击手,那时他才14岁,瘦巴巴的,斗场负责人当然没把他当回事,没有接纳他,他廉价出售自己十年时间,承诺这十年一定不会在这个赛场上倒下,否则向斗场支付巨额赔偿金。”

    谢白睁大眼睛,心里那股暖暖的感觉快速冷了下去。

    赛场上偏瘦的那个年轻人,面对的是个非常强壮的男子,光看体型,没有人会相信前者能在后者手下撑过三分钟。

    但年轻人已经撑了很久,撑得对面的强壮男子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心浮气躁。

    烦躁的强壮男子抓到机会,把年轻人狠狠击打在地。裁判开始倒计时,刚数到三秒,年轻人就站了起来,红肿的眼眶中,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手。

    谢白听到谢枫又说道:“这个承诺吸引了斗场负责人的兴趣,买下了他。好像他是急缺钱要救家里的某个人吧,我不确定他要救的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之在十年之期结束之前,他绝对不能在裁判喊下第十秒之前还无法爬起来,哪怕受再严重的伤,也要尽快爬起来,否则他的人生,他挂念的那个人的人生,都会失去挽回的机会。”

    “我不幸却又幸运的弟弟,照顾你的那个人,没有让你陷入这种境地,我真的很庆幸。”谢枫轻轻摸了摸谢白的脑袋,“在那个充满绝望的地方,他让你拥有一段回味起来可以感到快乐的记忆,并最终有机会与我相认,我由衷地感谢他。”

    谢白眼帘微垂,睫毛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老杰在世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只有快乐,每天都对明天充满期望。在那个地方,这种事可以说是奇迹。

    这些奇迹,是老杰每天超负荷工作、透支生命换来的。

    ……至于之后自己选择的事,就跟老杰无关了。

    谢白抬头:“哥哥,谢家好大,打理这么大的家,一定很累吧?”

    谢枫:“还好,我很擅长劳逸结合。”

    把工作丢给别人,自己负责玩耍,这就是他的劳逸结合。

    “以后有我帮你。”谢白郑重地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唯一家人承诺,“我会分担你的辛苦,你觉得累的时候,尽管把事情丢给我,不管多难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去做,你不要一个人担着。”

    谢枫笑眯眯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累着,不过,你这些话让我好开心。”

    真好忽悠。

    接着又去了几个模式稍有不同的地下斗场,谢白被狂热的观众吵得脑子嗡嗡的。

    尽管很难受,但每到新的地下斗场,谢白都会认真观察。地下斗场因为比赛模式的不同,赛场会有所不同,但基本上大同小异。

    谢枫问:“怎么样,想不想管理这个地方?”

    谢白当然是不想的。

    谢白想自己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而不是一上来就接手家里的事业,但哥哥不允许,他只有考虑接手一样家里的事业。目前为止,谢白觉得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自己都无法胜任,很惭愧。

    “也许……可以试试吧。”谢白很不肯定地说。

    作为一个三角区长大的孩子,他更应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思考承担和解决,而不是拒绝。要是他以前就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不是总以自己还小和不愿意为借口,老杰或许还可以活很久,或许在多年之后都还可以对他笑。

    “太好了,李,去叫这儿的负责人过来。”谢枫很高兴,“以后,这家斗场的收入就靠小白啦。”

    谢白紧张地大声说:“嗯!!!”

    这个名为“人脑分离”的地下斗场负责人,很快被李带来了。跟着负责人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据说是这个斗场的不败神话。

    谢白瞪大眼睛,看这那个男人,他见过对方。

    在“另一条街”愿望诊所,那个偷看他诊单的奇怪男人。

    这个奇怪的男人仍旧戴着那顶黑色圆帽,在向所有人行了礼仪后,就安静地站在角落。

    负责人介绍了一番自己后,热情地表达了对地下斗场光辉未来的期待。谢白一直努力扬着笑脸,期间忍不住看了几眼角落的奇怪男人。

    谢枫捕捉到了谢白对斗场财产的额外关注:“小白,你很在意他,你喜欢他吗?”

    “啊,没有。”谢白说:“我是觉得,他有一点奇怪。”

    “是吗?”谢枫皱眉看向戴黑色圆帽的男人。

    “哈哈,谢白先生是不是觉得他不够强壮?很多人看到我们斗场不败神话的第一眼,都会产生这样的疑虑,一个不够强壮的人,要怎么在一场又一场战斗中维持胜利?”负责人笑道:“别看他这样,其实他脱下衣服还是很有看头的,而且我们按斗场的赛制,技术和经验比力量更加重要。”

    谢白目光转也不转地盯着奇怪男人,后者低着头,整张脸都掩在黑色圆帽下。

    “那他一定非常厉害。”谢白说,没有考虑追究那天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行为。

    负责人微笑:“他是最厉害的。”

    离开了那家从此由自己管理的地下斗场,谢白长长地舒了口气。

    现在想一想,其实管理地下斗场还是蛮适合自己的。教堂太神圣了,他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对天空之神的信仰,而且他对教堂要怎么经营完全没有概念。谢家的其他产业还有走私……呃,同样是谢白完全没概念的事情。

    再就是谢家拥有整个明珠街区——西林城中类似三角区的存在,但比三角区至少表面看起来好很多,“另一条街”愿望诊所就在明珠街区——如何管理偌大一个街区,谢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回去的路上,谢白问:“哥哥,我们家的这些营生,有些是不是不太正,咳,规?”

    人在车上,车上只有兄弟和管家,谢白下意识还是忍不住遮遮掩掩的,生怕被别人听到。

    “你想说‘不合法’是吧。”谢枫却没什么顾虑,“能赚钱就行了,咱们不寒碜!”

    所以就不用管合不合法的问题了是吗!

    谢枫掐了把谢白的脸:“别一脸很担忧的样子,我们所有产业都有经营许可,全是正当营生。啊,你的脸一点rou都没有,李,回去叫厨房给我的宝贝弟弟准备晚餐时加大分量。”

    管家:“好的,主人。”

    “不要,我吃不完,会浪费。”谢白连忙说,“哥哥,我回去想尽快了解那个斗场的各个信息,随便吃点就行了。”

    “哪有这么快就把资料整理好,知道你迫不及待想为我分担,但别这么急,哪怕所有人通宵加班,也至少得明天才能把资料都送到你面前,你确定要这么干吗?”

    “啊,那不要了,等他们在正常工作时间里弄好了,我再看吧。”

    “小白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谢枫欣慰,“这是我们谢家的好传统。”

    管家:“……”

    谢白:“那我这几天在家里看看书什么的。”

    谢枫提议:“这样吧,你这些天先跟在我身边,为我打打下手。”

    “好啊。”谢白期待地问:“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能跟在哥哥身边,看哥哥是怎么处理事情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一定会对自己将来工作很有助益。

    谢枫微笑:“祭典要到了,谢家负责祭典相关所有事务,要做好前期准备,确保祭典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确保今年又是一个盛大的天空教会祭典节日。

    最重要的是,服务圣座,确保圣座在信徒心中的光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