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跋扈的裴大人
裴然在训奴司待了几天,把里面上上下下全部骂了一遍。“你们就打算这样子去伺候主子们?”看着正在训练跪姿的侍奴,裴然嗤笑。 跟着裴然跑来跑去的小侍奴在一边打圆场:“裴大人,他们都是新来的,跪不好,您就体谅一下?” 几个主管受不了了,把事情告到了付瑾声那里。付瑾声也很为难,他接到的命令是不准以任何理由刁难裴然,都准备好要是有谁顶撞裴然了以自己的身份压下去,可没想到这位裴大人反过来找起他的毛病来了。 再想想那位魔头和阴晴不定的少主,付瑾声痛苦地闭上眼睛:在这些老板手下做打工人可太惨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付瑾声找到裴然。他喝了一口茶,脸色有些难看。裴然毫不在意地四周看看,随后轻笑道:“正如付司长所见,我在帮您指导那些侍奴。” “指导?可你把他们所有人骂得狗都不如!裴大人,我管这么大个地方也不容易,你看在少主的面子上别给我添麻烦了好吗?”付瑾声为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他现在严重怀疑裴然来这里的意图。 裴然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满不在乎地说:“我骂的没错啊,付司长是觉得他们做得很好吗?我这可是在帮他们,与其在主子面前做错事,还不如在这里让我骂一顿,最起码命不会丢。” 裴然说的是事实。付瑾声也明白这个道理。“裴大人,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坐近了些,眼神死盯着裴然。 “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裴然颇为自来熟地拎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付瑾声头微微低着,听罢抬眼,用上目线死盯着裴然,二人对视了半晌,付瑾声认输般叹了口气:“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他从包里掏出一份名单放到桌子上:“我只能给你这个。” 裴然笑笑,把名单拿过来翻看:“您早就决定告诉我了。” 付瑾声合手倚到椅子的靠背上,示意裴然自己看。裴然翻了一会儿便合上那份文件,愉悦地笑着:“我会一个一个核实,希望付司长不会在这东西上作假。”他将右手伸向付瑾声:“合作愉快。” “我并未听命于少主,只是不想再收拾你的烂摊子了,谈不上合作。”付瑾声瞥了一眼,没有回握,只是淡淡地回答。 “行吧,不过我认为副司长大人和我们家主人是一座桥上的。”裴然站起身,向付瑾声行了礼:“走了。” 今天那个小侍奴没跟着他,训奴司最后一批新人到了,他安排任务去了。 “哎呦可累死我了。”小侍奴回来了,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十度左右的天气愣是热得满头大汗。 他去洗了把脸,气喘吁吁地向裴然吐槽:“今天这批有个年龄挺大的,你说说他都二十五岁了去干点啥不好,偏要来顾家受这罪。”小侍奴不理解:“他说是因为有个同学在顾家。裴大人,您说这理由多牵强!” 裴然眼角抽了抽,二十五岁就算年纪大了吗…… 顾家的奴才分为买的和收的,进来之后的待遇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买回来的奴才签的是终身的契约,而收回来的可以选择契约时间,一般是十年或二十年,到期了可以再续或者离开顾家,私奴签的就是这种契约。 大家族从外面买回来或者收回来的奴才一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太小了不好管理,太大了不好调教。 二十五岁的确不是一个好年纪。裴然若有所思,就听见小侍奴的碎碎念还在继续:“我听说这些人里有好大一批都是冲着少主来的!” 裴然听得稍微认真了些。 “少主年前选私奴的时候露了脸,‘比二少爷帅多了’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弄得是人尽皆知。外围的地区不关心这些,但主城的百姓可是年年盼着少主露面,唉,少主成年了就离开了主宅,现在一回来,多少人想入非非!” 小侍奴气愤填胸的样子像粉丝遇见了不认识自己爱豆的路人,想向所有人安利但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你叫什么?”裴然问出了一个跳脱话题的问题,小侍奴一愣。他刚要说自己在顾家的编号,就听裴然追加了一句:“真名。” 裴然把付瑾声给他的那份名单拿出来晃了晃,那小侍奴立刻明白了。像是被人揭了马甲,他也不废话了。他安静地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轻声道:“付瑾文。” 果然,付瑾声那老阴b在找人监视他。裴然在心底冷笑。“你主子是谁?” “这我不能说,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付瑾文谨慎地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裴然用名单敲了一下付瑾文的脑袋,往训奴司外面走。该回去复命了。 刚走出大门,裴然的大腿就被一个人抱住了。他下意识地抽腿,一低头才看清楚那人是吕灿。 “吕部长这是干什么?”裴然皱眉,这吕灿现在是真的不怎么能看,满身都是血,衣服被抽得破破烂烂的,沾满了地上的灰。 “裴大人!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才知道您是裴大人!裴大人,求您帮帮我!您帮我去找少主求求情,我下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求您让少主在家主那里求求情,不要让我卸职啊……”吕灿这会儿倒是磕头磕习惯了,脑门被磕出来丝丝血丝。 裴然被他这cao作给整懵了,他在训奴司待了半个星期,啥也不知道,不然刚刚也不会叫他吕部长。 在旁边一名行刑员的解释下,裴然才知道吕灿走私的事被家主知道了。 那天上午吕灿走后,穆离给顾邢昱打了个电话,详细说了他截到的这批货。听闻那几人是顾邢昱对头后,穆离果断把货和消息递到了顾峰手里。钱少磊意识到事情败露,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联合顾季延用了什么手段,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吕灿头上。 吕灿此人胆小如鼠又极其势利,急得在厅堂里破口大骂,把顾峰搞急了连具体细节也不查了,直接定了吕灿的罪。吕灿被押到训奴司受刑,求了几天都没人理睬他。 了解了整件事情,裴然觉得这吕灿真是个傻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吕灿,声音冰冷地说:“您为何会觉得我能帮您?我虽然被人称为‘大人’,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主人高兴了我无事,主人生气了我死了就属于解脱。”裴然摇摇头:“您求错人了。” 裴然往旁边撤了一步,正好躲过吕灿垂下来的无力的胳膊。他向行刑人颔首,转身回了东翼。他可懒得跟死人耗时间,他在主宅的权限少得可怜,通讯除了段锐谁也联系不到,得自己腿儿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