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以为他把你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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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酩一走，世界就好像又冷了下来。 古慎之在第二天从西尼尔的口中得知，远征47星的军舰并没有返航。 这让他将军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然，甚至使他产生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的想法。 裴酩突然回来，又骤然说走。 他从哪里回来，又要准备去哪？一切都藏在迷雾里，可古慎之却不能再置之度外。 从前裴酩神秘的几次外出任务他都可以不闻不问，但现在却不行。 “替我追查，裴酩准将是否在47星域内。” 西尼尔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将军，“他不在47星还会在哪里呢？”可很快他就乖乖闭上了嘴。 古慎之收回自己有些凌厉的视线，淡淡嘱咐，“记得不要让人察觉。” 然而还没等西尼尔走出他的办公室，另外一项紧急信息便在古慎之面前展开，似乎是一艘帝国军舰在米达麦亚回廊突然失去了联系！ 古慎之的眉心拧紧，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米达麦亚回廊，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地方。他之前在那片星域死里逃生，差点就被某些人的爪牙用炮火打成宇宙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发生了什么事……”古慎之喃喃，他内心的不安在一点点扩散。 七个小时后，西尼尔慌里慌张地回来，等站在了古慎之面前却变得支支吾吾。 虽然他还没有说话，可古慎之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裴酩准将不在47星，是么。”古慎之平静地说，“前一段时间也不在，是不是？” 西尼尔紧张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回答，“是的。一开始还查不到，不知为什么突然能查到了……裴酩准将的行踪，在刚到达47星不久，他就全速赶去了另外一个目的地。” “是哪里？” “赛瑞星医联基地。” 古慎之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凝固。 半晌后，他却露出一个笑容，“之前一直都查不到，现在这么容易就查到了，估计是有人故意给你放消息的。” “那您不查一查那个人是谁吗？”西尼尔问。 “他既然想让我知道，自然会露面。并且他很快就会主动来找我了。”古慎之淡淡回答。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之后古慎之收到了来自帝国军部最高的通讯信号。 看到那个专属于裴恩的代码时，古慎之一点都不意外，他淡然接下，朝着全息光屏里的那个男人行了军礼，“裴恩首长。” 西尼尔很有眼力见，早早就退了出去。而裴恩那边亦是没有任何护卫在身边。 “你似乎早知道我会找你。”裴恩看着他，“看来你已经知道裴酩之前的行迹了。” 古慎之没有说话。 裴恩看他如此平静，上位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很像他。” “样貌一样，性子也是如此，总是从容不迫，好像什么都在股掌之中。”裴恩试图用这些拐弯抹角的话来激怒古慎之，却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 除了眉心微动，面前清俊的成熟男人并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的波澜。 这让裴恩突然对他有了改观，“我听说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生物复制人方面的书？” “有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地方呢？”他问。 古慎之保持着沉默。 “你这样警惕地看着我，是认为自己已经变成猎物了吗？”裴恩挑眉，“你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有没有恶意，我说了算。”古慎之颔首，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您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我，我是一个复制人的事实吗？” 他这样坦荡地说出这句话，着实让裴恩有些意外。 老狐狸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傅里殿下将那本书推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已经走偏。古慎之深知命途多舛，哪怕之前被这个猜想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此刻，站在裴恩面前，他不想，也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怯懦和软弱。 一旦退，这个男人就会把他逼到绝路！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亲自跑来告诉我？”古慎之语气平稳，“还是说，我和裴酩的事情让你非常头大。你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所谓的复制人牵扯过多？” “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是复制人吗？”裴恩绕开话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古慎之怔了怔，紧接着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裴恩看着他，“有了赛瑞星的那位，你就是复制人。可如果没有他，你还会是复制人吗？”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古慎之的复制人整个帝国就只有你一个。如果他死了，你觉得谁能代替古慎之继续活下去？” “你要杀了他？”古慎之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你想杀了那个人？” “我不会杀他，我要你杀了他。”裴恩笑道，“我怎么能杀了帝国将军？可你不同，你杀了他，整个帝国就只剩下一个古慎之。” 裴恩在给他指出一条明路。 古慎之攥紧了拳头，他冷笑道，“我可不觉得你会想帮我。据我所知，你不止一次想杀了我，米达麦亚回廊一战，还有审讯部……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他站在那里，眉目如剑锋凌厉，直直看着全息光屏里的裴恩，“你要我杀了他，是因为我比起他本人更容易被掌控吧？一旦我答应了你，我便只能依靠你这棵大树存活，成为你的傀儡。不仅如此，裴酩更会因此而恨我！” 提到了自家儿子，裴恩神色微动，“你知道了？” “我已经知道他有多在乎古慎之本人了。”想到这里，他的笑带着点惨烈的味道，“虽然他现在也许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不想让他恨我。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赛瑞星的那个人。” 裴恩听了他一席话，沉默十几秒后，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你说……裴酩恨你？”他盯着面前的复制人，看着他那刚正不阿的模样，好似一个笑话，“你以为，他把你当回事？” 话音一落，一小段影像展示在了古慎之面前。 【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和一个复制人有太多感情的牵扯。你应该很清楚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管以后古慎之会在帝国如何，这个复制人最终都会被销毁。】 【我知道。】裴酩的身影在那段影像里显得很平静，他薄唇轻启，冷漠地吐出几个字，【我怎么会对一个复制人有感情。】 短短几句话，让古慎之僵在了原地。 他只感觉自己被什么坚硬无比的石头砸中了脑袋，眼前都变得有些模糊。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掩饰身体的颤抖，抬眸时，他看到裴恩在全息光屏里，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说什么。 隔了好一会他才听到对方的声音。 “你现在明白了吗？我的儿子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感情。复制人，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裴酩恨你又如何，做我的傀儡又如何，你能不能活下去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古慎之马上就要醒了。一旦他醒过来，你会立刻被销毁。你要是想明白了，就来赛瑞星医联基地，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架微型战机。” “复制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难得拥有的人生。” 裴恩最后为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接着那光屏一黑，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