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岁月静好度安然(微H)
齐星还的话似乎带着某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 但顾瑾眀仍是摇了摇头。 “我睁开眼后所见到的便是这座山,这里很好,山外或许也很好,可我却觉得去不去山外不重要。” 齐星还言语间却带了几分急切,道:“可你还这么年轻,山外比座冷清的山要繁华千倍万倍,你不该将自己困在这座深山里。待到他日你老了再也无法劳作,身边也无人作陪,那该是何种凄凉。” 顾瑾眀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他那时便明白,这人总有一天是会离开这儿的。 “齐大哥,你喜欢山外觉得那里千好万好,是因为你的家人朋友都在山外。”顾瑾眀又添了几根柴,继续说道:“可我的家就是这座山,我的朋友是长在山中的花鸟鱼虫,所以我不觉得孤寂。” 齐星还想再说些什么,顾瑾眀却摆摆手只让他好生休养,他将那宰杀好的鱼洗片后投入沸水中,只看着咕嘟咕嘟的锅子。 两人就这般过了月余,齐星还的伤好的不算快,冬日里伤口愈合的慢些,倒是给了两人朝夕相对的时间。 长日漫漫,两人又时时在一起,自然是日久生情。 只是顾瑾眀想着齐星还总不会长久的留下,便从未道破。可日日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怎能总是冷静自持,先忍不下去的是齐星还。 齐星还用了手段,让自己的易感期提前了许多时日,而顾瑾眀虽然已分化成了坤泽,却从未经历过雨露期。头次遇到乾元的易感期,顾瑾眀被迫进入了雨露期。齐星还身上的信香却仍时时刺激着顾瑾眀,两人信香纠缠俱是痛苦不堪。 顾瑾眀的神智不是十分清明,到最后他整个人被齐星还扯进怀里,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他很抗拒,但是齐星还的信香有着绝对的压迫。 即便如此,齐星还却并没有标记顾瑾眀,甚至没有进入他的身体,他只是将狂暴的自己尽数发泄在顾瑾眀的双腿和身上。 齐星还知道,一旦易感期标记了顾瑾眀,那他很有可能就会受孕。而这,恰恰是齐星还不愿看到他。 他虽钟意他,可却并不想要孩子。 顾瑾眀却不知这许多,他只觉得浑身难受的很,雨露期的坤泽不被标记,也没有得到乾元的抚慰,这对于坤泽而言无疑是酷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顾瑾眀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面色苍白的可怕。 齐星还看着这样的顾瑾眀既痛心又愧疚。 顾瑾眀恢复意识后没有问齐星还为何不标记他,只是离开了洞xue整整一日,回来时带回来许多草药。 冬日里的草药本就难寻,更何况带回了这般多,齐星还见顾瑾眀在一处捣药,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好在他的伤势一日一日好转。 顾瑾眀寻来的药是用来克制坤泽雨露期的,只是虽有克制之效,却也有其不益之处。若有一日雨露期再也克制不住,届时无人标记,那痛苦便不是顾瑾眀能承受的。 此事齐星还不知,他只是听顾瑾眀说此药可以遮去坤泽信香的气味,延缓雨露期。因他先前耍了手段,本就有愧,便并未再此事多言。 日子便这么过着,两人心意日渐相通,冬日冰雪消融,眼瞧着便到了春天。 齐星还伤势痊愈后,带着顾瑾眀猎狐,捉鱼,两人在山间追逐,花间相拥,他们抚慰着对方,触摸过了身上的每一处,却不曾有过更亲密之举。 春天渐渐过去,顾瑾眀看着齐星还望着山外的时候越来越多。 他想,或许他要走了。 暮春时分,顾瑾眀那日起得很早,先前他听齐星还说起过玉骨石,这些时日他便总去寻,见齐星还还睡着,顾瑾眀便起身出了洞xue。 找了半日,待到正午看到一处陡峭山崖,日光下那里好像有什么闪闪放光,顾瑾眀费了好大力气总算从崖壁的夹缝处取出了玉骨石。 回去的路上顾瑾眀还在想,齐星还瞧见后定然会欢喜。 “齐大哥,快看我带回了什么?” 话音落地,无人应答。 望着空无一人的洞xue,顾瑾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不辞而别?” 白若飞听至此处,低声问道。 顾瑾眀点了点头,道。 “他走了,我在洞里等了几日也不见他归来,想着他应该是走了。” 齐星还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而后顾瑾眀继续在山中独自过活,就这样到了又一个冬天。 这一年是个暖冬,顾瑾眀却觉得冷得很,他望着山中雪,看着云间月,心里想着的却是齐星还。 春日来临时,顾瑾眀下了山。 那之后,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也看到了人世间的繁华。他睡过树林,住过舒适的客栈,却总觉得这里都不如自己的洞xue来的自在。 但顾瑾眀却未曾停下脚步,他想着去看看京都城。 齐星还说过,京都城很好,他想同自己一起来看。 “乞巧那日,我见到他了,只是他好似不认得我,又或许他早就想忘了。” 顾瑾眀的声音有些淡漠,白若飞听得出话中的伤心。 “他说他要成亲,我便想着将那玉骨石当做贺礼。其实,本来也是要送给他的。” 白若飞吻了吻顾瑾眀的侧颈,道:“好了阿瑾,我们不提他。” 顾瑾眀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道。 “若是哪一日你不愿再同我在一处,定要同我告别,我...”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日,阿瑾,我不会。” 白若飞将头搁在顾瑾眀肩上,低声呢喃。 “那我便信了,可不许骗我。” “不骗你。” 白若飞将人紧了紧,合上了眼。 两人这厢浓情蜜意,楼下大厅内场面却不太好看。 厅内的宾客见来人不善,纷纷借故离开,不多时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个道士、胡九娘还有沐月。 “我观你也有近千年的修为,怎的不在山中潜心修炼,却在这京都城里开起了这般行当,你意欲何为?”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道士,他自不名山中的三清观下山历练,途经此地察觉到了胡九娘的妖气,便循着找来。 胡九娘见他一副正气凌然誓不罢休的模样,也不恼,只道。 “这位道长好生无礼,我开店做生意养活自己也不成吗?再说我又没害人,你这般警惕作甚?” 那道士一时无语凝噎,又道。 “世间妖多是凶狠暴虐,你今日不害人,不代表明日不会去做。” 胡九娘瞧着他,却是笑了起来。 “呵,如何,你还要与我斗法不成?” 道士脸色青白变幻,奈何修行尚浅,只道。 “我打不过你,但我能看着你。自今日起我便在此处住下,以防你起害人之心。” 胡九娘面色微变,只说了声“随你”。 沐月瞧着两人你来我往,只觉得怪异得很,却并不十分明白他们说的话,只在一旁撑着头看着。 “你瞧我作甚?” 道士见沐月盯着自己,面色不虞。 “你长得好看。” 道士不曾想眼前这个大青鱼竟这般说,一时没了应对。 “但是脾气却坏的很,还是我家主人好,长得好又和善。” 沐月边说边点头,道士气得指着他“你”了半晌,末了问道。 “你这鱼叫什么名字。” 沐月怪异的看着他,道。 “主人说,做人要知礼义廉耻。问人姓名前最好要报上自己的,你这人真是无礼的很。” 道士只觉得今日生的气比往前二十年都要多,心中默念清心诀,道。 “我叫沈之霄,在不名山三清观修行。” “沐月。” 沈之霄瞧着沐月不语。 “我觉得我的名字比你的好听,你的好难记。” 沐月的话让沈之霄再次双拳紧握。 “修道之人需平心静气,切不可争强斗狠,冷静,冷静。” 沈之霄忍住长剑出鞘的冲动,暗自咬牙。 “你既要长住,那便先付银子。一日一贯钱,拿钱来。” 胡九娘算盘打得响,沈之霄吐出一口气,起身解下钱袋付账。 “哟,还是个油水颇多的道士。看来哪一日我也去卖卖符纸,想来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沈之霄却道:“你不必拿话激我,我不会走的。” 胡九娘收了银子,冷哼一声。 “九娘jiejie,我饿了。” 沐月食量惊人,胡九娘倒算是见识了,吩咐了厨房做了饭菜来。 热饭上桌时,厢房里的二人总算下了楼。 利剑出鞘,顾瑾眀只觉得楼下那道士模样的人凶狠异常。 “七尾银狐!” 白若飞挑了挑眉,牵着顾瑾眀下了楼,将沈之霄上下打量一番道。 “修为不高,倒是生得一双慧眼。” 沈之霄哼了一声,道。 “上天垂怜,赐我一双明目辨鬼神妖邪,你杀孽深重,我定要除了你!” 白若飞并未将沈之霄放在眼中,顾瑾眀却是上前一步将人挡在身后。 “道长,你若要伤他,我必以命相抗。” 沈之霄看了看顾瑾眀,疑道。 “你竟是凡人?” 顾瑾眀不语。 “你定是被这妖孽迷了心智,快快让开,莫要泥足深陷。” 顾瑾眀却道。 “我现在神智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许你伤他分毫。” 沈之霄收了剑,道。 “可他身上背负了重重杀孽,你若同他在一起,时日长了必然遭受恶果。” 顾瑾眀笑了笑,说道。 “他真心待我,那我自然同他休戚与共。便是哪一日当真降下天雷报应,我也甘之如饴。” 沈之霄眉头紧锁,叹道。 “你何须执着,人妖本就殊途,更何况像他这般恶妖。” 顾瑾眀只道:“敢问道长,何为善恶?” “济世救民为善,枉造杀孽为恶。” “那旁人若要杀你,你还手将人杀了,便算是恶了吗?” 沈之霄哑然。 “道长说他是恶,可自我同他相识以来,并未见过他造杀孽。” 沈之霄道:“那是他隐藏的好,若有一日他杀了人呢!” 顾瑾眀看了看白若飞,复对沈之霄说道。 “若他杀的是恶人,我不会阻拦。若他要置良善之人于死地,我自会阻拦。” 沈之霄摇摇头,道:“你拦得住?” “定会竭力。” 几人一时再无他话。 “要不,先吃饭?” 沐月抓着筷子,看着几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