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巫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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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部的剧痛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千珏一个人独自坐在病房，看向窗外。 浓重的黑眼圈下，千珏神色萎靡，表情却透着和刚刚被警官询问时毫不相同的冷漠。 “你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 玻璃反射的光线映照出穿着锦衣华服古装自己的轮廓。 “你不可以和人类说出巫的身份。” 病床陷下去了一块，古装的前世千珏懒洋洋的躺了下去，没骨头一般，说话都是慢吞吞的调调，明明是一样的声线，却愣是能让人听出两个人的声音。 “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过于疲惫的精神让千珏的大脑思考迟缓，问了一个蠢问题，引得前世自己轻笑。 他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有些新奇的打量了一会儿，显然对于现代人类的设施一点都不熟悉，却似乎能够通过千珏寻找到一些记忆，然后就兴致勃勃的选了台，播放起动画片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把自己当人，人，可是会拿你当能够驯养成狗的野狼的。” 他给自己拨了一个橘子，边吃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只像是抽空般随意的回答着千珏的问题。 “你现在可以不这么认为，但以后会懂的。” 得到了一个和自己三观不同的答案，为了不让这个话题继续，千珏转过头直视自己的前世，换了一个他一直关心的问题。 “我以为你上次碎掉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 即便是自己的前世，在千珏心中，仍旧留有防备。即便得到些许助力，他也讨厌自己的身体里拥有着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存在。 “当我想的？每一任巫都要留下一部分神念作为给自己下一世的引导，不过你应该不用，以目前我们的虚弱程度，你死了也就意味着轮回彻底结束了。” 前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打趣般随意，似乎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甚至对着人间都毫无留恋。 至少作为人类长大，只有18岁的千珏，不能理解这样的情绪与心情。 那人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转了过来，和千珏对视，两人视线相交，莫名就给了千珏一股压迫感。 这一次直面，他才发觉对方哪怕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仍旧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在，气质卓然，在他身边，哪怕他们两个模样几乎相同，只从气场上看，千珏就不止矮了前世自己一筹。 “我给你的那部分记忆，你是不是还完全没看？” 他打了个呵欠，朝千珏挥了挥手。 “你全盘吸收之前，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话音落下，千珏重新睁眼。 熟悉的头痛回归到了身体，窗外蓝天白云，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被晒的久了，皮肤都有些微的发烫。 他伸手拉上了窗帘，扯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被什么东西硌到胸口，这才察觉玉容送给他的指骨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出现在了脖颈上。 这怕是他身上仅剩的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想必是前世自己想办法帮他遮掩住才没被人发现。 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故，现在混乱结束，千珏终于有了独立思考的时间，也有空细细咀嚼之前前世带给自己的那些本能与记忆了。 巫，本该是一种天生天养的种族，每一片星域通常都会诞生这样一个存在，负责守护一方宇宙，保护下辖世界的太平。 虽然不是神明，却接近于神明般的存在。 整个宇宙便是他们力量的本源。 所以从实际意义上说，在千珏之前的每一任转世的巫，其实都可以选择长生。 可太多的、繁杂的、毫无意义的漫长记忆即便对于神明来说也是负累，这也是转生的由来。 转世，何尝不意味着，让自己的生命彻底就此消亡呢？ 就像千珏的前世在他们第一次会面时说的那样：“你可以把我当做你自己，也可以不。” 根据成长环境不同、经历不同，每一任巫最后都会长成不同的性格与模样，因此，无法把他们界定为是同一个生物的存在。 当然，目前的千珏根本就不具备长生的能力，不是因为世界在不断崩塌下他的能力太过虚弱，而是，千珏的本身并不算是正常意义的转生。 天生天养的家伙，是不需要投胎做人的。 需要借助投胎转世的力量重来，是巫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道退路。 这会污染他本身的血脉，让他变得不再纯粹。 就像目前的千珏，就只是rou体凡胎一样，他根本发挥不出来属于巫的实力，回溯记忆还全靠前世留下的那点神念撑着才可以做到。 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残破的样子，如果再恶化下去，可能千珏连想做人都做不到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跟这方宇宙一起彻底消散。 到了这个时候，千珏才真正的理解到了，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让自己变强。 只有在所有的世界崩塌之前变得足够强大，他才能阻止整个宇宙的毁灭。 让一个刚满十八岁并不中二的少年，忽然为了生存担下拯救世界的责任什么的，这件事情在发生之前，千珏一定以为是个笑话，不可能会有人能够做到，超人也不行。 而现在，这种残酷就变成了现实摆在了千珏眼前。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亚健康的普通高中生，千珏忽然有种被大山压顶的感受。 喘不过气、无法呼吸、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