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
闵沅觉得一切都是荒谬的。 密密麻麻的人双眼充血,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坚定不移的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如同沙漠中的行军蚁,带着毁灭的气息不断的前行。 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却从没有人额外看一眼,因为死亡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与归宿。赤红的眼睛麻木冷漠又偏执狂热。 闵沅也是其中的一员,没有人说这个队伍的方向是哪,也没有人说他们此行目的为何,但所有人都已经心照不宣。 那或许是很久之前,闵沅记不清了,时间的概念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度日如年与转瞬即逝两个矛盾的概念在过去不知多久的岁月里反复拉扯着所有人的神经,人们为了等待希望迈出的每一步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为了把自己送入深渊,太阳依旧在升起,光芒却不意味着希望。 那天的太阳落下后,黑暗侵蚀了一切,无可挽回。 轻微的地动没能摇醒全部的人,地球母亲死之前对孩子最后的爱意没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他们还躲在密密麻麻的大厦中间,随着越来越明显的晃动,大量的人跑出家门躲避地震。 整个地球好像萎缩了,地表密密麻麻的满是褶皱与裂痕,那些裂痕深不见底,黝黑的缝隙里传出扭曲空气的热量,整个地球像是少女的脸一夜之间被抽干水分,只剩下干燥的死皮。地震也因为地球的萎缩而来,大量高耸的建筑物因为地基被破坏轰然倒下。 那夜五分之一的人口幸运的死去。 聪明的农民立刻去收地里半生不熟的作物,却发现那些粮食全部枯萎,不仅仅只是停止生长,而是被抽干了生命力。偶有几颗见绿的芽苗,却在人类靠近的一瞬间钻进皮肤里汲血食rou。 还活着的人类开始大量抢购,大规模无组织的械斗发生在世界各地,大家为了一袋大米大打出手,死伤保重。 各地政府拍出大量警力维系秩序,宣称生产并未停止,民需能够得到供应。但打的最狠的就是大批待业一线生产工人。也没人傻到会认为大批人的死亡大规模的停水停电停网能轻易解决,从大规模的械斗到各种有组织有计划的武装冲突,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死伤却日渐严重。医院的收容量难以容纳越来越多的伤者,轻伤全部不收。 新的异变就是在这时发生的,先是重伤的人,他们的皮肤渐渐发青发紫,伤口不再溃烂反而漏出血液流尽的白,瞳孔对光不再敏感最后完全失明。最后在心脏挺跳的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向死而生,重新过了过来。诧异的护士连忙上前查看,却被一口咬下半张脸皮。所有人在尖叫后惊慌而逃,不知道是害怕突然暴起伤人的死者还是一半脸皮被扯掉爆突着眼珠与牙龈的哀嚎的护士。 然后是轻伤的人,他们或许只是小小的骨折,或许只是轻微流血的伤口,但是青紫色仍然不可抑制的蔓延全身,都成了吃人的怪物。 其实这种情况早就发生了,在那些被武装力量包围的废墟里早就时不时得传出动静。 当人们发现一旦受伤就会变成丧尸后,不需要武力镇压所有的动乱就都停了下来。哪怕水资源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被污染,哪怕存粮被一点点消耗殆尽,也没有人敢再为粮食大打出手。 第三波异变就这样开始了,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感,然而随着病发者的身上出现熟悉的紫青色所有人的已经绝望了,无法对最亲近的人下手或者送走的下场就是被完全吃掉或者吃掉部分成为新的丧尸大军。 然而绝望还在不断蔓延,从地球萎缩中活下来的少量动植物在经过几个星期的捕猎后体型涨大,人们只敢缩在家里消耗余粮,有人出门不是在突然间被地下席卷而来的触手带走就是被凶狠的飞禽走兽袭击。 就这样人类硬熬了几个月,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爱人、子女、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一个一个从自己身边死去,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突然暴走想要撕碎自己,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拿起手边的武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些熟悉的脸狠狠砸去。 饥饿、血腥、麻木是那个时候主要的形容词。 有人在祈祷人类也能像那些动植物一样拥有中描写的异能或者有救世主可以来拯救他们。异能没有出现,救世主来了。 那个人看起来具备救世主的一切,善良且强大,很多人都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把应该平分给所有人的能力全给了他。 他好像传说中的神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能力。他为附近的人提供了大量的水和粮食,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人听说他的名声向他靠近。 他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基地。 大量的人带着对生的希望和未来的向往迈向同样救世主的危险路程。带着朝圣者般的信念哪怕一路走下来十不存一他们也无怨无悔。 他们拖着疲惫饥饿的身体到达那所谓的天堂时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那个人残暴而又独裁,他的住所附近永远不允许他们这些“贱民”踏入一步,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无情虐杀。这里不是象征着希望的基地,而是名为独裁的奴隶制国家。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被他当成牲畜,他是唯一执鞭的人。 韩笙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他从小穿着别人捐赠的衣服吃着不甚可口的饭菜,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和幼儿园的其他人出去玩,本着关怀政策,孤儿院定期会带着这些孤儿们去参观动物园或者游乐场玩,但韩笙特别厌恶,那些人,尤其是那些有父母的孩子们总会对他们指指点点。 他们会问“为什么那两个阿姨有那么多孩子”,这时他们的父母会回答他们是孤儿,然后告诉他们什么是孤儿,最后的结局一般不是决定捐衣服就是捐钱。 他也厌恶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面前像小丑一样表演节目的样子,哪怕这笔钱他们肯定会拿到手,但为了应对那些记者的相机他们总要被随时指挥着,在大哭和大笑之间来回切换,现在他们都要求苦中带笑,笑中带哭了。 不过韩笙也有喜欢的事情,他喜欢在收养人面前表演听话与懂事,听说收养要走审批流程的,没有一定经济条件的家庭不会有收养孩子的资格,这点从那些回来的小朋友身上就能看出来。 自己早晚会成为有钱人的,韩笙很小就知道并认定这点。 可韩笙从小就长相不讨喜,眼睛狭小鼻子又塌又肥大,上唇肿胀没有人中,皮肤还发红。到韩笙上小学时仍然没有人领养他,这些愿意收养孩子的家庭们更喜欢小一点不记事的孩子,这样养起来才亲,以后才能孝顺,韩笙大了点而且相貌属实不出挑。 上了学的韩笙总是穿着一套校服,校服里只有两件领口边缘磨得发白的衬衣,为了申请助学金和为孤儿院申请募集善款,小小的韩笙穿着发黄的二手的球鞋多次在班级里,学校里背诵那感人的演讲稿。 孩子们交朋友的方式总是把另一个人排挤出群体,各方面都独特的韩笙自然成为异类。“丑八怪”“孤儿”“没爸妈”“脏兮兮的”韩笙的童年里总是逃不开这些词汇,从言语攻击到身体攻击的转变总是莫名其妙的。 支撑韩笙的唯一念想就是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有钱人收养成为有钱人。 终于那一天来了,韩笙等来了收养自己的人。院长笑着对他说,“终于有人愿意收养你了,这个爷爷现在无子无女的,想找个大一点的好给他养老。” 韩笙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变成有钱人就好,他和老大爷做了一会叫了他爷爷,看着他签下收养协议后心里的大石头中午落地,他的爷爷让他回去收拾好想带走的东西,可他实在是没什么能拿的,那些衣服他觉得没必要拿,至于校服,他想和爷爷回家后就提出想要转学,可院长还是把校服塞给他了。 果然,被收养就是不一样的,他被带去买了新衣服新鞋,为了装乖他没有把旧的衣服和鞋扔掉,说着还能穿很长时间,心里想着的确实以后穿几次装一装就再也不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孤儿院里总有婴儿半夜啼哭吵得他不得安眠,这下他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韩笙一路上忍着笑被牵着带往新家,渐渐地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这里的楼越来越低,为什么这里的路越来越窄小昏暗。破旧的楼房里不时传来吵闹声,阳光照不进的胡同里有黑猫在愚弄老鼠,饭菜的香味和下水道的馊味一起往鼻子里转。 原来他的钱全都给儿子还债了 原来他剩下的钱全都给自杀的儿子治病了,还没救活 原来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孙子给他养老 韩笙的梦没了,无处可去的他认了这个爷爷,认了这个家,带了点油渍的镜子朦胧的照出自己的脸,确实是丑八怪。 至此以后韩笙变的更加沉默寡言,自卑敏感,他成绩倒数也再也没办法忍受各种可怕的校园暴力从学校退学,然后一直窝在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游戏,他消极厌世又嫉妒着一切。 直到有一点,有个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在韩笙脑海里出现,它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问他“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想不想把别人踩在脚下?想不想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人?”那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韩笙绑定系统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从系统的话,给它找一具尸体。韩笙用一把刀送走了那个风烛残年却依旧能中气十足的骂自己不争气的老头,用他的尸体培育出针对地球生物的病毒,在系统的帮助下把病毒撒入全世界的水源,等待着病毒的发作。 然后又利用这个星球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帮助系统扎入地脉在一瞬间榨干整个星球的生命力。而他随着系统能力的逐渐变强,被赋予的能力越来越多,自己也越来越强大,最终在末世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帝制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