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失信(十二): 借刀杀鬼
“婚期提前的事情,你告诉慕容府了?” 天色渐暗,夜晚的温度滴水成冰,暖融融的楼阁主屋,许茂才浓眉蹙起,看向榻上稍显慵懒的某人。 “嗯….” 许巍然视线依旧在书简上,“二叔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做…..不会坏了您的事。” 对方神色一凝。 “今天宫里的宴会,后面没见到二叔的身影啊….” 下人都被引开,许巍然亲自端起茶抿了一口。 “真巧,太子也不见了。” “……” “二叔想做什么侄儿并没有兴趣。” 稍凉的茶令男人额头皱了皱,放下继续道,“…..不过哦,别站错队了…..到时候牵连侯府,就不好看了。” “你年纪轻轻,倒学会妄议朝堂了?” 许茂才甩袖斥道:“且不说侯府对朝廷忠心耿耿,我身居工部右侍郎此等要职,身负皇恩,何来站队之说!?” “是吗?听说…..轻语meimei入了太子青眼?“ 大概是没想到许巍然知道此事,许茂才神情一怔:“你怎么——莫不是还对轻语有…..” 男人抬头,一双冰凉彻骨的眼,令人如鲠在喉。 “…..就我这身子,您不会想太多了吗?”书是看不下去了,许巍然将薄简轻轻放在身旁茶几上,细长的眼角在暖洋洋的阁中却给人一种触碰尖锐冰凌的错觉,“你想让慕容轻语嫁给了太子为侧妃,而我迎娶慕容大小姐。侯府、慕容府和东宫连成一气,且不说慕容尚书纵横官场多年,深知外戚干政的后果,以上面那位的脾性,….会怎么看?” 今日,圣上在宴席上大方赏赐侯府。不是安抚,是警告。 “太子的位子,坐了快十年吧。” 他越过许茂才阴沉的目光,视线投在远处的灯笼上,灯笼里的烛台快要烧尽了,却还在做垂死挣扎,留住最后的灿烂。 算起来,许茂才过继到老侯爷名下,….也有二十年了。 一人皇位本是囊中之物,然而仰望至今,不敢逾越谨小慎微,生怕被那位看出心思。一人本该侯府世袭加身,奈何公子不死,光明正大独占头衔,令他心有怨而不敢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想忍,不能忍。 “仕途和爵位,二叔想要哪一个?”大约是冷了,许巍然将落到脚边的狐皮毯拉近身体,脸色在红色狐皮的光泽反射下倒是红润了。 “…..” …… 【宿主,许茂才觊觎晋南侯爵位,您不着急,为什么还好心提醒他?】之后,系统越想越不明白。 [许茂才只是不甘心,但没有伤害侯府的意思。否则….许小侯爷活不到今天。] 许巍然不想多做解释,冷风灌进来扰乱了烛火,他看了看许茂才离去时未合上的门,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关上。可惜冬天人容易犯懒,宿主大人索性撑着脑袋看向门口出神。 ... “你是要进来,还是继续做门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巍然终于开口了。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点到第五下的时候,熊霆飞板着脸走进来,关上门。 屋内的炭火几乎已经烧尽,苍白的青年裹在狐皮毯里神情极淡地看着他,清冷的眼尾睫毛纤细悠长,泛起了少许璀璨的光泽。 将军大人笔直地站在许巍然面前,一双剑眉蹙得死紧。 “过来坐。” 某人’毫无廉耻’地拍拍身边,“站这么远….说话好累。” 许巍然也不急,支着脑袋犯困,约莫是真的冷了,鼻尖感觉冰冰凉的。这副懒散任性、纨绔子弟般裹在绒毯里惧寒的模样,如果不是知晓其真实实力,常人怕是要掉以轻心了。 ….. 直到他又打了个哈欠,湿润的视线里….某只庞然大物,终于慢吞吞地往床边挪,越来越近。 片刻后,白皙单薄的面孔感觉到温暖的气息,眉眼舒展,歪了歪头眯眼看向身边,将军大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视线向前不看他,黝黑的脸庞上,嘴唇一直抿着不开口。古铜色的下颚刀削似的,脖侧的动脉轻微暴起,憋红的耳垂倒是有些rou感。 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壮实的后背僵住。 宿主大人半边脑袋搁在他背上,熊霆飞的背脊挺得更直,剧烈的心跳夹杂着炙热的温度,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 “将军来赴约,…..是有话想问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觉得暖和了,某人终于’有力气’开口了。 熊霆飞姿势坐得越发端正,蹙着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太子与工部右侍郎的密谋,我需禀报给圣上。” “随你…..”被偷听到谈话许巍然也不在意,“这朝中上至一品,下至小吏,多少人都在选择立场,皇帝看在眼里不说,您又如何能管得过来?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边是君臣,一边是父子,只怕…皇上都保不住你。” “不过一条贱命而已,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斩杀jian佞,我有何可惧?” “哦?” 未待熊霆飞反应就感觉到脖子一凉,冰冷的手瞬间掐在他的喉结处,整个身体被压制在床上。上方,男人静静看着他,苍白俊秀的面容仿佛冰冷的雪莲,美丽而高贵,令人瞻仰不可触及。 “一条贱命,给了我如何?” 手恰到好处地掐住熊霆飞粗状的脖颈,看上去只是个脆弱的摆设,但只有双方知道这份纤细里蕴含着的、可以捏碎骨骼的恐怖实力。 手慢慢收紧,男人弯下身眯着眼打量对方的神情。 不怕死吗?嘴角翘了翘,手探进熊霆飞的衣领,将军神色一变,刚抓住对方的小臂,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印上红痕破坏了美感,熊霆飞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手劲一松。 温暖而蓬勃的气息再次浸透素白的手掌,许巍然舒服地眯了眯眼。衣服被撑开,他往下探,厚实胸膛上凸起的rutou被拿捏住。不好的回忆里,夹杂着rou体不受控制的期待,深色的脸庞憋得紫红。 … 没一会的功夫,将军大人简约的黑色夜行衣已经被许巍然摸摸索索解了大半。肌rou澎湃宽肩广背,先前的绷带还在,只是右肩上多了一块乌紫的痕迹。 “……哪来的?” 熊霆飞沉默片刻,大概是听不出许巍然语气是好是坏,终于作答:”早前离宫的时候惊了马。” “….以你的功夫还会摔?” 某人挑眉。 ”七王的马惊了,我恰巧经过。” “边塞新进贡的好马,七王驯马不慎坠地,我见那烈马穷追不舍,便帮着挡了一下。”将军大人老老实实地摇头,说的轻巧,但也能听出其中凶险。 “…..” 离耀是不放心,毕竟受了伤的骠骑大将军生龙活虎出现在除夕宴上,不试一试怎知他是不是在苦撑? “不愧是铜皮铁骨的习武之人,这些对你不过是小伤小痛….”某人先前才戳完左肩,现在又戳右肩,“在下很好奇,以将军的实力,先前怎么会被俘呢?” 旧事重提,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时,狐皮毯一挥烛火熄灭,巨大的挂毯瞬间罩住二人的身体。 黑暗里,青年嗓音清凉,谦逊有礼,在这封闭的环境里,有了一丝缠绵的晕眩感。 “听闻,将军在战场刀枪不入,怎么…..在我这里,就这么好进入呢?” 黑暗里两人面朝面几乎能碰到鼻尖,说一句话都感觉到暧昧的流动。熊霆飞皱着眉头,他的夜视能力极好,自然能看见对方说话时的表情,神情淡薄,辞藻轻佻,却让人恨不起来。 一只手沿着硕腰探进了腰带的空档处,意料之中被抓住,许巍然眉角抬高:“怎么,你正事办完了,还不允许我收点回礼吗?” 面对某人突然的’任性’,熊霆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到底为何要做这事?” “嗯?” 许巍然过了会才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在黑暗里看着将军大人纠结又木讷的表情,脑袋一歪恶意突生:“ 因为…..食髓知味啊。” 这个回答令熊霆飞愣了楞。 “鄙人原本也不热衷此事….”某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往下,手探进去捏到一块结实浑圆的臀rou,顿时面前高大的身体僵住,肌rou紧绷,连好不容易摸到的部位都跟着变硬,跟河蚌似的,又把柔软的rou藏起来了。 “只是阴差阳错遇到了将军大人, 于是……就食髓知味了。” 某人说到这里,身体向前靠在熊霆飞的肩窝处。 “将军大人,…..让我进去,好不好?” 他的语气,就像擦过耳廓的雪花,冰冷而刺激。 结果,熊大将军还没有开口,外头一阵阴风吹来,’咔’地吹开了窗户,吱呀作响。 “!” 熊霆飞脸色一变,刚要起身查看立刻被许巍然压回毯子里,带着他往床里面一滚,两个成年人窝在毯子里,包得严严实实帖在一起。 然后,宿主大人指尖抬起,淡定地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晋南世子…….还….还…..我….功德…..” 就听见窗外突然人影耸动,一个凄厉尖锐的女生哭啼不止。 床榻上那个巨大的物体’抖’个不停,某人做戏做全套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你是谁……?” 那女鬼发出桀桀阴笑:“你不记得我…..你怎么能不记得!你可知自己跌落山崖…..为何毫发无损吗?” “我乃在崖底修炼的女鬼……是你误闯山谷,夺我功德,害我元气破散无处可依,只能每日飘荡在世间寻找仇人…..” “若不是今晚…..真龙之气与我的阴气碰撞,让我寻得仇人…..我恐怕就要消失在天地间…..” “无耻凡人….我恨不得抽你筋骨,剥你皮rou…..” “你还我功德!”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就从窗户飘忽而进,黑幽幽的长发遮住了带血的嘴角和长舌,长裙飘舞令人看不见落脚点,仿佛真的在飞一样。 “来人,来人啊!”许巍然’吓’得裹紧狐皮。 那女鬼往前’飘’了几步,几乎要到床前,长发飞舞,半张脸露了出来,一对眼窝深陷的眼珠子,嘴角划开了口子,一直眼神到耳蜗,血rou模糊,看得人胆战心惊。 某人下意识厌恶地蹙眉,但又摆正’演技’:“不、不要过来,你放过我…..我叫人给你、烧纸钱…” “呵呵…..我要一点、一点把你的皮割开,吸食完你的精气……再把我的功德和阴气从你每一块骨头里抽出……” “不要害怕哦…..我会割掉你的声带的,你叫不出来,就不会觉得痛…..” 那女鬼越说越惊悚。 许小侯爷声音’颤抖“地问道: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哦……?那从今日起,你每日吃斋念佛,忌荤腥……忌女色,替我积攒功德……我死时乃二八年华,你至少要帮我积攒十六年功德,方能助我得道….转世成人…….” “十六年……?” 许小侯爷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我侯府人丁单薄,祖父等着我娶妻添丁,这可如何是好……” “你不答应…… ” 那女鬼语气又变得尖锐,身后利器闪过,“那我便在此了结你….带着你的尸身回谷地炼化!” 说完,那女鬼真的往床上飘了,许巍然都能听见她得意的笑声。 “不要…..你别过来…..救命….救命….” “哼…..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见了皇帝,否则你还能躲藏几日……” 那那女鬼终于站到了床榻前方,近看更是可怖。 “你夺我阴气苟延残喘,最忌讳碰那至阳至刚之气…..居然还胆大包天觐见真龙天子,就算我不找到你…..你迟早被龙气消磨殆尽….” “不如把东西还给我….早死早超生…..”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只穿戴完好的军靴从狐皮毯中伸出,一脚揣在那女鬼的胸口! 那纤细的身影惨叫一声,跌出数米远。 狐皮一掀,熊霆飞伟岸的身影赫然毅力在床前,即使衣着凌乱,那一身低气压也使人喘不过气。 系统:【!!!?宿主啊,说好的不伤害男女主呢!?】 许巍然(越来越老道的狐狸脸): [我有吗?踹她的又不是我。 ]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