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最开始的目的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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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周末林觅都提醒吊胆地注意着手机的动静，以至于他根本无心学习，一有响动就草木皆兵地警觉起来，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信息又不敢看。 万幸季萧一直没有联系他。 林觅又侥幸又烦恼。侥幸至少比这周不用面对季萧了，烦恼的是这份任务的周期越拖越长了。 周一林觅起了一个大早去教室早读，高三只剩下一个半学期不到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地复习，不然对不起他妈日夜颠倒的十二小时。他只想早点考上大学，毕业之后找份好工作让他妈退休之后能过得舒服，也能把他爸死后这些年欠的债还清楚。 他一直是个比较乐观坚强的人，那件事情之后他虽然心里痛苦挣扎了很久，为了不让他妈担心，他在外面哭完了收拾好自己才进门。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季萧不记得这件事情就是这件已经是过去式的事情最好的结果。 只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对他以往的生活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觅深呼一口气，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平静地走进教室。 班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都在边啃早餐边看书。林觅颓丧了这么些天之后重新感受到了高考倒计时带来的紧迫感，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他刚背完一轮英语单词，班上的人更多了，几个男生在他后面开始聊天。 “C班张凯你听说没？” “我知道他，不就是上回来咱班找那谁麻烦的那个吗？” “对对，你昨天没看大群？他昨天在校外找B班那个新来的麻烦，就在外面奶茶店干起来了。” “卧槽！牛逼啊，这么刺激！” 林觅一听到这几个关键词就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嘴里背着的单词也停了下来。 “超级刺激！然后群里还有人拍照，他们一共三个人全在地上躺着。我还以为是凶杀现场呢，妈的全是血，B班那几个下手够黑的。现在好像在医院里躺着了。” “你猜为啥？” “为啥啊？” “我朋友在B班，B班那个陈子昂和季萧关系好着呢，新仇旧恨……” 脑中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吴葛说过的话，林觅攥紧了手里的笔记本，他一开始并不愿意相信，看起来阳光开朗的陈子昂还有……季萧真的是那样……不把别人当人的人。 虽然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林觅还是觉得太可怕。 毕竟吴葛的亲身经历就放在那里，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自以为是的眼光。 季萧进班的时候正在早读闹哄哄的教室都安静了一瞬，估计是都看见了学校大群里热烈讨论的恶性斗殴事件。 坐在季萧前面的是个胆子比较小的女生，名字叫乔巧，平常就表现地有点害怕季萧，今天更是噤若寒蝉。 林觅用余光看见季萧手指骨节上贴了不少创口贴，下颌线上也贴了一道，忍不住心里发寒。 刚好收齐了某份材料，林觅抱起来就往教室办公室走。各班的班主任都和年级主任在一个办公室。 林觅敲门，在其他老师点头之后就走进去，就听见年纪主任在训一个学生，不，准确来说是在谈话，只听见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平时比较安分，你的理由我也能感同身受，只是年轻人不要太过冲动，不要在为冲动买单的时候再后悔莫及。” 自己班主任并不在位置上，于是就把材料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了杨主任，能放我回去早读了吗？早餐还没吃，主任你吃了吗？不吃早餐会得胃病哦。”那个被谈话的男生温和地说道。 “我还真没吃，好了好了你回去吧，下次争取别让我请你来这里了，我也吃饭去了。” “好。” 于是那人就和林觅一前一后走出了门，林觅正想着事情，就听身后有人喊他：“林觅同学。” 他转身，是星期五见过的，江月悦的哥哥江原。 “啊，好巧。”碰巧看到你在这里被谈话。 江原笑了笑，恰到好处的温度，不会太过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漠疏离，走上前来，林觅发觉他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他在见到这个人之前真的不知道江原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非常出乎他的预料。 “你是A班的？我昨天听月悦说的，她很感激你，说下次要请你吃饭，请尽量赏脸呀。” 林觅有点窘迫，因为自己也没做什么，当时场面一片混乱他实在看下去女孩子害怕成那样。 “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江原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题，两人聊了两句就走到了A班门口，走近了竟然看到季萧和陈子昂站在走廊上说话。 陈子昂脸上肿了一块，一笑就嘶嘶抽气，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去，比季萧要凄惨多了。 两拨人一撞见就有种奇怪的磁场在浮动，季萧的眼神在林觅和江原之间浮动，陈子昂盯着江原，江原的视线在季萧和陈子昂周围移动，而林觅恨不得盯着自己的鞋面看。 “E班在前面，我先走了，拜拜。” “再见……” 林觅其实想扭头就走，但是总觉得不好，幸好陈子昂主动出声：“那天给你吓到了吧，那傻逼玩意儿当舔狗当上瘾了，天天sao扰江月悦不说，还见谁都咬，差点给我干毁容了。” 林觅有点尴尬，一方面自己确实不辞而别了，另一方面是他现在面对季萧和陈子昂心里都有点难以逾越的隔阂：“有点……然后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 “哈哈，挺好的，我还怕你报警去了，这都是小事，报了警就麻烦了。” 林觅尴尬地笑了笑，陈子昂挠了挠头，说：“我先走了，蒋钰给我买药去了，不然等会儿他要发火了。” “好。”陈子昂和蒋钰和好了？ 陈子昂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弯下腰，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话：“要不你和季萧单独说说，他好像挺生气的。” 林觅微微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和季萧对上眼了。 季萧一直神色淡淡，就这么看着林觅和那个眼镜男并肩走过来，眼神飘忽不定，和眼镜男道别，和陈子昂寒暄，再到现在避不可避站在他面前。 他听见陈子昂说什么了。自己生气吗？哈，那也太蠢了，他又不是真的想英语考到150，他一开始就是抱着逗吴葛一样的想法逗逗面前这个人。就像逗狗一样，或者像cao纵一场提线木偶剧一样把握剧本，按着自己想要的走向，看看这个小玩意儿能走向什么结局。 所以林觅来不来给他补可笑的课都无所谓，他就是想看看这个人能做到什么份上，为了一个所谓的傻逼一样的朋友，所以……季萧脑中灵光一现，他记起来了，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一开始他放过那个吴葛而选中林觅，是为了…… 羞辱他啊。 对，羞辱，差点就忘记了。 仿佛记起一个尚未通关的有趣游戏，季萧暗沉的眸子亮了亮，包括第一次补习把他带到声色犬马的地方也是，只是那天林觅下意识维护他的时候让他有点意外，加上他爸突然袭击让他放弃了绝佳的机会。 他生日那天，被不知道哪个混蛋下了药自顾不暇更顾不上逗弄他。 他不是和林觅说过吗？他喜欢男的。 所以他为什么生气？不，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不爽有点恼火。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这让剧情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现在他闲下来了，或者说他有兴趣挤出点时间来好好盘弄一下面前这个人。 他真的太有兴趣了。 “星期五下午，你爽约了。”是陈述句。 林觅虽然打心眼不想面对他，但是毕竟心虚，加上他这几天也想开了不少，鼓起勇气说：“抱歉，今天傍晚你有空吗，如果有的话，就把上个星期的课补上。” 季萧黑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光，慢吞吞说，“好啊。” 吴葛今天还是没有来上课，林觅发了微信过去询问，隔了一个小时吴葛才回复：我表哥还没出院，阿凯又住院了，两个人在一个医院，我觉得都是因为我……我请两天假。 林觅赶紧回复：这不怪你，你别这样想。好好照顾他们，等你回来我把课上重要笔记给你，好好准备高考。 一直到下课吴葛都没有回复。 而林觅再次坐上了那辆曾经接过他的车，这一次季萧就坐在他身边。林觅坐的笔直，眼睛像是焊在了窗户一样死死盯着窗外。 救命。和季萧一起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开车的司机开口说话打破了车里诡异的气氛：“少爷，老爷让我告诉您一声，二少爷转学来一中了，今天上午已经搬进您银海公园那套房子了。” “……”季萧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沉声道：“他没房子？叫他滚出去。” “这是二少爷要求的，说是跟您一块上下学，老爷高兴坏了。” 季萧深深出了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晟是他把给他娶的后娘生的儿子，他妈死的早，没两年新妇就进门了，所以他就比季晟大了两岁。 说实话他和他妈打照面还没两年就没见过了，谈感情也实在没什么感情，因为是长子，后妈对他很是殷勤，他也就懒得为难她。 但是她养的儿子，季晟，比他小时候还让人不省心，告诉他什么事情不能干他偏要干，什么事情不该坐他就上赶着做。 平生最喜欢给他找不痛快想看他吃瘪，所以他小时候和季晟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季晟打不过他经常被他摁在地上揍，单方面挨打。 但是这小子是个贱皮子越挫越勇，最后搞得他都懒得再阴他整他，加上他爸这辈子就想看他们兄弟情深。后来季萧出国，才得以清净几年。 这还没回来几天，又来了。 “掉头，去我学校附近那房子。” “可是少爷，马上上高速了，掉头可能会堵上四十分钟。” 季萧：“……”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