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契

    狐昀把居参带到灵山山门处，交给红黑童子二人组。

    居参悄悄打量两个童子。两个童子白嫩可爱，宛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见到居参本人，竟不约而同地脸颊浮起淡红色。

    在居参打量两个童子的时候，两个童子也在悄悄打量他。影像再怎么像真的，也与真人不一样。居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冷淡，看起来不好说话，论谁见了这幅外表都不得不说好一个清心寡欲的正派修真者。

    偏偏二人又想起居参在山洞时的模样，那可比现在生动得多。昏暗光线下汗湿的身躯，随着cao弄不停颤抖的狐耳和狐尾，布满潮红的脸，以及微微吐出的红舌，藏不住的喘息甚至呓语……

    两个童子不禁红了脸。

    所有妖不知道发生了过什么事情，在一旁围观的其他妖修瞪大眼睛——这狐妖竟然连两个童子都迷住了！厉害哇！

    居参也不知道他们因何脸红，于是轻轻唤道：“两位……？”

    两个童子回神。红衣的童子偏过头，欲盖弥彰似的咳嗽两声，黑衣的童子则不出一言，耳根也染上了红色。

    红衣的童子先开口：“我叫清珩，旁边的这位叫清凌。请问你的名字是？”

    居参报上名字，心里不禁疑惑。

    两个童子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找他呢？甚至把黄地与狐昀吓得那么紧张。

    “好，居参，”清珩开口，“我们来，是带你回仙界的。”

    “回？”居参抓住关键字眼。

    “对，”清珩解释，“你是光清仙君的宠物，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三百五十年前光清仙君路过下界的时候恰巧碰见刚出生的你，便为你开了灵智，然而没过多久仙界急召仙君回去，你当时太小，身体承受不了仙界过于浓郁的仙力，仙君便将你留到这里。”

    清凌接着清珩道：“如今仙君苏醒想起你，你理应回仙界常伴仙君左右。”

    “抱歉，我不能与你们去仙界，”居参坚定道，“仙君于我有恩，居参没齿难忘。但我有宗门有师兄弟和朋友，他们同我一起成长。我们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我决不可能去仙界做一个宠物。”

    “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清珩笑着道，“我们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

    清珩话音刚落，居参便有所感，像右窜出五米，躲开了清珩的捕捉。

    清珩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长长的绳索，绳索通体金色，在微微泛光。清珩只需轻轻一挥，绳索便快准狠地抽向目标。

    居参跳起来躲开了几下，双脚刚落地微微放松，便被一旁无声无息的清凌近身，从背后用一张大网兜住。

    居参在网内使不出力气，被迫变回原型。

    半人长的雪狐瘫在网里。清凌掐了个法诀，将居参变为幼狐形态，困住居参的网回缩至堪堪包裹住居参的大小，然后把小狐狸一把抱至胸前。

    “走吧。”清凌向狐昀点头示意，狐昀也礼貌颔首，接着转过身不忍看小狐狸暗淡下去的眸光。

    ……

    仙界。

    原本坐在桌前手撑着脸假寐的光清仙君睁眼，看向前方的法阵。法阵大亮，两位童子的身影随之显现。

    “仙人！”清珩把手中的小狐狸举过头顶，高高兴兴地道，“我们把您的宠物带回来了！”

    “做得好。”仙君微笑，从清珩手中接过动弹不得的小狐狸，手掌在其头上方轻轻一抹，困住小狐狸的网便消失不见。

    仙君抚摸小狐狸的头，忽略掌心处传来的颤抖，温声问道：“可还记得我？清玉。”

    ……

    光清仙君在人间待了没多久便飞升了，仙界寂寥无趣，他待了几百年也没什么意思，便起了去自己出生的下界游历的念头。

    人间的确热闹许多，但看久了还是无趣。他与如今的人间没有联系，体会不到真切的感情，被魔气灼烧的脊椎骨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不同——他身负魔剑，一时不注意就可能给脆弱的人间造成大灾祸。

    就像他飞升之前留下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至今还在凡人口中传诵。

    光清到通望山只是个意外。

    他本想回仙界，却在施法的时候被一个石子砸中，捏错了法诀，被传送到了雪山里。

    就在他打算重回仙界的时候，他感觉到有生灵在唤他，光清本不予理会，但架不住声声凄切，且音量越来越小，唤得他心烦意乱。

    光清掐断法诀，瞬移到唤他的生灵附近，见到了几匹狼和两只狐狸。

    几匹狼围着两只狐狸撕咬，大的那只即将死去，它身上全是血，身下还护着一只小的狐狸，唤光清的那些声音正是从小狐狸那里传出来的。

    光清刚把那几只狼弄走，大狐狸便重重倒在雪上，眼睛没有了亮光——它死了。

    在大狐狸腹下蜷成一团的小狐狸被光清提着后颈rou拎出来，光清看到它洁白整齐毛发上的的血斑，嫌弃地对它施了个净身术，这才问道：“唤我前来相救的就是你？”

    小狐狸身躯发颤，意味不明地细细吼叫几声，挣扎着想从光清手下逃走，光清便把它抱起来，困在自己的胸前。

    光清细细查探，无论怎么探查，结论都是这只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普通狐狸，甚至灵智都没开。

    “真是怪哉。”光清感叹道。

    光清推算出狐狸与自己有纠缠不清的缘分，索性就给它开了灵智，并赐名“清玉”。

    ……

    再一次感受到掌下狐狸的细细颤抖——这也是生命力的体现，光清笑着唤自己的狐狸：“可还记得我？清玉。”

    狐狸没有回应。

    光清并不恼，他食指指腹在狐狸额前轻点，指尖带着一股凉意，直通居参的识海深处，“怎的还被他人留了印记？”

    居参能感受到连榆打下的印记被蛮横地从自己的识海中抹除掉，他神识一痛，但随机被凉意护住住缓解了痛楚。控制自己的契约消失了，居参身心都轻松起来。

    ……

    “仙君？”

    头顶着一双毛茸茸耳朵，尾椎长着干净蓬松狐尾的少年懵懂地看着雪地中清光霁月的仙人。

    光清揉揉少年的头，在他孺慕的目光中温声说：“我要走了。”

    仙界已经发觉光清私自下界这件事情了，他必须马上回仙界。虽说仙界没人能对他如何，但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他没有拖延的道理。

    他其实早就该回去了，但他放心不下与他有了联系的小狐狸，就多留了一些时日——在天道认证下赐名的那一刻起，光清与清玉便紧紧捆绑在一起。

    “别难过，”光清又摸摸少年的尾巴，少年还不太会收回自己妖的特征，“你只是现在还承受不了仙界浓郁的仙力，待你能承受之日，我会把你带回仙界。”

    少年的眼神仍是懵懂的，他默默钻到光清怀里，对光清道：“抱！”

    光清失笑，把少年抱起来，道：“你还什么都不懂，哪会悲伤。”

    少年尾巴兴奋得甩来甩去，他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姿势。他本以为光清会像往常一样抱很久，但光清只是抱了一下就把他放回雪地中。

    少年澄澈的浅金色眸子充满疑惑，光清没再对他多说什么，只是浅笑着道：“再见。”

    一阵寒风吹过，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

    居参脑中突然出现了许多景象，他从前模糊或遗忘的许多事情都无比清晰，比如师兄曾经欺骗他多吃了两块糖，再比如曾经的宗门是多么歧视妖修。

    记忆不停向前回溯，停驻在了浅笑道别的仙君上。

    “仙君？”居参懵懂开口。

    ……

    光清正在为了他失而复得的宠物烦恼不已。不是宠物在外面玩野了，而是宠物太不喜欢清洗了。

    温泉边，光清仙君纡尊降贵地挽起两边衣袖，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向缩在一处的居参唤道：“清玉，过来！”

    居参踌躇不前。他现在已经可以把耳朵尾巴隐藏得很好了，在修真界也算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但在仙君面前仍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这让他羞愧。

    光清又唤了一遍：“清玉，过来。”

    居参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又退回去——他如今上下不着寸缕，他不想过去。

    就在光清开口准备唤居参第三遍时，居参心中警铃大作，顿时噔噔噔地踩着珍贵玉石做的地砖小跑至光清面前。

    光清神色柔和下来，脸上的笑容令居参目眩神迷，光清把居参拉下温泉，坐在温泉里的暖石凳上，从身后拥住居参，给居参搓洗。

    居参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下意识推拒，又被光清轻而易举地制止。

    光清宠溺开口：“闹什么别扭？”

    这倒是显得居参无理取闹小题大做了。

    光清两膝顶开居参的双腿，手伸向居参的两腿之间，手掌轻轻揉搓居参腿间的小缝。

    居参两只手飞速捂住下体，把光清的手压在自己身下，阻止光清进一步的动作，他耳后红通通的，不知是被熏得还是羞得。

    居参急忙道：“仙君，这里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