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裴鹿音带着黑龙熟悉了一下家里的环境，只是没敢往阿爹和阿娘那边去。索性他亲爱的娘和贵太太们去南城游玩，小半月回不来。

    望着来来去去的人，黑龙显得有些无措。毕竟他长得格格不入，顶着一对大角拖着一只尾巴，眸子也和凡人不一样。

    任谁一看，都知道他是性奴盲盒里开出来的。

    “我原来担心你不会人族的语言，却不知你说的妖族话和我们的话有七八成相似。倒省了交流不便。”裴鹿音笑着说，“你别怕，你这么高大，只有别人怕你的份儿呢。”

    “我带你出去看看，人间的繁华，你在妖界定是没见过吧？”裴鹿音听说妖怪都是住在山洞里，茹毛饮血的，过着原始人一样的日子，既然来了人间，便让今朝开心一下。

    黑龙恢复力很强，屁股已经不痛了。他随着裴鹿音一起走，跨出了高大的府门。接着便有来往的人群在他眼底倒映，他缓缓睁大眼睛，瞧着眼前的闹热。

    “我们所在的城池叫做平墨城，位居北境，属于司南氏的管辖。啊，司南氏你知道吗？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现在已经是最大的家族势力了。”裴鹿音说。

    “……不知道。”黑龙诚恳的应。

    “啊不知道也没关系，那是大权贵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我带你去逛街，吃山珍海味……啊，你是不是住海里，吃海鲜会不大好啊？”裴鹿音又问。

    “……不知道。”黑龙摇头。

    “嗯……没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以前一定也吃海里的海鱼海龟的，不然怎么能长那么大的个子呢！”裴鹿音嘿嘿打趣的安抚他，“走吧。”

    似乎是第一次走上繁华热闹的街头，黑龙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但是面上带着一种好奇和兴奋，他心里隐隐约约快乐着，仿佛以前就期待着这种被不断接触的紧密。

    只是他长得太过惹眼，面相也出众，在身高体壮的北境糙汉子堆里格外扎眼，黑龙把尾巴尖稍微翘起来防止别人踩到他，他也不知道为何睡了一觉尾巴就出来了，并且很糟糕的忘记了收回尾巴的方式。

    “那是什么，妖怪啊！”

    “怪模怪样的，最近看到不少……”

    “啧啧，什么妖怪，就是性奴而已，专门买来被搞的那种……”

    人群的嗤笑议论纷杂的落入他的耳朵里，黑龙缓缓垂下眸子，雀跃的心情变得有些寒凉。突地，一只柔软的手捏住了他，裴鹿音与他十指交扣，却扭过头凶巴巴的对跟着自己的仆从说：“给我扇他的嘴！”

    啪啪两声，说性奴的人消停了。

    “别听他们胡说。”裴鹿音抬眸瞧着他，目色清亮，“今朝，这世上就是有人，闲言碎语的很，不把别人说的一无是处，他们就找不着存在感。”

    “可是，他们说得没错。”黑龙眼神有些忧郁。

    “不是！”裴鹿音扬了一声，引得周围的路人看他，他一下子羞红脸，只好踮着脚尖在黑龙耳边悄悄说，“你不是性奴。你虽然是在性奴盲盒里开出来的，但我不把你当性奴的。”

    “那我是什么。”黑龙认真的问。

    “你是……你是……”裴鹿音面有羞意，说不出心上人三个字，半晌，他有些讨口彩的说，“自然是今朝，温柔俊美的龙了。”

    黑龙舒展眉梢，淡淡一笑。

    裴鹿音给黑龙买了不少东西，从护养龙角和尾巴的润膏到绣着花纹的亵裤，弄了好几套衣衫，让提东西的两个仆从苦不堪言。

    到了饭店，刚点上一桌子好菜，便有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过来，问裴鹿音身边的宠物龙多少钱专卖。

    裴鹿音瞪他：“你哪只眼瞧见这是宠物？”

    小厮连忙赔笑：“不好意思，我家公子爷看重了公子你的这条龙，价格随便您出。”

    黑龙捏着筷子，却迟迟不落下，而是盯着碗里的饭。

    “不卖，给我千万灵石也不卖！”裴鹿音一口回绝，有些生气，“快走，别打扰小爷吃饭。”说完便夹了一筷子rou给黑龙，“今朝，这个旧炉烤鸭最好吃了，试试？”

    小厮见状只好离开，未几，一个红衣公子凑了过来，将一沓厚厚的纸张放在裴鹿音手边。

    “公子，我那仆从说话鲁莽，惹恼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真心喜欢你这只妖灵，不知公子开多少价愿意割爱？”

    “不卖。”裴鹿音客气的笑了笑，“兄台喜欢，便去买一只。”

    “呵呵，不瞒公子，那盲盒即便是达官权贵，也只能买一只，我已经买了，但不合心意，今日瞧见公子这头黑龙，挺拔俊美，我出价一千万灵石，如何？”

    “哼。”裴鹿音扭过头，不理他了，这人什么毛病，都说了不卖，他裴鹿音看起来会为金钱出卖心爱么。他又给黑龙盛了一碗汤，“今朝，这个老鸭汤也很好喝。”

    对方也不恼怒，只好抱歉一笑：“那裴公子再思考思考，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你！”裴鹿音瞪眼，“你登门拜访多少次我都不会卖的！他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告辞。”公子哥冷冰冰的别他一眼，振袖离开。

    “自己糟蹋了一个，还想祸害别人。”裴鹿音愤愤不平，“今朝落你手里才是倒霉。”

    回头一看，自己的碗里也多了菜，手边一碗热汤，黑龙冲他露出淡淡地笑，眼神更加温柔。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掉的。今朝，我们……我们是一家人。”裴鹿音这人重感情，既然和黑龙做了那种事，他自然对他有了依恋，让他心尖割rou，多少钱他也不肯。

    吃饱喝足，一人一妖准备回家。裴鹿音依旧是牵着他的手，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他虽然也不喜欢别人嘲弄的眼光，可一旦对一个人认真他就能做到不顾世俗的眼光。

    他之前对待那个男人，也是这般真心实意，可惜……

    裴鹿音抬眼一瞧，又正正好对上黑龙的视线。那不是偶然，他突然明白过来对方一直在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

    “你一直瞧着我，也不怕撞上别人？”裴鹿音心里暖洋洋的，秋日给身侧的黑龙镀上一层金边，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有几许圣洁，黑龙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说。

    “你睁开眼，还没有瞧过几个人呢。”裴鹿音觉得他长得眉清目秀，怎么有时候傻乎乎的，“今朝，你可要记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因为谁对你好你便放下警惕，懂吗。”

    “可你对我好。”他的语气格外真诚。

    “你知道就好。”裴鹿音哼哼一声，得意地扬了扬唇角，语气欢快，“还有想要的吗，我买给你。”

    “不用。”他温柔地摸了摸裴鹿音的脑袋，低喃，“有你，便已经够了。”

    就在一侧的酒楼上，几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身影。

    “诶，裴煊，那不是裴鹿音吗，他身边跟着的……是妖怪？”

    裴煊凑到横栏上，一看，果然是裴鹿音和那个性奴亲亲热热如胶似漆。

    裴煊冷哼一声，狐朋狗友醉醺醺地揽住他的肩嘻嘻哈哈地说：“哟，换了一个男人睡，他屁眼子就那么痒，不让男人的棍子好好捅捅就浑身不舒坦！”

    “长得倒是不错，裴煊，介绍你弟弟给我们呗，哥几个轮流弄他的sao屁眼……”几个青年勾肩搭背地yin笑起来，惹得裴煊粗脖子红脸。

    “他换男人关你们什么事？滚滚滚，不他娘喝了！”

    “诶，怎么还生气了。裴煊，你不是讨厌他吗？”

    “他好歹姓裴！”裴煊一脚踹翻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扫兴，这群下流东西，他虽然讨厌裴鹿音，但是不至于让一群小混混胡乱抹黑他裴家的名声。何况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他虽总是骂裴鹿音是sao货，但也清楚那家伙并不是那样的。

    想回家，又不得不跟在裴鹿音和性奴后边，不爽。

    他只好保持距离的跟着挪。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突然天降几名黑衣刺客将裴鹿音和今朝围住。裴鹿音原本带的两个仆从已经先回去放东西去了。此时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和一个连自己身份都不知道的妖怪，面对四个手拿冷兵的精壮刺客，看起来毫无胜算。

    黑龙见状反应极快的将裴鹿音护在身后，温润的脸瞬间变了，他冷冰冰地瞧着眼前的刺客，依靠本能凝出一双龙爪，锋利的爪子反着冷淡的光芒，犹如利器。

    “今朝！”裴鹿音一声惊呼，黑龙已经抱着他杀了上去，强壮的手臂紧紧勒住他的细腰，裴鹿音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害怕的闭上眼睛偎在黑龙怀里，他不知道打斗场景如何，只知道耳边乒乒乓乓的时不时传来今朝的闷哼。

    他们很幸运，一个路过的黑衣男子拔剑相救，将几个刺客打退。

    “没事了。”今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武器上有毒。”陌生男人淡淡说着，掌心竟然发出光芒一张击中今朝的后背，将毒给他逼了出来，男子眼神复杂的瞧着一脸惨白的黑龙，然后悄悄把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怀里。

    “恩公，多谢相救……”裴鹿音还未说完，便听见有人在朝这边呼唤，却见是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十字路口，一个长着尖耳朵的冶丽男子朝黑衣男挥手。

    “我完事了，你买好东西了吗～～～”长相狐媚的男子冲他呼喊。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包裹，准备过去。

    “恩公，敢问您尊姓大名，来日裴鹿音登门拜谢。”

    “凌。”男人简洁地说完，便大步流星回到马车前，将包裹递给马车里的兽耳青年，自个儿坐上马车前。

    “……凌？他身上没有灵师的气息……那马车中的，也是妖灵性奴么……”裴鹿音扶着今朝，眼神目送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