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当天煞孤星遇上混不吝在线阅读 - 第四章 暗涌

第四章 暗涌

    ****** 梁子

    军训结束了,开始上课。韩旷宇还是没来。

    姚司琦在宿舍玩了两个星期的游戏,今天终于约到了小伙伴可以一起吃鸡,可是刚上线没多久,宿舍就突然一黑,断电了。

    乌漆麻黑中,周政凯哼了一声,摔门走出宿舍。

    姚司琦气呼呼的:什么毛病啊,会不会关门!

    陈青竹回到宿舍的时候一片漆黑,他推开门,一个人影站在门边。

    “啊!!!”两人同时大喊一声。

    “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姚司琦可怜兮兮地。

    “我才吓了一跳呢,你无缘无故站在这干嘛。”陈青竹尝试伸手去碰门边的开光,却发现电灯没有反应。

    “停电了。”姚司琦告诉他。

    “肯定是你玩游戏了吧。跳闸了。”陈青竹看着走廊上亮堂堂一片,判断道。

    “不怪我,我以前也玩儿,怎么就没事。”姚司琦委屈死了。

    “你今天玩新游戏了?”

    “你怎么知道?”姚司琦脸上一喜,直呼神奇。

    陈青竹把电闸拉上去后,姚司琦不甘心,又试了一遍,才沮丧地认识到,宿舍不能吃鸡,一吃鸡就停电。可能是这款游戏对配置要求高,耗电量大。

    陈青竹正要再次把电闸拨上去,宿管阿姨来了。

    “听说你们宿舍有人用台式机玩游戏啊?”

    “哈?没有呢,阿姨。”姚司琦装傻,可是他主机上还散发着热气。

    他们宿舍就姚司琦一个人有台式机,宿管阿姨走到他位置边上,“是你吧?”

    “没有。阿姨,我电脑主要用来学习来着,搞一些数据建模的,偶尔累了才玩游戏的。”姚司琦笑得露出虎牙。

    在姚司琦使出百般功力撒娇之后,宿管阿姨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下不为例,否则下次要没收他的电脑。

    陈青竹真佩服他这一点,对谁都能拉的下脸皮,像个孩子一样。

    宿管阿姨走了之后,姚司琦似乎是想起什么,气呼呼的:“一定是周政凯那个人精举报的!”

    临睡前,周政凯回到宿舍,看到姚司琦的电脑安然无恙地拜访在书桌上,阴阳怪气,“哟,还在玩儿啊。”

    姚司琦没理他继续玩个昏天地暗,自此,两人梁子结得更深。

    ****** naive 和navie

    陈青竹工作之后才明白,有一种人,天生是众人的焦点。他成绩可能不是最好的,在班上可能也没有担任什么班干部,甚至他平时都不太出现,但是当他出现的时候,一定是人群中的焦点,像北极星一样明亮耀眼。

    那天早晨,韩旷宇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陈青竹觉得,韩旷宇就是这样的人。

    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但是他没有因为迟到脸上有什么歉意,只是在偌大的阶梯教室扫了一眼,庞若无人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对,就坐在自己身边。

    在他身后一阵喧嚣与sao动,似乎都与他无关。

    从他进来,教室里的一些人就抖擞精神了,有些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有女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家讨论的核心只有一个:这人好帅啊!他是谁?

    而韩旷宇似乎混不在意,他像是习惯了瞩目的眼光,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陈青竹看着他迈着步子,向自己走来,仿佛周围的声音全都安静下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和着他步伐的节拍。

    陈青竹来不及感叹韩旷宇的心里素质好,就感觉自己此刻心里素质太差了。可能是那个人压迫感太强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可能是他心脏本来就不中用,见到那个就惴惴不安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走在阶梯教室的台阶上,一层一层向他迈进,他越走近一步,陈青竹便听见自己的心跳越快一分,直到韩旷宇坐在他身边,陈青竹才吸一口气,扬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淡淡道:你来了。

    韩旷宇点了点头,爽朗一笑,“想我了吗?”

    这一笑,引得教室里前排的女生更加疯狂:嘤嘤嘤,他笑起来真好看,这是什么天菜,我怎么今天才知道!

    韩旷宇淡定地向众人挥了挥手,又是勾唇一笑。

    众人更加蠢蠢欲动。

    “咳咳。”思修课的袁教授轻咳两声,“大家作为大学生啊,不比你们在高中的时候。你们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至少,成年人之间的相互尊重是最起码的。”袁老师铺垫了几句之后,边捋着没有几根的头发,边看向韩旷宇道:“同学,说你呢。请你出去,你迟到了。”

    陈青竹听这话,心里替韩旷宇捏了一把汗,这样给人下不来台的老师,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是他们第一周的课程,他也是第一次上思修课,不过从面相上判断,陈青竹受到陈爷爷的常年熏陶,略懂一些看人相面的本事。

    此老师鼻子歪斜,尖嘴猴腮,面黄肌瘦,头上没有几根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贵为“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修养”这门课的老师,但这人可能既没有思想,也没有道德,最多勉强能算的上遵纪守法吧。

    我们都知道,当你和一个人谈法律的时候,恰恰是道德受到威胁的时候了,所以以后的思修课,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韩旷宇举起一只手,咧嘴一笑,没事儿人似的,“我们这节课是思想品德,那您肯定是道德楷模,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噗。陈青竹差点笑出声。夺笋哪,直接给人带高帽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般的老师应该不会再为难了吧,不过这个思修老师,果然不是好惹的,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你这样进来,无端扰乱课堂纪律,我答应,同学们不答应啊。是不是,各位同学?”

    袁老师阴测测地看着台下,大有一种“你们不点头,就给我等着挂科”的气势。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我相信各位同学经过老师的熏陶,也是不会怪我的,是吧?”韩旷宇笑嘻嘻道。

    “是!”众人拖长了声音道。

    思修老师尴尬地轻咳一声,“行。那继续上课。”

    陈青竹现在庆幸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否则他真怕接下来的两节课要在大家的注目礼下度过。即使是现在,都已经有人频频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了。

    全拜韩旷宇所赐。

    他一只喜欢坐最后一排,也是因为可以观察到人,而不用被人。他不喜欢坐在前排的原因是,他不习惯把后背交给别人,那样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再加上最近他晚上睡觉频频做梦,睡眠质量大幅下降,上课容易打瞌睡,而他另一边的姚司琦,不用说,他晚上就没睡过一个正经觉,一只在打游戏。

    在大学里,你可以拥有一些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课。但也有一些课你是不得不去的,不管你喜不喜欢。这种课一般有两种类型,一种比如高数课。虽然高数课你去了不一定能听懂,但是不去的话,你就等着期末挂在树上吧。去了,还能混混平时成绩,另外一种,也是去了和没去一样,听了和没听一样,因为你最后会发现,生活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像思想品德和法律基础,简称思修。

    而通常后面这种课,老师还很爱点名。袁老师就是一个很爱点名的思修老师。别的老师一般第一节上课前点名就好,这老师下课也点名。

    下课点名的时候,陈青竹不小心打了个盹儿。袁老师以为他们几个在后面开小差,就在台上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不要以为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里只是你们的起点,而不是终点。将来的路还很长,以后你们会发现,高考不是最难的一场考试……”

    BhBh中间省略一万字好为人师的话,说到最后,袁老师又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道:“唉,真是Too young, too navie.”

    旁边的韩旷宇没忍住噗嗤一笑,陈青竹看他一眼,前者没说什么。

    教室里却有那不知天高地厚,耿介如竹子的,大喊一声道:“老师,是too oo navie。”

    台下哄堂大笑。

    “人艰不拆啊。”有人起哄。

    袁老师脸上有点挂不住,故意考道:“就你能。那你知道为什么是naive,而不是navie吗?”

    “错了就是错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姚司琦不屑道。

    男生胸有成竹地站起身,抬了抬厚厚的圆框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naive,是天真,幼稚的意思,来源于法语词naive,法语的意思和英文相近,不过这在法语里是一个阴性词,而且含有贬义。如果追究到拉丁文的话……”

    “行了,行了,坐下吧。”袁老师见为难不成,尴尬地请那位男同学坐下了。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哇靠,这是一部行走的中英法互译大辞典啊。”姚司琦这种靠突击考上B大的人,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陈青竹也看直了眼,暗暗吃惊这位男孩的学识之渊博。

    陈青竹后来才知道,这个男生叫何书研,后来他们成为朋友。陈青竹也是后来才知道,B大经常有何书研这样一些让你觉得特别卷的人,何书研身边都是。

    他们成为朋友之后。

    韩旷宇似乎不太高兴,说:这名字怎么娘们儿兮兮的。

    陈青竹一开始没看出来,反驳他:不会啊,我觉得挺好。书研,书研,倒过来就是研究书的意思啊,难怪他看起来很有书卷气,知识也渊博。

    韩旷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陈青竹才反应过来,笑他:你别酸啊,有本事也学三门语言试试。

    韩旷宇把他压在椅子上:你对他很满意啊,敢在你老公面前夸别人。

    陈青竹忙笑嘻嘻地求饶,才逃过一顿折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他的那点隐秘心思,那时还藏得严严实实。

    ******名字

    西湾镇盛产竹子。当年,她妈在干活的时候生下她。看着满山绿油油的竹子,就给她取名叫陈青竹。有时候,他庆幸那土生土长的母亲还读过两年半的书,给他取了这个还算是读书人的名字,而不是陈绿竹或者陈翠竹什么的,不然他可能会成为众人的笑料。

    比如这样一些时候时候。

    “陈青竹,给我占个座。”

    “陈青竹,帮我我带个饭。”

    “陈青竹,作业借我抄一下。”

    “陈青竹,衣服帮我带去洗衣房洗一下。”

    “陈青竹,李教授点名的时候帮我打个掩护。”

    “陈青竹,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去北门取个快递。”

    现在他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姚司琦的口头禅,整天挂在嘴边。

    “陈青竹——”

    走在宿舍的走廊上,刚要带上门,他就听到背后一个公鸭嗓在唤他。这种叫法他早已习以为常。话音刚落,肩膀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

    “帮我带饭。三食堂,我常吃的那家,你知道的。”

    “嘿,你真是,使唤我使唤上瘾了?你不是刚从外面回来,怎么自己不去买?”陈青竹睨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哎,这不快来不及了。约好了,准时开黑。”来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青竹~,你最好了。”小虎牙又巴巴地挨过来,撒娇道。

    “行了,行了,别腻歪。”陈青竹从他的铁钳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询问道:“牛rou炒青椒盖面,双份浇头?”

    “嗯!还是你了解我。”小虎牙感激涕零状,一双眼睛笑眯了起来。

    这一切看在韩旷宇眼里,心里就不是那么得劲儿。

    ******烤鸭

    陈青竹有一个毛病,在越紧张的时候,显得越严肃冷淡,一般人还以为他是素来沉稳,以前老师同学还常夸她宠辱不惊,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其实只是他的面对紧张的反应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罢了。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韩旷宇和他一起走到食堂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讲话。

    走了一会儿,陈青竹发现他们没有往二食堂的方向走。二食堂的位置在教学区和宿舍区之间,比较方便,是他常去的食堂。

    “不是去吃饭吗?”陈青竹疑惑道。

    “对啊,这不是正往餐厅走吗?”韩旷宇回道。

    而现在他们走的方向,陈青竹猜测可能是湖心苑。

    那地方他至今还未去过,只是在开学时发的学生手册上看到过,据说消费颇高,私密性好,一般学校接待贵宾吃个便饭什么的,就会去那个餐厅。

    哎,这吃一顿可得不少钱吧。陈青竹捏了捏兜里的饭卡,心里直犯嘀咕。

    但是为了能和他多呆一会,多花点钱就多花点儿吧,顶多这周少吃点rou菜,

    餐厅的饭菜很好,价格也比他想象中的贵一些。果然是平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而且可能是为了限制餐厅的人流量,在这不能用饭卡消费,只能用现金或刷卡。

    吃饭的时候,气氛倒是比之刚才和谐不少。

    韩旷宇问他爱吃什么,他说,你来做主吧,你是本地人,比较懂。

    韩旷宇就做主点了几个菜,都是这家餐厅的特色。

    “我也只来过一次,上次吃了几个他们家的招牌,还算地道。”韩旷宇笑着说。

    “哦,是刚开学你来学校那天吗?”陈青竹脱口而出。

    “你还记得?”韩旷宇眼睛一亮。

    “嗯啊。”陈青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瞬间觉得自己对他的事情记得太清楚了,这很可疑。

    “你怎么没有来军训呢?”陈青竹转移话题。

    “家里有事儿。”韩旷宇淡淡道。

    军训是每个学生必修的学分,韩旷宇因为家里有事儿而请假,那想必是挺严重的事儿。想到这,陈青竹关怀道:“哦,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嗯,不是什么大事儿。”韩旷宇耸了耸肩。

    陈青竹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是呀,毕竟只是见过一面的同学,凭什么关心人家的家事呢?陈青竹有点黯然地低下头去。

    “你,是在关心我吗?”韩旷宇瞧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试探道。

    “不不,只是随口问问。”陈青竹立即否认道,过了一会儿,又欲盖弥彰似地否认:“虽然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以后大家都是同学,关心同学是应该的。”

    “行行,你不用解释,我就和你开个玩笑。”韩旷宇似乎在憋着笑,又摸了摸他的头:“你真可爱。”

    这下陈青竹头埋得更低了,他微微松开紧绞的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幸好,他们坐的是桌子是实木的,而不是透明的。否则陈青竹要更加不知所措了。

    所幸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了。韩旷宇没有再继续调侃他,开始认真地给他介绍菜色,布菜。

    第一道菜是北京烤鸭。陈青竹是南方人,北京的烤鸭是相当有名的,这他当然知道,不过,自来北京之后还没吃过。

    看着一叠又一叠的盘子,鸭rou,大葱,卷饼,黄瓜,面酱,陈青竹有点不知所措。

    “看你对这东西生的很,第一次吃吗?”韩旷宇看出他的无措。

    陈青竹老实地摇了摇头。

    “你是南方的?”韩旷宇一边问,一边手上拿起一个卷饼,先抹一层薄薄的甜面酱,再夹一块鸭rou蘸一蘸,加一些葱丝儿,黄瓜丝儿,包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嗯,经常被调侃普通话不标准的那个省。”陈青竹回道,眼睛却落在他的手上。

    陈青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他卷烤鸭的手过于好看,勾起了他的馋虫。

    “哟,那你的普通话说得真标准。”韩旷宇调侃道,伸手把刚刚卷好的烤鸭递到他嘴边。

    陈青竹被这亲昵的动作弄得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张嘴去接,对方却又将那块鸭rou原封不动地送到了自己嘴里。

    陈青竹又羞又恼地瞪着他,韩旷宇嚼着烤鸭,发出闷闷地笑声。

    “不气不气,来,我教你。”韩旷宇又拿起一张卷饼,一边解说,一边又包起一块烤鸭。

    陈青竹学着他的动作,也包了一块,放在手上,想给他的“烤鸭师傅”过过目:“这样吗?”

    他自己的还没有包好,嘴边就被塞了一块烤鸭rou。陈青竹只觉,热烘烘的,哦,原来,他有这样温柔,热情的一面。

    如果陈青竹知道,韩旷宇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也是头一次这样殷勤地给人布菜,估计整颗心都会高兴得从地球冲向宇宙。

    吃完后,韩旷宇直接买了单。

    陈青竹在门口等他,等他出来,陈青竹问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别客气,我这个土着尽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韩旷宇笑着道。

    陈青竹听他这样说,也不再客气。他想着两人是舍友,让对方请吃一次饭,倒也不必扭扭捏捏。若再客气,反而显得生分。

    “那下次我请你。”陈青竹道。

    “我等着。”韩旷宇爽朗应道,一只手又搭上他的肩。

    或许这只是正常男生之表示亲密的动作吧,打住,不要想太多。陈青竹看着肩膀上有力的手臂,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未和人有过这样的动作,来自韩旷宇的这份亲昵,即使对方并无深意,也让他分外高兴。陈青竹心里藏着一只小兔子,突突地跳,又紧张,又兴奋。

    回宿舍的时候,两人经过湖心小道,一阵风吹来,陈青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北方的初秋已经是有点冷了。

    湖心小道两旁种满了合欢树,此时正值初秋,合欢花已过了最旺盛的花期,枝干上只有零星几朵还开着,风一吹,连那零星的几朵也被吹落。

    两人在一颗合欢树下面站了一会儿,陈青竹看着满地落樱,忽然有些伤感,鼻头酸了酸,眼眶泛红。

    韩旷宇吓了一跳,“唉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没吃饱吗?我们还可以去吃点别的。”

    陈青竹噗嗤一笑,“没事,我吃饱了。”

    “你呀,要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们宿舍,还真以为你是个姑娘呢。”韩旷宇刮了刮他的鼻头,语气里有些宠溺的意味:“别说,如果是个姑娘,我可能就娶了你了。”

    陈青竹心脏一缩:“当真?”

    “难不成你真是个姑娘不成?”韩旷宇把他抵在树上,含笑道:“不如我检查检查?”

    陈青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跑开了。

    韩旷宇以为他生气,在后面喊道:“开个玩笑,别生气。”

    陈青竹哪里是生气呢,他只是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将所有的秘密向他和盘托出。

    ******要好

    有一次,又是韩旷宇和他两个人出去吃饭。韩旷宇来了之后,陈青竹多了一个饭友,这倒是一件好事。

    两人吃完饭后,陈青竹让韩旷宇先回去,自己去二食堂给姚司琦买饭。

    韩旷宇没走,反而跟着他一起去了二食堂。

    正值用餐的高峰期,食堂里人山人海。他们要找的那个摊位也是个人气摊位,这时候刚好大排长队,估计还要等上十几分钟才能排到。

    陈青竹觉得自己要让韩旷宇陪他挤在吵闹的食堂排队,他心中过意不去。

    因此在等餐的间隙,他正搜肠刮肚,尝试找一些话题聊时,韩旷宇开口了:“你和他,很要好吗?”

    “嗯?”陈青竹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他。

    “姚司琦。”韩旷宇似乎意识到自己问得没头没尾,又补充道。

    “哦,你说大姚啊。”陈青竹了然一笑,赞道:“大姚确实很可爱。”

    虽然有时候打游戏通宵有点吵,还爱指使他做这做那,不过也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陈青竹偷偷嘀咕。

    “他很大吗?”韩旷宇笑得暧昧,“有我大吗?”

    陈青竹一下子没听懂,“哈?”

    韩旷宇揉了揉他的脑袋,可能也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应该教坏小朋友,甚至难得生出一点难为情,“没、没事。你说他可爱?”

    说出这个词,韩旷宇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嗯,是呀!”陈青竹认真地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虽然用‘可爱’形容一个男生,可能并不太合适,但大姚确实挺……有趣的。”

    陈青竹向来不善于交际,中学时期的朋友也不多。姚司琦可以说是他进入大学以来,唯一一个来往比较多的同学。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同在一个宿舍,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姚司琦热情开朗的个性,和谁都能处成朋友。

    说到姚司琦,他就想起刚开学时候的一些事情,有些走神,把韩旷宇晾在一边。

    “你刚刚在想什么?”韩旷宇面无表情地道。

    “嗯?”陈青竹才回过神来。

    陈青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韩旷宇有点不高兴。他想可能是等得太久的缘故,或者是自己刚刚的走神实在是不太礼貌,忙抱歉道:“啊,不好意思,你不是问大姚吗?我刚刚想起一件关于大姚的,很有趣的事情。你要听吗?”

    韩旷宇没有回答,不过陈青竹感觉他的脸色更黑了。为了安全起见,自己还是闭嘴吧。

    周围人来人往,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意外地尴尬沉默。

    陈青竹紧张地扣指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他恨不得把时间拨回10分钟之前,坚定地让韩旷宇先回宿舍去。

    好在这时候,玻璃窗里阿姨熟稔地招呼他:“同学,今天吃什么?”

    陈青竹松了一口气,凑近窗口道:“阿姨,来一份青椒牛rou盖饭,双份浇头,微辣,不要葱姜蒜。哦,还有,青椒要用柿子椒,不要用线椒。”

    “好咧,也就你能这么点菜。别的人这样点我们才不给做呢。”阿姨笑眯眯地说,又抬头看了看他旁边的韩旷宇,问道:“只要一份吗?还是打包带走?”

    “是的。谢谢阿姨。”陈青竹利落的结账,当然用的是姚司琦的饭卡。他可不会一顿吃出36元的青椒盖饭。因为姚司琦口味挑剔,点菜的时候要求比较多,所以他一般吃习惯了一家餐厅之后,不会经常更换。他原意付双倍的价格给老板,老板自然也原意做他的生意。

    “你对他的口味也很了解。”韩旷宇肯定地道。

    “呃,还可以吧。”陈青竹谦虚道。

    “你经常帮他带饭吗?”韩旷宇继续面无表情。

    “嗯,算吧。”由于之前两人的聊天不愉快地戛然而止,这回陈青竹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尽量简短地回答。

    姚司琦吃饭懒,但是又挑食,有时候打起游戏来就用泡面薯片对付一餐。陈青竹和他一个宿舍,见多了难免觉得他这样有点不健康,就顺手给他带了几次外卖。没想到姚司琦还食髓知味,后来就几乎天天让他带饭了。

    反正他也要天天来食堂吃饭,在自己点菜的时候,多点一份,然后等自己吃完,外卖也基本上做好了,并不很费时间。

    “同学之间嘛,举手之劳。”陈青竹笑了笑,补充道。

    殊不知,这句话在韩旷宇听来,简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放心,我明白。”韩旷宇挤出一个笑来,陈青竹只觉得自己脊背有点发冷。

    “那我也是你室友,今后也要请多多照顾了。”韩旷宇一只手重重地环住他的肩,将他向自己拉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好……好……。”陈青竹呼吸一窒,结结巴巴地回道。

    他侧目,韩旷宇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放在他肩上,使他莫名感觉有些紧张。他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有害羞地低下头去,脸上像有两团火烧起来。

    ******篮球赛和望远镜

    周五下午没课。

    陈青竹中午吃完午饭就,迫不及待地去取了个快递。

    在取快递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同班的白皎皎。

    白皎皎大老远叫叫他名字:“陈青竹。”

    姑娘看到他,就笑着飞奔过来。这白皎皎和姚司琦一个属性的,喊人名字时嗓门特别大,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例外。每当这个时候,陈青竹又忍不住想致敬一下她mama,泉下有知。

    “谢谢你帮我推荐这个望远镜。”陈青竹晃了晃手中的快递盒。

    “客气。”白皎皎抬了抬下巴,不无骄傲地说,“听姐的,你绝对不会后悔。我上次就用这个看哥哥的演唱会,在最后一排还能看清楚哥哥的脸。”

    交流之后陈青竹才知道,原来白皎皎在望远镜方面的知识储备,主要得益于追星和看演出,有了望远镜,可以更清楚看到哥哥们的表演。这也是陈青竹此前没有听说过的领域,暗暗称奇。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陈青竹宿舍楼下。

    白皎皎向他挥手道别,临走前还留恋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青竹觉得白皎皎虽然很热情,看他的眼神虽然没有恶意,但冒着幽幽的绿光,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韩旷宇刚好和姚司琦走出宿舍楼,刚好看到了他们。

    “你俩怎么在一起?”姚司琦冲着白皎皎的后脑勺叫了一声,“这不是白皎皎吗?”

    陈青竹拿着快递盒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将它藏到身后,又忍不住心虚地默默鼻子。

    他没敢看韩旷宇,所以并未发现后者此时的脸色并不能说好。

    白皎皎听到姚司琦叫她,又折回来打了个招呼,才走了。陈青竹发现,白皎皎看韩旷宇的眼神和看自己时有些相似,都冒着神秘莫测的绿光。

    “青竹,下午要不要去看我们训练?”姚司琦问在床上午休的陈青竹。

    每年的院系杯往往在秋季开始,他们眼下正在集训。韩旷宇和姚司琦都是学院篮球队的,韩旷宇本来就是篮球体育生,这次是属于被院里面抓壮丁了。而姚司琦,大概又是想到时候在领奖台上炫耀一下自己的新鞋吧。

    至于陈青竹,他知道以自己的废材身高,是不堪大用了,最多只能当当观众。

    陈青竹笑着道:“好呀,我下午没什么事儿,倒是可以去。”

    其实他每天都有在关注,不过不是在cao场上。

    图书馆的总书库,第三层,右数第三个窗子。从窗子向外看去,正好看一看到篮球场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韩旷宇。

    陈青竹也是为了这个才买了望远镜。

    那天下午,陈青竹没有课,特地去图书馆的总书库试了试望远镜的效果。从望远镜镜头里,可以看到韩旷宇嘴唇上的唇珠。

    还有训练流出来的汗珠。陈青竹不自觉舔了舔自己的干燥的嘴唇。

    正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一看,是姚司琦发来的消息:“过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奶茶。”

    得,这家伙还真是使唤他使唤得上瘾了。

    不过,训练有一会儿了,看韩旷宇大汗淋漓的样子,应该也渴了吧。

    陈青竹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利落了一些。

    图书馆的五楼就有一间颇有格调的咖啡馆,叫“LAN空间”,平时因为有一些女生或者小情侣会去上面坐着凹造型摆拍什么的,自然也会卖奶茶。

    陈青竹去五楼买了一杯奶茶外带之后,又绕去便利店买了运动饮料,他选了他平时常喝的那个牌子。

    他看一眼价格,有点rou疼,犹豫了一下,又拿一瓶放进书包里。按照他平时的消费水平,是不会买这么贵的东西的,不过,有时候他也想知道,韩旷宇爱喝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一到篮球场,老远就看到姚司琦坐在长椅上休息。

    陈青竹不得不承认,大姚这个人,心眼是缺了点,人懒了点,话也多了点,但不说话坐在那里的时候,那俊朗模样还是能唬唬人的。可惜,陈青竹还未感叹完,他下一秒就破功了。

    “青竹。”姚司琦在远处向他挥舞着双臂,扬起他招牌式的无害笑容。

    被他这么一喊,看台上的很多人都朝陈青竹的方向望去。顿时,陈青竹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倍感丢人。他脸红红地低下头去,小跑着走向姚司琦。

    这半个多月以来,“青竹”这个名字简直成了姚司琦的口头禅。现在他听见旁人这样亲昵地叫自己名字,都会不自觉地打个激灵。这样纵着他是不行了,陈青竹皱一皱眉,要不要让姚司琦付个工钱什么的。

    他一边跑,一边想,再一次庆幸自己不是叫陈绿竹或者陈翠竹什么的。否则,他这会儿应该会更丢人。

    他一边跑,一边笑了起来,又忘了丢人这一茬儿了。

    殊不知,他那一会脸红,一会皱眉,一会儿又勾嘴笑的模样,像极了小媳妇奔向心上人的姿态,再配上他那张男女莫辨的脸,不禁让某些人想入非非。甚至,有一两个好事者还吹起了口哨。

    这某些人,自然也包括此时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韩旷宇。口哨声在他听来格外刺耳,他本就不愉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韩旷宇今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打球的时候简直不要命似的,一上来就连扣三篮,把对手都打得精神一怔。

    正式的院系杯篮球赛还未开始,今天只是私下组织的和外语院的一场友谊赛,大家都抱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态度,谁也没想把自己真正的实力亮出来。

    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反抗的余地。

    姚司琦的那声“青竹”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球拿在手上,呆了一秒钟,就在这几秒钟之间,被对方钻了空子,进了一个三分球。

    这时裁判就吹响口哨,“好,上半场结束,休息15分钟。”

    韩旷宇朝他走过来。

    陈青竹把奶茶递给姚司琦,“给!你的double 珍珠!”

    “谢了,青竹!我真是太爱你了。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人见人爱,你要是个姑娘,我都要娶你了我。”姚司琦激动得要上前抱他。

    他跑得气喘吁吁,脸色通红,再加上他本身个子娇小,还真有点像姑娘。

    陈青竹笑着躲了一下,没躲开,还是被他抓住了肩膀,两人撞到一起,陈青竹倒也没有恼,呵呵笑。

    转头发现,韩旷宇沉沉地盯着他们这边,陈青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敛了笑容。

    姚司琦这缺心眼的不满意了,晃了晃手中的奶茶:“旷宇,不用太羡慕哦,青竹给我买的。”

    韩旷宇冷冷地看着陈青竹,陈青竹准备把手上的另一杯饮料递给他,犹豫了一下,有人已经叫住韩旷宇,哦,是英语系的系花,裴雨菲。

    “旷宇,喝水。”裴雨菲手上拿的正是韩旷宇喜欢喝的一个牌子。

    韩旷宇没有犹豫地接过,陈青竹忽然觉得手上的瓶子有些烧得慌。

    ******看片

    篮球队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多了,正是饭点。一群小伙子经过了一下午的激烈运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一起吃了饭,还喝了酒。姚司琦回来的时候酒意已经上头了。

    这一周,好不容易大家凑齐了。周政凯的女朋友和舍友出去逛街了,周政凯也在。

    而韩旷宇也没有回去。所以陈青竹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舍友们难得齐齐整整地聚在了一起。

    四个人应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

    做点什么是以后回忆起来,就特别有面儿,青春没有虚度的证明呢?

    那就是看AV!OK,这就是姚司琦的答案!

    我们看AV吧,他磨拳擦掌,似乎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们知道今天学长给了我什么好东西吗?”姚司琦神神秘秘道,“绝对珍藏啊。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学长那里搞到的。”

    姚司琦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兔斯基。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姚司琦继续自言自语:“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你们知道吗?我以前没有住过校,听那些住校的人说起这个的时候,不知道多羡慕。如果大学住宿舍,没有一起看过一起毛片,那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遗憾。我的大一心愿单中,除了追女神,就是这个了。”

    “无聊。”周政凯不屑地道,晃了晃他的圆脑袋。

    “假正经。”姚司琦不服气道,“你可是我们几个里唯一有女朋友的人,你当然不理解我们这种单身人士的烦恼。”

    “旷宇,你说是吧。你也是单身吧。”他看了韩旷宇一眼,以求援手。

    陈青竹也对这个问题充满兴趣,支起耳朵看着韩旷宇,不过韩没有搭话。

    “青竹这个小鸡崽儿,我瞧他这个弱鸡样儿,肯定是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的,不用说了。”姚司琦还不忘调侃一句陈青竹,又向韩旷宇确认一遍:“你这几天都和我们呆在一起,应该是没有的吧?”

    陈青竹等了一会儿,以为韩旷宇不会回应的时候,对方“嗯”了一声。

    说完,却是看着陈青竹的。韩旷宇一整天都十分不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看姚司琦不爽了,姚司琦话中的“我们”听着非常刺耳,他知道那是指陈青竹和姚司琦。

    姚司琦老是我们前,我们后的,什么时候,他俩人成了“我们”,为什么不是我和陈青竹两人是我们?韩旷宇皱了皱眉,心里相更加郁结,"看吧,我也没看过。"

    韩旷宇点头,周政凯自然也答应了。

    陈青竹红着脸想偷溜,韩旷宇握住他的手腕,“去哪。一起看。”

    姚司琦拉起窗帘,把灯也关了。四周黑洞洞的,只有一个电脑屏幕发着光,看毛片竟然营造出一种鬼片的气氛。

    四双眼睛都盯着屏幕。

    原来这个片子是个讲艳鬼的故事,有点恐怖,又有点颜色。

    刚开始主要是恐怖,所以陈青竹被吓得发毛,韩旷宇见他的样子,便搂住他,安慰道:原来我们小青竹胆子这么小,都是假的,别害怕啊。

    陈青竹在惊吓中一时忘记了难为情,便抱得更紧了一点,眼睛半闭着,不敢看屏幕。

    过了一会儿,他直觉周围的气氛变了,音乐的调子也慢慢变得舒缓。

    几个欲望期的男孩全都屏住了呼吸,一口气都不出,眼睛盯着屏幕。

    陈青竹好奇地慢慢睁开了眼,他以为大家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惊悚的画面,没想到屏幕中确实一男一女,交叠着身体,男人的那话儿就要插入那女人的xue中。

    陈青竹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闭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韩旷宇的呼吸重了一些,放在他背上的手正四处轻轻地抚弄着。陈青竹不敢看他,他觉得背上那一处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痒痒的,麻麻的,又难受,希望他多碰一些,希望他的手继续在他手上游走。

    韩旷宇似乎听到他的心声似的,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磨砂着他的蝴蝶骨,又顺着脊背,来到他的腰处,撩起了他的衣服下摆。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他腰侧的rou,他感觉腰上一凉,瑟缩一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挪了挪自己的上半身,从韩旷宇身上起来,又重新坐好。

    姚司琦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放在自己的胯下,那里撑起了一个小帐篷。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拉下裤子的拉链,

    陈青竹猛地一下子站起来,欲向外走去,他感到十分难为情,他连洗澡都要避着旁人,遑论做这样的事呢。

    “去哪里?”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他。

    韩旷宇望着他的眼睛里,有一些陌生的东西,那时陈青竹还不太明白。他在遇到韩旷宇之前,甚至连孤独都不曾感觉到,至于欲望,他更是没有听说过。

    认识韩旷宇之后,他虽然偶尔会做梦,但还不能清晰地辨认,原来那是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我,我去下洗手间。”

    他挣脱了韩旷宇的手,那好像要把他吞了的眼神,令他心悸。他逃似的去到洗手间,关上门。

    那天夜里,陈青竹没有再梦见舌,他梦见韩旷宇从他的床上到他这边来,从身后抱紧他,他的那话塞进自己湿淋淋的那个地方。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下面yingying的,身上全都湿了。

    他害怕得不知所措,整个人在床上悄悄发抖。

    后来,姚司琦还想撺掇着大家把剩下的一半也看完,陈青竹说什么也不想再看了。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就出门去了。

    ******同性恋

    陈青竹这辈子见过的唯一一个同性恋,就是村里的一个小卖部老板。那个人一辈子独身,人们表面上和他有说有笑,去他店里买东西,可是背地里是要戳他脊梁骨的。

    他从小被人嘲笑是个野种,但也好歹有爷爷奶奶疼着,倒不是那么可怜。那个人没有儿女,父母也不在了,真正是天地间孤独一人。

    而且,那个男人最后也没有得到善终,听说山上拾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滚落山崖,死了。

    还是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的。

    连个人给他收拾的都没有,还是村委会出人给他埋了的。

    可怜,可怜。

    陈青竹不想当个同性恋。他虽然比普通男子不同一些,但始终也认为自己是个男子,对同是男子的韩旷宇产生那样的情愫,不是同性恋是什么?

    他不想当个不得善终的同性恋。

    第一次见面,他尚未发现自己的情愫,善能表现得落落大方。后来,韩旷宇不在的这大半个月,他日思夜想,但也以为是莫名其妙的好奇。昨夜,他真正看到了,自己对韩旷宇的感情,不是什么好奇,也不是友情,而是爱。

    这个词进入他脑海时,一股巨大的恐惧,压过了初尝恋爱滋味的甜蜜。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告白,而是选择压抑和逃避。

    他还是不想当个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