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渣男离开的第十五天，想他。
渣男离开的第二天，想他。 这人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走了，陆谦颓了一下午外加一个晚上，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总算是打起精神来了。 他披上外套一出门，就看到院子外面杵着一个高壮的身影，正在大门口cao着袖子来回踱步。 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呢……啊，蓝棉袄！ 这不就是之前在黄大夫屋里见到过那个送齐光过去的小伙子嘛，叫啥他还真忘了，只不过蓝棉袄今天没穿蓝棉袄，而是穿了一件蓝布衫。 陆谦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披着的薄棉衣，稍稍感慨了一下对方体格子真好。 他拢了拢衣服前襟，走过去开口问道：“那个蓝……额，大兄弟，你是有啥事儿吗？” 听到有人出来了，蓝棉袄，也就是刘成抬起头看过去，见是陆谦，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憨声道：“俺是来找齐大娘的。” “哦，那你先进来吧，这个时间娘应该醒了，我去看一下，你稍等啊。”陆谦开门把人让进了院子，回身去了堂屋。 没一会儿，王秀莲就出来了，笑着道：“是成子来了啊，快赶紧进屋，外面怪冷地，有啥事儿咱屋里说。”四月份的天儿气候正好，但一大清早还是冷飕飕的。 刘成冲着王秀莲憨憨一笑，应道：“嗯呢，大娘。” 刘成找王秀莲有事儿，陆谦也就没再往堂屋去，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屋，过了会儿等刘成走了才过去，进屋就看见王秀莲坐在炕沿边上搁那正叹气。 陆谦：“……这是咋了，娘？” 王秀莲闻言抬头，正要说话，就见大儿媳妇也进了屋。 冯玉秀见屋里两人脸上都没个笑模样，一时间也愣怔了一下，心里打鼓，大清早的刚起来，咋回事儿啊？ 王秀莲看着自家两个让人省心的媳妇儿，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一下子也散了不少，连忙招呼二人上炕坐着。 桌子上的盆里放着几根洗好的黄瓜，陆谦拿起一根甩甩上面的水珠子就啃了一口。 真甜啊。 黄瓜真的是怎么吃都好吃，凉拌，炒菜，做汤……尤其是生吃起来，一点都不比水果差有没有。 王秀莲也拿了一根，搬开一半递给了冯玉秀，这才开口说道：“还记得你们桂芝婶子不？” 陆谦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完全想不起来是哪个人，就没吱声，冯玉秀却是点了点头，“记得啊，桂芝婶子咋的了？” 王秀莲又叹了口气，“这不是她生日快到了嘛，早上刘成那孩子来家里，想让俺帮他织个毛坎肩给他娘，俺就想起上次见你桂芝婶子的事儿了，心里有点堵得慌。” 冯玉秀：“婶子不是前两年就去镇上大儿子家去了吗？娘见着婶子应该高兴才是，咋还堵得慌了？” 陆谦这会儿知道了，她们口中的桂芝婶子，就是蓝棉袄他娘，蓝棉袄叫刘成。 王秀莲：“这事儿说来话长，俺前阵子去镇上，见到桂芝了，她正在给刘聪两口袋带孩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的，嘴上还起了好几个燎泡，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 冯玉秀有些惊讶，“这是咋整的？俺记着桂芝婶子本来就干瘦干瘦的，这再瘦下去，身体受得了吗？” “谁说不是呢？”王秀莲把手里捏着的半根黄瓜又放回了盆子里，“桂芝她男人死的早，自己劳碌了小半辈子把俩儿子拉扯大，好不容易才给刘聪说了个媳妇儿，原本寻思着能享点福了，谁成想那儿媳妇儿是个不像样子的，一起生活这几年啊，桂芝这福没享着，气没少受。” 能让他娘这种老实人说出这种话，那儿媳妇儿肯定不是傻省油的灯。 从古至今，华国都一直讲究百善孝为先，这种对长辈不好的人，以后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谦一边嚼着清甜的黄瓜，一边在心里腹诽。 冯玉秀知道自家婆婆跟桂芝婶子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时间心里也有点不得劲儿，可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儿，她们这些个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啥。 两人又陪着王秀莲说了会儿话，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等齐旺福和齐光他们起来了，就开始张罗起了早饭。 上午九点多，陆谦被叫去了大队部，说是知青要开会。 在原主和他的记忆里，自从跟齐耀结了婚，就再没参与过知青那边的任何事情了，不知道为啥今天开会要把他也找过去。 陆谦稀里糊涂的到了开会的办公室，端着凳子坐去了最后面，等人陆续到齐，他们这批知青的领头老大姐程芳才站出来说话。 “这次把大家叫来，是有件事情要通知一下大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她接着说道：“咱们刘圆月同志，下周就要调回省城了，大家鼓掌欢送。” 陆谦拍拍手看着斜前方坐的笔直、头微微扬起的女人，总算是把人跟名字对上号了。 这个刘圆月……就是之前一直挤兑原主的那个同期知青嘛，好像还跟贾正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来着。 正想着，前面的人突然回了头，两人视线一下子对上了。 陆谦不躲不闪，还冲着对方笑了下，换来了对方一个冷笑外加恶狠狠的白眼。 陆谦：“……” Excuse me？大姐，您有事儿吗？ 差点一个更大的白眼翻回去的陆谦见程芳看过来，无缝连接切换上一副‘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 刘圆月被程芳盯着，讪讪的笑了下转过头去。 程芳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一下，经过组织上的讨论，决定等刘圆月同志回城之后，他现目前的工作将由陆谦同志接替，希望陆谦同志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好好干。” 什么情况？陆谦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会儿，直到程芳又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这时候，就听刚刚冲他翻了白眼的女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人家陆谦同志现在可是在家里享福的少爷命呢，哪里还会稀罕我这工作？组织上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嘛，把我这活儿分给更有需要的人才对。” 他们这一批同期下来的知青一共只有六个人，除了刘圆月和陆谦，剩下四个人，三男一女，目前都有自己的事儿干，倒是没谁接这个话茬。 不是他们多喜欢陆谦，而是这事儿已经是领导们拍板钉钉的事儿了，既然不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也没谁愿意去上赶着找领导的不愉快。 刘圆月要走了不用顾忌这些，他们还得在这继续待着呢。 陆谦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位大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哪哪都有你呢？ 这会儿他已经从脑子里搜刮出了有关于刘圆月这个人为数不多的所有记忆——家里条件还不错，但为人尖酸刻薄，自私自利，最开始就是她带着头开始孤立原主的。 她现在的工作是给乡里的小孩子们上课，轻松不说，还有额外补贴，算是很不错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开始这个事儿是要分配给原主来干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落到刘圆月头上去了。 陆谦没再细想，都过去的事儿了，现在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要是这大姐临走之前还作妖，他可就不惯着了。 这要是换做以前，依着原主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让她把这事儿又给搅黄了，但是现在……陆谦清了清嗓子，朗声冲着程芳说道：“好的，程姐，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会努力像刘圆月同志学习，干好工作，一定不辜负领导们对我的信任。” 不管在什么时候，态度都是相当重要的。 果然，陆谦说完，就见程芳满意的笑了下，并且鼓励了他几句，这事儿就算这么敲定了。 刘圆月见没人理她，哼了一声便作罢了，反正她就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谁稀罕。 程芳接下来又说了点其他宣传教育方面的事情，这才散会。 陆谦把翻开了但是啥也没记的小本子收起来，正准备离开，就听程芳开口道：“陆谦同志，请等一下。” “好的，程姐。”陆谦把东西揣进兜里走了过去，这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程芳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这次刘圆月同志调走的比较匆忙，所以你这边可能这两天就要把她的工作捡起来，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困难，有的话都可以提出来。” 陆谦白白净净，人也长得俊，褪去了以前那副阴郁的样子，阳光开朗，很有长辈缘。他听到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胜说没有，直把程芳给逗笑了、 “你这孩子，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知青办公室找我吧。” 陆谦有点惊讶于程芳对他过于和善的态度，不过也没多想，他笑容腼腆的点了点头，“好的程姐，太感谢您了，其实前段时间我才回家里去跟我爸妈要了一些复习资料，这两个月都在看书学习呢，应该会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些帮助的，您别担心。” 程芳一听这话，笑意更深，连连说了几声好。 她知道陆谦父母以前是老师，一家子都是知识分子，其实这工作原本就该是这孩子的……哎，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原本她准备让人走了，这会儿又语重心长的又多说了两句，“多看点书，是好事情，来年……以后总会有用的，好了，你回去抓紧准备准备，后天吧，你过来找我，我到时候再跟你细说工作内容。” “好的程姐，那我就先回去了。”陆谦说完，挥挥手便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回家的路上，陆谦咂摸着杠杆程芳未说完的话，来年……看来很多事情这个时候都已经有苗头了啊。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陆谦已经给乡里的孩子们上了十几天的课。 下九乡由于位置太偏远，人口又不多，所以并没有设立小学，孩子们想要上学得去十几里外的另一个乡里。 这个年代本来就不重视这些，尤其是又在偏远大农村里，压根没有家长愿意把孩子送出去上学，因此，从前些年知青下乡开始，便安排固定的人来给村子里的适龄孩子们上课，传授知识。 饶是这样，把孩子送来学习的也不多，来来走走的，基本上维持在七八个左右。 陆谦对于这份工作是非常满意的，这根他接下来计划要做的事情不谋而合，正好提前熟悉起来，同时他也希望这个年代的孩子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多学知识。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真的不是一句空谈。 结束今天的工作，陆谦收拾东西回了家。 见时间还早，他准备睡一会儿，早上起了个大早，这会儿有些犯困。 他脱了衣服上炕，把自己埋进被窝里，骨碌了两圈之后又爬了起来，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大的衬衣揣进了怀里，抱着一起躺下了。 这回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渣男离开的第十五天，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