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过完洞房花烛夜就离开的新郎。
墙上的指针缓缓滑过数字九。 埋在被子里睡到天昏地暗的男人猛地打了个突,抬起头睡眼朦胧地左右看了看,在扫到钟表时目光顿了顿,已经九点过一刻了。 晚上还是早上来着? 贺洛这一觉睡得太长,又起得太猛,待坐了还没一会儿,针扎似的痛感就丝丝缕缕地漫上来,头痛难忍。 他勉强下床拉开窗帘扫了眼外面的天色,天早已暗了,城市耀眼的繁华让他一瞬间觉得很不真实,明明在边防苦训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可他仍然没有脱离那里。 手机里有几条约他去奏舞餐厅吃饭的消息,他以前的一位朋友在那里过生日,正好他也从边境回来了,打算一块聚聚。 不过消息已经是三个小时已经发的了,他那时候在家里缠绵床榻,并没有看见,看见了也不去。 贺洛随手滑了一下手机屏幕,突然发现在这些消息上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生得极漂亮,在昏暗的酒吧光线下,都能看出对方肌肤的剔透无暇。 里面人穿着件香奈儿新出的杏色大衣,长可及踝,端着杯威士忌坐在酒吧吧台前,垂眸睨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一个男人。 贺洛看到这顿了顿,动作不甚熟练地放大了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这才看清了那颗在他们两人中间那颗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 钻石! 求婚还是结婚? 贺洛脑子一抽,顿时怒从心起,一双俊眉都被他皱成了波浪线。 妈的,谁撬了老子墙角?! 照片里的那位美男是贺洛正儿八经领证结过婚的老婆,虽然他刚结婚就被罚去了边境,还没来得及和老婆进行婚后磨合,但好歹洞房花烛夜他是过了的,证也是在手的。 这小矮个有病吧,看上人家已婚人士。 贺洛这会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当即就拨了电话过去。 在响铃期间,他听到了自己手机又是“叮咚”一声。 贺洛见是他那个朋友发的,赶忙挂了电话点进去。 对方发的是个视频。 视频里还是那位穿着香奈儿的美男主角,贺洛老婆。不过背景换了换,换成了……医院?? 视频里似乎有吵嚷声传出—— “就是你撞得我!” “敢开车不敢认啊!酒驾!警官他一定是酒驾!” “你得赔钱……” 贺洛看得一怔,蹙了蹙眉将视频返回,打算问一下是他老婆撞人了,还是那个男小三撞人了。 谁知对方下一条消息就已经告诉了他。 “哥你醒了没有,岑凭撞人了!” 贺洛还没回话,就见对方的消息一条条地往他这里蹦。 “本来是能够私了的,可是岑凭不认还报了警,现在警察也建议私了,不然可能会拘留……” “我去医院看看。”贺洛还没等对方说完话,下意识就接道:“你跟警察说一句,岑凭家属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别让他们把这事通知到岑凭父母那里。” 为了节省时间,贺洛在下楼过程中直接打了个车,赶去医院了。 医院三楼走廊,体检科。 岑凭穿着身搭配极其考究的名牌抱臂倚在走廊墙边,臭着个脸,低头一言不发。 “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人的腿确实是骨折。”有男人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片子从阅片室出来,走近他说道。 “谁知道他是怎么伤的,我的车根本没有碰到他。”岑凭抽过那张片子看了看,又一脸烦闷地扔进去。 “你说你也不差那点钱,干嘛非得和他在医院里耗着。”男人继续凑近岑凭,低声说道。 岑凭不客气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别离我这么近,不过是递了个戒指,真以为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了?” 那男人似乎被岑凭说得很难堪,一时间没有回话。 不多时,两位穿着挺括警衣的男人从楼上下来,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也被楼上那位大哥的魔音穿耳喊得够呛。 “岑凭。”其中一位开口叫道。 岑凭眯眼看过去,几秒后,才直起身微微点了下头。 “你行驶的那辆车上有没有行车记录仪?”警官问道。 岑凭沉默了两秒,“坏了。” 这个理由就很不成立了。 据他们所知,这人开的那辆玛莎拉蒂少说也得三百万,这个价位的车,寻常人发现点瑕疵巴不得去维修,可他的记录仪却说坏就坏了。 “那这样是没办法证明这起车祸事件的责任究竟在谁的。”警察一合本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道。 言下之意是不管是不是你,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就只能认栽了。 “可他选的地方没有任何红绿灯和电子卡口,甚至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岑凭说完,又冷着脸往后一靠,“我有权怀疑他是惯犯,我要求去法院起诉。” “起诉你的行车记录仪就能好了?”警察略带无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岑凭还没说话,楼上那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又下来了。 “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只见楼上慢吞吞又气汹汹地走下来一个手持拐杖的落魄男人,他边走边挥动着手中拐杖,看起来像是要动手,“他瞧不起穷人!他连撞了人的责任都不想付……大家看…这就是那些有钱人的嘴脸!” 岑凭见到这阵仗吓了一跳,边朝后躲边反驳道:“怎么,你是穷人的代名词吗?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整个穷人群体?你是用什么定义穷富的?看过贫富的真相吗,用不用我给你买一本小狗钱钱来调整一下你扭曲的价值观?” 岑凭眼睁睁看着对面那男人如同被戳了逆鳞般,看起来更怒了,挣开拦着他的警官的手就要扑过来。 岑凭下意识捂了下脸,片刻后,只听哐当一声,他的周身毫无痛感。 “你是?”警察语气略显迟疑的问道。 贺洛朝苦逼的公职人员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可疑肇事人的家属,我姓贺。” 岑凭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哎呦哎呦”乱叫的男人,在走过去时,又不经意地瞥了下挡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然后满脸不情愿地对着警方点了点头。 警察收到了信号,回手握道:“你好,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