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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丧失记忆,高岭之花化身爱撒娇的喵系美人被金主据为己有

    面对好友很显然一夜未眠的青灰色眼底,顾淼在虞先生近乎是歇斯底里的目光中,又是无奈又是同情地叹了口气。

    “CT片子我已经看了至少五十次了虞大少,核磁也都做了,确实没有任何颅内淤血或是肿块。”顾淼无奈至极地摊开手,“当天你把人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再三确认过了,最严重的是背后的外伤,颅骨毫发无损,连最轻微的脑震荡都没有——昏迷大概率是因为失血性休克造成的。”他对于这一点十分肯定并自信。

    “那你的意思是,他在跟我装呢?”

    说实在的,洛云帆确实有前科——可这一次,虞先生倒宁愿他只是爱演而已。

    “……”顾淼都无语了,闻言恨不得直接翻个白眼。他实在搞不懂这俩人之间到底是什么爱恨情仇,真是贵圈乱系列。

    “老虞,你的理解能力也得挂个号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虞向海没心情开玩笑,他这次真急了,毕竟洛云帆确实不太对劲——凭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对方绝不像是会在出事后靠无厘头装傻来逃避问题的性格。

    也绝对不可能做戏做到这种地步。不然就冲这演技,当年的协会把奖给纪疏星那绝对是有天大的黑幕。

    还有今天早上,他给洛云帆梳头发的时候,大明星居然既不躲闪也不拒绝,就那么毫无戒备甚至带点享受似的准许了他的触碰。

    像只失去了热源就会怕冷的猫一样,几乎是本能地信任并亲近那个睁开眼睛后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和关怀的人。

    还在他帮忙擦脸的时候不自觉蹭了下他的手背。

    当然,也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可虞先生在那一瞬间,竟然会有些不合时宜地联想起了他曾经在社交论坛上存下来的奇怪十八禁文章。

    都这么久了,说老实话,他这还是头一回,真真切切地觉得太那啥违和了一点。

    洛云帆这个样子,简直都变得有点不像他了——跟人设崩塌了似的。

    “你确定他当时真的没有撞到头吗?”男人就是压低嗓音也难掩他话音之中的焦急:“还有——他的眼睛又是什么情况?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要怎样才能恢复正常?做手术??”

    虞向海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一连串的发问是何等情绪化,简直是彻彻底底地偏离了他以往那种游戏人间、没了就换下一个的潇洒主义行事风格。

    顾淼这些日子都对他这种仿佛摇身一变换了个人似的风格习惯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急也没用,于是率先摆了摆手,用医者特有的、专门用于和直系家属沟通时的那种安抚性的口吻,并放慢语速:“别急别急,你先别急,让我来一个个帮你解答问题——”

    “首先,在颅内组织完好无损、昏迷前也并未遭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剧烈碰撞外伤的情况下,脑积血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CT显示也没有出现血块淤积压住关键神经导致失忆或失明……我刚才对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测试,暂时可以确定的是他仅仅只是丧失了关于个人身份和生活背景等重要资料的认知,但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常识性记忆,甚至是大脑对于各项知识类别的储备运用等都功能完好,所以……”

    顾淼思忖了一下,分析道:“据我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一种创伤性的解离失忆症。”

    见虞向海皱眉,他忙继续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病人是在特定场合或特定事件的催化打击之下,诱发了心理层面上的重大损伤,进而导致脑部神经系统在遭受到严重刺激的情况下本能产生了应激效应,再经由个人意识、认同感知或行为协调上突然地关闭或是改变,甚至全面崩盘之后,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说到这,话音明显顿了顿,又摇摇头,叹道:“——估计之前一直昏迷不醒,多半也是和这个有关。虽然目前还不确定是他的这种状况是暂时性的还是长期性的,但很显然,想要在极短时间之内恢复成和原来一模一样……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虞向海一动不动地站在天台栏杆旁,沉默地抽着烟。

    顾淼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实话实说:

    “关于后续治疗方面,比起服用药物,我倒是觉得基于心理层面上的保守选择更为稳妥——当然,如果实在很着急,我可以推荐几个催眠领域的顶尖专家给你。但……这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在他的潜意识原本就已经处于极度排斥那段受到刺激的回忆、甚至造成了失去视力这种相对严重的物理层面反馈时,要是再通过外界干涉手法强行唤醒……”

    医生说到这儿的时候,明显是换上了一种更为严肃的、有点等同于是在警告的口吻: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就无法预估了,要是比现在更糟糕——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老虞,其实从纯理论的角度来讲,我个人是不太支持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逻辑倾向的。毕竟谁也不清楚激进的治疗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尤其当病人已经明显表现出生理性或心理性排异的时候。”

    “……”

    “我当你是兄弟才会告诉你这些,当然,你不想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这些纯属个人隐私。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你真心是为了他好,就不要轻举妄动。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虞向海抽完一支烟,良久都没说话。

    当那些烟雾被风吹得渺渺散尽以后,先前所有的烦躁不安和焦虑情绪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那他的眼睛呢?”他低声问顾淼,“会……好起来的吧?”

    虞向海的大半张脸轮廓都藏在日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似乎连带着声音都不由得变轻了几分。

    顾淼轻‘嗯’了一下,但实在嗯得没啥底气。作为一名医生,哪怕是这么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也还是不太愿意在面对家属们这种期期艾艾的目光时,去传达那些过于现实和消极的信息。

    有时候,他们也不过只是需要一丝心理安慰,至少能让满怀希望的人,在这趟人世间能够稍微好过一点。

    ……不对,家属?

    他忽然间一个机灵,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之中、却又理所当然地用错了某个代称。

    不会这次是来真的吧老虞?

    尤其昨天大半夜被虞向海电话里那急得像扑腾进油锅里的蚂蚱一样的语气吵起来,还以为他马上就要掉层皮少块rou似的。

    “顾淼。”

    男人抬起了头,漆黑的瞳孔在晨曦柔和的光线中看上去竟然有种温柔的味道。

    “你那天说的话,我这几天仔细想了很久。我觉得,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嗯?”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寻思您这话题切换得也是有点略快——而且,他那天说啥了?

    “就算以后再也看不见了也无所谓。”虞向海目不斜视,承认得坦坦荡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洛云帆,而他是我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对他负责到底的。”

    顾淼甚是欣慰:“那敢情好!”知错能改就是好事啊!可喜可贺!

    “所以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尽量多多配合我。”那目光真诚得令人不忍心怀疑。

    里面正写着——‘哥们儿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指望你了’。

    顾淼:“……哦。”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走廊尽头最宽敞明亮的那间单人病房中。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大明星百无聊赖地生着闷气,对着进门的那道他目前为止唯一认得出来的脚步声嚷嚷,“喂——你刚才上哪儿去了,不打声招呼就走,我喊了你好半天呢……还有,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前脚刚迈进来正准备说点啥的虞向海:“……”

    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对大明星这种画风突变有点接受障碍。

    这简直——比他粉丝写的那些奇奇怪怪小黄文还更OOC一点。

    这个顶着一张洛云帆同款脸的家伙,真是他本人吗?

    尤其,当那个‘喂’字的后面,还带了点拖长了的尾音。

    天王有把清润干净的好嗓子,正经讲话的时候特别抓人心弦,可偏偏他这个时候的语气比平时更软,更甜。

    听上去,莫名像是在跟人撒娇。

    杀伤力简直成吨成吨地碾压过来,哪个凡人自问能遭得住这个。

    虞向海简直都要开始怀疑是自己这几天cao劳得过了头没睡得好,导致眼睛前面不小心出现了某种非现实主义的幻觉。

    ““喂’先生,你们这医院里怎么连一个护士都没有?我刚才问你也不回答,你是这里的医生吗?做医生难道也需要对人保密?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清醒过来才刚满一天而已,这个“洛云帆”似乎精神倍儿棒,好像已经彻底恢复了之前精力无穷的状态,俨然一副这医院他马上就要坐不住了的模样。

    虞先生起初还担心他因为失明的关系会变得意志消沉,然而事实却证明他完全多虑了——

    他哪能想到大明星醒过来后就像突然间换了个性格似的,仿佛一夜之间从矜持的孔雀变成了话痨的麻雀,这才几个小时不到,他就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话——简直比之前一个月跟自己客套寒暄打太极全部加起来都要多的多。

    “我们之间很熟吗?是朋友的关系?还是同事?我为什么会失忆呢?我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为什么会是你在医院照顾我,我的家人呢?”

    虞向海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

    真是觉得洛云帆这个样子,又新鲜,又崩坏,又好笑,又……可爱。

    他倒了杯热水稳稳当当地放在洛云帆仍旧有些冷的手心里,帮他仔细握紧。

    “说这么多话不渴吗?来喝点水润润嗓子,我再慢慢告诉你。”他那杯水并没有倒得很满,因为怕洛云帆看不到会不小心晃出来。

    “哦。”洛云帆才喝了一小口,就立马搁下杯子:“白水不好喝。我要咖啡。”

    虞向海哪里见过他这个模样,仿佛心底最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了似的,目光顿时变得温柔极了。

    真的……很像。

    像那种,又可爱又任性,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喜欢肆无忌惮地对着主人撒娇,从而让人不得不对它有求必应的猫咪。

    他笑道:“医院没有好喝的咖啡。”

    大明星一听表情立刻就垮了,“不管,你去帮我买。我就要喝咖啡。水一点也不好喝。”

    “好。”男人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他,于是凑过去,温热的气息几乎都能吹拂到他的脸上,“可我走了,这里就没有人陪你说话了。而且,你不乖乖喝热水,病就好不了哦。”

    这距离很是暧昧。对方甚至还特别熟稔地伸手去摸他的发梢。

    洛云帆被摸到后有点不自在地挪了下肩膀,他虽然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脸,却也一样可以对着那道声音的来源说话——

    “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问你好多次,你却总是不告诉我?”

    而这目光没有对准的微妙偏差,刚好能让近在咫尺的眼睛看上去有种懵懂又脆弱的感觉。

    虞向海几乎忍不住想要捧住他的脸,再最后确认一次——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究竟有没有映出自己的身影。

    “听好了,宝贝。你叫洛洛,我叫虞向海。我就是你的家人。”

    他说:“你是我的老婆,我们三年前就结婚了,从法律角度来讲,你是我所有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什么……?”洛云帆愣得不轻。

    他那双原本就没有了焦距的眼珠看上去好像更困惑了,一时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好半天不回过神来。

    “你是因为一场突发车祸造成的事故而导致的昏迷,醒来之后就不记得我了。这阵子我真的很担心你,还好你没什么大碍,如果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记得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虞向海变魔术似的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一枚银色指环,套在洛云帆的左手无名指上。

    “看不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我当你的眼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的。”

    “昨天说老实话,我也让你给吓了一跳啊,一下子还缓不过来,所以……”他说得伤感,又不死心地再次握住大明星的手,再次问:“洛洛,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你怎么可以把我给忘了呢?”

    洛云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蹙着眉,很努力地回忆着。

    “抱歉,这位……于、于先生,我不小心忘了你。”

    好一阵子之后,洛云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他羞得脸都红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希望……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很长的一觉睡醒了,却莫名其妙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不记得,在这种情况下,又被一个声音很低沉又温柔的男人一通真情表白,还被他这么霸道地宣告自己已经嫁人了,变成了这个男人的合法妻子……

    万一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对方一定会更加伤心的吧。

    ……

    洛云帆哪里知道他这副紧张又羞怯的稀奇模样落在虞向海的眼中是多么可爱,看得他恨不得立马就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地疼个够。

    虞先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蜜包裹着烤化掉了,他忙说:“没事的,洛洛,你永远都是我的洛洛,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不要紧张,我们就当是重新认识一遍,好吗?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虞,向阳的向,海洋的海。”

    “……于?”洛云帆果然rou眼可见地就放松了许多,他歪着头想了想,“于千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的那个‘于’吗?”

    “不是。”虞向海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是海虞山色秀屏开,紫气丹光涌玉台的虞。”

    “哦。虞美人的那个‘虞’嘛。”洛云帆眼珠一转,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打趣的笑意,“那我呢,我的名字是哪个字?是这个‘骆’吗?”

    虞向海凝望着他,想了一下,才用一种极低的嗓音念了句古诗:“四方景好无如洛,一岁花奇莫若春……你的字,是名冠天下满洛京的那个‘洛’。”

    “哇,虞先生是做什么的,教书先生?教历史?”洛云帆没想到这个男人随便就能把书本中的七言律诗信口拈来。

    “呃,马马虎虎吧。我做的事情有点杂……偶尔会帮人照看下屠宰场之类的。”虞向海不敢直接说,就只能尽量含糊其辞。

    “杀猪吗?”洛云帆惊叹道:“这年头,就连杀猪的人都要这么有学问啦。”

    男人唇边的笑意漾得更开了,“你更有学问。你知道吗,你会写书法,那一手好字儿写得可漂亮了,就在我书房里挂着呢。”

    “那我是做什么的?”他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问:“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咱们谁先追的谁?”

    好像——已经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自己嫁做人妻的这种超神展开。

    “是你先追我的。”虞先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过生日的时候,在party上第一次见面,你当时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就……”

    门口无意中路过发誓不是来八卦的顾医生不小心旁听了虞先生那一整段大言不惭的扯谎。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在门口狂翻白眼,又莫名被这粉红泡泡漫天飞舞的甜蜜喂了一嘴狗粮。

    “哇,那这样看来,你一定长得很好看吧?”洛云帆眨眨眼,他直起身,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对方的脸,“不愧是虞美人哦?”

    小妖精,失忆了就这么没羞没臊,居然还敢调戏你男人!

    虞向海在他的指尖还没有正式触过来的时候,竟直接把那指头含进了嘴里。

    “……!”洛云帆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你、你放开……”

    他只不过想开个玩笑而已!

    男人把他的上半身直接压在枕头里面,握着那只十分苍白的手腕,怜惜地爱抚着。

    洛云帆的脸已经红透了,被虞向海压得严严实实,男人的胸膛很宽阔,还很暖和,那舒服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衬衣和病号服很容易就包裹住了他。

    “洛洛,你就不怕……我有可能是坏人吗?”

    他的鼻尖距离洛云帆的只有半寸只遥,guntang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吹了过去,“如果我真是坏人,要欺负你的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