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是我的爱人（正文完结）
转眼白屿就开学了，沈墨和他一起回A城。 他正式加入白屿的创业团队的时候才知道这家伙那天跟他说的也不算全是瞎扯，团队核心成员加上他也就十来个，多是白屿在学校认识的志同道合的同学。 而他们现在做的AVG游戏，沈墨拿到资料的时候才知道他其实很早以前就有关注过这个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曾发布的游戏资料片，仅仅是一个片段便惊艳了许多人。那时大家都等着这个工作室后续的消息，而它却从此销声匿迹。 沈墨那时就很喜欢里头的CG，结果现在才知道主美是白屿。 团队成员大多年纪相仿，都是一群游戏发烧友，做起事来很有激情，氛围也十分融洽。 沈墨待得十分愉快，而且因为他也算半个前辈，又跟白屿关系匪浅，没几天就跟一群人打成一片，没事就“沈哥”、“沈哥”地乱喊。 沈墨最初被整得有点头疼，还担心白屿会不会借机发作，好在对方除了比以前黏人一点，暂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知道白屿身世的时候其实有暗自脑补了一下豪门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类的事情，还担心白屿会不会受到什么欺负。 直到有天他在工作的时候，那个曾经邀请白屿去体验项目的弟弟——白宸来工作室里晃了一圈，还硬是拉着他去见白家人。 沈墨毫无准备，在去往白家宅邸的路上简直紧张得要死，手心连连冒汗，还想临时去采买点礼物给长辈送去。 白宸摆手说不用，接着就抱臂坐在一边看他笑话，还毫不客气地笑得东倒西歪。 沈墨那天见到了白屿的亲生父亲和母亲。 白父气质温润，看起来相当斯文。而白母长相颇为艳丽，白屿长得很像母亲。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至少相处还算和睦，而且对沈墨的到来一点儿也不意外——很显然，是他们主动邀请沈墨过去的。 沈墨在来的路上有偷偷想过自己会不会被白屿的家长甩一张支票，还附带一句“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他慌张极了，自我介绍完就说“我真的很爱白屿”，请求长辈成全之类的，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两人忽然笑了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白母笑着摆摆手，跟他客套完第一句就问：“那你和白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沈墨只觉双颊滚热，默了会儿才期期艾艾地回道：“……再、再过个两三年，至、至少，得等白屿毕业。” － 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沈墨其实是个相当不坦率的人。 父亲常年不在家中，而母亲又不擅于表达自己对儿子的关爱，加之性格使然，她对待儿子总是很严格，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日常的赞美与鼓励几乎没有。 沈墨年幼时活泼好动，少年时期更是叛逆，与母亲争吵是家常便饭。而母亲再婚的时候，对亲儿子的关注明显不如从前，沈墨渐渐便习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压抑在心底。 ——反正母亲也不会在意，只会觉得他有问题。生活在那个并不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家”中，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是无人关心的可怜虫。 但他太骄傲了，根本没法直接跟母亲说“我想要你多关心我一点”，他觉得若是这样，他就“输了”，只好假装自己根本不需要，离开家以后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 而等到他再年长一些、母亲病重的时候，他虽不会像少时一样太在意这些事，但他从前便没有与家人好好交流的习惯，后面再开口便困难许多。而且后来——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再去开口。 但不被满足的需求并不会因为长时间的压抑而自然消失。 这样的习惯几乎一直伴随着他长大成人，直到他进入大学、迈向社会。寻常关系的交流没有任何问题，一旦别人想要更进一步，他就会像刺猬似的竖起全身的针，将别人拒之门外。 他渴望别人的亲近与依赖，但与此同时，他也害怕自己被拒绝，或者到最后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要拥有，还哄骗自己根本不需要。 白屿的爱坚定又狂热，甚至偏执、偏激、盲目。 而正是这样坚定不移的感情，步步紧逼、毫不退让，终于击碎沈墨的心防，令他认清自己的心。 也终于令他有所成长——至少他面对白屿的时候，或是遇到涉及白屿的事，他比从前坦率许多。 － 白屿的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半年之后，殷池野数罪并罚，最终被判刑入狱。 在这之前，沈墨的继父还来找过沈墨。 沈墨本以为对方是来求情的，没想到他是来道歉的。 沈墨从前不待见这个继父，更多是因为迁怒。 母亲越喜欢继父、越喜欢殷池野，他就越讨厌这两个人。 虽然母亲病重以后，他对他们有所改观，但后来又因为殷池野的事情，他与两人决裂。 继父一年到头都很忙，之前空闲时候还会在节假日发消息问候他，还会拉上两个孩子聚一聚。沈墨偶尔会应。 后来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也没有跟继父说起，径直换了联系方式，从此人间蒸发。 如今他回想起来，竟是觉得自己对这个继父有些过分了。 对方分明什么也没做，甚至一直怀着善意对待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迁怒对方，做法实在幼稚。 他虽然感到抱歉，也知道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但若是要他主动去亲近对方、做除去法律义务以外的事，他也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 又过了几个月，白父突然又联系了沈墨，还向他引荐了个人。 沈墨拉着白屿和对方见面的时候，才知道对方就是他曾经在病房里见到的那位老人，是母亲的生父，也是他的外祖父。 老人家是退伍军人，看起来精神矍铄，与多年前相比并未有太多变化。 他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也是沈墨的外祖母，看起来气质端庄、和蔼可亲。 她一见到沈墨两人就笑，看起来很高兴，甚至有点儿要落泪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太好，跟沈墨说没两句话就咳嗽。 外祖父微微蹙了下眉，轻声斥道：“你身体差，又是这么冷的天，我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你偏不。” 话虽是这么说，在妻子开始咳嗽的瞬间他就立即转过身，伸手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脊背，又细心地替对方整理了一下围巾与外套，还将对方两只手都握起来，包拢在自己的手心里。 对面坐着的沈墨和白屿看得一愣。 沈墨还没回过神，忽然感到自己的右手一热，垂眼一看，却见白屿有样学样地握住了他的手，还往自己衣兜里揣。 沈墨一怔，下意识地抬眼朝对面看去，恰对上外祖母的目光。 他不由脸颊微热，连忙往回轻轻抽手，白屿却握得更紧了些。 外祖母和蔼地笑了一下，细声细气地问道：“墨墨啊，你刚刚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对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白屿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了些许。 沈墨只觉脸颊热得发烫，却仍迎着外祖母的目光坚定道：“他是我的爱人，等他毕业我们就结婚。” 外祖母笑着点了下头。 她还没说什么，身边坐着的外祖父就冷哼了一声。 她立即蹙了下眉，不满道：“你不准再跟以前一样了，姝姝就是被你这样气走的！” “你胡说什么！” 外祖父涨红了脸，默了会儿粗声粗气地反驳道：“我那说的是气话！阿姝自己跟我较真！” “你多大年纪了还要跟女儿争这个？” “……” 对面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沈墨有些无奈地看着，正思忖该不该劝，忽然感觉掌心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微微有些酥痒。 他侧过头去，只见白屿歪头看着他笑，墨黑的瞳亮晶晶的，脸颊像是晕了层艳丽的霞色，白嫩的耳廓也有些红，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接着白屿轻轻地眨了下眼，唇瓣翕动，似乎说了什么，但他没听见。 但他看对方那个眼神…… 算了，回去再问好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