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个有人送孩子的清晨
若是能枕着星河入梦，恐怕秦肃声这一夜也不会无眠。夜色静默，池乔就躺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就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可是秦肃声却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秦肃声出现在厨房的时候，还给刘姨吓了一跳。 “刘姨，今天三个人的早饭，弄情淡点。”秦肃声半倚着门框，在一旁看刘姨在厨房里做早饭，他是不善于此的，平常焖个饭，煮个粥还可以，要是做什么菜就不行了。 秦江和刘晴去世多年，家里的管家，保姆，都让他辞退了，唯独剩下一个刘姨，是当初刘晴看她一人带着孩子生活不易，给了她一份糊口的工作，秦肃声想过要辞退她，可是她说秦家对她有恩，就算不是常住在这儿，每天来给两个孩子做顿饭，收拾收拾屋子也行。 当时秦肃声才十三四岁，自己都照顾不明白，更别说还带着一个漠漠了。于是刘姨便留了下来，“小风带朋友回来了？是女朋友吗？”从小就是看着秦肃声长大的，秦江和刘晴去世后，刘姨每日看见他们两个，就像是故人一般，“不是，只是朋友，漠漠的老师，昨天病了，带回来的。” “这样啊”刘姨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暗淡了，“你爸妈要是还在，现在估计你也能有个像样的女朋友带回来了......” 她是一个念旧的人，自己最揭不开锅的时候，刘晴给了她一双碗筷，生活是苦的，可人心是会暖的。 “刘姨，他们俩就算在，我也领不回来...”我不喜欢女人的，只不过这话，秦肃声没有和刘姨说，老一辈的人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些的。 “你啊！都二十多岁了，是时候该找个喜欢的人谈谈恋爱，等谈几年恋爱，也该结婚了！”老人总是习惯去唠叨的，一辈子庸庸碌碌的人生，他们走的按部就班，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循规蹈矩的人是大部分，可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是不愿人云亦云的，他们要做独树一帜的风帆，体会人生百般的滋味。 “刘姨，你这说的，好像我就讨不到老婆了一样，放心吧，有喜欢的，我会留意的！” 该留意的人，此刻不就躺在他的床上吗？ 秦肃声怕再在厨房带下去，刘姨又会说什么，便转身去叫漠漠起床了。 还没走到漠漠的房门口，漠漠就已经出来了，“漠漠这么早啊？”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厨房里传来了刘姨的声音，这么多年，这个人虽然不是他的mama，可是这些话，永远都像mama的声音一般，这个家里，因为刘姨，让秦肃声的每个早晨，都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我那不是要工作吗！再说了当代年轻人，有几个可以在十二点前睡觉早上六点多就起床的！”屋子里面热热闹闹的争吵着，一大早上倒是分外有活力。 秦肃声打算去洗漱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池乔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洗漱好了。 “池老师，早！”刚刚说完没有几个人能早说早起，当代年轻人模范代表的池乔就出来了，秦肃声这打脸可不要来的太快啊！ “早...秦..秦先生。”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还是烧没退？”怎么声音哑成这样？秦肃声担心他病还没有好，便伸手要去试他的额头，池乔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没...职业...病，一会儿......就好了。” ？？？？老师还有这职业病吗？一般不都是肺不好，气管不好，心脏不好吗？嗓子也会？哦，对，上课比较费嗓子。 “池老师要注意保养啊！注意身体！”不过看池乔这个样子，照顾别人是一把好手，到了自己这儿，估计就全都没用了。 “嗯。”好像真的是嗓子特别不舒服，池乔一早上的话很少，能点头摇头的时候，尽量都不说话。 “池老师吃饭吧，然后我送你和漠漠去学校...” “不，不用了，你，你在家吧，我带她去就行。” ？？？什么意思？ “你昨晚也没睡好，我带她去学校就行，你一会儿再睡会吧！” 池乔怎么知道他没睡好的？秦肃声昨天晚上，怕吵醒池乔一夜都没敢翻身，就盯着池乔的背影了，他怎么知道的？不过秦肃声没多想，他不用去送漠漠，就说明他可以在警局正常上班时间之前赶到就可以了，警局九点上班，他至少还可以在睡两个小时！ “好，那麻烦池老师了！” “没事，我昨天也没少打扰你。”好在池乔终于没有开口就是道歉，虽然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唯唯诺诺的，但是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一样的。 “我...我今天...衣服...” 池乔现在身上还穿着秦肃声昨天晚上给他找的睡衣，竟然忘了池乔今天上班要穿的衣服，“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下。” 池乔还是照他矮了点的，况且，池乔太瘦了，身上都没有什么rou了，秦肃声的衣服他穿着都会大吧。 秦肃声翻了翻自己上学时候的衣服，找了一套休闲装出来，他不习惯穿西装打领带，家里的西装也都是这今年买的，都不太适合池乔穿，但是上大学的休闲装倒是可以的。 “你试试这个吧，应该不会很大。”秦肃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自己大学时候的白色卫衣和休闲裤，又拿了一件外套。 “今天好像有雨，外套你也拿着吧，病还没好，再着凉。” “谢谢，麻烦你了。” “跟我？说这个？” 就算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但是昨天晚上亲都亲了！那可是我的初吻啊！一定就要这么见外吗？非要保持距离吗？ 虽然心里面很不舒服，但是秦肃声还是注意到池乔的耳根有些泛红了，或许他昨天晚上真的是烧糊涂了吧...... 池乔换好秦肃声给的衣服出来的时候，俨然是白月光一般的少年，如果他不说他是个老师，没有人看得出来他是个毕业三年的初中数学老师。摘了眼镜的池乔，有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气质，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眼神，还是那个没什么自信的样子，可现在眼前这个白卫衣休闲裤的男生，身上冒出的是青春和活力，是青涩和稚气。 “池老师，会打篮球吗？”秦肃声看见池乔的这身装扮只觉得可以和池老师在篮球场上一决高下。 “啊？不，我不会。” “好吧，那有机会带你去看我打吧！” 可惜了，没机会和池老师一决高下了，没事，有时间我可以教他！ “肩膀的位置还是有些大，但是也还好。”池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漠漠去上学了，秦肃声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四十五，现在回床上还能睡好久！他也确实是困了。 有人帮忙送孩子真好，我好像不用急着给漠漠治病了，要是池乔能一直送漠漠上学就好了，那池乔要一直住在我家才方便啊，那就让他一直住在我家吧，怎么才能让他住我家呢？池乔这么害羞我让他住他肯定会拒绝的，而且他住我家，以什么理由住我家呢？以什么身份住我家呢？漠漠的老师？还是我的朋友？还是.......好像还是给漠漠看病更容易点，不行，我们不能知难而退，要迎难而上，越挫越勇，勇攀高峰，峰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果然刘晴的催眠术二十多年一直都有用。 池乔带着漠漠去了地铁站，昨天秦肃声在这里遇见了王小建，今天的王小建看见漠漠的时候，没像之前一样冲上去就打招呼，而是看了一眼漠漠旁边这个男人的背影，好像和昨天那个不太一样，没有昨天那么高了，这个轮廓，有点眼熟啊，我在哪见过吗？不管了，不是昨天那个就行，王小建一鼓作气。 “嗨，漠漠，好——巧啊，池老师！！！！！！！”池乔听见有人叫漠漠就转过了头，没想到是王小建！！！！池乔还拽着漠漠，这让王小建知道！全班不久都知道了！ 虽然刚刚开学一天，但是池乔对于王小建的大喇叭属性还是有所耳闻的，有些消息他还不知道呢，王小建就已经在班级散播了！ “小建啊，你家在这儿吗？”可是池乔又能怎么样呢？他要是马上解释，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去，我就说秦漠漠和池老师关系不一般！ “啊——啊啊，对！” “你父母呢，没人送你吗？” 池老师送漠漠上学，他是秦漠漠的哥哥？ “他，他，他们要去上班，我，我我自己能去。” “你怎么了？怎么结巴了？” 我去，我去，我去，自己哥哥当班主任，这也太爽了！ “没没没，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不对啊那为什么一个姓池，一个姓秦呢？难不成是父母离婚了？ “啊，没事，我好了。”池乔不知道王小建此刻内心的家庭伦｜理｜大戏，“地铁来了，快走吧，一会迟到了！” 三个人搭了同一班地铁，王小建心里面的小九九还是没有停下，池乔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让这个大喇叭静音，只不过他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到了学校门口，“老师，我今天值日先走了！”说着王小建就头也不回的朝教室跑去。 “漠漠，你先跟我来下办公室。”漠漠点了点头，跟着池乔去办公室。 “漠漠，你觉得李思瀚怎么样？” 昨天李思瀚说漠漠是小哑巴，被池乔抓住了，好一顿思想教育，作为惩罚，池乔就让李思瀚去邀请漠漠坐同桌，必须要让漠漠同意，昨天一天，这小家伙下课就跑去找漠漠，也不知道成果怎么样了。 “我的意思是你俩坐同桌，你觉得可以吗？” 漠漠低着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像是还没有想好。其实这几天池乔一直在想着怎么给漠漠找个同桌，毕竟讲台旁边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一个小姑娘坐在那吃粉笔灰可还行！ “是没想好吗？”漠漠点点头，“那好吧，那你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可以和同学们一起玩，好吗？” 漠漠想了一下，点点头。 与此同时，借口值日的王小建回到班级，仿佛自带扩音喇叭一般，在教室内掀起了腥风血雨。 “我跟你们说，爆炸性的新闻！秦漠漠是老池的亲meimei！” “你听谁说的啊，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见的！” “不能吧，他俩长得也不像啊！” “就是，你不是框我们的吧！” 听见质疑的王小建不服气，“谁框你们了，我今天早上就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一起来也不一定就是哥哥吧！” “就是，还有可能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