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想见我?严赆随口问。
第六章 七楼审查室中， 秦青的嘴一被解放就绷不住的泣诉：“长官！我是被人骗的，我就是想换点钱给我妈治病，你饶过我吧，我…我异能和体质都很好……我…”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能生。”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严赆把玩着能源石。 “能源石！” 秦青不由自主的发抖，“…9……96号能源石！” “是吗，”严赆若有似无的笑，“带进来和谁换钱呢？” “她说…”秦青颤颤巍巍，说：“她说只要带进来放到二楼的盥洗室里面第三个隔间，成功后就能…能给我一笔钱，她还说我的异能能把能源石隐身，所以不会被检查出来我才…我才答应的。” “她是谁？” 秦青手指揪着自己的裙子，带着恨意和后悔吐出一个名字，“余儿。” 余儿的模样很小巧，陆启亮带她过来的时候，她微低着头，黑色的公主裙上点缀着黄色的小花，随着她的脚步在腿边起舞，似是黑暗里的暖光，生机盎然。 “报告长官！”陆启亮说：“她就是余儿，今年18岁，毕业于属地学校，无异能。” 他说完看了眼被严赆放在桌上的能量石，随即又收回视线。 “余儿！你为什么要害我！！”秦青抑制不住的咆哮，“我哪里对不起你！？你mama死后我们家怎么对你的！？你个白眼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门关上，请余小姐坐。”严赆说。 他没有请陆启亮离开，陆启亮只能退回门前站军姿。 余儿还是半垂着头，走到秦青旁边的座位，她坐的很端正，两只脚整齐的并拢摆放在身前，确认完它们准确地踩在了地上的那一条地砖线上后才抬起头。 她目光直愣愣的望向严赆，而后又重归柔和，轻声说：“终于见到您了，严长官。” 她的余光里瞥到严赆身后的魏一鸣，那人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蹙了眉进入备战姿态，一如她设想过的预料般，毫不意外。遗憾的是她没有如愿撞入严赆的眼里，对方坐的位置太背光，暗得看太不清。 没关系，她还不急。 “想见我？”严赆随口问。 余儿笑了一下，真诚地说：“准确来说，是非常想。您是我的偶像。” 严赆没有接话，将舞台全然让出来，余儿那柔和的面部弧线被审讯室的强光削得棱角分明。 她静了几秒，整个审讯室也随之陷入寂静，秦青是第一个受不了焦灼气氛跳起来的，“长官…长官你看！是她陷害我的，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她认了！她一定是为了见您利用了我！” 余儿没有受影响，她还在等严赆开口。 “就是她！她告诉我说这种能源石大人物们都很喜欢，会出大价钱的，我只要帮她带进来，她……她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还有好多！！”秦青倒豆子般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不停地往外吐。 “是吗？”严赆的问话模棱两可，将手中把玩的能源石往桌上一丢敲出不小的声响。 “没错！长官你相信我！她……她应该是和采矿的那些人有联系！他们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 秦青被声响敲打得昏恐，以为严赆不悦，立马有用没用的事吐了一堆，“你看她穿得这个裙子！还是定制款的，她爸妈早就死了，她哪里来那么多钱？！她一定做这种事情不止一回了！” “是这样吗，余小姐？”严赆问。 “我不知道这位小姐在说什么，”余儿低下头，温顺的说：“这条裙子不是定制款，希购网的兰花裙，岚岚服贸前年的款式，35希德币一条，我买的时候库存还有4条。” “你胡说！”秦青咬牙切齿地开口就是反驳。 “没有胡说，”余儿非常耐心的纠正，用精准的数据说，“这个款现在在二手交易网上10希德币，有5个卖家还在出手。” 秦青嘶吼：“你刚才还说严长官是你偶像！所以你为了见他利用了我！” “你这个因果关系并不成立，”余儿微微拧眉，“严长官作为一个无异能者，以B级考核成绩毕业于佣兵学院，直接以中尉军衔出任厅长，我很倾慕他，所以他是我的偶像。” 逻辑成立后她才再次舒缓了表情，继续温和地说，“我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利用你。” “你！你！你胡说八道！谁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严冈！” “都闹够了没有！”魏一鸣眼见着秦青不太平，吼斥： “这里是审讯室！” “这块能源石你认得吗？”严赆对余儿说。 属地学校和佣兵学校都有相关的能源石辨析课程。 “可能是96号。”余儿第一次在句子里用了似是而非的词，然后笑了笑。 “陆启亮，”严赆神情不变，对角落里的男人点名问询，“这块能量石你认得吗？” 守着门没出去的男人背上冒出些冷汗，之前在大厅里严赆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96号能源石，但他知道这是97号能源石，和96号很相似。 96号只是普通的违禁品，从能源采矿区流出，一些平民会用来在黑市里面交易。 97号则不一样，作为缓释剂的主要能源材料，是希德星严重违禁品之一。 那时候魏一鸣堵住秦青的嘴，一定是怕女孩乱说话。之后的审讯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但余儿似乎知道却依然没有点破，这一场局基本就是这个余儿布置的。用97号能源石做筹码见到严赆，背后的企图心和含义都未知。 而这一切，都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都怪刚才自己多看了那一眼！ 严赆太敏锐了，他在试他。 “…96号能源石。”他喉结滚动，声音干哑，“黑市价格1克500希德币。” 严赆站起身，定睛看了会不敢抬眼的陆启明，弯钩般的视线终是堪堪滑过，收了锋芒。 他说：“根据希德的法律，走私黑市96号能源石扰乱属地政府公共秩序……”他扫直了自己边角略微皱褶的军装，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挡住了女孩们头顶的光，投下威慑的阴影，“……反抗拘捕……会怎么样？” “长官！不是……” “该死了。” 三个字轻描淡写的滑过秦青耳边，寒气从脚底窜上她的后脊，伴着诡异的异香听见死神的宣判。 陆启亮看到秦青居然奋起企图袭击严赆，他条件反射的启动异能铁元素，刺向对方的肩膀控制。 香味消散，秦青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根铁针刺穿了秦青的大脑，他僵硬得拔出铁针，略带惊悚的看着严赆和魏一鸣，包括余儿，三个人都毫无异常。 那一刻他背后湿了一片，无论刚才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刺杀重要人证并提供伪证证词的人是他，从今天开始，他也没有退路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严赆并不为难任何人，因为这个人一出手，便是定局，不愿多浪费一分一毫的力气。 以后他的长官，只有严赆。 “秦青走私96号能源石畏罪自杀，证据确凿，魏一鸣，等会去将审讯录像整理出来交给李部长，今晚给宁委员一份大礼，”严赆仅撇了下不甘闭眼的女尸，便不受影响的继续说：“余小姐觉得姝娓厅怎么样？” 余儿的双手交握，垂下眼说：“严长官管理有方，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在校外参观日去过玛利亚圣德院，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努力通过姝娓厅的挑选，成为合格的圣女，团结一心，繁衍更多优良的后代，为附四星的建设注入更多新鲜的血液。我很向往那里，我想用我的力量让那里……管理的更好。” “所有女性面试通过后都会送去玛利亚圣德院学习进修，生育最多的绝经期女士负责管事才有经验，虽然明田中尉一向尽心尽力奉公守法，但你可以用崇拜打动他。” 余儿笑得勉强，她又怎么会没想到，严赆只是负责姝娓厅，而明田负责教育厅，属地学校和玛利亚圣德院都是他的管辖范围，她想要在玛利亚圣德院规避生育直接当管事找明田更直接，但明田……太耿直了。 她苦笑说，“今年下院的议员就要换届大选，我相信很多政策会更加优化，我们这种无异能的人需要领导者来帮助，我们相信并更愿意…崇拜您。” 这批能源石的流出就是能源部资源厅和运输厅的重大纰漏，严赆隶属的民生管理部是宁委员座下，而能源部则掌握在孙委员那里。换届大选在即，委员们互相倾轧。 96号能源石的纰漏不足以动荡能源区撼动孙委员，那就用97号。抓着这个漏洞在白委员上面前定可扶摇直上指日可待。 她在赌。 虽然严赆去佣兵学校是靠着严冈，但是B级的成绩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考出来的，她在赌严赆的野心。 这个男人很狡猾也擅隐忍，从一开始就不停地重复着她们的语句套取信息却保留自己的观点。 但她庆幸严赆给了她交流的机会，她进房间后时不时看向对方，终于在刚才得以窥到男人那双眼，曾想从目光中辨别情势，如今只剩下惶恐。 她以为穿着黑裙的自己已经化为恶鬼，却在真正的恶徒面前失去所有血色。 “谢谢余小姐和你朋友们的欣赏，”严赆半笑不笑的说：“既然受了希德的庇佑，自当是为希德做出自己的贡献，陆启亮，等会招待余小姐用午餐。” “是！” 陆启亮的心提到嗓子眼，严赆话里的意思以后缓释剂的事可能会让他掺一手，这可是缓释剂啊！ “好，谢谢长官们。”余儿说。 她应该笑的，没有血色不再红润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