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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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阶上的血像流不尽似的,映出了整座巍峨的宫殿,当萧乾拖着身体,爬上最后一层台阶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用复杂的神情望着这个全身鲜血淋漓的男人。 他们的神态或震撼、或恐惧,或敬畏......就连最初气势昂扬的士兵们都屏住了呼吸,此刻像被风干的石像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要......见他。”萧乾反复呢喃着这句话,一点一点的向上爬。 “萧爷——!撑住啊.......” 眼看男人的手指要触碰到最后一个台阶,贺彰忍不住大叫出声,恨不能亲自上前把对方扶起来冲上去。 而他身边的宋祭酒早就泣不成声,低着头不敢再看。 这时的萧乾什么也听不到,他只能听见风声、雨声,还有自己胸腔里那阵激烈的心跳声......他拼命地爬、拼命地爬,身体在台阶上拖出一道刺眼的血迹。 终于,在萧乾带着浑身的血,爬到殿门前时,在场众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岭南......皇帝,遵守你的......承诺,让我、见他。”萧乾颤抖着手,从腰间拔出赤宴,将锋利的刀刃插在地上,靠着它一点一点的直起身体,直到完全站立起来。 众人看到此处,纷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个双腿被打断、骨头碎裂几乎昏死过去的人,竟能站的如此笔直挺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萧乾拧着那口气,他偏要忍着疼站起来,他更要站的正、站的直,他要告诉他心上的人、他魂牵梦萦的人,他的秦霜——你的男人,今时今日,堂堂正正的进了这宫里,打断骨头、折损高傲......哪怕是舍去这条命,也要见你,只求你一声原谅,求你一个眼神。 他的眼里还闪烁着亮光,亮的像退却的浪潮,像曾经面具下炯炯深情的眼神,又像那堵红墙后摇曳的参天大树。 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取风筝。 那一眼,一声怯生生的呼唤,成了他和秦霜命定一生的纠缠。 “秦霜.......” 萧乾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檀木佛珠,他用一种近乎怜惜的目光凝视着那串佛珠,双眼是无底洞的天青色。 看到他眼底希翼的光,解天面上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他便冷笑着问:“萧乾,你真的认为,秦霜还会在这里等你吗?” 听见这话,萧乾的眼神变了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说了,朕在北梁找到秦霜时,他断了一条腿,就快活不成了.......”解天的话音顿了顿,他紧皱着眉头,似是狠下了心,又接着道:“前不久,他旧伤复发,朕便给了他一个痛快。” “他已经死了。” 风和雨里,惊雷划破寂冷的苍穹,照出萧乾惨白的面孔。 久久,他眨了眨眼,摇头沉声道:“我不信......我不信。” “你骗我——你骗我.......我要见他——!” 只要想想“死”这个字与秦霜有关,他全部的理智都仿佛被踩在了脚下,此刻他的牙关咯咯作响,两眼血红,像一头即将撕碎对方咽喉的野兽。 “我不信——” 萧乾狂暴的怒吼着,极怒之下,他提起全身的力气,拔出赤宴直接刺向解天的心口刺了过去。 即便身负重伤,可只要还剩半点内力,赤宴就会服从主人的意志,以雷电般的速度刺杀对手,快而狠厉。 四周的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刀刃就在悲唳中爆发出凶狠的光芒,眼看那道寒光快要穿透解天的身体,隔空忽然扑过来一个人影,侧身把他护在怀里。 “不要.......!” “小虞......”解天错愕地瞪大眼眸,深褐色的眼眸倒映出了樊小虞俊逸的脸庞。 “呃——啊!” 赤红色的弯刀一震,追着樊小虞的手臂砍了过去。 他躲闪不及,被穿透了右手手臂。 “住手——!!” 就在赤宴要刺进樊小虞胸口的瞬间,一支锋利的箭羽突然射向血红色的刀刃,将赤宴狠狠地弹开,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箭羽连带着血刃一并扎在了地面,将长阶凿出一个巨坑。 赤宴认主,一旦出鞘若不见血杀人,是绝不会“认输”的,普天之下,除去萧乾,只有一人能抵挡住它的戾气,它亦与它的主人一样,只会为那一人低头服输。 看着弯刀上的血红色逐渐褪去,萧乾顺着那箭羽射出的方向望去,不出意料的对上了那双清冷的丹凤眼。 “秦霜......”他捂住肩上的刀伤,哑声唤道。 “樊虞!樊虞你怎么样......?”秦霜却只和他对视半刻,便扔下弓箭,查看樊小虞的伤势。 “秦霜,我没事。”樊小虞捂住胸口的刀伤,白着脸摇了摇头。 听闻他们的对话,解天蓦然回过神来,看到樊小虞手上的血迹,他隐在衣袖里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根本不敢想......刚那一刀若是刺进了樊小虞的心脏,他该怎么办..... “来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送到朕的寝宫去,传太医......!” 他沉声怒斥,赶忙把樊小虞交给身边的侍卫。 “解大哥......”樊小虞看着他,表情有些恍惚。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解天眼眸一颤,强忍着心底涌动的情愫,移开视线。 “把人带走。” “是——” 侍卫们抬着樊小虞离开后,混乱的殿门前又似被泼了死水,变得寂寥无声。 看到秦霜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姓樊的,萧乾咽了咽口中的血腥气。 他捏紧手里带血的佛珠,满眼期盼,哑声道:“秦霜......你终于肯见我了......” 听到他的声音,秦霜的肩膀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他不敢看,他根本不敢看此刻站在那里,已经不成人形的萧乾。 但他无处可藏,哪怕把rou体埋进土里,也完全藏不住眼里的心痛震惊。 他想过很多,想了萧乾会回到北梁,担起皇室血脉的责任,想了他会把晴望抚养成人,在将来的一天,他会告诉他,他的另一个生父是北梁的帝王......他们会枯落、会相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乾真的抛掉一切,豁出性命追了过来....... 这一刻,秦霜忽然记起,那时他被萧治困在梵音寺,性命几度垂危时,萧乾只骑了一匹马,带了一把刀,就那么无畏无惧、大张旗鼓闯进了他的心里。 其实当时他怕的要命,可看到男人深邃的双目,他心中的害怕又变作了酸疼。 此时此刻的疼痛,竟远比那日在梵音寺来的更猛烈、热切。 看见弟弟霎时变苍白的脸,解天握紧了拳头,沉声道:“秦霜,这刺客擅闯宫闱,吵着要见你,告诉朕,你与他有何干系?” 听见兄长的问话,秦霜的喉咙像被噎住了。 萧乾直直地望着他,眼神狼狈却充满希翼,众人也屏住气息,等待着他的回答。 “回陛下,本王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他们都太执拗,太孤注一掷,以至于秦霜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霜,你说......什么?”萧乾张一张口,没有反应过来。 他像被重锤击倒的骁悍野兽,染满血腥、毛发外翻,一身可怜,只求他的爱人给予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可他终究没有得到。 秦霜闭了闭眼,声线冷如白雪:“萧乾,在叶落镇的竹林里,本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我情分已断,不要再来了。” 他这话听起来平静,但只有他身边的解天知道,弟弟的牙关在抖,连身体的骨骼都悲鸣着、叫嚷着想要释放哭意。 这一路走来,秦霜为这个男人流了多少血,吃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里,他们二人之间的纠缠,又岂是一句“情分已断”能说得通的?虽说他将秦霜接回岭南不久,但一路上,解天已经摸准了弟弟的性子,那等傲慢的性情,说无情的话,也不过是为保全萧乾,把苦痛打碎了自己咽罢了。 愈往深处想,解天对弟弟的疼惜就更深更多。 此刻面对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他挺身一步,将秦霜护在身后,淡淡地看向濒临崩溃的萧乾:“萧乾,你可听清楚了?” 雨已经停了,夜还像墨汁一样黑,只有长阶上连串的灯火照亮整座宫殿,将地上的血照的凄厉刺眼。?????? 萧乾牢牢地盯着殿门前的秦霜,眼前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他挣扎着、坚持着,却还是没能稳住身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原本......站在秦霜身边的人,保护他的人,应该是自己。 他是这么的恨,又这么的无能为力。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犹如巨石一样砸进了秦霜心里,他的手连带着身体都在发抖。 想见这个人的心,此时全部成了担忧、惧怕。 再这么纠缠下去,他真的怕萧乾会没命。 “我不信......” 就在这时,跪地的萧乾哑声开口,沉声道:“秦霜,你所说每一言、每一字,都是真的吗?” 男人穿过惨白的月色,看着同样一袭白衣的秦霜。 对方仿佛掌控着他的理智和思绪,他的一个点头,就能让他欣喜若狂,他的一声否认,便会让他跌进地狱。 “霜儿,他想听,你便告诉他你如今的身份。” 瞥见弟弟茫然的神态,解天心中越发忧虑,便沉下脸催促道。 “是.....”秦霜怔了片刻,对着萧乾期盼的眼神,极力用平稳的声线道:“萧乾,他说的不错,秦霜、已经死在了北梁......一个心都死了的人,还怎么活下去?眼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为了保命,投诚岭南的叛徒,仅此而已。” “不......我不相信、”听闻他的话,萧乾连连摇头,他哑声低喃着,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举起手中的赤宴,直指向解天的喉咙:“是他,是他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秦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看到他要对解天动手,秦霜心下又急又气。 “萧乾,你若再敢伤害他们,就别怪本王对你动手了。”他立刻挡在解天身前,沉着脸呵叱道。 昏沉沉的月下,他明艳的面容冰冷如雪,那冷硬的言语,就像一根又一根尖锐的冰渣,毫不留情地捅进萧乾的心窝里。 他的秦霜,他的霜儿,此时竟为了旁人......不惜来伤害已经伤痕累累的自己......那个会对这自己笑、曾对他心疼、为他落泪的秦霜,真的被他亲手弄丢了。 萧乾眼中的光陡然熄灭了,他缓缓松开手,随着手里的佛珠掉落,他整个人猛然砸在地上,与黯淡的夜融为一体,只剩下无尽的萧瑟和绝望。 看着面前倒地不起的男人,解天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便扬声唤来了士兵。 “来人,这刺客擅闯宫闱,其罪当诛,即刻将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士兵们听得命令,立即走上前把萧乾拖起来,带往大牢的方向。 凝视着男人被拖走时带出的一道血痕,秦霜神色一凛,立即上前哑声道:“陛下,他已经......” “霜儿,此次是他自投罗网,怨不得朕,你不必多说了。” 秦霜刚要说“这人快不行了,不如随便把他扔个地方让其自生自灭”,却被解天打断了话语。 “好了,天晚了,朕回宫了,你也尽早回去歇息。”兄长打量了他几眼,便在侍卫的护送下返回寝宫。 “萧爷——!” 眼看男人要被士兵们带走,贺彰等人想冲出去营救,却被宋祭酒再次拦了下来。 “军师,你为啥又拦俺!”贺彰心急如焚,颤声问道。 宋祭酒命众人收起兵器后,哑声解释道:“哥哥现下是一心求死,只有王爷才能救他。” “可是王爷.....王爷他不认萧爷了呀!”贺彰急得直拍大腿。 “胡扯,方才王爷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似的,你们没瞧见吗......?!罢了,给你们这群糙汉说也说不通......”宋祭酒不满地撇了撇嘴,接着转身离开了房檐:“我会想办法的,都先撤离吧。” “这.......算了,听军师的!”瞧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贺彰等人只能跟了过去。 所有人都离去后,空荡荡的长阶上只剩一串染血的佛珠,长长的月影下,那佛珠嫣红如血,像谁被剖出来的心脏。 这时忽然有道清瘦的身影弯下腰,把那佛珠捡进怀里,悉心擦拭了一番,又放在心口处,许久许久都没有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秦霜经常心神不宁,每晚都无法安睡,他不敢闭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萧乾委屈怨恨的神情,还有男人血淋淋的身体。 连日的失眠让他心力交瘁,有一次给晴望喂奶时不慎烫伤儿子后,秦霜猛然发现,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要去见萧乾,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死在牢里。 ......... 傍晚渐至,关押死囚的牢狱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三个狱卒来回走动,互相说些脏污笑话解闷。 “什、什么人.....?!这儿不准探视不知道吗?!” 就在狱卒们哄笑打闹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牢门前,让他们突然紧张起来。 马车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有抬轿的两名太监走上前,把几袋银钱递给为首的狱卒,又在其耳边说了什么。 很快,几个狱卒就笑嘻嘻地打开牢门,抱着银两退让到了一旁。 黑黢黢的牢房里,萧乾正浑身赤裸的被吊在木桩上,低着头假寐。 “快醒醒,有贵人来探监了,啧.....这么大的人物,你可真有福分.......” 此时狱卒推开牢门,走到男人面前扬声说道。 他的语气虽然轻佻,可面上仍有几分恐惧慌张。 这男人是他见过最可怕的人,这些天,他几乎经历过所有酷刑,全身没一点完好的皮rou,却仍能保持着神智,听说前两天,他还咬掉了一个同僚的耳朵,简直像头恶狼,吓死人了...... “大.....人物?”被蒙着眼的萧乾重复着他的话,刚毅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什么大人物,岭南皇帝?呵.....你敢来,爷就敢撕碎你的喉咙.......”他微微扬起头,对着牢门的方向沉声道。 狱卒硬是被萧乾吓出了一头的汗,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对着牢门外的人低声道: “王爷可要......当心呐,这人、是.....是个疯子。”说着,他忙把手里的鞭子递给秦霜。 “你退下吧。”秦霜接过长鞭,淡声命令道。 “是。” 挥退狱卒后,秦霜迈进牢房,又关上牢门,做完这一切,他盯着木桩上的男人,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 沉闷弥漫着血气的牢房里,只有他和萧乾一急一缓的呼吸声。 萧乾侧耳去听,却忽然想到自己被那些见鬼的药锁住了内力,根本不能判断眼前的人是谁,只有借着本能去发泄怒吼。 “岭南皇帝,你还来干什么?来看爷的笑话么?” 听着他喑哑无力的嗓音,秦霜的面色变了变。 这人真是......伤成这个样子,还在嘴硬逞强,真是叫人又恼又忧。 萧乾哪里知晓来的人是他,他只知道自己满腔压着怒火不甘,rou体上的痛楚已经算不上什么,这些火、这些怨怒,再不发泄出来他就要疯了。 于是他癫狂的挣扎着,用低沉的声线问: “岭南皇帝,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占有秦霜!”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从小最怕什么吗?你知道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吗?呵......你知道、知道他每晚入睡后都会怕冷么.....?!” 说到这里,萧乾沙哑的嗓音顿了顿,又染上一丝暧昧癫狂的欲念:“你知道、知道他亲嘴的时候,连腿都会打颤吗?” “你知道他最喜欢用什么姿势、他最敏感一碰就会抖个不停的地方在哪里么?你知道他在我怀里时叫的多动听吗......?!” “秦霜是我的人.....他早就、早就被爷cao透了......啊嗬——!!” 站在他身前的秦霜越听越面红耳赤,终于忍不住甩动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男人健壮的胸膛上。 下流! 他在心底怒骂,一颗心却狂跳不止,手也抖的不像话。 这个人真是不要命了,这些话若真的让解天听去了,恐怕真会扒了他的皮。 “呃、呼......嗬......”浸过盐水的鞭子抽在伤口上,让萧乾发出了急促又喑哑的喘息,他上半身的衣衫早就因残酷的刑法破烂不堪,此刻汗水沿着那麦色的肌肤滑落,晶莹的汗渍和一道道血痕交织流淌,肌理分明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充斥着男性的爆发力和野性。 秦霜看的双腿一阵发软,连气息都有几分紊乱。 “怎么?被、被爷说中了痛处......还不了嘴,就开始动手了,是吗?” 昏沉的光线里,萧乾微微抬起头,他冷峻的唇角勾出一丝讽笑,又哑声吐出两个字。 ”孬种——” 他被蒙着眼,黑色的布巾勾勒出他刚毅的下颌线,为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添上了一点禁欲的味道。 这个混蛋、傻瓜.....到了这等境地还这么狂,他是真不怕死吗? 秦霜气急交加,又甩手给了他一鞭子。 这一鞭子落下,萧乾却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而是低下头,像在忍耐什么。 他的唇角渗出了缕缕血丝,看起来有种残损的性感。 萧乾......看到男人吃痛的表情,秦霜想叫他的名字,可又不能开口。 他知道,一旦开口,他就走不了了,这人伤的厉害,他怎么舍得。 “咳咳......回答我啊,岭南皇帝,你连回应我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凭什么?!”萧乾忽然又哑声质问道。 他好不甘心,他整个人像被泡进了酸醋桶里,又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他那颗冷寂的心脏,他从未感到如此挫败、无奈和懊恼。 听着萧乾带着一丝狠劲的问声,秦霜捏紧了手里的鞭子,又松开,最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把皮鞭扔到刑具架子上,就心烦意乱地走出了大牢。 刚走几步,他浅褐色的瞳孔已盈满了挣扎。 萧乾有多要强,他是清楚的,他记得在渡关山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夜,他在卧房等到子时也不见男人回来,问起守夜的人,只说萧乾还在忙公事,要他先睡。 但萧乾忘记了,他有多要强,秦霜就有多倔,他硬生生在房里等到了半夜,直到萧乾带着一身的尘土、寒气和手臂上的伤回来。 他在校场练武时不慎被铁器刮破了手臂,连衣衫都刮烂了,还硬撑着带兄弟们继续cao练。 当时萧乾死活不让他看,等秦霜发了火,他才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任由他给他上药。 弯刀似的月默在头顶,让羞赧的心事无所遁形,秦霜犹豫半刻,最后又转身折回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