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有我在,没人能碰你半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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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有什么好怕的!”不等她的话说完,玉蝴蝶就抬手扇了她一巴掌,又恨恼地望向秦霜:“不必怕他!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怒斥之后,她不仅没躲,反倒上前了几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在你们眼前的这个摄政王,早早就是废人一个了.....早在多年前,他就像条狗一样,被挑断四肢,扔出了皇宫。” “什、什么?!”渝沙庄的女匪们听闻此言,皆露出了震惊、与鄙夷的神色。 “庄主所说可是真的?莫不是在唬我们吧?堂堂摄政王,怎么会活的连奴才都不如?” 更有甚者,听了玉蝴蝶的嘲弄,便站出来推波助澜,羞辱着不远处的秦霜。 闻听此话,玉蝴蝶抽出刀刃,在宋祭酒的脸上左右比划:“当然是真的,他一个废人,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她眯起眼眸,扬声道:“别看摄政王端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其实啊.....单是刚刚的那一箭,就让他费了血力气。” 听见她的话,秦霜的脸色有些泛白。 玉蝴蝶说的没错,方才那支箭刺中的人,本应当是她,可他却因气息不稳,外加手腕筋脉传来的剧痛,才会让那名随从当了玉蝴蝶的替死鬼。 现在,他的喉咙里已涌出了一抹腥甜,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再对峙下去,恐怕他和宋祭酒都会命丧于此。 玉蝴蝶习武多年,怎能看不出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于是便变本加厉讽刺:“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人,究竟能有多大本事!” 接着她抬起手,在秦霜尚未反应过来时,用尖锐的刀刃刮破了宋祭酒的脸颊。 “呃啊.....!” 浓重的血腥味伴着疼痛袭来,令宋祭酒身形摇晃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了痛吟。 “王爷.....快、快走!”他跌倒在地,还不忘用嘶哑的声音呼唤着秦霜。 秦霜的手指一颤,白洁的指腹被弓弦碾出了血。 “走?”听见宋祭酒的急呼,玉蝴蝶尖笑两声,继而又道:“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罢她又挑衅地捏住宋祭酒的下颌,扬声道:“摄政王,快让大家瞧瞧你的本事啊!” 身边的随从见状,也忘记了方才的恐惧,纷纷高声附和。 “是啊,我们也想看看,闻名天下的摄政王,到底有何能耐?!” “他该不会连箭都拿不稳吧?” “哈哈,看来这废人的传闻,所言不虚呐.....” 听着周遭的嘲讽声,秦霜的面色更白了,玉蝴蝶等人的叫嚣声,此刻似乎变作无形的刀刃,一片片向他最薄弱的地方捅。 如此凄冷的夜,秦霜竟疼出了一身汗。 玉蝴蝶见此,变本加厉地抓过宋祭酒的脸,逼迫他直对着秦霜:“依我看.....你莫不要射偏了,误杀了他才好.....啊——!”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得萧瑟的风中旋出箭羽的声响,伴着凄厉的惨叫,接着便是阵阵腥甜的血味扑鼻而来。 “这、这怎么可能.....!”玉蝴蝶难以置信的收回手,捂住被利箭穿透的手臂,惊恐地瞪大双目。 浓稠淋漓的鲜血,正沿着她的伤口缓缓漫出,在冰冷的雪里蜿蜒成一道刺目的水洼。 “这怎么、怎么可能.....”玉蝴蝶张了张口,显然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个手脚尽断的废人,又怎会、怎么会射中她? “庄主——!庄主您怎么样了....!” 站在玉蝴蝶背后的众女子见状,急忙冲上前去,为她包裹住手上的伤口。 可即便她们已经用上了金疮药,却仍止不住那淌落的血水。 见此一幕,秦霜亦有些诧异地放下长弓,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适才他明明意识模糊、濒临昏厥,没有误伤到宋祭酒已是万幸,又怎能这样准确的射伤玉蝴蝶。 “呃....!啊......”就在惊疑不定之际,胸口再度翻起阵阵闷痛,使他痛苦的皱起眉。 当他强忍口中的那抹腥甜,想要趁机让宋祭酒离开时,后背却传入了一股暖流,那温度像融解的雪,化作氤氲水汽直达胸腔,驱散了如锥凿心的痛楚。 “你....萧、萧乾?”秦霜睁大朦胧的凤目,转身一看,便见身穿玄色氅衣的男人,正用右掌抵住他的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的渡进他的体内。 难怪.....方才那一箭会将玉蝴蝶的手臂刺穿,原来是萧乾在背后支撑着他,他才能使出全力射杀..... 这样的认知,让秦霜既庆幸,同时心底又隐隐有些惧怕。 虽说如今他内力全失,但倘若有人接近,他仍有一丝感知,就算是成日拴着千斤顶、轻功绝伦的唐莲,亦无法避开他的感官。 可萧乾究竟是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他竟一无所知。 秦霜蹙起眉,失神的后退了半步。 似是觉察出他的慌乱,萧乾还当他被玉蝴蝶等人吓到了,便抬手扶稳秦霜的腰,又用指腹细细摩挲他手上的血泡,沉声道:“有我在,没人能碰你半根手指。” 萧乾的声音不大,声线也十分低沉,可那语调中的杀意,却让玉蝴蝶惊恐地瞪大了眼。 “萧....四爷....你怎么会....”她顾不得失血的伤口,张开发白的唇,遥远地望着萧乾。 她明明布下了陷阱引男人和秦霜二人分开,他怎会这么快就识破了?! 听到她的叫声,萧乾将视线移到半跪在地的宋祭酒身上,当看见一身血污的人时,他的双目间闪过了雷霆怒意。 “哥哥——她杀了寨里的无数兄弟,还有....还有戚默庵,你不要管我,杀了她——!杀了她——!” 当萧乾的视线落进自己眼中时,宋祭酒陡然提起全力,在寒风中向对方嘶吼着。 这喊声像一根针,直直刺入萧乾的心口里,使他那双冷峻的瞳孔凝聚出浓烈的血色,转瞬之间,赤宴已经出鞘,正在男人的手中叫嚣着杀戮和血腥。 “萧乾....” 担心男人再度发病,秦霜立即握住萧乾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这次萧乾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低下头,凝视着秦霜白皙的手,哑声道:“别怕。” 听着他深沉的嗓音,秦霜双颊微红,连忙想要解释:“我不是怕,我是.....” 我是怕你....担心你.....不愿见你受伤。 “手都磨出血来了....乖一点,站在原地等我。”不等他的话说完,萧乾就轻拍他的手背,低沉安抚道。 看他态度坚决,秦霜迟疑片刻,只有收回疼到麻木的手,被他紧紧护在身后。 见他乖巧了,萧乾随即回过头,对上了玉蝴蝶仓惶的脸。 他的神色全然不复方才的温柔,完全像是在看一堆死人。 “萧乾,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渝沙庄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在男人锋利刺骨的注视下,玉蝴蝶用手扼住宋祭酒的脖颈,拖着人连连后退,语无伦次的叫嚣着。 “哥哥....不要.....管我!” 宋祭酒一张脸憋的青紫,却还是用破碎的声音提醒着萧乾:“杀了她——杀了她们——!” “你闭嘴——!”渝沙庄的众女子见此,亦跟随着玉蝴蝶狼狈后退,把宋祭酒围困在中间。 听着宋祭酒微弱的气息,萧乾的手背上暴出了两道青筋,他在克制内心的杀意,因为比起杀了玉蝴蝶,他更想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主使是谁.....那些雷管,究竟从何而来? “玉蝴蝶,血债血偿这个道理,想必你最清楚。” 细细思索着,萧乾动了动右手,眼看玉蝴蝶等人就要被逼到悬崖旁,他停住了脚步。 听过他的话,玉蝴蝶忽然怔住了,她血rou模糊的手抖动两下,俏丽的脸蛋变得扭曲:“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又颤声道:“我不管什么血债血偿....我只要你能看见我!我要你的眼里有我、哪怕是让我死!我也在所不惜!” “这些年来,不管我做什么.....萧乾,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玉蝴蝶将充斥着恨意的目光投在秦霜身上:“为何他!一个朝廷舍弃的废物,你却如获至宝?” “为什么.....?”她颤抖着唇,那张因失血惨白的面容,如同残风中撕裂的纸:“萧乾,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此刻的玉蝴蝶一身狼藉,在雨雪下声嘶力竭的模样,没有半点昔日渝沙庄庄主的风采,这一刻的她,倒像是穷途末路的亡者。 她的rou体已经死了,只剩魂魄还在怨怼。 看着她,萧乾不为所动,他只是默然收起了赤宴,冷声开口道:“这样的你,不配让我用这把刀来杀。” 听闻他的话,玉蝴蝶唇边最后的笑容消失了,她的脸像被剥开了一个缺口:“好....好啊.....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的!萧乾,我告诉你.....从踏进渡关山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想过活着出去!” 她痛声吼叫着,抓过宋祭酒的头发,带着他退到悬崖旁:“就算杀不了秦霜,我也要让他陪葬!萧乾,我偏要让你痛失身边重要的人,这样你才能记得我....永永远远的记住我!” 说罢,她松开了染血的手指,就要把宋祭酒推入万丈深渊。 “住手——!”萧乾的眼中浮出一道裂痕,他提起内息,抬脚渡过沙石飞雪,想要阻拦癫狂中的玉蝴蝶,但宋祭酒的一只脚已经悬在了空中。 “哈哈哈.....我要他陪葬!陪葬——!”伴着玉蝴蝶尖锐的笑声,滔滔的风如凶兽,席卷着宋祭酒单薄的身影。 “宋祭酒——!” 眼看人即将坠涯,这时天际猛然落下巨大的阴影,横空便是一脚,不偏不倚地踹在了玉蝴蝶肩上。 一股浓烈的腥气迎面而来,待风沙退散后,有双沾满血污的手,牢牢抱住了本该悬在崖边的人,把他带回布满冰雪的地面。 “咳咳——”闻到腥臊的气味,宋祭酒急剧的咳了两声,抬眼看去,恰是两头死透的羊正倒在自己脚边。 “宋祭酒,为什么赶、我、走?!” 他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身边从天而降的少年就扳过他的肩,怒声质问道。 “唐.....唐莲.....?”宋祭酒抬起头,瞧着满脸脏污的少年,愣了。 “我不是....让你走么?咳咳....为什么、为什么又回来?!”见唐莲去而复返,他心中既喜又急,咳喘着问道。 唐莲完全不管周边的战火熊熊,他气恼地抓过宋祭酒,指着地上的两头羊,怒气冲冲的大吼:“你说你要吃羊rou,小爷我、翻了两座山,才宰了这牲畜给你带回来!” “王爷是不、不许我杀生的,你知不知道——!若要让他知晓了,非拔了我的皮不可——!!!” 少年的嗓门特别大,几乎响彻整个山谷,听得旁边众人都傻了。 宋祭酒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张了张口,没来得及回应,一旁便传来了清清冷冷的声线。 “唐莲,本王就在这里。” 听见这圆润清灵的嗓音,唐莲的动作一滞,僵硬地转过脸,直直对上秦霜的凤目。 “王....王爷.....”适才还愤慨激昂的少年顿时蔫了,像个犯错的孩子。 秦霜眯起星眸,静静地盯着那两只死羊,不知在想什么。 宋祭酒见了,忙像小鸡护仔般挡在唐莲身前,哑声道:“王爷你别扒唐莲的皮,是我不好,是我闹他要吃羊rou,与他无关!你要扒便扒我的皮吧——!” 说完他把眼一闭、脖子一横,如同个坦然赴死的壮士。 秦霜却没有扒任何人的皮,当宋祭酒睁开眼时,他已经站在了萧乾身边,正和男人审视着尚存一息的玉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