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愿死了这条心
书迷正在阅读:哥哥的小sao妻、猎火(黑道大佬Ox忠犬保镖A)、【快穿】是谁jian杀了知更鸟、s 男友、奶兔小o开苞记、村夫、穿书之我为男主摆脱孤寡人生、弟弟就是用来被哥哥玩弄的、相衡【BDSM】、催眠改造系统
秦霜的思绪乱七八糟,完全没有察觉钉在自己身上那道危险的目光。 萧乾站在白茫茫的雪松下,紧盯着他们的贴近的身影,黑漆漆的眼底酝酿着暴烈的风霜。 “多谢。”凄白的雪境里,秦霜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清傲的丹凤眼里十分空洞,好像是被什么事所困扰,丢掉了魂魄。 看他这副烦乱迷惘的模样,戚默庵有点担忧的叹气:“王爷当心点,这地上的雪越来越厚了.....您可别跌倒了。” “唔?嗯。”秦霜茫然的点了点头,在他忧虑的注视下迈开步伐。 可没成想,他刚走了两步,就差点踩到覆盖着冰雪的石块。 那石块本就光滑圆润,沾了雪水后,更是湿滑的厉害,倘若不慎踩到,恐怕会摔断了腰。 秦霜手掌的烫伤刚刚痊愈,哪里经得起这个? “王爷,当心脚下!” 看见他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戚默庵连忙低喊一声,飞快上前扶住秦霜的手臂,阻止他前行的动作。 秦霜身形微微滞在原地,待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和戚默庵靠的很近时,便立即抽回了手,有些疏远的道了声谢。 为什么只有在萧乾面前,他才会有那种心跳加速、几近濒死的感觉? 秦霜摊开手心,神色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没什么,还请王爷万万小心。” 戚默庵神情自若的退开两步,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又道:“山里太冷了,戚某送王爷回去吧。” “也好。”秦霜抿起薄唇应声,又沉声问他:“戚大夫那里可还有治伤的药膏?” “当然有,王爷受伤了?” “不是本王,是唐莲.....他被关进柴房,还不知道怎么该治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在冷白的飞雪下并肩行走,慢慢的返回卧房。 他们一个身披白色氅衣,姿态端庄清冷,另一个穿着灰黑色的斗篷,样貌端正气质温润,并肩走在雪上的背影,远远地看起来格外和谐。 立在雪松树下的男人看到这里,忍不住把双拳紧握,不顾身边的树干上还有积雪,便使出七分力道,出拳狠狠砸在了松树上。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积雪从松树顶哗哗掉落下,砸在了萧乾的脚边。 他的手掌也因这粗暴的动作,被坚硬冰寒的树干剐出了血。 “该死.....”萧乾顾不得手骨上渗出的血水,只冷冷地盯着秦霜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窝深处仿佛有团火,越烧越烈。 冷静、一定要冷静.....他在心底默然告诫自己,强忍着想把这通妒火发泄在秦霜身上的冲动,一遍又一遍的低喃着。 因此萧乾在树底下站了很久,直到身体被冻得发僵,他才冷着张脸抽回手,转身返回忠义殿。 就在他收起拳头的瞬间,只听又是轰隆一阵的巨响,那棵被他砸出一个大窟窿眼子的松树,竟在狂风冷雪下轰然倒塌了。 “欸?什么声音?俺咋听着像什么东西炸了一样?” 这时在卧房门口昏睡的守卫一个激灵,从睡梦里惊醒后,急忙抱住身边的兄弟,叽叽喳喳的乱叫道。 他旁边的小弟睡得熟,被他这样惊扰,只好困顿的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啊.....什么东西炸了?” “你没听见?那么大声音你咋能没听见呢?” 守卫不满的皱起眉,恨声叨叨他。 “没事,兴许是萧爷练武呢,啥声音都不稀奇还是快睡吧.....”小弟不以为然,冲他摆了摆手。 “嘿!我说你小子.....欸,王爷!戚神医!您回来了。” 守卫刚要揪他的耳朵大骂,却在看到秦霜和戚默庵向这边走来时,连忙松开了手。 “回来了。”戚默庵对他笑了笑,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温和。 “戚大夫送到这里便是。”看见两名守卫,秦霜停下了步伐。 “也好。”想到他也许是为了避嫌,戚默庵没有异议,只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了药膏盒,恭敬的递到秦霜面前:“王爷,这个是可以治伤的药膏,您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戚大夫。”秦霜道了谢,不紧不慢的把药盒收起来,便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恭送王爷。”戚默庵朝着他行了礼数,之后整理好衣袖,缓步返回自己的住处。 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彬彬有礼,看在两名守卫眼里,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反倒小声的称赞戚大夫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大好人。 放眼整个山寨,也只有关心则乱的萧乾,才会吃醋吃到把整棵树砸了。 除去他之外,有人的心里也不痛快。 回了卧房后,秦霜依然心不在焉,他的人在这房里,心却在宋祭酒的卧房还没出来。 萧乾究竟在那儿留了多久? 他和宋祭酒之间又说了什么?他难道想在那儿过夜不成?为何迟迟不来看自己? 种种充斥着妒忌的问题在心尖盘旋,搅得秦霜心烦意乱,捏紧手里的药膏盒在桌边发呆。 “军师!您怎么来了?” 他想的出神,忽然被门外的喊声惊醒。 “嘘,小点声,别惊扰了摄政王....哥哥可在里面?” 即便来人压低了声线,但听那轻轻上挑的音调,必定是宋祭酒无误。 他来做什么?找萧乾都找到他房里来了? 秦霜内心一阵窝火,墨色的凤目里翻滚着恼怒的光芒。 “萧爷不在,只有王爷回来了。”小守卫轻声回应过后,就听卧房里的门被推开了。 秦霜沉着脸抬起眼,恰巧看到宋祭酒推门进入的身影。 “王爷这么晚了还未就寝,可是在等萧爷?” 跨进门槛后,宋祭酒小心翼翼的关闭房门,转过身对上他清冷的凤眸时,他心底一惊,忍不住想开个玩笑,想调节一下冷凝的气氛。 “本王准许你进来了么?”秦霜正襟危坐,视线扫过他的手背,面色极其冷淡的问。 他这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更何况是心思玲珑的宋祭酒? “王爷难道不想见唐莲吗?”他妖冶的笑容僵硬了半刻钟,很快又恢复如常,反问秦霜。 “唐莲.....”听闻这个名字,秦霜冷冰冰的容颜有了一丝裂痕:“唐莲怎么样了?” “王爷请放心,宋某深夜前来,是想告诉王爷,明日晌午,西边柴房的守卫会松懈一点,您可以借此机会和唐莲见面。” 宋祭酒缓声说完,暗自观察着他的神情。 秦霜冷淡的神色果真褪去一半,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何要帮本王?” 听他这么问,宋祭酒有些窘迫:“唐莲救了我,我帮王爷,也就是帮他。” “就这么简单?”秦霜沉吟片刻,又追问道。 宋祭酒笃定的点头:“就这么简单。” “夜深了,宋某不便打搅了,还请王爷早些就寝吧。” 说完这番话,他不敢直视秦霜带着探寻的双眸,便匆匆离开了。 走出房屋,呼吸到外界揉着梅花香的冷风后,宋祭酒急忙擦去手心里的汗,又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一向以善识人心、七窍玲珑闻名山寨,但在秦霜跟前,瞧见他那双仿若深潭的丹凤眼,还是会感到阵阵心虚。 与他的心机深沉多变不同,秦霜的心性脾气更敏锐圆活,要是没点修为,或许光是瞧着他一双锐利的凤目,就得败下阵来。 “哎,骗人的滋味真是不爽.....摄政王,您可别怪宋某,我这也是为了您和萧爷......” 宋祭酒低声嘀咕着,又拉紧松散的衣襟,快步回了自己的卧房。 秦霜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天亮。 当雪色白光照进窗子里时,他已经准备好了药膏和衣物,避开几个正在巡逻的守卫,匆忙赶往西边的柴房。 到了地点,这里的确如宋祭酒所说,没几个人影。 想到唐莲受着重伤还要挨冻,秦霜没有多想,连忙摸到了熟悉的柴房门外。 “宋、宋,你说王爷会....唔....不会怪我啊——” 就在他要悄声走进去时,里面突然响起了干哑的少年音。 听见这段艰涩的话,秦霜的双脚停了下来,犹豫半晌后,他用手抵住旧门,通过缝隙往里面看去。 “别傻了,傻小子,你能在李琰他们手上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王爷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不会怨你的。” 溢满尘埃的柴房里,只见宋祭酒和唐莲并肩坐在草堆里,正亲密依偎交谈着。 怎么会.....唐莲是在何时竟能开口说话了? 还有李琰,为什么会杀唐莲.....? 这短短两句对话,已经让秦霜如坠冰,脸色一片雪白。 “其实、我....唔唔早该想到他们、要、要杀王爷,是偶、太.....太傻。”唐莲把玩着身下的稻草,张着嘴吐出不太清晰的话语。 “为什么这样说?”宋祭酒柔声问他,又轻轻给他的伤口上药。 这话在秦霜听来,就像故意问给他听似的。 “还有,你明明很早之前就会说话了,为什么从来不开口?” 在他浑身发寒、手指僵硬之际,宋祭酒又抛出一个令秦霜惊骇万分的问题。 “唔......”唐莲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眼神有点空,缄默了很久才轻声道:“因为我不想让王爷伤心,如果我、会说话了,王爷肯定会追问真相.....” “当年那碗毒药,王爷一直认为是秦府下的毒.....” 面貌俊朗的少年说到这里,又摇头道:“其实不是的,那碗毒药,我、我知道,是宫里送来的.....是皇上送来的。” 是皇上送来的..... 是皇上..... 皇上..... 他最后一句话犹如利刃加身,凶狠的刺进秦霜的心口,刺碎了他仅剩的幻想和憧憬。 原来最开始的那个人,就是最想毒死他的人。 秦霜像从昏厥里醒过来,囫囵吞地的痛苦毫不留情的碾过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承受不住的摔倒在地,狼狈的红了眼眶。 “什、什么声音?”听到门外的动静,唐莲皱了皱眉。 “没什么,兴许是守卫路过,我出去看看。” 宋祭酒温声安抚他,掩去桃花眼里的同情,不动声色的走出了柴房。 “王爷,您怎么样了?”即便内心早有准备,他仍是被此刻的秦霜吓了一跳。 原本清绝冷傲的人,这时就像只被摔碎的瓷器,四分五裂的碎在白雪上,凄楚又绝望。 “宋某扶王爷起身.....” “别碰本王。”秦霜避开了他的手,苍白的双唇抖得像风中枯叶。 尽管摔烂了五脏六腑,他依然坚韧至此,清醒如斯,不愿让旁人看到自己一丝一毫的脆弱。 哪怕他的眼已经在掉泪,在鸦色的长睫上凝成了冰霜。 “你故意让本王听到的.....是不是?”秦霜哑声问着。 他早该想到的,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死了那条心,不愿死了那条心。 “今日的事和唐莲无关,宋某只是想.....”想让王爷放过唐莲,也放过自己,不要再对帝都抱幻想。 “别说了。”秦霜踉跄的站起身,他要走了,他要躲回房里.....他什么都不想听了、不想再听了! “王爷若再坚持逃离山寨,只会害了唐莲!你会害死唐莲的!” 宋祭酒也是急了,不顾他错乱的神情,把自己的心里话厉声喊出了口。 面对感情,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愿看唐莲纠结自责,更不愿唐莲一次次的去送死。 “不要、不要.....”秦霜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经受了剧烈的刺激后,他的双耳嗡嗡作响,心难受得像无数虫子在咬着,又似尖刀在剐他的血。 “王爷!王爷——不好了,快来人!快请萧爷和戚神医!” 宋祭酒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秦霜的唇角淌出了血丝,像被拆掉翅膀的蝴蝶,鲜血淋漓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晚,秦霜高烧不退,性命几度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