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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医生

    “将军这次的人肯定是北派的,他们就会使这种伎俩!”,一个连长咬着牙说道。

    蒋良骏沉着脸点头:“我知道,但是,为防万一,我带这兄弟们绕了起码三次弯路,除非他一直跟着我们,才可以在这里设下埋伏。”

    “将军,这不可能,我们一路走来,从没见过什么人跟着!”

    “除非!”

    “除非那人就在队里!”,三个连长压低声音同时说道。

    蒋良骏沉默了。

    半晌过后,他终于开了口,却是否定:“为确定成功,这次来的兄弟都是我的心腹,绝不可能!”

    三人也想起这一茬,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却又找不到其他解释,一时不免困惑不已。

    蒋良骏本人也是十分困惑,能考虑的他几乎都不曾落下,还是没有结果。

    忽然,他瞥见了自己军装上衣衣包里的一角,那是兰小姐送的香帕。

    他脸一下沉下去,对满脸疑惑,正苦思不已的几人的严肃说道。

    “此事暂且后议,我已有论断,现在听我吩咐,一连长二连长连夜护送军火和陈警卫员火速回南城,三连长留在原地,等我!”

    “将军,你要去哪儿?”

    蒋良骏看着桌上的烛火,半晌,忽然笑了,直笑得几人头皮发麻。

    “老子要灭了兰老贼!”

    “将军,你要单独去么!”

    蒋良骏点头,狠辣道:“老子单枪匹马也杀得了他!”

    几人还没来得及劝告,忽然外面传来人声:“将军,陈警卫员醒了!”

    蒋良骏听了这话,立即出了帘外,一路急急走进马车。

    一进去,正对上人那苍白失血的一张脸,但毕竟人是醒了,并不是先前那般如死人一般。

    “少,少爷。”

    “哎”,蒋良骏自帮人缝了针就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他走到人边上坐下,摸了一下人微微痉挛的手:“还疼?”

    陈同微微摇头,麻药的劲儿过去,被蒋良骏非专业手法缝上的伤口实在疼得厉害,疼得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少爷,不,不疼的。”

    蒋良骏摸着人颤抖的手,再见人疼得嘴都咬出血了,哪里还不知道,他静坐了半晌,忽然道:“以后再不行军时cao你了,免得你被cao软了,没有力气,又总冲第一个,被人打死。”

    陈同面上微红,知道少爷又生气了,连忙讨好的笑笑,却是扯到小腹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蒋良骏见人疼,也没扶一把,冷哼一声:“这次放饶你,下次,老子亲自送你上路!好好给爷回去养好伤!”,说完,不等人询问,径直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几个连长刚才就在马车下等着了,见人下来,立即凑上去,刚要开口,被人一眼,再不敢开口。直到跟着人走了许远,才得到人的示意。

    三人那是使尽了力劝人,甚至连三人自己陪着一起去的话都说了出来。却还是被蒋良骏坚定的拒绝了。

    “大丈夫,有仇自己报,不干他人事,不累他人命!”

    蒋良骏斩钉截铁的落下一言,跃上马背,一枪一刀,一马,往西奔冶城而去。

    “将军,这兰将军到底与你什么仇啊!何至于此!不顾性命!”

    “去不得啊!将军!”

    几人的话落在夏日的晚风里,被蒋良骏的马扔到了后面。

    这夜,大半夜忽然下起了大雨,直下到了晨时,才消停了。

    三连长第五十次走出营地外四处顾探,良久,他叹了一声,往回走,在火边坐下:“唉!这雨都停了多久了,天都黑了,将军怕是凶多吉少啊!”

    话刚落,就听一阵马蹄声,他面上立即一喜,连忙复又走出营地。

    一见,竟然是二连长,他脸一下垮下去:“唉哟,怎么是你!”

    二连长不高兴了,跳下马走到人身边,先是打了手臂人一拳,再勾上人的肩膀:“嘿,怎么说话呢!”

    三连长不耐的把人的手拍开:“别烦,你和一连长军火送到了?”

    二连长一听人提到这个,面上当即严肃起来:“我送的军火,已经进城了,一连长送的陈警卫员,他。”

    二连长还没说完呢,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马嘶。

    三连长心里一个激灵,连忙推开二连长看过去。

    一个浑身是伤,满身是血的男人裸着上身骑着一头血马往这边飞奔而来。

    “将军!”

    “将军!”

    两人异口同声的急急迎上去。

    蒋良骏下了马,把沾满人血的马交给三连长后,接过二连长给的军衣套上。

    三人走到营地里坐下,才开始交谈。

    “将军,你没事吧!我见你身上好多伤呐!我去叫军医吧!”

    蒋良骏摇头:“只有几道小口子要缝几针,不碍事,先把情况给我说清楚。”

    “是,将军。”

    “军火已经到城了。”

    “嗯”,蒋良骏点头,拿过布擦干净手枪上的血:“陈警卫员呢?医生怎么说的?”

    二连长没有说话。三连长见此以为人没听见,狠狠戳了人腰一下,却见人依旧沉默,他一见此,暗自在心里叫道,完了。

    蒋良骏没有听到人答,立即意识到什么,擦枪的手一停,猛的转头看人:“说!”

    二连长心里一抖,低下头,顶着将军要杀人的视线,道:“到城里,马车里的陈警卫员却不见了,一连长已经原路返回去找了,属下则是护送完军火,知道这个消息后,前来通知将军的。”

    没有得到人的回答,二连长额角开始渗出汗。忽然他听见边上三连长急急说道:“将军,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随即,一个硬物抵在了他满是汗液的额头上,他心一凉,听见将军怒到极点的声音:“谁把老子去冶城的事说给他听的!”

    二连长心猛的吊起来:“将军,将军,我和三连长按你吩咐,绝没有把这事告诉陈警卫员!”

    他话刚落,胸口猛的中了一脚,疼得他哇一口,吐出些血来。

    “蠢货!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看不住!他什么时候丢的!”

    三连长在一边看着,却不敢去扶,连忙对人劝到:“将军,当务之急,还是以找人为主!这些罚罪,日后不迟!”

    蒋良骏不耐烦对他挥手,走过去踩在二连长的腰上:“老子问你,什么时候丢的!”

    二连长连忙回答:“是,大约是昨晚十点丢的人!”

    蒋良骏听了这话,收回脚,转身拉着血马走出营地。他跳上马背,对站在原地不敢动的二人吩咐:“军火要紧,你们二人迅速回城去同老爷禀告一切事由!”

    “将军,难不成你要独自去找么!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可这么找!”

    “是啊,将军,兄弟们跟你一起吧!”

    蒋良骏狠厉的看了二人一眼:“陈警卫员不顾军令,私自出军,如果还要兄弟们去找他,不符军法!但是陈警卫员是老子的人!老子自己可以去找!”,说完,他猛一挥鞭,策马离开。

    蒋良骏是最清楚陈同位置的人,再没有人比他清楚了。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快的找到人了。

    冶城一大早就炸开了锅,兰将军死了!

    这消息一出,可谓全城哗然。

    兰将军平生最是惜命,不仅兰将军身边,就连兰府都是被保镖围个水泄不通,怎么可能有人进的去!

    喧哗的外面并不知道,失去父亲的兰小姐已经是半疯状态,只因她昨晚亲眼目睹了那个苦恋多年的梦中情人一刀剁下了自己父亲的头颅。

    那张英俊的脸,已经不复那夜席间的爽朗潇洒迷人,那完全是一张撒旦的脸!

    她不知为何会这样,明明她的信都被收下了,她实在不知道,不接受,绝不接受。所以她疯了。

    她不疯就会死,她还是疯了好。

    而疯了的兰小姐不知道,她惧到心底的人正在朝冶城飞奔而来。

    血马飞奔中,蒋良骏咬牙切齿的骂道:“陈同,你最好没到冶城,不然,老子亲自送你上路!”

    陈同还算幸运,没有被蒋良骏送上路。

    蒋良骏是在冶城附近的野林子里找到人的。那时,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躺在沟子里。

    不难猜测,人应该是撑不住晕倒在地,才止步于此。若是还能撑,定是早入城了。而那时,蒋良骏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深陷层层封锁的人。

    他跳下马,奔过去,在人身边停下,手指探在人鼻间,随后他脸色猛的一变,立即将人抱上马,策马飞奔直往南城而去。

    “蒋,蒋少爷,这人,本有重伤,又强着淋了大雨奔波一晚,力竭气竭,这,老夫本事尚微,无能为力!不如另寻高明!”

    大半夜被小张请来的老医生斗着胆子在人越来越冷的脸色下,说完了话。

    蒋良骏点头,一副理解人的模样:“我知道了,医生,如果医不好的话,就算了。”

    老医生听了,乍然松了气,但接下来,他却猛的瞪大眼。

    “我听说,医生你有个孙子,刚好与人一般年纪,人死了,送来陪葬,给人当个下人也不错,老子保他一辈子在阴间吃香喝辣,怎么样啊,医生?”

    老医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总算见识到这南城蒋小将军的毒辣手段,连忙声泪俱下的表示自己竭力医治。

    人正中软跪在自己脚下,若是常人定要避开,蒋良骏不避不躲,也不寻那些无聊的欺压,只懒得走动,他总不在意那些规矩。

    “小张,还不快把医生扶进去,顺便,把医生的孙子请来做做客。”

    “是,是,少爷!”,小张被叫得心里一紧,连忙把那软做一滩的老医生扶进了房。

    等两人走后,蒋良骏嗤笑一声:“呵,什么恃医而高的贱东西!敢给爷唱反调!”

    他刚说完,又想起另一个不仅跟他唱反调还差连点命都没了,现在就在里面气若游丝躺在鬼门关上的贱东西。

    “贱东西!等你好了,老子不好好罚你一顿!”

    他牙都气痒,狠狠一拳搭在廊柱子上出气。直把无辜的廊柱捶进一个窝去。

    正当此时,他忽然瞥见什么,于是冷冷看去。

    朦胧黑暗中,庭院不起眼处静静站了一个人。那人不知是多久来的,又听了多少。

    蒋良骏冷笑一声:“哟,好久不见啊,副官,上次的耳朵还好么?我爹今天怎么舍得放你来我院子啊?”

    副官就当耳边风刮过,冷冷淡淡道:“长官,老爷叫你”,说完,静静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