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酒店,黑丝,亲亲
雌虫的容貌产生的那种可怕的威慑力在过去的几分钟内逐渐消退了。等到了餐桌上,江璧西已经可以平静地和雌虫展开对话。 “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会议现场呢?那场谈判只不过是跟偏远封地的几个贸易协定罢了,和七皇子扯不上一点关系。” 提问时,他不得不仰头看向容岱。雌虫坐得很端庄,身体曲线被藏在宽松的家居卫衣下面,只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白色的长发用丝带扎在脑后,蝴蝶结的“翅膀”垂在肩膀上。 雌虫望着他笑了笑。“我这么说吧。如果殿下的雌父生病了,与此同时席二少上了新闻,他一定会命令我先查清楚席二少究竟做了什么,再去请医生。” 江璧西只能苦笑。贵族,是一群小鱼紧贴着发光大鱼的生物。他举起酒杯。“来,敬打工者。” 他跟容岱意外地有很多共同话题。因为他们是“同行”,这一职业要求他们人人都得通晓国内外局势,掌握种种小道消息,对贵族的八卦新闻了如指掌。仅仅有个微不足道的问题——这场约会越来越像他跟同事在午饭桌上交换信息… 但是,随着晚餐进入尾声,餐桌上又渐渐安静下来。容岱把雄虫带来的礼物切开假充饭后甜点,他端着碟子走回来,看上去有点僵硬。 “我很抱歉。邀请你来,却没有做任何准备。” 江璧西握住勺子。“…没关系。我们不是都吃饱了嘛。” 雌虫无意识地摇摇头。“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愿意来我家。等一下,我可能也没有办法让你满意。” 等一下?雄虫努力地尝试理解这句话。“你是不是不接受婚前性行为呢?” 以虫族的语言说出来,这是江璧西的一个自造词,雌虫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接着,他点点头,抿了抿唇,又很艰难地说: “但我会尽量用嘴,或者别的地方满足你的。” 雌虫的表情看着就不像能满足他。江璧西笑了笑:“你请我来吃晚饭,我吃得很满意。等下我还得回去加班呢。” 出乎他的意料,他这样主动找台阶下了,容岱却又露出了挫败失望的表情。雌虫真的好难懂!又不想要和他做,又不想要他走,到底想要他怎么办啊?不管怎么说,他都一定会走的,他可不想在这里睡一晚上客厅,那太尴尬了。 雌虫在玄关处为他撑开大衣。 “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老板有车接我。” 江璧西抬头看着雌虫。身高差稍微有点大…他招招手,示意雌虫弯下腰,把耳朵侧过来给他。 “谢谢你邀请我。”他踮起脚亲上雌虫的脸颊。 回家的一路上,江璧西都在回味雌虫目送他离开时的那个表情。雌虫左手抚在已经红透了的侧脸上,带着混合了吃惊、高兴和害羞的复杂神情,直直地看了他好半天。 尽管对雄虫来说,只有他们对雌虫品头论足的份,但江璧西脑子里的人类部分还是喜上眉梢——雌虫也有一点喜欢他呢。 他赴了雌虫的约之后,雌虫在终端上好像变得更热情了些。他们此前的网聊说白了也不过是:“早上好”“今天会下雨,出门的话别忘了带伞”“xx附近有家好吃的饭店,哪位贵族很喜欢去”,但现在雌虫会说:“我偶遇了之前同你合作过的人,他说你很喜欢喝茶,我给你邮寄了外星的茶叶。”“那家饭店很好吃的话,我们下次一起去吧。” 可他实在是太忙了。临近年末,席长庆给自己安排的日程里压根就没留出睡觉的时间,要完美地达成雄父布置的任务;要趁着过年,以席家的名义四处拉拢打点;要摆平其他位高权重的亲戚的一些“小麻烦”,以期他们回本家过年时会在餐桌上提及他的可靠程度。江璧西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觉都是在飞行器上睡的,他得去到所有席长庆自己不方便出面的地方,说出所有席长庆自己不方便说的话。 他跟容岱彻底成了网友,雌虫也忙,两个人的聊天是有时差的,但话题总能续上,从起初的工作逐渐演变到诗词歌赋,再到人生哲学。雌虫经常会给他寄些小东西,都是外星产物,他在地球长大,变回雄虫这几年又从未出过母星,每次收到容岱的包裹,他都会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快乐。虽然他在地球最后那几个月几乎陷入抑郁,但那时他有亲人,有朋友。作为雄虫的他什么也没有,努力了三年也只是摆脱了黑户身份,有了一个上司。容岱的存在,填补了他心里最为黑暗的缺口,他头一回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在意是什么感觉。 同样的,雌虫的家庭地址江璧西也几乎要倒背如流。席长庆只要在公共场合露面,就总能收到各种有形无形的礼物,除了武器军备、行星所有权这种真派得上用场的,其他珠光宝气的东西雄虫正眼都懒得给,通通扔给他估价卖钱了。他于是借职务之便,把所有看起来符合容岱家装风格的画作或装饰品全打包寄了出去。 这样一直到开春,他才回应了容岱的第二次邀约。 雌虫这次把地点选在了酒店,江璧西到的时候,天还亮着。为避免他敲门的麻烦,雌虫要了他的账户信息,他抱着红酒一间间对门牌号,晃了晃手腕,正确的门就打开了。 从入口往内看,室内装潢一览无余。一张比地面高不了多少的大床落在房间正中央,对面的窗户从天花板延伸到飘窗顶部。雌虫合上书,伸手掀开随风飘动的白纱窗帘,从飘窗上跳下来,走过来迎他。 江璧西咽了下口水。雌虫身上穿着一件拖地长袍,拿红色丝带系拢在腰间,这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件衣服的材质是黑丝的。 雌虫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还背着光,从江璧西的角度看过去,黑丝贴在雌虫的身体上,让那性感的肤色看起来更加rou欲。 一时间,江璧西只能靠在门上,等着雌虫朝他走过来。 等雌虫再走近一点,他才能吐出一口气,停下无意识的屏息。感谢上帝,雌虫还是穿了内裤的。他得以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稍微得体些的部位…该死的,这奶子怎么会这么大!穿着西装时,雌虫看起来瘦极了,但脱掉衣服后,腰还是一样的细,肩膀比印象中稍微宽了点,而雌虫的胸部……黑丝紧紧贴在那两个饱满的半球上,只中间稍微陷进缝里,再往下,深褐色的rou粒把布料顶了起来。 他觉得,如果雌虫再不停下来的话,他就要被迫埋胸了。 还好,在离他只剩两步的距离,雌虫止住步子,伸手接过他紧紧抓着的酒瓶。接着,雌虫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里走。 “上次邀请你来,却没有好好做准备,我一直感到很抱歉。就让我先小小地做个补偿吧。” 雌虫把酒瓶放在床对面的吧台上,转过身,盯着江璧西的视线缓缓地从俯视变成仰视。雌虫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容岱始终仰着脸,眯起眼睛故作色情地舔了舔嘴唇,接着身体前倾,手也抬起来摸上他的皮带。 江璧西眼疾手快地捂住裆。“不…不行!” “为什么?”雌虫看起来有点受伤。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因为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雌虫歪了歪头,显然感到困惑,原本跪立着,现在向后坐到自己的脚跟上,体贴地和江璧西拉开了点距离。 “可是,雄虫的持久力非常好,我又是…”雌虫难堪地承认,“第一次这么做,很难做到完美,你没有担心的必要。” 江璧西不置可否。他心有余悸地深吸几口气,从雌虫跪下开始,他的心跳就没下过一百八,如果雌虫真解开了他的裤链,他恐怕得当场被送去急救。 “是我的心脏受不了这个刺激!” 但容岱这样跪在他脚下的样子看起来又有点可怜。雌虫不可能理解他的意思,被拒绝后,迷茫的神情里逐渐掺进自嘲和畏惧。 他腿也被吓软了,干脆顺着跪下来,两手握住雌虫的肩膀给自己打气。“我们先来点不那么刺激的,好吗?” “好。”雌虫仍在包容他。 他看着这张美到近乎艳丽的脸,做了很多思想准备才能强迫自己缓慢地靠近雌虫,就像一只接近新玩具的猫那样谨慎。他一直盯着雌虫琥珀色的眼睛,直到距离近到失焦,才闭上双眼,凭本能贴上那性感的厚唇。 像软糖。 江璧西也没有接吻经验,潜意识先一步接管身体,凭借吃软糖的经验含住雌虫的下唇,又用上牙齿轻轻地咬,接着伸出舌头。雌虫毫不阻拦地让他闯进去,他连舔带吸,只觉得雌虫甜得要命,让他想要更多,越多越好。他整个人几乎都扑在雌虫身上,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现在也紧紧搂住雌虫的脖子,很快就掌握了初步经验。只要舔一舔上颚,雌虫身体就会软下来;含住舌头,就能听到宛如拨动琴弦的动人呻吟;雌虫被他亲得跪不住,摇摇欲坠地向后倒,江璧西分出一丝神智,不能接受那头长发被压在地板上,于是搂着雌虫转过身,自己主动躺下去。 雌虫在快要压住他时本能地抬起手臂撑在地上,双腿也分开跨跪在他身侧,长发从两边落下来,创造出他们两人的小小黑暗世界。 他仍然咬着雌虫的唇瓣,随着动作的变化,手也顺着肩膀摸下去,隔着滑溜溜的黑丝摸到雌虫凹陷的腰线。他只觉得手感好极了,雌虫却在他火热的掌心下溃不成军,几乎跪不住,带着哭腔的哼声泄露出来。 他吃吃笑了几声,却没停手,对在他手下开始颤抖的身体感到喜欢得不得了,他心里也好热,大脑仍然很难相信这只白毛雌虫现在真的在他怀里,被他亲吻着。 他忍不住睁开眼。 随着他停下动作,雌虫也稍微撑起身体,却没法像他那样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先努力地平复了一会呼吸,抬手把右侧的头发捋到脑后让光透进来,紧紧闭着的眼皮才抬起来,让藏在里面的一滴泪水落到了江璧西脸颊上。 江璧西捧住他的脸,拿指腹擦干净他眼睫上的水珠。雌虫眼尾泛红,眼珠又湿透了,看上去很媚。可是一动不动的,任他上下其手。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这只雌虫时有多蠢,在他的想象里,容岱是风流成性,能把任何雄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手。而不是现在这样,温柔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比上次的脸颊之吻强烈百倍的高兴。 他轻轻推了下雌虫,对方就坐起身来,把他也扶起来,又低头整理了他的衣服。接着,雌虫像是怎么也忍不住似的,终于鼓起勇气提问: “您以后还会再像这样亲我吗?” 江璧西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雌虫的措辞,这个突如其来的敬称也让他有点无语。以前在地球上,他有时会很讨厌人类各个都以自我为中心,凡事只考虑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还总是无视他。可是现在,他又很希望容岱能更像人类一点。 雌虫耐心地等着他开口,望着他的眼睛里写着谨慎的期待——就是说“我希望你还会像这样亲我,但我做好了不会再有的准备。” 他突然手很痒,于是顺着心意摸了摸雌虫的头发。好蓬松,又毛绒绒的,雌虫还是一动不动。 “以后还会有很多东西。”他轻声说,“实际上,接下来就有别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我准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