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儆百(下)
二二二、儆百(下) 侍者痛得泪涕交织着张大了嘴,面孔完全扭曲,姬霆微微勾着嘴角,以极缓的速度驱使手中的短刃,一边划开侍者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想叫陛下饶命,便好好交待汝等苟贱勾当。” 空旷的荒野的上空,繁星满布,然而空气里只有被施刑者的痛嚎,这一行车队里,便是被顽弄jian合的那些呻吟声也不知何时被掐了去。火堆前的人群看着姬霆手稳稳的将侍者一截指尖骨头挑剔出来,即使无人压押着,郭义等人都还是忍不住被这种直接了当的血腥残忍震慑到颤抖。 郭义双手指甲几乎隔着布料抠进了自己的皮rou里,他无比的明白,这是一种震慑威吓,也是一种杀一儆百的警告。武帝对他的不喜与怀疑从来都摆在明面上,甚至这一会儿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更直白与厌恶。 他们莫非已经知晓自己与殿下的谋划? 这一刻,郭义失去自信,心里万分的惊疑不定,但面上还勉强着没有露出一点不对劲。 姬苏接触过巨多书籍文献,对历史的酷刑也有所知,但两世为人,这种血淋淋的画面比文字的冲击力度不知要大多少。 他想起小时候被武帝强硬的带到城楼上观另一种行刑的经历,久违又熟悉的肠胃内的翻涌时隔久远的涌上来。 就在他想别头的时候,武帝的手压着他侧靠到了自己怀里,一手与他五指交缠在一起,一手在姬苏背后轻抚轻拍,似乎想用这种温柔的方式安抚他的恐惧与不安,但武帝却不肯姬苏闭上眼睛,见到姬苏长且密的眼睫轻颤着似乎要合上,略有一丝严厉的唤姬苏:“苏,不可合眼。” 武帝残忍又铁血的道:“睁开眼看着,学着。虽汝为太子,日后必登皇极,然世事不可测,位高必有觊觎,必招小人,他日不定汝落于困境,这些刑训手段或有可用之处。” 姬苏不由收紧手指。 这话是残忍又现实的,但看多诸多电视电影和史记野史的姬苏知道,从一个掌权天下并不断用血与尸骨扩张帝国版图的皇帝嘴里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严苛的教育,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姬苏是极为聪明的,自然也更从这短短几句话与强迫中感受到了强大的男人们另类又扭曲的爱护。 他知道不该以自己前世的见闻来判定自己现在的世界与皇权,但事实上在这里的十多年,足够姬苏理解这里的世界的起源神话、大胤与曾经有过的周边国家的历史,历史告诉他,没有哪一位人类的帝王比姬武姬霆还要噬血又残忍,也没有哪一位皇帝像他们这样教育下一代,他国有纯血统维持皇权的风俗,可大胤这片土地并没有,姬武与姬霆也是开历史先河的对自己的亲生骨rou产生背德的感情的帝王。几十个字语很短,却也让姬苏因此生出了一丝迷茫——他们……是真的爱上我了?才要用这种野兽般的直接方式养成自己,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强大的、足以用各方面能力保护自己并掌控天下的人物? 这一丝迷惑促使姬苏无意识的抬起手,按上姬武的心口。 姬武痴长三十年,从来只曾经被人欺压踩踏过胸膛,而后就只有自己践踏他们的份,这种又轻又柔的按贴触碰,是那样的突然又奇怪,是他从未知道的温柔与小心,姬武顿了顿,只觉得这只纤细又优美的与自己粗糙大掌交握的手指碰到的地方像是点起了火,升起了温。 他忽然生出一种害怕,害怕这丝轻柔的对待只是自己的臆想,于是姬武使了使力,将被自己称得更为纤细脆弱的细细的手指攥紧按住。 姬霆顿了顿,侧头看了这父子两一眼,又偏过头,将沾着残血残rou的白骨递到大汗淋漓已经痛吓得失禁的侍者嘴前。 “若有一句违真,本将军自有本事叫汝活着亲眼看自己一身骨头如何活刮出来。” 侍者被侍卫捏住喉咙张开嘴喂了一个褐色药丸,不一时苍白到失血的脸上回复了一丝血气,他颤抖着用破音泣道:“奴、奴不知是何人、那人突然夜来,以、奴、私养、私养、宫侍为挟……叫汝、随侍出巡后,每至一地便留下信号……” 大约吃下的药丸极为有用,这侍者说着说着声音流畅了起来。 姬霆似笑非笑的以刃拍了拍他的脸,眼睛却看向被绑的中年刺客。 那刺客对上姬霆眼睛不由快速眨了两下眼后,微咽一口口水摇头放狠话:“暴君走狗,要杀要刮随汝,汝休想自吾嘴里问出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