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算盘
一三九、算盘 答应让儿子再在外头浪一浪,姬武两兄弟马上就着手清行李。 姬苏买的衣物他们嫌弃得很,趁着到了汾城,便拉着姬苏去成衣铺子买新衣。 姬苏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又有着感动,看着一堆儿的皮毛大氅披风厚衾与嫌弃东西质量不好而烂着脸怒骂掌柜的两个父亲,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好说歹说拿着自己要明察暗访,穿得太好怕被百姓农人排拒作由头,才劝得武帝退回一大批一看就是土豪装的衣物。 出了人家店,武帝郁郁不高兴,想着还与姬苏道:“汝畏寒,那些个怎抵得住冬寒?且汝这些时日又长高了一些,衣物自不可按从前挑选。” 他这话一出,姬苏倒是一惊,摸了把自己的脸和手:“儿臣长高了?怎的儿臣竟不自知?” 姬霆微微落后半步,面上带着笑,像是从未与儿子发生过什么的那个于淳廷:“汝是长高了些,只是变化微小,汝又不曾关心自己,自然便感觉不到。” 听到二人此言,姬苏别过脸没有风度的眨了眨眼睛又压了压鼻子。 父子三个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又像正常人家的逛街,汾城兴酒,城中到处是酒香,因着心事与离愁,姬苏喝了量多些,等回到租下的客栈,把自己这两日整出来的东西往姬霆手里一递,挡不住醉意就先睡了。 醉了好,姬武二人喜爱儿子醉酒后红粉粉的面容,极是耳鬓厮磨缠绵了大半夜才遗憾的放开儿子,两个人与姬苏擦了身子穿上衣,各自依偎于儿子一侧,武帝手指流连在姬苏鼻上唇上,最后滑到姬苏喉咙下方,爱不释手的蹭着。 “微微有些突起,想是近来要长大了。” 他说着摸上自己棱角分明的喉结,面上露出高兴的笑来。 姬霆听到说话,不抬头都知道兄长是个甚心思,他眯着眼,就着外侧豆灯黄光仔细逐句姬苏所呈之物,嘴里却是道:“瞧着苏身上尽是吾二人痕迹,吾心下满意,却不喜此痕不经久留,等回了京,不若与苏身上刺下吾二人之名,只是一想,吾便有些迫不及待,好叫他时刻沾着吾之痕迹气味。” 姬武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只想了一下便认可了弟弟这变态提议:“不错,便刺吾二人字,只是这字落于哪处为好?” 他说着,眼神在儿子身上游离,渐渐往下,直到此时姬霆方抬起头来,眼神同样在儿子身上游曳,最后两人目光共同来到姬苏腹下。 “烙条长龙,字作其头尾,咬其根圈其腰与臀股间,如何?” 姬武道:“善。” 醉梦中的姬苏打了个冷颤,喃了一声,侧过身贴紧了武帝,手上攥紧了父亲的衣裳。 愉快的商讨完无耻给儿子隐私处纹上自己名字的大事,姬霆方一扬手,把手里数页纸章递与武帝,得了自由后翻身压着儿子亲啊亲的。 “此乃李渡。苏实是忧国忧民大贤之帝之选。” 他口气带着赞叹与骄傲,下嘴也是情意绵绵得很。 “此次回京,待办了那些杂鱼烂虾,他所言之事朕便着手处理,兄长,如何?” 姬武看得认真,也看得很快,看完了把文章拢好塞到枕下。 “不错,此地看似平静,经苏一提,却是危机重重。血吸虫、湿寒之症若不妥当处置,发作起来是大麻烦。先睡罢,早起了朕去信乐县,先叫那边派几位医师过来查证查证。” 姬苏次日起来,已经日上三竿,进来服侍的是小桃与唐山,他打着哈欠问二人,小桃快言快语,道陛下已经于卯时便动身回京了,于淳侍卫则返回去前头呆过的地方等候连家六郎,与京城运来的大王。 听到大王被送至李渡,姬苏很是吃惊,那么大一只黑虎,野性难驯,又叫他宠得成了只真大王,到了这水上,还能虎得起来?拉出来不会吓着百姓? 可听小桃说到陛下心急乱投医,要把大王当成猎犬来寻他下落,姬苏又沉默了。 他烦得很,不想听这些听了会让自己更加心乱不知如何是好的事情,便打断小桃说话,唤小桃下去,眼看着唐山要走出房了,姬苏忽然唤住唐山:“唐侍卫,可有金创药与蛇虫药?” 金创药是每个侍卫必带之物,可这大冬天了,哪儿来的蛇虫? 疑惑的唐山赶紧配置,留下一瓶上好的颜色碧玉的膏药与一盒纯白的金创药方方离开,等人走了,姬苏半跪在床上,伸手褪了裤子摸着自己屁股内侧。 里头也不知道是被大虫子咬了,一豁溜的小口子,怕是有一圈儿的疼,先头醒时没感觉出,等坐起来时才发觉那处无端生出火刺刺的痛意。 他倒是想看,可那地方太可耻了,都紧挨屁股眼了,难道叫他掰开屁股让唐山给自己检查? 唐侍卫乐意他还不干呢,哪个缺德的虫蛇,哪儿不钻偏往他屁股沟里钻,哪儿不咬,偏咬他股沟rou,可别叫他逮着,逮着了一定把它打成rou酱。 姬苏骂着给自己胡乱上药,他嘴里骂的大虫子,一条在门外顶着常孟人常侍卫的面皮打喷嚏,一条则骑在马上喝着寒风把喷嚏给憋回了嘴里。 姬霆想着儿子,尤其想到姬苏紧实极有弹性的rou臀,热意上头,并不感觉风冷,反而生出惆怅:要与儿子分别好一阵了。 他咂咂嘴,又想到自己跟兄长各自在相同位置咬的那一口,心里火热火热,恨不得生出翅膀又倒飞回去。 可却不能。 太子被掳,天子病倒这么大好的时机,京城怎么可能会不乱?别看着世家大族们士绅权贵们这些年老实不蹦达了,还不是都在憋着?再说了,血洗的燧商、魏国、李渡、蒙下等,残余余孽必也存在,这几年竟潜伏着不出来作妖,怕就是暗中勾结,欲寻时机。 他与兄长一个巡天,机会都给他们这些蝼蚁贱民们准备好了,他们有什么理由龟缩着不给他二人踩成rou酱来取乐取乐? 将来这天下是要交与苏的,也更应该清的清,该除根的除,好叫苏坐了帝位安安稳稳舒舒心心,别成天那么些事情扰了他们父子相亲。 姬霆这么理所当然的想着,京城也确实如他的构思一般,并不太平了,就连泰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得到了天子病重太子被掳的消息都沸腾开了。 村里除了燧商残部,另还有几个原蒙下、魏国、李渡及朱陶残众派遣过来的信使。 几位人物围坐杨相草屋正中的火炉周围沉吟不语。 “诸位,姬武残暴且狡诈,七年前那姬武便是趁着在外处置谋杀鄘王世子,京城空虚,导致鄌王等人趁机作乱,被他血洗于京中,此番病重异曲同工,怕欲又因此作下圈套,好叫我等自动送上门去。” 一个清瘦文人拂了拂大袖,他头上簪了玉花,面上带着几分犹疑。 另有圆脸看似十七八岁的少年闻言则摇头不肯赞同。 “曲则兄此言有理,可此事与太子之事已经传遍天下沸沸扬扬,便是姬武作套,又岂会如此大声势?” “若太子与武帝当真出事,天下大乱乃是必然,亦是吾等大好良机。此机不可错失,失之必不再来。” “杨相,您乃燧商相爷,此事您如何看?” 有人并不接话,反而拿眼态度谦逊的请教仿佛世外不问世事的老者杨相。 杨相拿铁勾勾了勾火盆里的木头,方抬眼缓缓打量了周围几人一圈。 “此事传来,老夫便派人前去姬武所在之处打探虚实,诸位,尚请耐心等候,想必不日便有消息传回。” 他cao得老,并不直接应话,反而道出派人去打探虚实的事,说话声音缓慢却坚定,虽然带着咳声,身上却是几十年官海沉浮加上世家大族的老辣沉练,一时倒让世内议论纷纷的众人安静下来。 然而一闭眼,一睁眼,杨相身上忽然退下老病残态,迸出惊人的凌厉的气势,像头睡醒的却老当益壮的雄狮,再看向众人的眼神便带着咄咄的杀气。 “太子苏,年幼便显惊人聪慧,十岁稚龄便为监国,及眼下,不过束发弱龄,却大兴农事,大扬教化,大创民生,虽现于人前不多,百姓却无不交口称赞,亦可见姬武对其保护之森严。此子若为吾、为汝等国太子,汝等可会如同姬武般保护他?” “……自是。” 几人闻言俱低头想了一下,虽面有不甘,却都应是。 杨相闻言便笑起来,一笑后紧接而来剧烈咳嗽,等好不容易平息了,他推开身侧汉子递来的水,锵然而道:“武帝暴行何止吾等国家?自是有人与吾等心思相同,向太子出手。姬武对太子之喜爱,天下皆知,搜刮之财物,每年堆运进京送与太子之数巨,叫人心惊,太子入人眼中,亦是当然。” “他既所喜太子,太子遭掳,气急攻心而病,亦是可能。” “诸位,消息虽还未传来,吾等却可便集力揭竿而起,于本国各地游说人民,共同讨伐暴君!夺回领土!”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震,尔后或面露沉思,或眼露光芒。 是了,不管这消息真假,天下总是要乱,倒不如趁此机会游说那些残余的国人,揭竿起义,趁机把曾经属于他们的土地抢占回来! 这些人一时思绪纷纷,可提出此议的杨相在说完后就像被人抽去了全身力气,又佝偻了腰身咳了起来。 他低着头用破旧的并不保暖的袖子捂着嘴,混浊的眼里划过一丝水光。 此事若成,便是成了,若是不成,只怕五国民众都要被他一手毁灭。可如此大好时机,他怎能错过? 他的时日已经不多,只望风烛残日到尽头前,这拼死一博的决定,可以成功,可以让他翼下护着的孩子不再活得小心翼翼,可以重归高位,重振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