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它跟爱情是不同的

    秦琛正在跑步机上进行着每日例行的锻炼，耳机里是充满律动感的旋律，投屏上是绿意盎然的郊外小径，步履也一如既往地轻快矫健，但跑者的思绪却飘得有点远。Ives跑来T国找他甚至打算留在S城工作多少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之前他是真的打算好好找到合适的伴侣然后定下来的，而Ives由于其性癖问题，显然不在其考虑范围内。但让他无视对方的心意对其不理不睬，视若无物，秦琛自问还是无法做到，毕竟两人故旧一场。

    如果可以，秦琛更希望Ives可以自己想通乃至直接知难而退。故在对方睁着湿漉漉的蓝眼睛满眼希翼地问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时，秦琛毫不犹豫地予以了拒绝。Ives闻言像是一朵霜打的小花一样，立刻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但意外地，并无太多不满或难过，似是早就料到会被拒绝一般。而秦琛狠了狠心，还直接告诉了对方他们其实是不合适的。

    “我其实也拿不准现在再跟你搅和在一起是错是对，但这肯定是违背理性的选择，乃至对你而言也很可能是一件坏事。你也很清楚，我现在还是没有足够喜欢你到愿意成为你专属的Dom。甚至我可以直白告诉你，我在这边认识了几个男孩，正打算好好谈恋爱乃至定下来。虽然我现在没想好是否需要建立一对一的专属关系，但显然你一开始就不会在我预设的候选名单上。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在意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有句话秦琛没有特意说，就是这些男孩里甚至有Ives认识的人——他的师弟樊晋。但他其实不害怕自己会“翻车”，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玩弄人心的海王，他坦然告诉Ives那些话就是希望对他公平一些。然而出乎他的意料，Ives的表情并无任何悲伤或者愤怒，反而有几分他无法理解的惊喜。男孩只是满脸依恋地抱着他的腰，微笑着给予了回答，同时献上的还有过于缱绻的眼神。

    ”Joseph，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所以跟他们比起来，我终究是有些不同的不是么？我真的很开心。为什么你会觉得对我不公平？我说过，对我而言，你就是我唯一的Dom，我就是属于你的，但是你不必属于我。你认识多少个男孩儿，跟多少人谈恋爱，在我看来，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如果我们因此相处时间变短，我还是会有点不开心。但那不是大事。“

    顿了顿，Ives抬起头直直看着秦琛，目光一片清明甚至带着坚定继续道：”比起失去你，再也不能见到你，任何事情都不重要。Joseph，也许你不能理解，对我而言，无论你身旁过去、现在乃至将来会有多少人，只要我还有资格呆在你身边，对我而言就够了。我很清楚，是我需要你，不是你需要我，我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将不合适的期待加诸你身上，这样对你而言才是不公平的，像现在这样，你愿意让我呆在你的身边，我可以见到你，触碰你，那就够了。如果……“

    Ives低下头想了想，声音也低沉了些：”如果你将来的伴侣不能容忍我的存在，那我也可以接受。只要让我继续呆在有你的地方就好。我会等着，也许你们会分手呢？也许他会比我早死呢？爱情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东西，荷尔蒙是会消失的，人也是会变心的，但我的灵魂是跟你绑定的，这一点我很确信，它跟爱情是不同的。所以我跟你身边那些人也是不同的。“

    秦琛怔了怔。虽然他内心也怀疑，Ives真的能做到像他说的那样，不在意，不妒忌，无怨无悔地一直守着，等着吗？毕竟Ives还这么年轻……但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还是被青年眼睛里的认真和话语中的赤诚打动了——哪怕理智上不能完全相信，但情感上，他没有办法不因此动容。两方拉锯之下，他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青年金色的发顶，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和纵容。

    现在回想起来，Ives这样的，在他看过的有限的影视作品中，似乎有点像宫斗剧里说着不争不抢，但其实很腹黑的那些妃子啊……不过那自己不就成昏君了吗？秦琛自嘲地笑了笑。此刻他又想起了小狼狗前天晚上发来的告白，在那之后对方一整天都没有再联系他。也许林恒奕正在懊恼中？毕竟他是那样一个爱面子又有点傲娇的家伙——秦琛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便坦率透露好感的存在。

    还有施淇隽、叶伽乃至樊晋……啧，他是不是不应该招惹这么多人啊……叶老师也是个经验丰富的玩咖或者说猎手就算了，但是施淇隽上次那过于纯情的表现还是让秦琛下意识有点在意。他本意并不想伤害那小孩儿的。也许，是时候理一理现在这有些混乱的关系了。虽然工作不忙甚至可以说驾轻就熟就能完成，但将太多时间花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他本身也不是那种特别享受玩弄人心感觉的恶趣味之人（这一点其他人若知道估计不以为然乃至要开嘲讽模式，但他只要他觉得）。

    要么，还是先把樊晋踢出局吧……上次见面，秦琛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樊晋青涩的表现，大概猜到了对方之前应该是个直男。而且他还是Ives的师弟，虽然Ives似乎不在意他身边有什么人，然总归该避讳一些，否则也不太体面……那就对樊晋冷处理吧。至于施淇隽和林恒奕，他还没想好。不过施淇隽近期似乎忙于搬家，林恒奕也说在忙跨专业的大项目，那就等等再说好了。叶老师的话，大约不是秦琛能”伤害“到的人，也就无所谓了。

    刚刚做好了初步规划，从跑步机上下来的秦琛就收到了樊晋发来的消息提醒——上次见面之后，他们终于交换了其他联系方式，不再只是LOUS上的网友了。樊晋发来的是一段旋律，秦琛随意地点开听了听，很快又点击了第二次播放，第三次，第四次……不得不承认，这段旋律他很喜欢，甚至都有些爱不释耳了……那小子上次咋咋呼呼的表现，让他差点忘了人家毕竟是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大明星，还是他回国后就挺喜欢的一个创作歌手。

    紧接着发过来的是樊晋的一段语音消息，他先是把旋律用人声哼了一遍，继而才是他略带激动而骄傲的话语：”阿琛，这是我上次跟你见面后回家创作的……啊，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了，我觉得师兄说得对，创作者都是需要缪斯的，太感谢你了……我记得你是在S城对吧，我马上就会在S城有巡演，我要争取在巡演上首发这首歌……“

    ”啊啊啊啊，接下来我要做有点rou麻的事情了……阿琛，你能来听我的演唱会吗？我想把这首歌唱给你听。我还会自己写词的，这是送给你的歌……我跟经纪公司说了，这首歌不会开放版权许可的，是只属于你和我的歌……我现在还在纠结歌词的创作，这部分不是我的强项……缪斯大人，我来S城后能请你再出来帮帮我吗？我的好阿琛？缪斯大人？求求，帮帮？“

    接着语音而来的是一个大猫哀求的可爱表情。秦琛愣了下，Ives也说自己是他的缪斯，但Ives可不会这样的……怎么说，撒娇还是卖痴？但这段旋律，秦琛是真的挺喜欢的，甚至在当天晚上睡觉前还播放了好几次——如果Ives知道，一定会吐血，他都不知道为秦琛做了多少画作，秦琛虽然也喜欢他的画，但相比起樊晋的歌，还真的有点差别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