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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会真……”颜无既急欲辩解,血咒之事险些脱口而出。话到嘴边,人突地回了神,堪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伏元露出疑惑之色。 磕磕巴巴半天,颜无既憋出来一句:“是……是齐师兄……纠缠我!不是我要跟着他的。” 岂料伏元听罢,寒了脸色,冷笑道:“纠缠?真是胆大包天。” 颜无既见他脸色便知不好,冷汗满背,心说这下说错话了,鬼知道伏元怎么理解这“纠缠”二字的,怕是偏得没北了。 可事已至此,颜无既再改口也晚了,只好心虚地垂下头,一个劲儿地盯着地面瞧。 “抬起头来。”沉稳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颜无既的脖子仿佛朽败的宅门,僵硬而滞涩地抬起来,一对秀眉微微蹙起,似嗔似愠。 伏元瞥一眼,面色不愉,道:“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颜无既不爱听人教训,幼时师父一训斥,他就极不耐烦,装作两耳失聪。所幸伏元不是罗唣之人,说了两句也作罢,俄顷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颜无既受宠若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连道“还好”。外伤都愈合结痂了,包括脸侧蹭破的伤口,可惜的是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伏元淡淡应了一声“嗯”。 老半天没听见下文,他疑惑地觑了眼前头,正巧碰见伏元俯身,温热的吐息柔柔落在脸上。 颜无既僵住了,木木樗樗一动不动,连伏元用手指触碰到脸颊,也没半点反应,只觉被碰到的地方,一路烧起来似的guntang,细微的寒气随指尖游走,带来一丝清凉。 伏元很快收了手,若有所思,而后道:“我该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离去了。颜无既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道疤痕……没了? 颜无既泄气地躺在地上,恹恹地叹气,甚至怀疑那一声“我该走了”是自己的幻觉。 有些人的心,怎么就镜中月似的,叫人琢磨不透呢。 颜无既无精打采,躲在藏书阁,发了一下午的愣。 到了晚上,一只寻路纸鹤跌跌撞撞地飞进屋里。颜无既正窝在榻上,看着书打瞌睡。纸鹤一头撞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将睡意撞去半分。 颜无既眯着眼醒神,伸手托住。 “这是……他的纸鹤?”颜无既嘟囔道。 纸鹤周身寒气流转,冻得颜无既一个激灵,余下的睡意也彻底消了去。 这不是伏元的纸鹤么,怎么大半夜的跑来这儿了。 颜无既托着纸鹤,惊疑不定。 不由他抉择,纸鹤忽而受了惊似的,晃晃悠悠地飞出窗。颜无既边整衣衫边拔腿追去。 纸鹤绕着山乱飞,像只慌不择路的鸟儿,一头栽进琼花林中。 此处已是春林多情道,颜无既没多想,紧随其后,直接拨开簇簇琼花团钻入林中。 瑶林琼树错落有致,飞花如碎玉跌落满地,铺下一道白莹莹的路。只见一名青衣人立在花下,手中正捉着那只纸鹤。 颜无既定睛一看,松了口气,道:“纪师叔,您这大半夜的是来赏花?” 纪噤回首望向颜无既,唇角挑起一个微笑:“真是巧啊,颜师侄,这慌慌张张的,是做什么呢。我猜猜……”他举起手中的纸鹤,“是为了伏元师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