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是四月的风

    学校最后调整了授课模式，只有上午才由老师上课，下午则给学生用来自习。今天温度难得降下来，班级里只开了风扇。风扇吱呀吱呀转动，魏行之转着笔，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也是现在这样。

    他控制着转笔，没有让笔落在桌子上打扰到别人学习。高三的末尾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押题卷，即使遇到原题的可能性很小，押题卷对高三学生来说还是一种精神寄托。

    魏行之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流言蜚语已经席卷了整个教室。讨论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热烈，而且魏行之发现他们眼神的朝向是周暝深。

    魏行之不明所以，问周暝深不太好。他就敲了敲林郢的桌子，林郢带着耳机看着词汇书，听到敲桌子的声音才摘下耳机抬头。“怎么了魏魏？”魏行之压低声音，“他们在说什么？”

    林郢也学着他压低声音，“他们说周暝深被包养了。”魏行之甩着林郢耳机玩的手一顿，“啊？”他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林郢却听出了他的震惊。魏行之和周暝深关系不错，林郢看他这样想笑也只能忍住。他表明立场，“这应该是假的。”他又说明了大概情况，魏行之明白后跟他道了谢就回到了座位上。

    周暝深在写一张综合卷子。流言蜚语好像没有对他造成一点影响，他专注地写着题直到魏行之坐下才抬头看他。魏行之本不想打扰他做题，还是没忍住戳了戳他。没事吧，他看见魏行之用嘴型这样说。他烦躁了很久的心情几乎一下子就被缓和了，“我没事。”

    周暝深已经不像第一次被恶意诋毁时那样手无足措了。他那时说了很多很多，跟每一个人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他在家里哭了一次后，放弃了为自己正名。今后班里的同学对他而言不过是一起学习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从这以后他的性格也越来越淡，对每个人都很疏离冷淡。

    而现在，就像当初一样，他们指着他议论他，无论真相是什么，这件事不过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乐子。周暝深无动于衷，直到魏行之来，魏行之问他没事吧。

    魏行之之前也有朋友被造谣过。他明白对付这种谣言的方式是放任，让谣言不攻自破。显然周暝深也是这样想的。本来就没有明确证据，周暝深依旧如同往常那样，反而更让人相信他。

    郑桡见流言蜚语没有对周暝深造成影响，烦躁地用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他新翻开一页，打算从魏行之下手。光线被挡住，他抬头嚷嚷着别挡道，看到周暝深时哑了声。

    周暝深让郑桡和他出去。魏行之在问林郢数学题，林郢的思维有点跳跃，魏行之听不明白，索性就和他聊起了别的事。周暝深和郑桡出去了他心下了然。

    周暝深一出教室的门表情就彻底冷下来。“你造谣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他意有所指，“不要招惹别人。”

    他只是提醒。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后来友谊破碎，对彼此也是很了解的。他写题时看见了郑桡看魏行之的眼神所以来提醒他。他没有在意郑桡的表情变化，来到了魏行之旁边，“这题我来教你吧。”

    班委在台上喊了声安静。魏行之和周暝深回到座位，魏行之拿手支着头听她说。班委说的事情是剩余的班费，距他们离校没几天了，班费的处理成了一个问题。

    投票决定班费的处理方法，给老师买礼物成了得票最多的。他们的老师不像其他实验班的老师，平常处事比较温柔，也会体谅尊重学生。班委买了六个精美的本子，要求同学在上面签名留言。

    本子是来回传阅的，先签名后留言。魏行之逐一签名，等到要写留言传阅回来时，魏行之发现周暝深的名字紧挨着他。

    他心下发笑，觉得周暝深有点幼稚。他装作没看到，随便写了一点祝福的语句。在写到英语老师的时候，他很认真地留下了对她的感激。

    他在递给下一位同学之前想起了楚闲，顺手帮他签了一个。他拍给楚闲，楚闲一如往常很快回复了他。他注意到了周暝深签在了魏行之旁边，就发了一个猫猫哭哭的表情包问魏行之为什么不把他签在旁边。魏行之懒得理他，按了手机息屏。

    最后要搬书。魏行之一向比较喜欢整洁，桌洞里也干干净净，只有零星几张卷子。桌上书架里是他比较常用的书，他抱起来觉得有些重。

    教室要摆放桌子，不能留书。魏行之把书架放在了外面空闲的桌子上，回来时周暝深已经把魏行之的桌子摆好了。

    他在上周周末回家的时候把大部分书都搬回了家里。只留下一些这周上课要用的卷子和他习惯使用的教科书。他帮魏行之搬起书架，魏行之摆摆手想拒绝他。他和周暝深家里离得有些远，这样有点麻烦他。

    周暝深执意要帮他搬，魏行之拒绝他，他摆出来一副很受伤的表情。“难道男朋友不需要帮忙搬东西吗？”

    他这样坚持，魏行之点点头。屋子与之前周暝深来的时候有一点变化，魏行之养了很多花。花开得很好，彰显着其主人的用心。

    魏行之家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盘糖。他从中挑出一颗白桃味的放在嘴里。魏行之用舌尖把糖在嘴里顶来顶去，含糊不清地问他，“你是想留下吗？”

    周暝深把东西放下后还在这里不走，很显然是想留下了。魏行之觉得无所谓，一起复习也挺好的。他家里正好有两个房间，复习的时候互不打扰就行，等到高考前一天晚上再兵分两路，前往各自的考场。

    魏行之和周暝深不在一个考场。他幸运地被分到了本校，而周暝深被随机分到了一个挺远的学校。楚闲也打电话问魏行之分到了哪里，不巧的是，他们也不在一个学校。

    魏行之在家的时候一般会点外卖。周暝深来了就由他全权负责，他会做很多菜，还会在下午的时候用烤箱烤小蛋糕。除去吃饭洗澡，他们几乎都在复习。这最后的关头是开不起玩笑的。

    在晚上的时候周暝深会跑到魏行之床上抱着他睡，这是他们近期仅有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