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黑夜
从陵园回来的路上丛暮问丛安新,说最近跟王彦可相处的怎么样。 丛安新一反常态的没有否认,沉默半晌说:“就那样。” 丛暮笑他好不容易开一次花,可得多上上心。 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接受王彦可即将和丛安新组成家庭的事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会长大、成人,也许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丛安新也值得拥有自己的爱人,不管自己接不接受,只要他开心就好。也许人成长的标志就是开始意识到,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凭借自己的意愿和努力就能够控制得了的。 丛安新问他一摸考的怎么样。 丛暮说还不错。 丛安新又说,月底不是要去国外考试吗?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丛暮说差不多,看了好多遍了。 丛安新就说,签证什么的你得自己去跑,我最近太忙,实在是顾不上你。 丛暮说没事,又问那月底你是不是也不陪我出国? 丛安新说,我看看吧,把工作往前赶赶,再打打申请,最好能腾出空来,这么重要的考试,陪着你我还放心。 丛暮说,你也别太累,腾不出空也没事,反正中介那边也有人接机,统一安排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清明假过完之后丛暮请了一天假去办签证,四月份天已经没那么冷了,但这天下了小雨,丛暮留恋青草的味道,在中心花园多待了一会儿,就打了两个喷嚏。 他在路上还在想,是要趁机补个觉,还是换了校服接着去上课,没想到一开家门,正好看见景云臻从卧室里走出来。两个人一打照面都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景云臻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好像瘦一点了,丛暮想,可能最近忙起来又没顾得上吃饭,也不知道胃有没有再疼。 “丛暮?”景云臻得不到回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啊,哦,”丛暮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今天请了假的。” “怎么了?又是身体不舒服吗?” 难得景云臻有闲心跟他多说两句话。 “没有,今天去大使馆办签证来着。” 景云臻想了一下:“什么时候出国考试?” 丛暮说:“大概月底吧。” 景云臻说:“好好复习,好好准备。” 已经完全是个长辈的姿态了。 丛暮点了点头,见他看了一眼手表,于是说:“这就走吗?” 景云臻理了理大衣,说:“还有事,你走之前我给你践行。” “……没事,太忙的话就算了,”丛暮勉强笑了一下,“等我被录取了再请这顿也行。” 景云臻“嗯”了一声。 他点了头要走,两个人之间竟然很客气,如果说是泛泛之交,恐怕也有人信得。 景云臻走了以后丛暮从楼上往下看,正好看见楼后面的停车场停了一辆蓝色的保时捷,王一诺正倚着那辆保时捷刷手机。 片刻后,景云臻从楼道里拐出去,那一瞬间,王一诺朝他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 丛暮想,如果他这时候跟景云臻结束这段感情,这世界上也许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他的初恋,十七岁时的爱人,已经离他太远太远,而他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越走越远。 . . 从那以后到丛暮出国前,他只见过景云臻三次。 第一次是景云臻的秘书照例在他喝醉后给丛暮打去电话,丛暮赶到酒店门口,景云臻却拒绝同他一起回家,他甚至不让丛暮碰自己。 丛暮站在一边有点手足无措。 他跟着景云臻走了二百来米,一路上害怕他跌倒,又担心自己靠太近会惹恼他,额头上急出了一头汗。 “你跟着我干什么?!”景云臻猛然转身,双目赤红,揪着丛暮的领子恶狠狠的说。 “我……你喝多了……”丛暮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吓了一跳,眼角泛起薄红,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怕你……” “我就算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景云臻冷笑,“你难道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丛暮愣了一下,白着脸不可思议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想?!” “装模作样那么久,丛暮,你不累吗?”景云臻眯着眼,醉醺醺讽刺道,“回家去找你的好叔叔,别他妈缠着我。” 丛暮嘴唇都在哆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装什么了?云臻你喝醉了对吧?我们回家,现在回家……” “别碰我!”景云臻朝他低吼,他推了一把丛暮,指着他说,“别再跟着我。” 丛暮含着泪看他在路边打了车,他叫了两声男人的名字,声音不大,所以并没有人给他回应。 我男朋友喝醉了,丛暮想,他现在不清醒,他喝醉了……所以路上也并不安全,万一他吐在出租车上司机把他赶下车怎么办……万一他进电梯电梯坏了怎么办……万一他进家门家里有贼怎么办,他不想看见我,我看他进家门就好了,我…… 丛暮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跟着景云臻到了小区楼下,他顺着楼梯跑上三楼的时候正好听见景云臻的房门“啪嗒”合上了。 丛暮好像一下子被抽掉了力气,他在漆黑空荡的楼梯间里站了半晌,脚步沉重地走到景云臻家门口,蹲了下去。 他在男人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一样。后来对门邻居回来,看见他吓了一跳。 他从地上站起来,在邻居疑惑的目光里擦了一把脸,摇摇晃晃的顺着楼梯走了。 . . 那天以后隔了两天,丛暮洗了澡正准备睡觉,夜里十一点半的时候听见房门被敲响。 景云臻顶着通身的酒气等在门口,手撑在门框上,醉醺醺地看着丛暮。 丛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迈步进来了。玄关没开灯,景云臻高大的身体在丛暮身上投下一道深深的阴影,他的眼眸幽深,像是无底的悬崖,丛暮不知为什么有点害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好像突然间把景云臻激怒了似的,他猛地掐着丛暮的两颊把他推到墙上去,声音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你躲什么?” “我……”丛暮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景云臻已经像是捕猎的野兽一般闻风而动,他的吻如过去一般霸道,那样重的力道,唇齿间被瞬间夺去了呼吸。他似乎并不想等到丛暮的一个回答,只是拼命想把他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汹涌的情潮像是毫无预警的龙卷风,景云臻抬手扒他的睡衣,矮身下去啃咬他的乳rou,将他脱到一半的睡衣打成结捆住他的手臂,大手伸到他睡裤里去捅那个隐秘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