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游戏,开始
稀有的文物价格昂贵,难以拥有。 那同样的,独特出众的皮囊呢? 是不是也要打烂一些储存艺术品的保险箱,拿出来将宝物变现,才能见其一面? 那如果是,厉年想把家里的巧克力机奉到对面儿这人面前。 问问您识货吗?识货今晚就跟我走呗。 估摸着对面儿这人挺识货。身上的衬衫看牌子就是好价钱,融着墨黑的神秘贴在男人身上,连带着上方没扣严实的领子都增了几分蛊劲儿。 厉年眼神停留在那人接近锁骨的位置,穿透那一丝小缝儿想把里头的光景都偷瞧来。 不知是眼神儿太火热还是空气太冰冷,硬是把那一条小缝儿也给磨没了。 几根手指缓慢的把衣衫给扣上了,把厉年的燥热心思也一并扣的严实。 厉年站得笔直的身姿因为这一场景被逗的微微有了变化,他稍稍屈腿降低了一下高度,弯了那么一会儿又恢复原样。 就像刚刚想隐藏着轻笑的不是他,稍纵即逝。 突然对上的视线似是掺着“心脏起搏24号”,机器规律的响声炸在耳边,浓重的甜香味儿与道不明的一层塑料味儿融合一起,上升至空气上层,直冲而下落入对面男人若隐若现的锁骨处。 一切,都恰好的完美。 那块骨头,更好看了,更想让人,咬上一口。 他们目光碰撞点燃的不知是荷尔蒙还是肾上激素或仅仅是,把下体的白浊给挤了出来。 但不管是什么,厉年都不在意。 这人,这气息,他都挺想抓在手里。 最好是今晚,立马就抓着。 对面男人依旧用眼神扫视他,从头到脚。尤其是盯着左胸口的位置,稍稍挑下眉抛了点儿讯息,在猎物身上做了个记号。 厉年看见这一景象慢慢儿冷静下来。这老男人,挺不省心啊。 他移开视线,抬脚走向同事旁边,对着对讲机报告了一声,就开门离开了包厢。 把那道眼神一起夹死在了门缝里。 包厢里的贺可祁左手攥着虎眼石不停的摩挲,每转动一颗珠子眼神就更清明了点儿,心思也跟着厉年一并出走了。 他对着角落招招手,服务员到了他跟前儿,弯腰点头的配合他。具体他对人家下了什么任务是神秘的,谁都没听了去。 “贺先生,那就这些了,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了,辛苦。”一沓小红人儿就这么被他塞进去了服务员的袖子里。 “谢谢,谢谢。谢谢贺先生的小费。” “客气。”冷冽的声线结了一层冰,他饮了一口酒吞下去与冰击打,嗓子眼儿里什么炸了似的快活。 他把旁边儿穿吊带裙的美人儿搂过来,趴在人家耳边轻笑,把人家弄的开始躁动,又把酒倒在手心儿往人家脸上抹,弄的美人儿不知所措。 “清醒点儿。刚那服务员…”他敲敲沙发下了指令,美人儿接收到立马哆嗦的开口。 “厉年,厉年。大学生…” “嗯,知道。” 他打断别人的汇报。把点燃的烟塞进人家嘴里,看着她吸。 他缓慢开口:“刚那大学生服务员,不是你们看的。” 马上,是我的。 他一直盯着烟草的燃烧走向, 就这么盯着,盯着那一小红点儿,看了会儿就开始模糊,像是被卷进去。 火光缠着皮肤跳舞。灼烧,guntang,眼睛都施了火,轻眨微动,眼睫上的火珠坠落点燃黑色衬衫,把人剥的半点儿不剩。 他重新感觉到炙热的眼神,就抬头看向站在桌子旁询问是否需要点单服务的厉年。 明亮的灯光托起了青年的影子,贺可祁看着厉年头顶上的红,觉得熟悉。 跟火,很像。 他拿着烟站起来,抵在厉年耳边问:“给个火?” 火?什么火?给个火还是泄个火? 厉年后退了一步,就这么盯着贺可祁,往兜里掏出来一个纯黑打火机,放在他嘴边儿,把烟给打着了。 贺可祁抽了一口,就坐到沙发上抬头看他。 会所特制的工作服缠着他的痞劲儿收敛了些,但眉眼间含着的孤傲不是一时练成的。 再观他的形象充斥着特立独行的味道:不贴头皮的板寸添上了红,淡色的眉毛在头发的衬托下反而柔和些,连带着眼睛都像盛满了红色的果汁儿;左耳四个孔,右耳三个孔,小小的银色填满了空洞。 贺可祁想在他脸蛋儿上找到些什么独特的痕迹,比如说一个钉子或者夸张的刺青,来更好的完成这个叛逆组成的个体。 叛逆,在贺可祁眼里认为这样的孩子就是叛逆。 他想着刚刚服务员告诉他的厉年的个人信息。本科刚毕业,去年十月份儿来这上的班儿。 他上的教育学怎么不去教育?来会所教育,教育谁来了? 看他手腕处的表是个六位数的,虽说不贵但也不应出现在会所服务员身上,除非是为了体验生活。 贺可祁没兴致了解一个人。但如果这个人挑起了他的原始欲望,就另当别论了。 该怎么得到一个叛逆的小豹子,这是他想要尝试的新冒险。 贺可祁抽完一支烟,就彻底移开了目光。 烟屁股蹭了几下冰凉的水晶就被摧残的半点儿不见火光,贺可祁观察火光究竟挣扎了几下,这么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桀骜是厉年的特质,但不是贺可祁愿意花时间驯服的对象。 但他一直都不是仅仅为了发泄性欲而去选择对象。这是神圣的过程,就如厉年眼中一瞬即逝的光,同样的神圣。 他想上床,想上厉年,想撑在他的身上在晃动中仔细瞧瞧他的眼里会不会还能出现光。 一切,都是簇新的。 迸溅的掺火的情欲,探险的相处过程以及叛逆的臣服者。 他抬头与重新站在角落的厉年对视。 这次,对上的是同样的疯狂。 厉年想的是这个老男人是不错的初夜对象,既然要冲破能量罩,那就更大胆的撞烂它。 他想,今晚撞烂贺可祁的屁股。 殊不知贺可祁眼里的疯狂能将他的吞噬,这种欲望是旁人遥不可及的。 如果欲望也算一见钟情里头的情,那这就算是两人的第一次。 只不过,情字上头插了一根管子罢了,谁能抢到它,谁就能成功吸氧。 抢不到的那一方,会窒息吗? 显然,这根管子两人都不想抢,一起窒息是浪漫的最终季。 过了夜晚十一点,一天走向尽头之际,留给自己的自由时间就不多了。 贺可祁看了看表,琢磨着剩下的一个小时会是怎样的走向,他已经,开始期待。 向身边儿几个男人赔了不是,就站起来出了包厢,这一动作引起了任玉玺注意。 任玉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明了,于是起身打算跟上,离开前搂着怀里的美女往胸口里塞了块儿表,“下回要你。” 走出去跟上了贺可祁,没等开口就被更大的击打声掩盖了气氛。 贺可祁反应过来,估计着是哪儿喝醉了发疯呢,这种事儿见怪不怪。 “厉年!别!” 厉年? 他转转手里的珠子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就往嘈杂的声音中央走去,拍拍任玉玺的肩示意一起跟上。 他摸不透自己今晚的欲望到底是有多强悍,以至于打碎了他的唯己主义。 他想,瞧瞧厉年,要是需要帮忙,他也能抬抬手。 但也仅限于抬抬手。 厉年处在漩涡中央,被红绿交接的光支撑着身体,以至于在挨了几个飞旋踢以后身子都没半点儿摇晃。 他突然抬头往门口儿看过来,实现了今晚与贺可祁的第四次对视。 没有停顿,他朝贺可祁的方向移动,一阵风卷走了贺可祁旁边的重物,一把椅子被厉年丢了出去。 准确的扑了个空,没有伤到任何人,但把气氛一下子烘到了最高点。 咒骂声乱作一锅粥,晃的贺可祁脑子疼。 加上刚刚厉年的动作激了他的眼球,他现在眩晕的厉害。 真大爷的吵啊。 他上前抓住了厉年的手腕,把人给拖了出来。 因着这一举动扯起了那几个肇事者的目光,其中一个与他作抵抗,打算抓厉年的另一只手。 厉年一个侧身躲开,慢慢开口发出了贺可祁最想听的音乐, 他说,滚。 贺可祁听的一乐,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小豹子。 周遭终于恢复平静,贺可祁听着主管跟那几个闹事儿的协商,最后以赔偿敲响了最终结果。 厉年站在主管旁边,漫不经心的附和,随后掏出手机转了账。 扭头对上贺可祁的注视,就突然低下了头。 过了十分钟后,事情终于解决。 贺可祁听出了事件原委。 那几个人说,他们想摸摸厉年。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接话,贺可祁就只听见了这一句。 摸摸,摸哪儿?摸了后手还能完整的在吗? 这都还没摸上,就被暴击了,那就更别提碰上后会是怎样的场景了。 几个闹事儿的惜命,毕竟是他们揩油不成,恼羞成怒先动手的,监控留下的证据可够他们局子里待几天。 能拿钱摆平的就不费其他劲儿了。 何况,厉年也动手了。 贺可祁觉得累了,看了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还有二十九分钟四十七秒今天就结束了。 他看着旁边儿抽烟的厉年,突然觉得今天结束之前事情不能完全敲定。 “跟我,走?” 至于走去哪儿早就在试探的对视中心照不宣。 厉年没有抬头,在微乱的环境中说出的几个字却显清晰。 “我在上头。” 青年因着压抑的不满,嗓音连带了几分冷寂,他抬头扫了一眼贺可祁,挑了挑眉毛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嗯了一声后就停止了。 厉年站起来径自离开。贺可祁看着因走动晃在他腰间的链子,银制的一条,上面的图案觉得熟悉,像是一幅画刻在上头。但因为离开的背影过快,贺可祁没能完全看清楚,就没打算了。 “贺艺术家,咱走呗。”任玉玺在边儿上看了几分钟都觉得憋屈,更别提被人撂在这儿的贺可祁了。 走?走! 大爷的,小兔崽子!还想在上头?真是对自己没点儿认知。 贺可祁觉着到嘴的rou就这么溜走了,也没啥太大不满,换一个就行了。 但貌似找不来厉年这样儿的,让他精气冲天,克制不住双手cao动的存在。 他想作画,在厉年身上勾勒线条,在脸蛋儿上加叛逆的标志,从头到脚泼上红色颜料。 在见到厉年的那一刻,思路完全打通,雾释冰融。 厉年身上的劲儿真是太能勾人,要是能把这头小豹子压在身底下撸毛儿,得到的就不止于身体上的快感。 那种炸开花儿的心里满足。 贺可祁闭着眼睛勾勒了一幅画儿,猛的站起来率先下楼。 他今晚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主角将会是厉年。 叫了代驾后,出来停车场已经过了十二点,计划也不必进行。 他跟任玉玺在后座各忙各的。 他在放空。 任玉玺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 一如既往的衬衫,今天是黑的,罩在他身上总是那么契合,不论什么颜色。 没有表情的寸头男人,断了眉毛看着就不易接近的存在,却是被上帝眷顾的彩虹。 所有色彩在他身上都不显突兀,但他现在却把自己困在无尽头的戈雅空间。 认识几年的默契让任玉玺完整看透了贺可祁的欲望,咳了一声,问他:“想作画了?” “嗯。” 想了,看见了一点儿光,在小豹子的瞳孔。 就想了。 任玉玺还想说点儿什么突然被外头的人儿移开了眼睛。 “诶,你那小痞子。” 小痞子? 真如任玉玺所形容的样子隐在背光的地方发呆,发呆的小痞子。 车停在凯撒门口儿,贺可祁下车。点了根烟倚在这儿看定在那儿的厉年。 已经换下了工作制服。还没到夏天的四月初,却穿着白色涂鸦背心儿,一角挂在了裤链上,破洞牛仔裤拴了链子跟丝巾。 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不怕冷的潮男,hip-hop风。 贺可祁看着被灯光眷顾的侧脸,耳朵上的小钻更加彰显着独特魅力。 不行了,换上自己的衣服,更讨人心意了。 任玉玺看定在这儿的俩人都不动,但也感觉到两人在同一空间的磁场挺强大的。他拍了拍贺可祁,就踱步过去厉年旁边儿自来熟的跟人唠上了。 他单方面儿唠,厉年单方面儿看着他放空。 “诶,小痞子。跟贺儿回去吗?” …… “我看你俩挺搭的,都寸头,都冷面侠,都那么讨打…” …… “我家贺儿他,” “他叫什么?” 今晚第一次听着他主动搭话的任玉玺甭提多乐了,他扭头对着贺可祁吆喝。 “诶,贺艺术家,你家小痞子问你叫啥!” 两人自动过滤了任玉玺话语里的亲密。 厉年看着等待烟燃尽后的贺可祁提步过来,一点儿一点儿离得更近。 没扣几颗扣子的衬衫就这样到了他面前,那块儿骨头更诱人了。脖子上缠着一串儿珠子,挂着个玉佛。 没成想,这老男人还是个老实百姓。 “早点儿回,我们走了。” 贺可祁说完这句话就打算离开,临了踢踢厉年的大腿根儿,性暗示极强。 车开走了,厉年又呆了十分钟,直到下头的瓷砖开始冰屁缝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回家的。 他往停车场走去,打开车门儿停顿在这儿。 他还不知道,那老男人名字。 这回约不着了,还有下回吗? 他从不浪费脑力思考,但这回想了一分钟,最终得出答案。 有。 他想,再见一回老男人。 下回,得在床上问他的名字。 也要让男人求饶般叫他名字。 要说小处男的心思真他娘简单,狗日的第一回就想当上头的,完全忽略贺可祁强烈的荷尔蒙与结实的身材,那狗玩意儿是能当下头那个的吗? 俩人估摸着,为了这事儿,得打两回,谁他娘的赢了谁就上头。 但这也是空话,俩疯子是能轻易妥协的? 不管能不能妥协。 他们开始,期待白天。 希望下回见面儿,能在白天。 没有联系方式,没有家庭住址,但就是默契的认为还能再见。 这大概叫,猎物的共通性。 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