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轻寒转暖
严起第二天和江游一起去见那个富二代时大腿还有些酸痛,江游不爱在外面折腾他,但想了一阵,还是决定给他戴上锁。 他没有剃毛的习惯,于是昨晚为了谋得让江游帮他剃毛的福利,又被吊起腿好好弄了一番。 江游没有给他剃光,短短的毛茬摸起来有些扎人,和内裤摩擦的感觉很怪异。他一时间不太习惯,不过面上还是老神在在,保持着常态。 因为是答谢别人帮忙办事,两人就去得很早,不过那人倒是没摆什么架子,还有十分钟到点时,服务员就将他领了进来。 来人挺年轻,看起来也就和他俩差不多,身形高挑,长得也帅。他穿得很休闲,克莱因蓝的薄羊绒衫搭杏色长裤,面上带着笑朝他们点头:“久等了。” 严起上前,先与他握手:“穆总来得正合适,我们也刚到。” “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穆柘就行。” 穆柘既然这样说,严起便也爽朗一笑,又将江游介绍给他。穆柘与江游握完手,忽然道:“江顾问还记得我吗?” 江游没顶着那张七情不沾的脸,而是挂上了笑,很淡,但是也不失礼:“当然记得,和穆总的合作很愉快,我之前就很佩服穆总的工作能力。” 入座之后严起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惊奇地发现江游并不是学生时代那个谁也不乐意搭理的木头桩子,相反,他还挺游刃有余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江游现在混得人模狗样,必然就要在写满了“都是些傻逼”的骨外面披张合群的皮。 不过他第一回看江游和外人交流,感觉还挺有意思,有意思完,又有点落寞。江游的转变他没能一毫一厘地见证,他也不知道江游在这些转变中到底遇见过什么,有过怎样的心情,所有失落的岁月都已经被磨成沙砾,在时间的河流里销声匿迹。 从两人谈话里他察觉到之前穆柘也有过招揽江游的心思,不过最后没成功。这次在这里遇上了,对穆柘来说可算做个意外之喜。但他并没有借此机会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两人就聊起了别的话题,显然是个很讲道义的人。 江游在间隙中瞥了他一眼,微一挑眉,大概是没明白他怎么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严起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振了振精神,也适时插进话来。 席间气氛很不错,唯一的缺憾就是上酒时穆柘提前道:“不是我推辞,但我之前喝过头进了医院,现在家里管得严,只能用茶来代了。” 严起关怀了几句他的身体状况,自然不好再勉强,调转瓶口先给江游倒了小半杯,道:“今天不能喝,那下次再聚,可得补上。” 穆柘举了举茶杯:“那是当然。” 严起和江游一起敬了他一杯酒,虽然穆柘不提,但江游并不是不近人情,还是主动提出了以后再合作的意愿。 穆柘只是笑了一下:“聊天就不说这些了,我又不是图这个。郑哥帮过我大忙,他说严起是个值得交的好哥们儿,现在遇上事了,我能不帮吗。” 他一番话说得妥帖周到,严起一举杯子,又敬了他一回。 江游除了敬的那杯酒,其后只浅浅沾了唇,严起自个儿跟自个儿喝,也喝得很欢实。 三个人天南地北地侃大山,穆柘身上有种很让人舒服的气场,并不是多么温和可亲,但也不是拒人千里,因此大家都聊得很投契。 吃到中途,穆柘来了信息,他看了眼手机,脸上的笑容便深了两分:“失陪一下,我打个电话。” 实木的门合上前,穆柘的声音从缝隙里飘落进来,比刚才聊天时低一些,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没有喝,你都说了……” 等穆柘回来,严起就忍不住调侃他:“被查岗了吧?” 穆柘心情很好一般将手机捏着转了一圈:“我爱人提前回国打算给我惊喜,结果扑了个空。” “怪我们请客的时机不对。”江游笑了笑。 穆柘端起茶杯,眉眼间透着狡黠:“刚好晾晾小傻子,丢下我出去玩了小半个月。” 一听就知道他和他爱人感情极好,严起抿了口酒,略有些羡慕。 这顿饭也没有吃很久,三个人一起走出去,穆柘瞥了眼落地窗外,忽然挑眉。 严起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门口露天小花园的休息椅上坐着个男人,怀里抱了一束橙红色的鲜花。他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打扮得像个学者,膝上还放了本书,但没有翻动,而是一直看着酒店这边,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就立刻站起来朝他们笑。 穆柘的步速不明显地加快了一点,他们走出酒店时那个男人也恰好迎上来,先冲他们点点头,再把花递给穆柘。那是一束玫瑰,火焰一样活力十足的橙红色散落在细腻的花瓣上,每一枝应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虽然经历了旅途的颠簸却仍然保留着花瓣和花型的完整。 穆柘笑着接过花,又毫不避讳地低头在花瓣上吻了一下,揽过谢秋池的肩对严起他们介绍:“我爱人,谢秋池。” 两人从刚才起就有所猜测,因此都毫不惊讶地与谢秋池握了手,谢秋池在太阳底下跑了小半月,被晒得有些黑,但仍是儒雅的学者气质,温声同他们问好。 告别之后,严起走出一段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穆柘正抬起一只手揉谢秋池的头,动作很亲昵。 他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转过头来时却见江游正盯着他,不由得敛了表情,企图不露声色。然而掌心一暖,江游竟是握住了他垂落身侧的手,微微用力按了下他的掌根。 一时间什么穆柘,什么谢秋池,什么花花草草,他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天气轻寒转暖,余下的热度全在一掌肌肤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