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树树繁花
就这样,严起宅家几日,补偿似的变着花样哄爹妈,又被赵芝喂胖了好几斤,晚间在屋里摸着自己肚子,总觉得腹肌的线条都淡了点,心说这可不行,便想着要出门转转。 赵芝一听他要去c市一天,愣了下:“哦,你要回学校看看?也挺好的,这会儿c大风景不是最好吗,那个什么花……” “蓝花楹,这时候正开着呢。” “对,是这个名字,你跑一趟也给我拍点照。” 严起笑了笑答应下来。 c大有条路两边都栽着这花,每年两次花期的时候总吸引来许多人拍照。风一吹,蓝紫色的细长花瓣簌簌而落,铺出条颜色柔软的路来,不少人架着相机就等这一刻。 这条“花路”的风景可是在全国都出了名的,他在没认识江游之前也去看过,后来跟江游恋爱,更是扯着他半夜去看花,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一起喝酒。 那会儿也是国庆,校内学生本来就少,再加上又是大半夜,连月色都昏昏沉沉地被云掩了半截,寂静的路上只有路灯旁飞虫不知死活地接连撞着,发出细小的飞动声,树影被风摇动,他们就在花落下的阴影里接吻。 石阶上生着苔,青青苔色被他们拿旧报纸盖去,摆了烧烤,地上七倒八歪搁了一溜空啤酒罐。 江游酒量还行,但喝酒很容易上脸,喝了几罐便两颊酡红,看着严起十分神秘地拿出蛋糕,一脸“惊喜吧”的表情,不由捏着半空的酒罐笑起来,放下罐子把他拉过来再次亲上去。 舌头被冰啤酒冻得发木,但在交缠中逐渐升温,像是坚冰消融,酥麻得令人溺在酒香里,指尖都微微发颤。 被放开之后严起有些气喘,但还是很郑重其事地捧起蛋糕:“生日快乐。” 江游微微挑眉,把蛋糕接过来。 两人都对甜食没有太大兴趣,凑在一起分完那个不太大的蛋糕就算是意思到了,严起又把提前藏在一边的一双新球鞋拿出来,江游不碰,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问他:“这礼物是送你自己的吧。” 严起毫不知耻,反而得意洋洋:“你的就是我的,你穿我闻呗,两全其美不更好么。” 他现在倒是不说“我不喜欢”了,坦诚得要人命,还兴致勃勃地提议:“你试试看?” 江游把喝完的酒罐捏扁,没扔地上而是投进几米外的垃圾桶里,金属罐子从桶沿擦进去,入桶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空远。然后他伸直了一条半屈的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严起。 严起喜滋滋地扑上去亲了他一口,蹲下身去解他的鞋带。 就他所知,江游身兼数职,光周末的家教就有两份,之前每天下了晚课之后还要见缝插针去烧烤摊打工,再加上平时课业负担重,整个人简直像陀螺提溜转。后来打架跟流氓结下梁子,老板给了他点钱作安抚,他却也不便继续呆下去,最近时间才稍稍多了点。但就算他繁忙至此,物质生活上却依旧很简单,过得清心寡欲,严起也不知道他每个月赚那么多钱到底都花去哪儿了——哦,买情趣玩具来玩他倒是挺大方。 因此严起看江游那几双旧鞋不顺眼很久了,早就寻思着给他整双新的,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他捧着江游的脚给他换上鞋,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好,忍不住俯下去在鞋面上亲了一下,抬起头来冲江游傻乐。 江游拉开一罐新的啤酒递给他:“洗洗嘴再笑。” “你敢嫌弃我?”严起接过啤酒作势要灌他,逼近了看江游仍然老神在在,又轻哼一声缩回手自己喝,打了个麦芽味儿的嗝。 江游静静看着他,入夜的风偏凉,拂过他眼睫,又落了朵花在他肩上。他没那么多吟花赏月的雅兴,随手拍落,垂下眼挑了还剩最后一串的扇贝给严起,轻声道:“其实我真正的生日应该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