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带两分媚意的狭长凤眼,无论朝堂还是生活,总是淡漠而疏离,现在却似汪了清水一般,望着燕梁,说不出的明澈。穆岁秋伸手用力勾住燕梁脖颈,整个人往上挨蹭,轻声说道:“穆大人没想过要跑。” 都是在官场浸yin多年的人,谁还不是人精一般?许多事,许多话,不必摆到明面上,彼此心里也都明白,燕梁自然知道穆岁秋的答案了。他心里高兴,当即抱着穆岁秋在花园中转了一个大身,七秀坊那细软轻薄的披风不禁风力,与穆岁秋的长发一同被吹散开来,美不胜收,瞧得燕梁又是一怔。 穆岁秋见燕梁跟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呆瞧着他,用手指戳了戳这个令长安城人人胆寒的恶鬼将军,却被一嘴含住。穆岁秋久病的眉目缓缓舒展开,笑眼弯弯,不着急抽回自己的手指,反而用拇指摩挲着燕梁的薄唇。 “燕将军怎么像小孩子一般,现在都还会吃手指呢?”穆岁秋的声音温柔亲和,如同哄孩子一般。燕梁被撩拨得心神驰荡,连同着下半身的某个部位开始突突跳着,呼吸亦变得粗重起来。 燕梁在他舌头上不断按压的手指上轻轻一咬,道:“穆大人,你惯得我胃口越来越大,可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随时把你掳走,按倒在什么地方就干事情了。” “穆大人愿意惯着。”穆岁秋的眼话语里,仿佛能渗出蜜来。“只是穆大人现在身体虚弱,将军能温柔一些,便更好了”但笑意中夹杂着的忧郁之色,还是令燕梁心头一颤。 穆伯送走穆岁秋的父母,带着他投奔叔婶,再后来又送走了他的叔婶,现在穆伯自己也走了,穆岁秋与过去的维系只剩姓氏,他成了一个没有来处的人。有句老话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对穆伯愧疚,对孤独恐惧,才会尽可能的抓住眼前的温暖。 燕梁将人抱回了卧房,放到了他的床上,见穆岁秋放松了四肢,乖乖呆在被窝里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仍在guntang的头。“人虽醒了,但仍会时不时的发烧,还是得小心养着才行。” 穆岁秋在燕梁床上睡过两次,上面是燕梁的味道……常用的龙木香,干净又好闻,令人安心。“哪有这么金贵,不必如此的。” 燕梁坐到了床边,挑着眉,拖着音说道:“燕、将、军、乐、意。” “燕梁,我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我们还是同从前那般,没有交集。”发烧让穆岁秋头晕目眩,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但我不会后悔入梦……” 先前是穆岁秋哄他,现在反过来燕梁用着异常温柔的声音安慰着穆岁秋。“怎么会是梦呢,我真真实实的在你面前啊。” 穆岁秋拽着枕头边笑了两声,将小半边脸埋了进去。“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他们从未有一个人说你不好。” 燕梁与一般纨绔不同,好聚好散的典型代表。他与谁在一起,都是一心一意,分开了便是彼此不再喜欢了,仅此而已。无论结果如何,但那份真实都令与他有过纠结的男女,无一人在背后诋毁或是怨恨。 “他们?怎么,你还同中书省的大人们讨论这个?” 显然燕梁理解的“他们”和穆岁秋嘴里的“他们”根本是两拨人,但铁憨憨不知道,所以穆岁秋又摇了摇头,弄得头更晕了。 燕梁见他烧得脸通红,这般孩子气的撒娇,甚是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说道:“穆大人,你怎么一生病就这么软乎乎的啊?真叫人食欲大增。” 穆岁秋伸出手臂拍了拍床上另一侧的空位,红润的嘴唇像两片盛开的花瓣。“燕将军要一同来睡吗?听说出了汗……烧就容易退了。” 燕梁顾着穆岁秋的身体一忍再忍,结果对方根本不知好歹,一撩再撩……燕梁很清楚,穆岁秋将他当做水里的浮木,尽可能的攀住他,想要从人的体温,身体的贴合之中,忘掉他孤身一人的事实,摆脱如影随形的孤独。 燕梁脱了鞋袜就钻到了穆岁秋的身边躺着,一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靠着他的额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穆岁秋的眼睛,说道:“穆大人,别做到一半就晕了。” 穆岁秋却是直接吻了上去,唇齿相依,勾舌搅津之际,已将自己的里衣剥了干净,似乎还嫌燕梁动作慢,伸手帮他一起脱衣裳。两具火热的身躯相拥在一起,似乎令穆岁秋格外贪恋,燕梁有力的心跳,令他无比安心。 燕梁直接将穆岁秋单薄的身子环住,放倒在床上后,从床柜拿过专用的软膏抹在手指上,往幽闭处一点点探入。 穆岁秋将颊侧的发挽到耳后,随着燕梁动作后仰着脖子,不住轻吟着:“嗯……舒服……”他不知自己此刻模样,实在妩媚性感,令燕梁忍不住将晃动的长腿架起一边扛于左肩,偏头在腿侧处轻咬上几个吻痕。 见到燕梁这般占有欲的行为,穆岁秋黝黑的眸中涌出许多情绪,似眷恋,似感激,让燕梁看得不觉晃了神,顿时胸中无数情绪翻涌奔腾,却无法宣泄,这感觉由身至心,伴随着灼热激起阵阵疼痛。 因为常年都在战场厮杀,所以燕梁在感情上一直是个不必天长地久,只争朝夕欢愉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真心的快乐过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想,想多了也是害人害己。 燕梁最多待到太后过完寿辰就要回雁门关,穆岁秋之后也会继续在众多公务之中繁忙,他们又会回到原本的生活之中,就只是长安城里限定的床伴,限定的时光,彼此都没什么可守的。 燕梁是长安贵族,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无论是规则还是形势,将来必定是圣人赐婚,娶皇亲国戚。他相信穆岁秋也是充分明白的,或者说每个与他有过情缘的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燕梁会追求喜欢的人,愿意给予双方美好和快乐。 穆岁秋一直是他喜欢的类型,长得好性子倔,文武双全,只是小时候看他那么讨厌纨绔贵族,打跑了不少求爱者,便对他只停留在欣赏的层面罢了,后来……后来发现他变了,变得同长安城一样复杂,便厌恶于他。 这一次回长安,与穆岁秋共事之后,越是了解,越是喜欢。像个小鬼头一样争风吃醋,放流言,要信物,抢东西,下厨房,干了不少傻事。 对于情人众多,用情不专的事,燕梁从来都认,但喜欢得要命,又心疼得要死的人,他穆岁秋在燕梁这里是独一个,甚至特殊到……燕梁想要天长地久了。 想到这里燕梁叹了口气,故意往穆岁秋的弱点处攻击,引得穆岁秋喘息不断,下面已经能吞下燕梁的三根手指,穆岁秋被撩拨得渗出一层薄汗,身体热得仿佛一团火,“燕梁,我想要你……” 穆岁秋的话成功击碎了燕梁的自制力,他扶着自己的昂扬,一边插入,一边说道:“穆大人,别用手挡着,让我看到你的脸。” “唔……哈啊……”穆岁秋的脸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情欲的缘故,涨得通红,相连部分的燥热似乎能延续到心脏,怦怦直跳,以至于他在燕梁面前无法从容,所以才会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现在被燕梁当面拆穿,让他觉得好似输了一半,既亢奋又窘迫。 燕梁总体是克制的,若是彼此过于沉溺其中,穆岁秋的身体定然吃不消,炽热的yuhuo全压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穿凿之中,他不断感受到湿嫩的甬道,迫不及待的在吮绞他的东西,他偏偏迟缓地进出着,令两人都异常清楚的听见,随着插弄而发出汁水声。 穆岁秋的身体是燕梁指导调教的,他所有的反应,敏感的地方,燕梁一清二楚,所以穆岁秋见到他沉稳镇定的神情时,有些生气,于是朝燕梁挑衅一般扬了扬唇角,手指拂过两人相连的地方,从褶皱处沾了蜜水涂在了自己的器物上,握住后上下撸动。 前后的刺激,让穆岁秋的腰扭动得越发欢快,而燕梁眼见身下的人如此,眼底的兴奋也越发火热。“穆大人这是几个月内都不打算下床了?” 穆岁秋动作大胆,春潮涌动的俊脸上带着笑,声音嘶哑透着性感,却故意说道:“几个月?那不行,还请燕将军手下留情,温柔些。” 燕梁气穆岁秋不知爱惜身体,又恼他学什么都快,把从他身上学来的床上的功夫,情欲挑拨悉数用上,“穆大人食髓知味,我以后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长安?”燕梁边说边挺腰向前,几次温柔的戳刺过后,突然发力,猛地朝着花芯处插了进去,凶狠饱胀的器物毫不留情的塞到满含蜜汁窄紧深处,将周围的甬道rou壁全部挤开,只往花蕊xue芯的敏感处穿凿顶弄! “啊啊……哈啊……啊……”穆岁秋失声呻吟,攀着燕梁的肩膀,身体受不住拼命地往上挪动,却被燕梁的大手扣住腰部,狠狠拉了回来,自身体重再加上燕梁的气力,让坚硬的器物长驱直入,巨大而近乎尖锐的充实感,让他再也经受不住,大声的叫喊出来。 燕梁是真的被他逼急了,每一下仿佛都能将内脏戳穿一般,恐惧又舒畅,强势侵占着他的身体,硕大更是将小小的花xue塞得满满当当。“啊……太大了……烫……哈啊……” 听着穆岁秋忘情的哭叫,燕梁心里奔涌出的全是暴戾的冲动,幽深眸底的yuhuo已渗出了疯狂的腥红味道。既然穆岁秋要如此,他也不用客气,直接就把人做晕,他的穆大人也就乖了。 “啊,啊……”穆岁秋失神地轻泣着,燕梁不知他是沉溺在欲望,还是因为亲人离世而在悲伤……他不愿示弱哭泣,甚至要用上这样的手段,只会让燕梁更加心疼。 燕梁弯下身子,挺腰撞入得更为深入,穆岁秋直接将双脚交缠在他汗湿的后背,雪白的臀rou挨紧他,并随着他的进攻而被撞击得泛红。 穆岁秋何尝不知道燕梁的克制,一旦想到这个人在爱惜他,心里就会涌出阵阵暖流,忍不住起身捧住燕梁的脸,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咬,此刻两人在床上已是坐姿,燕梁将怀中人轻轻抬起,面对面叠坐在他身上,那根灼热的器物,仍旧在殷红的花xue中驰骋,挤压出来的汁水将两人相连之处全部打湿。 燕梁发觉缠绞着他的甬道很是卖力,用指头往穆岁秋臀rou上狠狠捏了一把,说道:“穆大人,怎么就……这么会吸……” “燕将军……啊……不……喜欢么?” 燕梁一动不动的望着穆岁秋,无言的深情之中,满是眷恋。 还需要说么? 当然是喜欢了。 不仅仅是皮囊、身体…… 已经对穆岁秋这个人————喜欢得不行。 心意相通的快乐,远超让身体单纯的交叠,穆岁秋垂眸按下了内心的悸动,抬头在燕梁唇上落下一吻。 燕梁将穆岁秋不断抬起,一边看他在自己身上翻飞,一边揉弄着他的臀rou,在窄xue之中急速地抽插,突如其来的冲撞顶得穆岁秋整个人在他怀里摇晃不止,仿佛失了线的木偶娃娃,直到两人一起到达顶峰。 燕梁细心的用温水浸湿了手帕给穆岁秋擦完了身子之后,才穿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然后有侍从说来了客人,在客厅等了许久,果然是沈禾与叶千枝,只是比起淡定喝茶的七秀姑娘,那位藏剑少年颇为局促,看到燕梁时,眼神闪烁。 “不好意思,看到了一点……额……”沈禾瞥了叶千枝一眼,把笑意随着茶水咽下后,才说道:“场面。”难怪叶千枝看起来不对劲,原来是两人着急忙慌的过来,看到了少儿不宜的事,所以说小孩子做事不能太冲动,容易吓到自己。 沈禾将茶杯放下,又说道:“然后伯父和伯母也回来了。” 是的,打从听到有下人禀报说燕梁抱着沈禾招摇过市回到燕府之后,燕家两位老人即刻便赶了回来,同时放出消息,说燕梁把沈禾请到府中是为了给燕家老人看病,二位老人在上次水车坍塌的事故中被吓到了,至今身体尚未恢复。 沈禾有一天只看十个病人的规矩,燕梁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再诊治,说规矩不能破,绝不会走半步,所以燕梁直接把人抱回来了,没有让她“走”半步。 燕梁听完忍不住吹了一记口哨,感叹他的爹娘反应机敏,这胡编乱造的功力不去写书实在可惜。如此一来,既成全了沈禾的名声,也不会给燕家带来非议,同时还让穆岁秋能住在这里养病,沈禾也有正当的理由随时过来。 一举三得。 “伯父和伯母让我转告你,忙完之后去西院见他们。”沈禾还特地在忙这个字上加重语气,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当真把燕梁父亲当时说这话的神韵,学了个十成十。“为了诊治顺利,希望病人家属以后不要这么急色,让大夫很为难,无论身心都十分辛苦。好了,我要进去看病人了。” 燕梁发出嗤笑,抱拳对沈禾行了一礼。“我知道了,劳烦沈大夫了。” 见燕梁走远,沈禾扭头对叶千枝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看你的穆大哥。”见叶千枝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几番欲言又止,便知他在想什么,安慰他道:“放心,燕梁知道我们要来,怎么可能放着一个不穿衣服的穆大人在床上,定然是衣衫齐整的。他虽是浪子,却也是个会真心疼人的人,并非一般长安纨绔,视他人为玩物,不懂尊重。” 对于叶千枝而言,沈禾只存在于长安城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今天他见到这个世人口中不知廉耻的沈府嫡女,优雅温柔,听她说话如同潺潺流水,让人舒缓又平静,完全和传闻里的人沾不上边,便是燕将军的父母见到她,也是没有嫌隙鄙夷的,甚至是非常高兴,就好像是朋友家的孩子过来串个门一般普通,很平常的打招呼。 既然沈禾的误会都有那么大,燕梁自然也非大家所说的那样,但他从私心来说,燕梁越是好,他越担心,叶千枝不希望穆大哥和燕梁牵扯过深,最终同他jiejie一样,困死在长安城。 沈禾和叶千枝一起探视了昏迷不醒的穆岁秋,他出了一身汗,爽利不少,睡觉的时候也轻松自然了许多。“他的病情不稳定,还会有反复发烧的状况,药是坚持要吃的,扎针也少不了。叶小公子,方才借用了你的马车一路过来,真是多谢了。” “不,没有。”叶千枝摇头如捣蒜,他不太敢看这位七秀坊的美丽大jiejie,尤其难以想象她会和郑奇是一对儿。郑奇是他姐夫手底下最得力的将军,也是好的兄弟,所以常来王府吃饭喝酒,但他从来没有带沈禾来过。 叶千枝想到他的jiejie和姐夫,穆大哥还有燕梁,甚至是他的好朋友柳文博……似乎都不能在长安肆意而活,反倒是他不过是个客卿,随时能抽身,可以没心没肺。“沈姑娘,你和郑哥……请你们一定不要因为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伤脑筋,若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禾大概了解叶千枝为什么朋友多,甚至遍及三教九流了,他心地好又容易共情,聪明能够辨别是非好歹,最重要的是他很真诚,很难不叫人喜欢。“谢谢你,叶公子,我们若是之后遇到什么困难,定然会向公子求助。” 说起沈禾和郑奇的初见,恐怕是月老的一时兴起。 长安东市本就人龙混杂,许多外族人会和当地人以物易物,那日轮到郑奇带队在东市巡视,偶然间他看到了沈禾,就在市集用木头搭着的简易台子上,随便用红绸装饰了便开始表演,他竟然看得心底发酸,眼角湿润。 若非从心底热烈而真挚的爱着舞蹈,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舞姿,更不可能有这样打动人心的表演。表演完毕之后,不少回鹘人、西域人,年纪大大小的的都有,女孩子们纷纷上了台,有的与她斗舞,有的想和她学跳舞。 当兵的必然会手拿兵刃,要么掠夺他人,要么守护自己,郑奇头一次发现,国与国之间,原来可以不单单靠利益而连接,东市简易的临时舞台,语言不通也好,国家不同也好,舞者们都是能相互理解,各带善意的。 他虽未生于大唐盛世,但看到沈禾与肤色样貌各异的女孩子们一起表演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江湖里流传的话,七秀起舞之处,必是大唐盛世。 自此,他的目光再也不能从沈禾身上离开。 他喜欢她,但凡听说她在坊间何处演出,便要同兄弟们置换巡逻班次,所以每次沈禾被人找麻烦的时候,也总是他将人赶走,但只要沈禾开口要问的时候,郑奇就会紧张得无法说话,一溜烟的跑掉。 终于有一次,沈禾不惜用上七秀坊特有的轻功蝶弄足追上了郑奇,问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她面前,又为什么总是替她解决麻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如开门见山。 在族中总是温柔谦和,对长辈还是弟妹都能款款而谈的世家子弟,那时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对她说道:“看着你跳舞,总是想让人落泪。”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出身天策府,是安王殿下手下的猛将,却愿意将等同丢脸一样的话,说了出来。 她的舞蹈,懂得人只知道技巧繁复,难度颇大,不懂的人总是叫好拍掌,看个热闹,甚至于不是看她的舞蹈,而是为美色而来,但眼前这个人不同…… 仅一句话,沈禾便知道,他是她的知音。 “对我而言,你就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