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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勇敢的小狗

    当启明还是一个孩童时,他最爱去乡下退伍的外公家玩,外公有一个很大的农场,农场里有许多的动物。刚出生的小羊崽带着热气被外公放在他的手中,血液与污水里,一个稚嫩的生命发出它降临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声叫喊,如同在这个农场里升起的朝阳,驱散黑暗后带来新生。他感受着生命神奇的诞生,只觉着美好与不可思议。

    他在农场里奔跑,与动物玩耍,学着清理马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那么平静,那时的启明还未亲眼看见过战争,他对这个和善对待着他的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希冀。

    所以他在捡到那只凶巴巴的小狗时,即使被那只狗咬伤了手指,也依旧用另一只手温柔地安抚着小狗。

    “乖狗狗,你别怕,我带你回家,我家很大的,有很多的小动物,你可以住在我的房间里,等外公给你做好了小屋,你就有自己的家啦。”启明把小狗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强忍着疼痛,不顾鲜血不断流出的左手,不管那只脏兮兮的小狗把自己整洁的衣物弄脏,抱着狗狗一步一个脚印,在潮湿的泥地中带回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那只小狗只有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他担心自己一用力就会弄伤它,所以格外小心。而狗狗从一开始的狂吠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安静躺在他的怀中,任凭启明将它带去不知道的何处。它明亮的眼眸在布满污泥的外表衬托下愈发闪耀,里面隐藏着几许困惑和不解。

    为什么?他攻击了这个人类,为什么这个人类还要带他回家呢?好温暖,这个人类的怀抱是如此的轻柔,这个人类身上,闻起来像是冬日里烤着温暖火炉的木屋,他的身上有着火焰般明亮的感觉。他听着一层布料之下启明的心跳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强有力的跳动撞破。

    他的族人说过,启明星的方向代表着希望。他顺着启明星的方向一路逃亡,在筋疲力尽的时候遇到这个人类,这个人类的眼睛如同昼夜交替时的天幕,那时的启明星在逐渐明亮的天空中发出柔和的光亮,最后隐入明亮的日光中。

    这个人类眼中的光芒如同启明星一样,难道他就是就是希望吗?

    困惑的小狗一路上遭受许多的磨难,他的毛发上沾满雨水和污垢,在初春的时节正冻得瑟瑟发抖,现在躺在这么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意识随着启明走路的平缓颠簸,一点点坠入梦乡。

    小狗做了一个美梦,在梦里他不再需要逃亡,没有持枪的人类和自相残杀的兽人,他与一个漂亮温柔的黑发男孩生活在一起,他们同吃同住,白天在田野里奔跑,夜晚就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男孩手指启明星的方向,笑着回头看着他,说,“那叫启明星,启明星代表着希望。”

    他随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黑色的夜幕中,那颗最闪耀的星星穿过银河,坠入这片草地,最后化成指尖大小的光点,顺着男孩手指,一蹦一跳跳进了男孩澄澈的眼眸。

    小狗倏然惊醒,它挣开眼睛,正好对望上启明的双眼。他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启明星真的进入那个男孩的眼睛了吗,为什么他的双眼这样的明亮。

    启明看到小狗醒了,脸上淡淡的忧愁即刻被喜悦冲破,他立马从地毯上爬起来,挥舞着绑着绷带的手臂朝着门外跑去,“外公!它醒了,小狗活了,小狗活过来了!”

    原来把小狗带回农场的途中,启明就感受到了怀里越来越热,小狗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哼哼唧唧,热得整条舌头耷拉在外面,他怎么也摇不醒。启明急了,初春正是寒气未散,乍暖还寒的时候,小狗淋了春雨,又不知道躲在此处多久了,一定是生病了,他得赶快回去让外公看看。

    小狗昏迷了三天,这几天里,启明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他惦记着小狗的安危,连睡觉都要把小狗的窝放在床上。虽然外公说可能是小狗之前受了伤感染,又淋了春雨,着了凉,所以才会一直发烧昏迷。小狗那么小,外公也不能保证它一定能挺过来,这是启明第一次如此直面的对面一个生命即将终结的现实,不同如生命诞生时的忐忑和喜悦,死亡是灰暗的,它带着寒冷而来,把生命存在过的痕迹一点点剥去。这个过程和孕育生命时一样漫长,却透着哀伤,让人在等待的过程中流尽眼泪。

    深夜,启明在床上抚摸着因为发烧浑身战栗的小狗,内心祈祷着,他对小狗喃喃低语,鼓励着小狗,“你一定会活下去的,对不对,小狗,你是一只勇敢的小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窗外的群星闪烁,似乎在代替着小狗回答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