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不完全替代(人外攻)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八章 诡诈

第二十八章 诡诈

    听到沙恩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真实来历,时瑟却未有丝毫惊诧,他露出带有些许兴趣的表情,说:“如此说来,早在十四年前,我被带回禁庭时,你们便已在策划此事了。不过,你们就这么确定,我已经恢复八岁前的记忆了吗?”

    沙恩非常真诚地道:“区区记忆清洗,怎会真的对一位异种生效。更何况,是您这般超越了初代的存在呢?”

    “不!我得纠正一点。”

    时瑟却竖起右手食指,以平淡而又严谨的态度指出了他的错误,“那时我身负重创,难以复原,绝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强大。倘若遭遇其他初代异种,我有极大概率沦为进化的养料。为避免冲突,我从生理上拟态成了一个真正的、羸弱的人类幼崽,然后混入到荒野流民中。若非这般,在管理局搜罗新血时,我也通不过基因层面的筛查。”

    时瑟无声地一笑,又道:“在此等条件下,记忆清除,对我是具备实质性效果的。你应当庆幸,我已自行恢复了记忆,否则,你绝对没有站着说话的机会。”

    沙恩神情顿时一滞,旋即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这可是至关重要的情报!遗漏了此条讯息,他们那一派基于时瑟的出身、野心以及种族特性,所制定的现行接触方案,即会徒增变数与风险。看来……是有人不希望他此行获得成功。

    为了暗中策反原生背景利于己方阵营,且心性合适的禁庭守门犬,联合会早已完成了使他们恢复失落记忆的技术。这正是兰盛岩那枚弃子的亲生父母,即赤楚夫妇在间谍生涯中攫取的成果。

    而在察觉到来自敌营的遗孤隐患后,管理局一众高层经过内部会议,终未采取极端方针,只下令升级清除记忆的技术手段,并将恢复性研究列为不可触碰的禁忌。

    联合会的实验团队则是殚精竭虑,以旧有的成果为基础,努力破解着更新换代后的版本。

    在沙恩想来,异种虽然皆不可信,某些个体更是喜好玩弄人心,但在当下,这头二代异种所言理应属实。若早知交涉目标的记忆有可能仍不完整,他必定会先隐于幕后,等找准机会,献上几份重启回忆的药品再说。

    “感谢您的指正!此后我将严查情报方面的纰漏。”沙恩正色道。

    说着,这名灰蓝双眸的来使重又展露出笑容,“但我是幸运的!您已想起了过去的一切,注定会站到赤金名门的对立面!这,是我们合作的天然保障。”

    “那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时瑟的语气依旧柔淡平和,而眼神却毫无温度,令人望之畏怖胆颤。

    “我的母亲,我的父体,一个屡受逼迫,反遭肃清,一个诞于实验,亡于坑杀。我虽已抛却真名十四年之久,但赤金名门干的那些好事,足够让我再回味十四年。”

    他慢条斯理地总结着,听不出半点仇恨情绪,可这反而更显得深沉可怖,“若非有这笔血债,你们也不敢来找我。”

    沙恩无可自抑地打了个寒战!

    他望着时瑟那对素淡且幽丽的琥珀色瞳孔,在某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而紧接着,沙恩心底便涌起一股幽暗的狂喜,自觉形势一片明朗。这头完美融入禁庭秩序的二代异种,果然誓与蝎鹫二族不死不休!

    只是,在他为时瑟那潜藏的血腥残酷而深感愉悦之余,又有一丝隐隐的疑惑和别扭。

    为何时瑟称凛冬之夜为父体,而不是父亲?或许,是因为二者的本质已超脱人类,所以不屑于使用母系种族特有的亲子称谓?

    不过很快,沙恩就又释然了。

    温司丽虽只是凛冬之夜的生育工具,亦是因他而逐渐发疯,但毕竟是诞下二代异种的珍贵载体。昔日臣服于猎鹿提督的异种们,至少在表面上皆对她尊敬有加,而尚处于幼年期的时瑟,更是对她表现出了高度的乖顺。

    所以,即使时瑟看不上自己生母的金蝎血脉,也不会影响他为温司丽复仇的决心。这不只关乎幼体对母体天然的依赖,更涉及上位种族的傲慢与尊严。

    这便确保了一点——蝎鹫世权,哪一方都没理由会被时瑟放过。而嘉利的那位大少爷,竟无知而可笑地让他当自己的情人,可见被欺骗愚弄得极惨。

    从理论上而言,异种本身并不具备人性。但他们可以自我设定一种“拟态人格”,并且严格而完美地将之执行到底,就如同一具精密、冰冷,始终遵循程序运行的机械人偶。

    只有极少数异种会选择自设人格,可一旦设定完成,如无特殊情况,绝不会推翻重设,抑或来回切换模板。凛冬之夜即是典型的例子,他正是为了诱拐选中的交配对象,才额外设定了第二种拟态人格。

    在分析相关情报时,沙恩便惊叹过异种的蛊惑手段之高超。他本还担忧过戈缇是否会察觉到某些猫腻,从而避过偷换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可转念一想,以温司丽那等人物的精明老辣,都被异种玩弄得彻底,玩弄到绝望,何况是他这么个未经风雨的吉祥物呢?

    而且,凛冬之夜好歹有基因枷锁的限制,对温司丽所做的事还有度,二代异种可就无有束缚了。也不知等到时瑟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戈缇会被何等黑暗的漩涡所吞噬呢?

    沙恩压下心中高涨的情绪,面露歉意,简略地说了一句:“我很遗憾那些曾经发生的不幸。”

    然后静待时瑟的进一步表态。

    虽说依照推断,就算联合会不插手,时瑟也迟早会发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作壁上观,坐等禁庭内战爆发,从白热化到决战争锋,再至尘埃落定。

    真到那时,无论谁胜谁负,纵使联合会有机会趁虚而入,所得利益也不会有cao纵赤金傀儡那般庞大。而如果能提前与时瑟合作,总比打硬仗时用人命去堆划算得多。

    “你倒挺会避重就轻。”时瑟神色淡淡地望向沙恩,琥珀色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好似正审视着这颗自卑又自傲,包裹着浓浊贪欲与沸腾野望的灵魂。

    他不咸不淡地说,“若不是赤金名门的暗中布置,我母亲确实不会被轻易刺杀。但归根结底,动手的可全是你们的人。”

    沙恩额角顿出冷汗,背后衣衫在刹那间湿透!

    他心知这便是最难过的一坎,立即摆正身姿,肃容道:“此事与我们一派绝无干系。当初与敌营合谋之人,以及执行命令的杀手,皆已在日前被关入监牢。若您有意,不论是活口还是首级,我们都能设法交送与您。请相信在下的诚意!”

    时瑟沉吟了片刻,才说:“不必了,我对政争的输家没兴趣。比起回收一堆无用的废品,还是先说说你们带来的货物吧。”

    一听此言,沙恩高悬着的心便落了回去,而后便见时瑟忽然起身,走向墙边的数控移动柜,从中拿出一支微型注射器。

    监察厅顶楼,一间宽敞明亮的盥洗室内。戈缇站在一张挂墙式镜台前,抬手摘掉假发,取下两片仿生虹膜,随后转身朝外走去。

    他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监察总长的办公室门前,正要推门而入,却忽地又心血来潮,改变了主意。他转过头,对罗幕道:“还是不等他了,直接带我过去吧。”

    在戈缇行远之后,冷寂肃穆的办公室一角,古老、精美而庞大的座钟骤然颤动,发出一阵阵神秘悠远,不属于此世的低语。

    神意的‘灯塔’已然点亮,但却未能将戈缇接引入主神空间!这是因为,他已被幽影之力先一步标记,在神魂深处落下烙印,成为了‘源核’的门钥。

    此次两种神性力量交锋的结果,足可证明——

    自此以后,主神将再无机会强行引渡少年,使他变成一名契约者。而惟一的例外,只能是戈缇亲往厄境岛,主动寻求签订神之契约。

    “在亚素顶替他哥哥的身份后,我不可能终日拘禁着他。尊贵而权重的名门血裔,总会有不得不出席的场合。他与戈缇终究是亲兄弟,时日一长,说不准就心生悔意,把事情都捅了出去。”

    隐秘机关的掌权者徐徐说着,似乎不经意地朝某个方位望了一眼,那里除了一堵苍白幽冷之墙,别无他物。

    穿窗而入的暮光在地面上静静移动,血黄的光色竟透着不可名状的森森邪气,他凝立于一团昏黑、滞郁的阴影中,距离狱火般的光明仅有半步之遥。

    沙恩暗暗揣摩着时瑟的一举一动,心下虽觉他口中的情形不可能发生,但还是虚心求问:“您的意思是?”

    “我会安排他们见面。”

    时瑟扬起手中那支闪动着金属光泽的注射器,悠然道:“这是玫克泽罗Ⅱ型,神选蓝图二期重启时研制的淘汰品,仍未过有效期。一旦被注射了这种归零毒质,生命体便会立刻从基因层面崩解,实验证明,连深度冬眠下的异种都无法豁免。”

    “……大事可成!”沙恩听着这位禁庭之眼的解释,心间不由地燃起一片火热。

    时瑟又将视线投向另一边,注视着已逐渐从项圈惩戒中醒来的少年,露出一抹润丽柔和、极富温情的笑容,说:“亚素,我需要你亲自动手,抹去……亚裴·嘉利的存在。唯有你自绝退路,我才能放心用你。”

    亚素抬起头,怔怔地盯着那支注射器,面目神态迷茫如走失的稚童。他畏惧又无措地对上时瑟的双眸,耳畔传来愈发诱惑的语声:“若你实在不敢,我也不强迫你。拿着它,你可以对自己使用,只需轻轻一刺,一切都将归零。谁生谁死,自选一个吧。”

    少年双唇微颤,可终究什么都未能说出口。他跪伏着爬了过去,慢慢抬手,接过注射器,随即小心翼翼地藏好。

    就在这时,只听咔哒一声,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

    戈缇大步走进厅堂,同时还伴随着执行官尴尬且又为难的劝说:“少爷!至少让我先通报一声啊,否则撞见什么糟糕场面就……不、不好了……”

    罗幕震惊地收了声,几乎都要忘记呼吸。

    他看了看戈缇,又看了看仍维持着卑辱之姿的亚素,一时间只觉天昏地暗!旋即他定了定神,目光扫过此人的衣饰,方才有所明悟,心念电转之间,闪过不少猜测。

    戈缇则一瞬不瞬地瞧着亚素,面上表情一片空白。

    一股难言的死寂在四周弥漫开来,压抑得有如看不见的灰霾降下,盖住了室内的灼灼余晖。

    过了整整两分钟,戈缇才稍稍缓过神。

    他忽略了此间的异样氛围,甚至都没顾得上打量沙恩,眼中流露出难言的期待与困惑,一字一顿、轻缓而忐忑地问:“亚素……是你吗?”

    时瑟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说:“你怎会有这种错觉?人死不能复生,这只是个经过全面整形的冒牌货。”

    戈缇闻言双眉蹙起,显然不接受此等说法,却又听时瑟道:“有人在冰藻之舟上布下暗子,若没能及时拔除,你便会在这次的宴会中途被掉包。而他则会稍作修饰,再去接近温希翡,借此暗下杀手。”

    这话乍一听倒是颇有道理,但是戈缇仍对这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略作斟酌,心里便有了决断,于是提出请求:“这其中也许另有隐情!把人交给我吧,我想要做个验证。”

    时瑟却淡笑着回绝,“那可不行。他太过危险了,你还是离远些为好。”

    “我知道这个判断很荒唐,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单凭一模一样的形貌,还不至于让我有此触动。”戈缇自然不肯退让,轻而坚决地道:“倘若最终证实是我错了,我自会向你道歉。”

    时瑟微微摇头,“即便他让你感到熟悉,也只能说明在事前做足了功课,否则又如何迷惑目标?而且你对当年之事执念深重,若不够冷静,轻易便会中招。罗幕!把人都带下去,仔细看管,千万别出了岔子。”

    罗幕垂首领命,正欲掏出随身光屏输入指令,却被戈缇警告性地盯了一眼,命令道:“不准动!”

    执行官的动作当即一僵。夹在这两人之间,实是进退两难,对心理素质更是种莫大的考验。

    戈缇几步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托住亚素的胳臂,把他从地上搀扶而起,郑重和缓地道:“只要你真的是他,那么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从此往后,你都不必再为之煎熬。没有人可以胁迫你,更不会有人追究你失踪的经历。”

    他凝视着亚素的眼睛,坚定沉着得有若宣誓。

    “所有的麻烦,我来解决。那些让你恐惧、悲伤、逃避的事物,不论有形无形,没有不可抹杀的!”

    说到最后,戈缇眉目间已染上凛然杀气,言辞中则充满了血与火的味道。

    他将神情错愕的亚素挡在身后,转而望向自己的恋人。光芒中隐约有微尘飞舞,一身青黑华服的少年立在房间中央,难得地显出气势威严,竟也烜烈煌荧得令人不敢直视。

    “时瑟,你太独断了。”戈缇换上了平静漠然的口气,“把人留在监察厅,只会被你们那些手段废掉!除非你真让人对我动粗,否则当着我的面,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多半是吃了前一次被设计的亏,这回他不只是态度坚定,更不允许有人将那高度疑似亚素的少年带离视线。当然,罪名坐实的旧日恩人与孪生弟弟,二者孰轻孰重,答案亦是一目了然。

    时瑟看起来对少年的性子很是头疼,他倒也不使任何强硬手段,只提醒道:“别站那么近。他虽已被搜过了身,但难保还有秘藏的杀招。”

    戈缇尚无反应,亚素却听懂了这个魔鬼的示意。混乱迷惘之余,他无意间瞥见了另一道身影,视野中忽有粘稠而污秽的黑潮涌起,当头罩下!

    在他的心灵深处,那点微末的希望之火瞬时熄灭。无尽的懊悔与战栗如狂舞的群蛇,残酷、无情、凶狠地吞没了他。

    亚素垂下眼帘,一道暗银流光在他掌中掠过。少年持着那支不起眼的注射器,安安静静地贴在戈缇身后,随即翻动手腕,飞快地将针头扎进他的后腰!

    “……住手!”

    在耳边传来执行官怒喝的一刹那,戈缇只觉体内倏地有一阵冰流涌过!半秒之后,他才察觉到自己受了袭击,然而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深沉、安宁且又无可抵御的睡意侵袭了神经。

    戈缇合上双眼,身体缓缓前倾,不偏不倚地软倒在时瑟怀中。可除此以外,便再无异状。他看上去纯粹只是睡着了,根本没有基因崩解,血rou骨骼疯狂消融的迹象。

    时瑟摸了摸戈缇的头发和脸颊,温柔一笑,又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罗幕原本面色惊疑不定,但见顶头上司一派从容淡定,他又立即醒悟,疾步上前,极为慎重地接过戈缇,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

    不远处,始终默然旁观的沙恩脸色转为阴沉,他终于发觉时瑟的立场大有问题。

    沙恩压住自心底蹿升的nongnong不安,沉声开口:“尊敬的禁庭之眼,这不是你说的那种毒剂。”

    “当然,那只是一支强效安定剂。”

    “……为什么?”

    “因为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们合作。”

    “……你!”沙恩瞳孔一缩,语速变得急促起来,“那你又何必这么戏耍我们?”

    时瑟和颜悦色地道:“不是戏耍,而是利用。”

    一缕蚀骨的寒意如闪电般袭遍沙恩全身!残存的侥幸荡然无存,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在时瑟取出那支注射器的时候,恐怕已经发现戈缇正在接近。显而易见,他既不准备让亚素替换戈缇,也不想把他还给赤金名门。

    也就是说,这头诡诈无诚的二代异种,只想把亚素变成真正的冒牌货!而那支借亚素之手用出的注射器,则杜绝了戈缇强行抢人,验证基因,并探问出诸多秘辛的隐患。

    沙恩仍是心有不甘,可还不等他思索出对策,便觉双目一阵莫名剧痛,转瞬之间,视界中的景象即蒙上了狰狞而可怖的黑红!

    他抬手往脸上一抹,居然摸到满手的湿润。

    “你对我已经没用了,不过还能发挥一点余热。”时瑟微笑着说,“我没有慢慢折磨虫豸的耐心,但温家那只小蝎子肯定有。你们过去挺有渊源,交给他处置正好。”

    沙恩又惊又痛,被骇得几欲发狂,“时瑟!赤金名门可是杀害了你的双亲,你不去复仇,反而要当仇家的一条狗吗?!”

    时瑟却毫不动怒,轻淡如风地说:“我是异种,为什么要遵循人理?啊,有一点你们兴许不知情。我的父体本是有机会复活的,但我却亲手毁灭了他,不止一次。若不是因为父子相残,我也不至于被迫潜入禁庭。”

    “而我的母亲……在我的逻辑体系中,其实是父体害了她。若他肯老老实实地去死,母亲也不会被逼疯,最终失去求生欲,宁可一尸两命,也不愿再见到那个怪物。可他还是要打搅她的安息。”

    时瑟以温煦且平和的口吻,描述着可怕、诡异,足以使凡人的理智逐步湮灭的真相,“你猜到了吗?没错,他的第一次复活,便是转生在我母亲的zigong中。更准确地说,是寄生了一枚雌性胚胎,以此蜕变进化,摆脱初代的枷锁。而同为二代异种,‘祂’在转换性别之后,发展潜力将更甚于我这头雄性。”

    时瑟未说出口的一点是,一旦让“祂”成长起来,以那副新生的雌性躯壳,将会比他更适合成为‘源核’的寄主。

    沙恩不敢置信地听着这一切,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一个念头: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异种……绝不是能以人类的思维去衡量的。

    他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股勇气,正要厉声喝骂,却有一缕奇异的震波在虚空中遽然荡开。沙恩颈间的项圈顿生感应,继而释放出某种混合型毒素。

    下一瞬,沙恩陡然跪倒在地,爆发出凄厉而持续的惨叫,但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他的喉舌仍旧完好,然而已被彻底摧毁了语言中枢!

    “别急,等我处理好他,会让你去完成新使命的。”

    时瑟劝慰似的对沙恩说了句,而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到亚素面前。

    “我再给你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