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不完全替代(人外攻)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名额之争

第十一章 名额之争

    自秩序管理局成立之日起,嘉利与温氏即是互为表里的关系,正副局长之职历来由两家轮流出任,若有余缺,则宁可职位虚悬,等待下一位符合标准的人选。

    戈缇的生母卡丽妲·嘉利虽常年不理政事,却是货真价实的赤金级实权派,并于数年前顶其弟职,升任为管理局的副局长。这个黑发蓝眼的混血名媛,在与戈幕来短暂地结合之后,就结束了此段“借种”性质的婚姻,转而组建了新的家庭,并与第二任丈夫诞下一名女婴。

    如无意外,那个被取名为亚德莉娜的小女孩,将在成年后接过母亲授予的赤金之位。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戈缇都处于一个隐而不露、贵而不显的位置。

    而卡丽妲的胞弟,戈缇的舅舅——奈哲尔·嘉利,虽说在光阴的打磨下,似乎已变得格外宽厚平和,可是经历过战争时期的人绝不会忘记,他早年的性格其实极为狠辣,强硬且傲慢,更只手创下了血腥而辉煌的履历!

    在锋芒最盛的那段岁月中,奈哲尔曾与敌方最具威胁力的对手、初代异种之王、猎鹿提督——“凛冬之夜”数度缠战交锋,并最终将之设计伏杀。

    有不少人都知道,奈哲尔和那头异种之间的仇恨,远远不止是阵营敌对这么简单。在那些隐秘的传闻中,认可度最高的一个版本是——他挚爱的青梅竹马,缅怀至今的未婚妻,名门温氏的前代大小姐,就是被凛冬之夜引诱失败后,遭其强暴和绑架,乃至连精神都受到了无可挽回的创伤与控制。

    至于那头异种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出于对禁庭的报复与羞辱,以及为了诞下兼具名门血脉的后裔而作出的尝试。

    可也有人私底下认为,过往的真相虽仍笼罩着重重迷雾,却一定与这种说法有着极大出入。毕竟在当年,对于奈哲尔单方面的热烈追求,温司丽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反倒一直抱有坚决的退婚之意。

    那位大小姐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以她那自小就反叛、骄傲且特立独行的个性,在始终无法解约且又屡遭逼婚的前提下,恐怕真不介意与仇敌来一场禁忌的爱恋。

    即使那是……

    一团蠕动于大地上的噩梦。

    以及一头冷血黑暗的非人造物。

    而且在上一代人的记忆中,这位本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温氏长女,曾经是某一项神秘学预言的信奉者。她坚信,打破本世界障壁的“奇点”终将到来!

    在她还只是个小女孩时,便已发出过某些使人震惊的,疯狂而魔幻的宣言。比如说,想要通过自己的zigong,使引发“奇点”的火种降生,就像旧时代经典中记载的那样——

    成为伟大圣徒之母。拨转命轨的女王。再临之子的导师。断罪之剑的熔炉。

    温司丽最渴望的,即是终结这个被主神所束缚的时代,看见人类打开牢狱之门,回归自由,冲破生态桎梏,迈向星空深处。而如果真有这枚火种的存在,又岂会是由两个原生人类交合而孕育的、常规意义上的后裔。

    因此在察觉到凛冬之夜对她的引诱时,温司丽目光中闪动着的,或许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憎恶与仇视。

    至少不完全是。

    反正不可能像是个纯洁的天真柔弱的受害者,那太可笑了。他们这一代的成长经历过于特殊,少年时期便已参战,远比稳享长辈荫庇的新生代要早熟和强大。

    更何况,即便所谓的“奇点”只是一个虚妄的渎神预言,如若能收服异种之王,亦不失为一份天大功勋。以此来解除那纸无趣的婚约,便任谁都无权再阻止她了。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疑点。

    那一段血腥、荒诞又屈辱,降临在温司丽身上的暴行,显然与初代异种基因中的限制相互矛盾。难不成,强制性结合就不算对名门血裔的伤害了?

    在第八次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年,即新历七十四年,凛冬之夜在战场上遭遇伏杀。这本是大快人心的幸事,偏偏在此之后,又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大事件——温司丽反戈重创奈哲尔,叛离禁庭。

    然而时隔不久,温司丽便于敌营中遇刺身亡,本应守护在侧的秘卫则不知所踪,想来都已下了地狱。这位年仅二十七岁,风头威势本稳压胞弟和堂妹,甚至一度盖过其名义上的未婚夫的名门贵女,在远离主场以后,终是以悲剧收场。

    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她的尸体亦未能被回收,直接在明日联合会进行了火化。

    当赤金名门遣人前去交涉时,只见到了一蓬骨灰,一蓬当着使者的面,带着挑衅和恶意,被撒得漫天飞舞的骨灰!

    无论嘉利还是温氏,对于温司丽做出的投敌之举,都表示她那时的精神状态早已不正常,并将凶手归结为敌对势力的极端分子,更不约而同地摆出了血债血偿的复仇之态。

    可是,事实果真如此吗?

    某些嗅觉异常灵敏之人,却是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局与风波背后,隐隐窥探到了深藏于海平面下的,晦暗、冰冷、不可直视的黑幕一角。

    当然,这些触犯雷区的异议是万万不能传到奈哲尔耳中的。更不会有人不开眼地去向他探究,在长达十多年的纠缠斗争中,温司丽和凛冬之夜是否有过孩子,虽然,这是尤为关键的一点。

    胆敢提出上述问题的人,都再也没机会提出问题了。

    可不管怎么说,就结果而言,正是奈哲尔一举铲除大患,抹除了那一代最大的变数,残存的异种不再听从任何人号令,才使得明日联合会重新陷入劣势。

    与金蝎温氏相呼应,嘉利一族同样掌握着五支强力且极度忠诚的私军:鹰目、鹰喙、鹰翎、鹰爪、鹰焰。而这个男人在负伤退隐、并将副局一职硬推给长姐的这些年间,仍旧牢牢掌控着鹰焰和鹰目这两支武装势力。

    在某种意义上,奈哲尔·嘉利,这位昔日的“无光使徒”,才是嘉利中生代的幕后掌舵人。只要他有意向,随时可以重返权力巅峰,但不会再索回副局长一职,而是坐上局务资政的特设议席。

    奈哲尔膝下无子,身畔亦无情人,旁支族系又饱受他的弹压,纵有野望也很难再成气候。以当今之时局,当他表达出对戈缇的寄望后,绝大多数人都无视了少年的反应。

    事实上,戈缇非常明确地回绝了舅舅的提议。正如他至今不愿改回母姓一样。

    可又有谁在乎过这一点?

    权势迷人眼,少年人一时的叛逆和冷淡,又能坚持多久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会醒悟,血脉赋予的地位绝不是束缚,而是……为所欲为的鞭子和权杖!

    罗幕看着眼前的焦家次子,想到他身后的那些人,神情愈发阴鸷。

    在这帮只顾利益分配的无耻之徒看来,哪怕戈缇不愿接手嘉利的传统私军,按照禁庭规制,他仍有义务填满核心骨干的名额。待这一私属团体成型,戈缇身为直接掌控者,必须赐予他们相应的资源、财富、晋升捷径和专享的权柄。

    这对于每一个附庸家族而言,都是庞大、正统且不可放弃的利益!烈焰羌鹫的私军找不到门路打入,这位大少爷另组的班底总要好混些吧?

    合理地利用传统与规则来谋利,自是天经地义。

    戈缇——或者说亚裴·嘉利,可比温家那只小毒蝎要心慈手软多了,至少性格稳定,爱惜羽毛,更不像某些纨绔一样有整人的恶癖。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和监察厅的那位魔鬼走得太近。

    焦洛反问,“就算如此,你又凭什么阻挠他人的效忠?”

    “就凭……少爷不想被打扰!你们这些人的存在,等如是大树上的槲寄生,散播病疫的吸血虫,只会引起寄主的不适乃至强烈排斥。而我,厌恶上位者所厌恶的,不正是作为一条好狗腿的素养吗?”

    执行官脸上忽地浮起微笑,眉目间戾色尽敛,重又变得彬彬有礼,“别同我说这损害了少爷的利益。赤金名门的继承人,天然享有全体守门犬的忠诚!而你们,从来只是门面上的、可有可无的装点!”

    “小人……不知廉耻。”焦洛眼底终于窜过两簇怒火,他抬手解开口罩,露出苍白且棱线分明的面孔,冰冷地说:“我们可有可无?你们这帮围在少爷身边献媚的佞幸,才是最该被清理的!……监察厅,哼!”

    罗幕眯起双眸,一字一顿道:“你口中的佞幸,都包括了谁?”

    焦洛眼角微微跳动,却立刻找回了冷静。他根本不接话,当下收拾好药箱,立即离开了这间厅室,行动间毫不拖泥带水。

    焦洛口中的佞幸,自然直指监察厅的现任裁决者。

    然而他可以这么想,却绝不能宣之于口。

    以焦家的势力背景,攻讦一名赤金的罪名可大可小。但若被当面捉住辞令间的错处,这个执行官就有了足够的借口挑起事端,一旦被魔鬼的爪牙紧咬不放,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所以,无论他们这些附庸家族再如何痛恶“禁庭之眼”,在人前依旧得保持表面上的尊敬。

    况且,监察厅辖下除了执行官,还有宪兵。如群鲨般游弋于各个军政部门的宪兵。

    这支原属于武装禁卫军的军事警察部队,在时瑟攫取赤金权柄之初,便被他以雷霆手段夺走了控制权。那一场充满腥风血雨的权力斗争,仅在短短半月内便决出了胜负,并以禁卫军前任总帅德克斯特获罪下狱而告终。

    若论起禁庭高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彼时的德克斯特绝对当属其一。他本就受到数家世交的支持,左右更不乏有强盟为援,且还被授予了“门阀阵线”的称号,明面上的权威和影响力可以说如日中天,以至于在赤金名门面前,他都不必太过卑屈。

    奈何就是这样一位谋略心机、靠山拥趸样样不缺的豪杰,众人施尽手段,百般斡旋,竟也只能使其保全最后的尊严。

    严格算来,这才是旧派阵营与时瑟之间的第一次硬碰硬交锋。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出身低微,一直以来谦逊隐忍,对各色权贵恭敬有加的年轻人,会在适才上位之际骤然发难,完完全全无视了来自各方的施压或示弱,狂妄而彻底地站立到附庸家族所属势力的对立面!

    要说为何直至迎来当头棒喝之前,他们仿佛都被蒙蔽了双眼,坐视这株邪恶的种苗像恶变息rou一样疯狂壮大,则是由诸多巧合共同导致。但是过多的巧合,本就是不祥的预兆。

    在时瑟手中,整个宪兵组织都经历了大刀阔斧的洗礼与改组。就在德克斯特接受处决的当日,重塑的宪兵部队也被正式划归为监察厅的下级单位,从此进入极速扩张时代。

    如今细数一番,竟然只剩血蝎社、管理局内政部、被阉割的武装禁卫军,以及同为隐秘机关的特殊惩教所和机密情报署之中无有宪兵驻扎。

    而在双方博弈的过程里,从头至尾,赤金名门都保持了中立。哪怕全局形势逐渐滑向失控,嘉利与温氏仍然稳若泰山,波澜不兴地观望着时瑟执刀织网的姿态,全然无意亲自下场。

    可是,如此庞大的能量和武装尽掌握在一人之手,犹如私人玩具一般任其支配,而且仍在不断地得到加强,实在是一种令众人不安的兆头。长此以往,终有一日,恐怕连赤金名门都未必能再压服时瑟。

    端坐于无冕御座之上的统治者们,当真不在乎被反噬的后果吗?

    走出监察厅后不久,焦洛便接到一条通讯请求。

    他抬手抚上衣领,纽扣式的微型终端闪烁了一瞬,投射出一片雾朦朦的蓝光。信号虽已对接,虚拟光屏中却并无影像,只传来一个声音:“你就这么出来了?”

    焦洛叹了口气,说:“那位少爷都赶人了,我还留着碍眼吗?”

    通讯频道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下,说:“赶你走才是对的。安泽荒就不该拿你去探路,而你、你也太冒进了!亚……戈缇若不是这副态度,以那群恶犬四处攀咬的劣性,岂能容你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焦洛神色中却无惶恐,平静地道:“送上门的机会,没道理推给别人。我自履险地,至少能让他留下印象。若仍是一如既往地保守,还指望挣到什么?”

    “可这是最笨的办法!”

    “那还有更好的办法,让少爷不再漠视我们吗?”

    卡丽妲夫人的长子对特权阶层的社交圈子向来缺乏兴趣,即便在最顶级、最隆重的沙龙宴会上,也很难看到他的身影。偶尔出席,戈缇也总是与时瑟相伴同行,全然不顾旁人对“禁庭之眼”的畏怖和忌惮。

    该死的是,时瑟竟也毫无避嫌的自觉!仅这一点,就足以使众人咬牙切齿。

    至于邀请那位少爷参加私人聚会或是别的娱乐项目,那更是门都没有,叫人连投其所好的机会都找不着,画风简直干净得清奇。

    而对于各个附庸家族来说,此路难走,本可再换一条道通行——偏偏奈哲尔下达了一条禁令,不许任何人影响外甥的学院日常。虽不知戈缇是如何与他舅舅协商的,但这位前副局长绝无戏言。

    正如无人愿意承受监察总长兼特殊惩教所御手的注目,同样,也没有哪家敢去触奈哲尔大人的霉头。

    若非如此,戈缇如今就读的瑞丹什密契学院,时下早已变成一帮权贵子弟的集会之所!在巨大的利益辐射下,少年就如一只涌动着无尽神血的圣杯,谁都想冲上去饮一口。

    可少了这两条最容易与嘉利继承人构建关系的捷径,他们仍会另寻渠道,争取让族中的小辈与戈缇多加接触。

    这是一项必须过关的考验,哪怕戈缇心中的天秤早已失衡。否则,真让他把身边的核心位置都给了守门犬与下级平民可怎么办?!

    听着焦洛的话,终端另一头静默了片刻。

    像他们这样的附庸家族中人,大多自视甚高,对于禁庭中基数众多的守门犬多抱持着轻蔑心态。

    这份轻蔑,不仅源自因阶级差异而伴生的傲慢,更在于守门犬晋阶之后所带来的威胁。这是非常值得讽刺的一种现象——越是感受到不安和威胁,旧派权贵的态度反而越是轻蔑。

    譬如战争孤儿出身的“禁庭之眼”,就是其中最典型、最疯狂、最可怖,以及最令人羞耻愤恨的例子。

    这是个异数般崛起的魔鬼,在其执掌下的隐秘机关,显然比旧时更加激进、霸道而且不受制约。

    就如焦家上任族长的亲弟弟,当初不过犯了点无伤大雅的小错,硬是被区区几名执行官逼得身败名裂。他们堵死了他的所有退路,不接受任何谈判,终使之不明不白地自尽而亡。而亲族至多能为死者处理后事,其生前名下的庞杂产业,却是别想回收了。

    即便如此,匍匐于黑暗中的恶犬们仍不肯罢手。

    在每个家族势力内部,或多或少总有几个败类与异心者,焦家亦不例外。监察厅便从这些人入手,煽动他们在此事上大扯后腿,若非新上任的掌舵者断腕分家,及时撇清一应干系,多半也会被拖下水去。

    经此一遭,家族所扶持的数个项目资金链一断,就算勉强转圜了过来,也终是元气大伤。更难挽回的则是损失的威信,内政部辖下太初基金会的理事议席,以及在众多势力中的排位。

    说来说去,这些被监察厅豢养的守门犬得以如此嚣张,还不是仗着“禁庭之眼”在背后撑腰?

    在旧有的权贵望族眼中,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角色,哪个不是酷烈阴险、神憎鬼厌之辈?他们比本就享有富饶资源的人更贪婪,更嗜血;他们最喜欢干的事,便是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跌落神坛,给那一枚枚载满荣耀的家徽泼上血污。

    那帮包藏祸心的渣滓,只配烂在沼泽之底,一点点腐化成泥!

    可若站在更高的层面去看,这份怨气和憎恶却是相互的。在赤金名门有意无意的放纵下,在两个不同阶层的群体之间,矛盾与冲突由来已久,绝无和解的可能。

    所谓权力更迭,平衡之道,不外如是。自始至终居于金字塔顶点的家族,唯有嘉利与温氏而已。

    终端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你……唉!好吧,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少爷的心虽然偏了,但总有摆正的时候,等他回过神来,自有这些鹰犬好看。再不济,也有最上头的几位镇着,不会让他们真正凌驾于我等之上。眼下形势渐乱,以身为谏的事,让安泽荒自己去干吧。他那样的身份,若还挣不到名额,可谓是奇耻大辱了。此人视荣誉如生命,具有强烈的表现欲和竞争意识,不会容许自己沦为笑柄的!”

    ※ ※ ※ ※

    戈缇在寂静而空阔的走廊上漫步着,迷宫般的通道间似有幽魂叹息。他的双足陷在猩红厚重的地毯里,恍然有种在血河间跋涉的错觉。

    谁也不敢断定,这条血河所通往的终点,究竟是深不见底的地狱,还是粉饰太平的温床。

    少年恍若梦游一般晃荡了小半天,又在一扇高大的铁艺镂窗前站定,眺望了片刻死灰色的夜景。在枯燥、晦暗而又略显朦胧的夜色中,他看到一辆军车穿过夜雾驶来。

    在两名执行官跳下车时,就有不少宪兵冲上前去,在雪白而刺目的灯光照射下,他们从车厢内抛出几个裹尸袋,一路拖进总部大楼。

    那些裹尸袋中装着的显是活人,可等再次被送出之时,又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就唯有向神明祈祷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可能保持身心健全。

    其后又有数辆军车进进出出,都上演着相似的流程。

    戈缇静静地凝立着,任由阴凉寒气逐渐侵袭全身,仿若无知无觉。唯有通过一点一滴消耗体力和热量,他才能保证,等自己再见到时瑟之际,不会忍不住心神失守,情绪失控。

    期间也曾有执行官捧着托盘靠近,想为他送上披风和袜靴,奈何未得到丝毫回应,又不敢多劝,只得无功而返。

    直到天边染上一线鱼肚白,戈缇才离开窗边,徐徐登上顶楼。他来到总长办公室门前,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便推门而入。

    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人放下文件,抬起头来,轻柔地问:“总算透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