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满城风雨
戚落本以为他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把三皇子与户部尚书幺子偷情的事情夸大宣扬了出去。 三皇子本就是第一美人，玉蚀月在外的形象又向来是冷漠无情的暴力狂，这下子全王城的风向都是谴责唾骂少年不知廉耻勾搭有妇之夫，一时间玉蚀月竟是人人喊打了。 蚀月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原身后来也遭遇过这件事，这当然有祁豫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结果，至于目的，最后下药废掉少年武功想圈禁他，以致以剑为心的少年再无可恋，拔剑自刎什么的…… 不让他生不如死都愧对我“天罚者”的外号呢。 蚀月走在路上被人扔了一身菜叶的时候，心情不太美好地想。 我确实无所谓，但是我很讨厌脏兮兮啊！ 祁豫赶来时，少年已经一身狼狈地拔出了剑准备砍人了。 “蚀月！”他忙拽走少年，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 “你怎么在这？”他一下子瞄见少年颈边的印记，怒火中烧。“这是怎么回事？！你没回府？” 蚀月看了他一眼，回答： “路过皇宫，闻到奇怪的味道去看看，然后遇见了三皇子，后来那个女将军也来了。”不过他不是女的，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祁豫这才稍微放心…… 个屁啊！！！ 那个戚落，一看就对玉蚀月图谋不轨，万一……还有那个三皇子，整天像只花蝴蝶似的乱勾搭，现在全城都说玉蚀月和他有一腿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祁豫烦躁的原地团团转，玉蚀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戏。 “跟我走！我们去你父亲那跟他说清楚，让他证明你昨晚一直在府里！” —————————— “逆子！” 玉何一把将茶盏扫到地下，一手指着抱剑站在门堂的小儿子： “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你还敢回来？！” 玉蚀月静静的看着他。 “我什么也没做。” “你！你！你还敢狡辩！”玉何气的拿起茶盖就往少年脸上扔。 祁豫吓的魂都要飞了，却见少年轻松一躲，语调没有起伏的道： “你只是讨厌我，可是我娘想生下我又不是我的错，她难产死了也跟我没有关系。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夫。” “我走了。”他又接着道，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个他住了15年的地方。 玉何愣在了那里。 祁豫不知当中还有这些事情，慌忙追了出去，可府外已不见了少年身影。 他颇为懊恼的锤了下头。 蚀月来到皇宫时，三皇子已在大殿外跪了许久了。 “父皇，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想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过一辈子，您就成全我吧。” 他还穿着大红的衣袍，早染了泥泞，在殿前又重重地嗑了一个头。 殿内没有声音。 蚀月走到他旁边，不理会他惊讶的目光，鞠了一躬朗声向殿内道： “陛下，请下旨把我剔出玉氏族谱。” 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身着黄色龙袍的皇帝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不像那些板着脸不好亲近的上位者，反倒很是和蔼。鼻子下蓄着一缕须，头发略有些白，相貌却很年轻，看起来38、9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45了。总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的皇帝看着他，眼神略有惊讶。 “你当真为了琦儿什么都不要了？” 玉蚀月皱眉不知道这都是哪跟哪，但皇帝显然已经被他“感动”到了，他张口就要说话…… “陛下，且慢！” 殿外匆匆而来的正是传闻中“被绿了”的女将军戚落，皇帝有些不悦地问： “将军难道要来阻拦朕吗？” “臣不敢！”戚落噗通跪下来，对着上面的人道： “陛下，庸与坤如何能在一起？这传出去如何向百姓交代？” 皇帝自然知道戚落的真实身份，听到这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戚落，如此说来，皇儿也不能与你一起了。” 此话正中戚落下怀，他忙嗑了一个响头，道： “陛下明鉴！我与三皇子并无爱意，有愧陛下厚爱！”又看着少年道，“我……心悦玉蚀月已久，不管他是不是玉家幺子，我都要娶他为妻！” 皇帝这下可是既恼怒又惊讶，指婚的两个人纷纷反对他的决定，却要抢同一个人。 有趣，有趣。 向来目中无人的皇帝又仔细看了看持剑在殿中毫无规矩的少年，美玉般秀丽的姿容倒确实让他惊艳了一下，不过，美人何其多，自家皇儿和将军都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这看起来呆呆的少年究竟有何魅力叫这两人都动了真心？ “你们一个是朕的爱子，一个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也不好草率决定。玉蚀月，不如你先在皇宫住上些时日，待朕想好了办法再决定如何？” 少年无所谓的点点头。 皇帝赶走了还要继续说话的三皇子和大将军，将他们争抢的心上人带进了皇宫。 —————————— 三日后。 路过宏德殿的宫女惊悚地听到了向来只微笑的皇帝的哈哈大笑声： “哈哈哈！阿月，你敢……！你好大的胆子！” 宫女吓坏了，赶忙找了主管李公公来，李公公听着里边皇帝的声音，习以为常的道： “没什么大事，陛下正与玉小公子玩呢，你们没事别去打扰，坏了陛下的兴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罢遣散了宫女们，等到御花园除了侍卫安静的没有外人时，才理理袖子走了进去。 花丛间正是那位三天内获得皇上盛宠的庸男玉蚀月，少年白发带绾起的青丝飘飞，舞剑的动作凌厉又不失美感，皇宫中的侍卫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而且皇宫里的侍卫也没人敢在御花园舞剑。 看着一地残花，上好的牡丹、进贡的曼珠沙华、辛苦照料只开了几朵的紫藤幼苗…… 李公公心绞痛。 但是他不敢说。 上前行了跪礼，皇上也完全没注意到，等到少年收了剑，不耐地觑了他一眼，皇上才发现旁边还跪着个人。 “起来吧，有什么事？” “回陛下……兰……兰妃娘娘在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了。” 皇帝还没回话，少年倒是先开了口。 “快去快去，省的你老拦着我练剑。” 上官鸿瑀瞪着眼睛，从来深不可测的人也孩子气的回道： “你还敢跟朕顶嘴？！把朕的花都练没了朕还没找你要钱赔呢！” 少年一本正经的回： “没钱。”似乎觉得自己有点不讲道理，他顿了会接着道“师父有钱，你可以找他要。” 眼看皇上又要把他忽略，不甘寂寞的李公公弱弱地接道： “那皇上……兰妃那儿……” “就说朕在批奏折，叫她别来烦我。” “呃……是。奴才告退。” 皇帝看都没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快要走出御花园时，李公公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五彩缤纷的花丛中，舞剑的白衣少年像杂乱繁琐的画布上唯一干净独特的景色，那些花瓣飘飞破碎，丝毫也染不上少年纯白的衣角。 他看不到皇帝的神色，但意外地觉得身着龙袍的男人的眼神幽深。 如一潭带着漩涡的黑水。 李公公又看了毫无所觉的剑痴少年一眼，叹口气，继续走了出去。 兰妃宫里的宫人今晚估计又不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