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戴翡翠耳环的男人在线阅读 - 第二章 翡翠与纹身(H)

第二章 翡翠与纹身(H)

    一觉闷醒的时候,他感觉脖子都要被撕裂了。胃里倒是好了很多,整个身体都已经归于平静了。

    要是在家里,老妈煮好的白粥已经端到自己的面前了。但一想到拌粥的不是咸菜而是老妈无穷无尽地质问和唠叨,他就停止幻想,觉得绝望了。

    他慢腾腾地爬起来,顺手闻了一下自己卫衣,觉得连帽衫都是酸臭的味道。他顺手拽下了衣服,他顺手摸了摸自己坚持锻炼的腹部,从箱子里拽出了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和墨镜,将墨镜腿塞到了衬衫口,沉重的墨镜将领口也向下拉了一分。他顺手提起了画板,背在了肩膀上。

    他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他顺手揣起桌子上的鲜花饼和安妍给的水,边吃边向外走。吃到嘴里的鲜花饼只有软糯的口感,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一脚踏出门框才知道已经黄昏时节了,墨镜也白拿了。

    客栈里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前台的大哥在喝茶。

    “出去画画吗?”那大哥问道。

    大哥身后有一条壮硕的拉布拉多忽然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走过来蹭沈屿。

    “嗯,顺便找点吃的。”沈屿摸了摸狗头,心里感慨这狗毛的丝滑。

    他和大哥告了声别,就往外走,他穿了件衬衫,并把衬衫别在了黑色的牛仔裤里面,帆布鞋把他的小熊娃子遮住了。他走出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客栈门口反光的玻璃,看着自己两条腿,心里一阵自美。

    沈屿一路闻着饭香味向前走,他翻开手机看,群里的女生们已经去酒吧里坐着了。沈屿早就听闻这里的酒吧很多,以前还因为艳遇而闻名。

    这古城里有好多狗,小到泰迪,大到阿拉斯加,每家每户似乎都有一只狗,也许那些狗在古城里也见惯了人来人往的游客,它们对过路人都很有礼貌。

    沈屿顺着走云走,黄桃榨出果汁后的天空,白云也涂抹上了杏色的果酱。

    他也不知道吃什么,看到便利店就进去买了一个面包和一包烟,从那个黑皮小伙子的口袋里借来的打火机也被沈屿塞到了画板的收纳处。

    这里空气干燥、干净,完全没有都市里的潮湿和沉重。

    “需要画像吗?”胡子拉碴的大爷拿着已经用到有些发黄的人像画册递到了沈屿面前,他会过问每一个路人。

    “不了。”沈屿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画板,他忽然想到自己要是老了也来这里拉着路人给他们画画。

    “去万古楼下面,你可以看到整个古城。”大爷忽然说了一句。

    沈屿笑着点点头:“谢啦。”

    他哪里懂哪里是万古楼,他走两步都快跌倒了,面包嚼了两口才慢慢有味道。

    他顺着人潮走动,人最多的地方就在酒吧街,他顺着到了酒吧街,河道蔓延了整个古镇,酒吧街的河道两侧却是两种风格,一边镭射灯照明,一边民谣吉他响走。

    沈屿忽然隔着一扇窗户,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俊黑的皮肤在酒吧里的暖黄灯光下显得无比温和,他摘掉了鸭舌帽,干净利落的短发喷了一点发胶。

    沈屿推开了那扇玻璃门,门框上挂着铃铛。这座城市里最多的东西,便是铃铛。

    “新进来了一位帅哥,我们这里免费点歌。”坐在和汝霖旁边抱着吉他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沈屿。

    沈屿则是坐在手鼓后的和汝霖对视了一眼,对方也冲他笑了笑,对他的到来没有错愕和惊慌。

    酒吧并不大,只有不到十张沙发,沈屿背着画板走过舞台前面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人家挂着点歌二维码和打赏二维码的架子。

    “下面到我的搭档来给大家唱歌了,我需要在休息一下了。”那抱着吉他的男人把吉他递给了和汝霖。

    沈屿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身后是硕大的玻璃窗,外面就是漂浮着红纸河灯的水道。

    旁边的一桌大哥,他们在抽烟,沈屿也自然而然地抽出了一支刚才新买的烟,点燃了。他又点了半扎啤酒,把画板靠在一边的位置上。他随手翻开手机,柏子净的短信又多了好几条,沈屿蹙着眉把对方的消息删除干净了。

    而和汝霖唱的歌,沈屿一首都没听过,他总觉得听对方唱歌也有口音。

    从这个位置,他正好能看到对方耳朵上的翡翠耳坠,那口牙也太白了。

    沈屿从画板里抽出纸来,坐在这里也没事干,他把只抽了一口的烟放在了烟灰缸边上,自己抽出一根铅笔对着桌上的啤酒瓶开始画静物,只是还没画两笔,他就开始画眼前唱歌的人了。

    酒吧里暖黄色昏暗的灯光落在纸上,白纸也显得苍老。沈屿抬头用笔尖去观察那唱歌的人,暖色调的屋子里,大家的肤色仿佛没有区别,只有他耳下的翡翠坠子流光溢彩。

    铅笔的痕迹在他手侧留下了印子,他再回神的时候,啤酒已经喝掉两瓶了,烟已经自己燃光了。

    “哪位帅哥或者美女扫我们的二维码给我们偷偷打钱了,下次要告诉我们名字哦,给你们唱一晚上歌。”和汝霖旁边的男生凑到了麦克风前说话,和汝霖向后靠了一下,为对方让出了一点距离。

    沈屿看着一个女生凑到了麦克风前,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伸给了和汝霖,和汝霖什么都没说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他的朋友自觉地拿出手机去扫女孩子的屏幕。

    和汝霖把吉他放在了椅子上,他径直从台子上走下来,在几个顾客的目光注视下坐到了沈屿的身边。

    “好点了吗?”和汝霖问,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

    沈屿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摇了摇手里的啤酒瓶,和台子前一脸迷茫的女生对视了一眼:“你身兼数职?”他又顺手推给了和汝霖一瓶啤酒。

    “客栈是我堂姐开的,我帮帮忙,我自己晚上会来唱歌赚点外快。”和汝霖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沈屿都不忍心告诉他,唱歌有口音,他把自己画好的画抽到了和汝霖的面前:“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哇,不错啊。这是我给你拿药的谢礼吗?”和汝霖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在丽江,需要什么职业?活得够快乐就行。”

    沈屿看和汝霖的样子,和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 或者只比自己大几岁,这种心态就像是打算明天去死的人。

    沈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九点了,他又开始饿了:“有什么吃的啊,我的同学们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和汝霖点点桌子:“这里只有酒和果盘。”

    “那你能请我吃果盘吗?”沈屿用脚背碰了碰和汝霖的腿侧,他刚刚可是翻过菜单的,一份果盘一百多,他可绝不想自己点。

    “啧,不能,我唱一晚上才三百。”和汝霖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起身往外走,“老王,我今晚先溜了。”他冲舞台上唱歌的男生挥了挥手,沈屿背着画板手里也拎着啤酒瓶跟在和汝霖身后,他也冲台上抱着吉他一脸懵逼的男生笑了笑。

    “现在走,今晚只有一百五哦。”翘着腿坐在吧台的男人笑着对准备离开的和汝霖说道。

    “打支付宝。”和汝霖挥挥手就推门走出了酒吧。

    沈屿挑眉看了一眼吧台的那个男人,扎着小辫子,他面前的玻璃杯里好像是一大杯牛奶,对方与沈屿对视了一眼:“拜拜,小帅哥。我们阿霖很温柔的。”

    沈屿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太油了吧,沈屿想到。

    “那是酒吧的老板。”和汝霖看到了一脸尴尬的沈屿,他出来后,和汝霖才松手关上了门。

    门上的铃铛脆响了一声,门合上了,街上人很多,很拥挤。

    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沈屿的五脏六腑都在聆听他肠胃发出的‘咕咕’声。

    “吃什么?你别是找个地方把我拐卖了。”沈屿的眼神在青石板街的两侧来回流转。

    “都来丽江了,那就不得不吃肯德基。”和汝霖那口大白牙在夜色里更白了。

    “难道还有炸鸡米线不成?”沈屿把喝不完的啤酒瓶直接蹲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沈屿以为对方开玩笑,但当自己坐在河道旁的板凳上,怀里一桶炸鸡,身边两杯可乐和一盒子蛋挞的时候,他才知道和汝霖没有开玩笑。

    “要吃薯条吗?”和汝霖坐在一边,手里的薯条袋子里挤满了番茄酱。

    “太多番茄酱了。”沈屿把印着白胡子老头的纸筒放在了石凳上,从蛋挞盒子里摸出了一个蛋挞。

    除了古城买了肯德基再回来的时候,和汝霖带沈屿走的这条巷子没什么人,这条河道水很宽,石凳上有盘种的玫瑰,但只零零散散地开了几朵奶白色的花,这里一抬头也能看到新月,月色与天空,就像是梵高所画的色彩。

    “有人不爱吃番茄酱的吗?”和汝霖吃了口薯条,又喝了口可乐。

    “我,我只喜欢吃完整的西红柿。”沈屿用手指挑开炸鸡桶上的防油纸,从底下捏出了一个鸡翅。

    和汝霖把指尖上沾到的番茄酱塞进了嘴里:“我高中毕业,离开山里才吃到番茄酱。”

    “没有读大学吗?”沈屿问。

    “我读书就是浪费钱,弟弟去读书就好了,我赚钱能把自己养活就好,实在是不想回家放牛。”和汝霖捏了一张卫生纸过来,擦了擦手指。

    沈屿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长在大城市里,家里的独子,学美术虽然一意孤行,但家里人并不反对,他从来都没有为钱烦恼过。

    “听你们老师说,你们是来画画的。我还没去过杭州。”和汝霖侧过头看着沈屿。

    “去啊,去了我请你吃麦当劳。”沈屿用那只干净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和汝霖端着可乐喝了好几口,冰块渗出的水糊了他手心一层:“等我有钱了。”说完,他就呲牙一笑,那口大白牙倒是感觉能卖不少钱。

    “嗝。”沈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吃太少了吧。”和汝霖目光下移到对方的腰身上,牛仔裤束住了衬衫,勒出他窄细的腰。

    他见过很多人了,古城里人来人往,但沈屿有些不同。

    沈屿用卫生纸蘸了蘸可乐杯外面的水珠,用纸去擦自己手边的铅笔印,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

    “你男朋友还找你呢?”震动的声音都被和汝霖听去了。

    沈屿“啧”了一声:“别说出来啊,我周围可没人知道我喜欢男的。还有,似乎前任,前任,懂吗?”

    “懂,不就意味着你现在是单身了。”和汝霖转过头看向了沈屿。

    “是哇,是哇,怎么了?你要是想亲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沈屿转过头冲对方眨眨眼睛。

    月色是淬金色的,和汝霖的肤色就像是卡特林笔下骑马狩猎的印第安人,野性、浪漫,他们背着弓箭穿过草原,追逐狼群。

    “你会骑马吗?”沈屿猛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

    但回答他的不是和汝霖,而是风,风有味道是花香和炸鸡的混合味。对方的嘴唇是温暖的,他刚吃过蘸了番茄酱的鸡块,舌尖和齿背上都有西红柿的甜酸味。

    和汝霖用手摁住了沈屿的腰,他的腰上当真一点多余的rou都没有。

    沈屿也毫不避讳,他们鼻翼碰到一起,相互之间炽热的呼吸拍打在彼此脸上。舌头交缠在一起,冰块带来的冰凉感觉都被喘息的温热占领。

    沈屿的左手扣到了和汝霖的脖子上,而右手的手指则捏住了和汝霖的耳垂,顺着耳垂他的手指摸索着对方耳坠上的翡翠,那温润的翡翠,在风中变得冰凉,在手指的温度里开始发热。

    “从这里过去就能到了,放心啦,这条路我早上走过。”有别人,几个人的脚步声和一个女生的说话声比他们自己先到这里。

    他两松开了对方,又仿若没有事情发生一样,一个继续拿起可乐喝,一个捏出鸡块塞进嘴里。

    走过来的是三个女生,并不认识,游客模样,她们三个倒是都看了几眼这两个坐在石凳上吃肯德基的男生,似乎想问肯德基在哪里买的,但又没问出口,三个人的声音便越来越远。

    “噗。”沈屿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了。

    “这耳坠是我阿婆送给我的,她的遗物,是她的mama给她的嫁妆。”和汝霖一边嚼着鸡块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耳坠。

    沈屿放下可乐杯,一把抓住了对方刚刚捏过鸡块的油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是不是你摸过最好的腰?”

    “确实。”和汝霖挑着眉笑道,他顺手用对方的衣服擦了擦手指上的油。

    沈屿忽然感觉鼻子底下湿湿的,他以为流鼻涕了,却突然看到和汝霖脸色一变:“流鼻血了。”

    沈屿连忙抽出一张肯德基的餐巾纸塞在鼻子底下,他仰起头:“你们这里太干了,多待两天我就贫血了。”

    没有擦掉的鼻血顺着嘴唇、下巴,脖颈一路流到了衣领上。

    “那边有洗手地方,你快去洗洗。”和汝霖拉着仰着头看不见地面的沈屿去旁边的洗手台洗鼻子上的血。

    沈屿埋头用流动的水冲洗鼻腔里的水,和汝霖则扯了两张擦手纸在一旁等着沈屿,但他一只手搭在沈屿的背上,来回擦摸着对方凸出的脊骨。

    “别趁机占我便宜。”沈屿非要说话,吸了点水进肺里,一下就咳嗽起来了。

    “回去休息吧,你们明早不是还要去玉龙雪山?”和汝霖今天下午才帮他们这个小十人团订了十张雪山上的索道票。

    “肯德基带回去吃。”沈屿倒是还惦记着桶里自己还没吃的老北京鸡rou卷。

    “好好好。”和汝霖连声附和去拿了炸鸡桶。

    两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周老师和同学正在客栈的正堂里喝普洱吃鲜花饼。看到鼻孔塞着纸的沈屿,他衬衫领子上全是血迹,而他身边的和汝霖,还有那一桶肯德基,他还帮沈屿背着画板。

    “这是让人打了吗?”沈屿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伍欣惢问道。

    沈屿白眼就翻起来了:“太干了,流鼻血而已。”

    周老师却看了一眼和汝霖:“我还怕小沈一个男生觉得无聊,有阿霖陪着他就太好了。”

    和汝霖笑笑说:“没事,反正我也没事干。”

    安妍想凑过来和沈屿说话,但这个鼻孔塞着纸的男人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大堂上二楼去自己的屋子。

    她有些尴尬地坐回了原位置,伍欣惢却皱了皱眉心,把手里刚撕开包装的抹茶鲜花饼递给了安妍。

    “画板,也快点跟上。”沈屿伸出两个手指勾了勾,意图指挥和汝霖。

    帮忙泡茶的客栈大哥,笑着瞧了眼和汝霖,只见和汝霖冲他耸了耸肩膀。

    “沈屿!明早十点!门口集合啊!”周老师在后面又喊了好大一声,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会听了一句:“知道了。”

    和汝霖慢沈屿两步,对方开了门之后,留了门给和汝霖,和汝霖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对方却已经把身上的衬衫解下来随手扔到了下午脱下来的卫衣上。

    “就带了四件衣服,两件都穿不了,无语。”沈屿的窄腰被后进屋的人尽收眼底,他把眼镜、手机一起扔到了桌子上。

    和汝霖顺手合上了门,把画板放在了椅子上,把肯德基桶放在了沈屿的手机旁边。

    “我们身形差不多,我可以借衣服给你。”和汝霖说话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支付宝到账150元’,是今晚酒吧驻场的钱。

    “哇哦,我这件衬衫要好几个150元哦,上面还有个你的油手印呢。”沈屿从鼻孔里拽出了卫生纸,大片的红血浸染了卫生纸,他扯开了卫生纸,像欣赏一幅画一样,仔细端详着纸巾上鲜血映衬的图案。

    屋子里的灯光是秋叶般的暖色,在暖调的光下,沈屿的皮肤透着白,更是比起和汝霖白了很多个度,他转过身来,连胸前的凸点都是带些粉色的。和汝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但沈屿看到了。

    “你帮我洗衣服吧,我去洗澡。”沈屿眨眨眼说。

    “为什么啊,有这空我回去打把游戏,不好吗?”和汝霖双手插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他们两个人都察觉到了空气里时隐时现的颜色,落在手背上,灼伤感从毛孔下一点点扩张出。

    “因为你亲我了,肯德基也是我付的钱。”沈屿从箱子里拽出了一条毛巾毫不客气的就进了卫生间关起了浴室的门。

    “不然我就让你赔衬衫。”沈屿的声音和花洒出水落地的声音一起从浴室里传出来。

    沈屿顺便洗了头发,浴室的玻璃门上起了一层后屋,他能隐隐约约看到隔着玻璃门后带着翡翠耳环的男人,他真的在帮自己洗衣服。他很高,弓着腰,在洗脸台的面盆里搓洗着沾了血的衬衫。

    恰到好处的温水顺着发丝流过他的脸,鼻血止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被水打湿的嘴唇,炸鸡油腻的味道已经消散了,洗发液里含杂的苹果味是褪去了酸的香气。

    他关了花洒,把架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能听到对方在浴室门外洗衣服的声音,衣料摩擦,水流翻滚的声音。

    隔着浴室的门雾气朦胧,想起刚才的亲吻心潮澎湃。

    沈屿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水珠与和汝霖的视线一起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到脚边。

    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腰和腿:“比你白多了吧。”

    “和我比什么白?人不都是身子比脸白?”和汝霖收回视线,把水池里的衬衫上最后一片血迹揉掉了。

    沈屿用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凑到和汝霖的身边:“我不信,给我看看。”

    “衣服我帮你洗了,你要看我,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和汝霖把水池里的水放掉,自己用流水把手上的泡沫都冲掉了。

    “行啊,我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沈屿把擦了头发的毛巾扔到了一边。

    和汝霖用未干的手指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顺手就抛到了外面的从床上,他一把就拽下了自己的打底衫,他身上的肤色确实比脸和手白很多,但也比不上沈屿。

    他的左半边大臂和胸口上纹了神女拜月,这种图案,是沈屿第一次见到,他胸口上穿着民族服饰的神女正向他肩头的满月跪拜,女子手捧单莲,向月亮祈祷,那月亮是满月,周围有浮云环绕。

    那女子顾盼生辉、明眸善睐。她身上的民族服饰就在告知观者,她是神女。

    沈屿有些看愣了,他也不是没见过纹身,他室友就在纹身店兼职,自己在身上纹了个猛虎下山。他总觉得有些土俗,但看到和汝霖身上的纹身,沈屿如见画般。

    和汝霖顺手解开了皮带,松下了裤子,沈屿看清了他腿上的纹身。纹身并未爬满并全腿,而是只盘踞在小腿。纹样是文殊菩萨,手怀利剑,下坐雄狮,顶结五髻,身有佛光。

    “我阿婆是藏民,她信文殊菩萨。她去世后,我便把菩萨纹在了身上,双腿能带我去很远的地方,菩萨自佑我,阿婆也会佑护我。”和汝霖解释道,他觉得沈屿看直了眼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模样。

    沈屿缓过神来,他目光又挪回到了对方胸口的神女上,他仔细端详其那神女的面庞,面如银月,他缓缓靠口:“我,我可以临摹你的纹身吗?”

    “当然。”和汝霖用手将对方挡在额前的湿发别开。

    干燥的空气里忽然点起了一把火,从眉眼绽放,瞬间沾燃两个人的全身。

    沈屿拦住对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与对方的紧扣在了一起,他们顺势相拥、亲吻。

    沈屿白净的胸口碰到了神女曼妙的面庞,就仿佛碰触,便能将神女的美拓印到自己身上一般。

    和汝霖的熟练倒是超过了沈屿的想象,那双刚给自己洗过衣服的手,一只来回揉捏着自己的乳尖,指尖、指缝来回的游走,让原本就挺立的乳尖也发红、发涨,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从自己的腰上一路向下探寻。

    沈屿也毫不客气,对方如何揉捏自己,自己便如何触碰对方,掌握主动权,他伸手扯下了和汝霖的内裤,用手抓住对方垂软在身下的性器。

    他的手掌握住对方的茎身,上下地移动,手指尖也发一点力,去剐蹭柱身,他能明显感觉到手下物件的硬挺。对方多用力揉搓自己的乳尖,他便多大力气地帮对方撸动。

    他们继续亲吻着,沈屿只担心自己会忽然流鼻血,但现在还没。

    和汝霖先松口了,但他又继续亲吻,只不过去亲吻沈屿的脸颊、脖颈,细细游历。

    “去床上。”沈屿说道,说完他便松了手,他余光一瞥就发现对方被自己用手撸硬了,他嘴角难免控制不住笑意,这个笑容也自然被和汝霖尽收眼底。

    和汝霖扣着沈屿的手腕就把他拉到了床边,他有点用力地将对方扣摁在了床上,沈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脸向下的摁在了床上,床榻很软,他上半身都融入了被子上。

    沈屿的窄腰、长腿,一下就被和汝霖从后面尽收眼底。

    “直接从后入的话,会很疼。”沈屿脸埋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但身后的人没有回话,沈屿想翻身和对方立论一下体味,却被一只手摁住了腰。一股子清凉粘稠的液体从后xue口流入了xue道内。

    “你随身带这种东西吗!”沈屿根本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摸出了润滑剂。

    “下午帮你擦了鼻血后,我就想着这几天肯定会cao到你,所以就带在身上了。”和汝霖的话简直让沈屿气急败坏,他本来以为是自己魅力大,没想到是人家心里早有盘算。

    “没有,开玩笑的,你拉开床头柜的柜子里,里面该有的收费的物件都有的。”和汝霖明显感觉到身下人的一个激灵,他连忙解释。

    沈屿明显感觉到有异物合着润滑剂插入了自己的身体里,是对方的手指。两根手指合力撑开xue道,欲拒还迎的xue口来回收缩着。沈屿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顺势就抬高了屁股。

    “别夹啊。”和汝霖总觉得自己的手指能被吸住,幽幽地说道。

    “我没有!”看着冷静的沈屿从刚才开始就有点耐不住了,他说完话,还暗锤了一下床。

    和汝霖向前探了身子,俯下去,轻轻咬着对方的耳廓和肩头。他能听到身下人的喘息声一点点变重,他微微低着头,让和汝霖看不到他赤红的双颊。

    沈屿自己悄悄地把两条腿打得更开一点了,接过对方居然用自己的膝盖顶住沈屿的膝盖,让他没有办法把腿向回缩。

    “你和你前男友分手后,就没做过了吧。”和汝霖倒是有理有据地说道。

    “是啊,那又怎样,要期末考试啊。”确实是期末考试,让沈屿焦头烂额,每天求菩萨保佑别挂科,洁身自好了两个月。

    手指从已经半撑开的后xue里退了出来,沈屿趴着自然看不到,对方扶着yinjing戳进他后xue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

    xue口被硬物更霸道地撑开,一点点被吞噬,沈屿瞬间感觉所有力气都被集中在了身后。

    “嗯……”他怎么能忍得住呢?

    对方的下体在润滑液的辅助下顺利探路进来,对方缓慢地抽插,扶着沈屿的腰,示意他向后爬一点。

    沈屿用手臂撑起身子向后凑了凑。

    似乎是找到了对的点,和汝霖便毫不客气了,他摆动腰身,时慢时快,他听着身下人的喘息,看着他抓着被子的手。

    和汝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沈屿的肩膀,他猛地向前一抬腰。

    “啊……你他妈的,慢……点。”沈屿瞬间出了一背的汗,后xue是火辣的。

    和汝霖两只手抓紧了沈屿的腰,便继续抽插,他能看到对方xue口因为自己的活动而来回翻起落下的粉rou,自己越快,那翻转的肌rou也越快。

    “啊……啊……”沈屿紧紧抓住了被子的被套,他刚洗完澡,但又出了一身的汗。

    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连脚趾都在用力,他也意识不到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就zuoai是多么荒唐的事。

    但欲望的翻涌,能够吞噬所有的理智。

    他能听到身后发出rou体碰撞的“啪啪”声,他被和汝霖用力地反过身来,xue道里还含着对方粗大的性器,他忍不住全身都抖了一下。

    和汝霖慢下来了,他俯下身子,将自己的下身基本都埋入对方的身体里,他想前一挺,听到对方从喉咙最深处发出的一声娇喘。他冰凉的翡翠耳环也打到了沈屿的脸上,沈屿倒是觉得这是一阵清凉。

    他亲吻他,舌尖缠绵,唇齿相碰,这个吻是最炙热的,和汝霖也伸出手去帮对方撸,手掌还没动几下,一片潮湿就在两人中间展开。

    “比起被摸到硬,被cao射更可爱吧。”和汝霖在沈屿的耳边轻声说道。

    沈屿咬咬下唇,手指来回在对方胸口的神女和肩头的月亮上流转。他们两个人都面色通红。

    “你上过几个男的?”沈屿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我说你是第一个你信吗?”和汝霖亲吻对方的锁骨。

    沈屿啧了一声:“随便你。”

    “你腰比女生还软。”和汝霖有意无意地又去抽送下身,他知道自己一动,对方的呼吸节奏就会跟上来,这是生理反应,无法控制。

    “别讨好,不准射在里面。”沈屿推了对方脸一把,换来的确实身子下面一阵有一阵的浪潮,他下意识去缩紧后xue,却被硬物硬物阻止,他一口一口的喘息着。

    “嗯……啊……够……够了……”沈屿盯着对方胸口纹身的神女侧颜,他觉得自己要被对方撕裂了。

    一股液体瞬间注满了后xue,对方的yinjing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沈屿才长出了一口气,但他们继续相拥而吻。从床边到浴室,再到床上。

    他们十指结合,裸身而吻,绵绵长情。

    “我觉得明早爬不了雪山了。”沈屿抵着和汝霖的耳朵,他们里得太近,就在一床被子下,却紧紧相贴。

    “有租轮椅的,我推你。”和汝霖的手臂绕过对方的脖颈下,用手指来回挑拨着对方的发丝。

    “傻逼。”沈屿骂了句,翻了个身,背对着和汝霖,闭上了眼睛。

    身后人却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他的腰,那只手肆无忌惮,就像是沈屿自己的手:“你知不知道,背对其实最危险了,何况你还没穿内裤。”

    “闭嘴吧。”沈屿骂了句,但却向后缩了缩,他翻了个身,自己的温度传递给身后的人。他用手指揉搓着对方还没有摘下的翡翠耳环,借着床头灯带的暖光那块翡翠,静润、和善。

    “你看过一幅画吗?”

    “什么?”和汝霖也用手指挑着对方额头前的刘海,他的头发细软,如同羊毛一般。

    “等等,我给你看。”沈屿摸过手机,翻出维米尔那张递给和汝霖看。

    他们头倚在一起,沈屿放大那副图片:“这是荷兰画家,维米尔的作品。他的画是极其温和,但他的骨子里一定是十分叛逆的。你看他笔下的这个女孩,就像是纯黑背影里的灯。这个耳环若隐若现,但它和这个少女一起在黑暗里发出光明。他的画总是这样活生生的,生命里从画布里张裂开来。蓝色和柠檬黄,在我看来,是北欧的色彩。”

    沈屿一直在讲,和汝霖却根本没有在看他的手机屏幕,他只死死盯着在滔滔不绝的沈屿。他双眼皮的褶子很深,鼻尖有点翘,离得这么近能看到他浓郁和繁杂的眉毛长超了界限。

    沈屿侧目看了一眼和汝霖,和他对视了一眼,对方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笑,鼻腔吞吐的热气拍在了沈屿的脸上。

    “你干嘛一直看我,你根本没有在听。”沈屿笑笑说。

    “我又不认识你说的那个河南人。”

    “荷兰!”沈屿抓了一把和汝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粗糙,根根都如刺猬一样扎手。

    “被你抓秃了,还回来。”和汝霖上手去抓沈屿,却被沈屿一条腿给踢住了,“做梦!”

    两米的床需要容下两个一米八的小伙子互相扯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