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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篇经世(sp)

    正值初夏,日头并不晒,自湖面吹来的也还是清爽的风。苏九昭看着远处的风景再低头看看手上的书本,不自觉的叹口气,惹得身旁的书童看他。

    “呱呱。”

    窗外传来几声蛙叫,小太子眼前一亮,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书童。“咳咳咳,我累了,想休息了。”

    夫子不知所措的看向这边,却不是在看太子,而是看身侧的书童。

    “主子可是背过书了吗?”书童研着墨,“若是如此,卑职也无从干涉。”他向夫子行了眼色,拱手向太子行礼便出去了。

    太子听着书童脚步走远,连忙走到窗前,伸手出去,“小七小七,快上来。”

    来人是棋子的第七位,专职审讯刑罚类。

    “太子哥哥!”小七穿着一套飞鱼服,“我升官了!”

    的确,前几天见他还没有飞鱼服,看上去精神极了。“十八岁了?”

    “嗯嗯!”十八岁就代表他快成年了,马上就可以摆脱大哥的苦爪了。“我还有名字了,凌柒。”

    棋子从进入宫廷的那一天,就必须忘掉自己原本的姓氏,只能拥有编号,十八岁得到新的名字,正式成为太子的棋子,二十岁也就是弱冠那年,会在手腕上烙印一个凌字,让他永远无法忘掉自己棋子的身份。

    凌柒摸摸自己的手腕,还有两年.....

    苏九昭没看出他的异样,“凌哥哥呢?他不在?”

    “大哥好像今天有学习任务,一天不在!本来还怕我惹祸关了我禁闭,嘿嘿,跑出来了。”

    太子震惊的看着他,“你你你...你敢跑出来?凌哥哥回来不打死你?”

    “没事的,二哥会帮我打掩护的。”凌贰还没二十岁,负责情报工作,日常不见人影,爱好易容,指不定身边哪个人就是凌贰。

    凌柒突然压低声音偷偷的说,“听闻陛下刚把后山设为围猎场,想不想去~”

    苏九昭犹豫的看看他,“去!”凌壹难得不在,若是不去小七岂不白白逃出来了?

    两个少年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到后山,凌柒拿着平日审讯用的长鞭,九昭倒是什么也没拿,反正能被化为狩猎区的地方也不会太危险。

    .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当两个少年被狼群围住的时候,凌柒第一次认同大哥的话。

    “太子殿下,过会我拖住他们,你尽量往树上爬,爬的越高越好!”凌柒心里没把握,他武功并不好,但身为棋子他是绝不会让太子受伤!

    狼群扑上来之前,一道黑色身影揪住苏九昭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在树上飞跃。

    “凌...凌哥哥!”苏九昭还没能从惊吓中缓过来就意识到凌壹只带了他一人,“还有小七!他还在那里!”

    “......”

    “凌哥哥!求你了!救救小七!”苏九昭有些害怕,如果没人相救,小七肯定不能从狼群中存活下来。

    “别急呀小主子~”轻浮的声调却在此时让人安心,“小鬼在我这呢~”

    是凌贰,他就知道凌柒跑出来不会干好事,一直跟着他们。凌柒被狼狈的拎着,手臂还在滴血,似乎受了伤,但万幸,还活着......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伤口别沾水,修养几日便好。”御医给凌柒缠好布条,“幸亏大哥和二哥在,不然我看你们怎么办!”

    两个小孩乖乖听凌肆的唠叨,也没人敢反驳。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还以为....”太子偷看一眼凌柒的表情,“我以为凌哥哥放弃....”

    “不会的。”凌柒打断了太子的话,“大哥不会放弃我们的,是吧,四哥。”方才在树林里,在凌壹拎起苏九昭的瞬间,凌壹说了一句话,也许苏九昭太过惊吓没听到,可他却听到了.....

    窗外,几人的对话全部传到听力极好的二人的耳朵里。“大哥,幸亏你看到我了,不然,小七就....”

    “我没看到你。”

    “!”凌贰有些不敢置信,若是当时凌壹没看到他的话,那岂不是。

    “我们是棋子,在主子面前,没有兄弟情义。”当时他说了什么?好像是,对不起。明明不应该有情义的....但为什么,看到小七当时失望的表情,他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太子殿,

    “凌大人。”门口的侍卫向凌壹行礼,凌壹像往常一样回礼,却加上了不往常的话,“辛苦了,先退下吧。”

    “....是。”侍卫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招呼其它兄弟退下。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凌壹一进屋,就只能见到缩在床上的一个被子包。“太子殿下。”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主子。”

    “.......”被子包颤了颤但并没有出声。

    凌壹顿了顿,似乎开始脱下自己的暗卫服,“九昭。”

    被子包被快速掀开,被子里面的人快速下床,快速拿起藏到枕头底下的竹板,双手举过头顶。“凌哥哥我错了!”认错秒怂不愧是未来的陛下。

    凌壹早有预料一般,“请您摆好规矩。”

    苏九昭举着板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都这么乖的请罚了,为什么还要摆规矩啊.....也不是怕疼...主要是....太羞了....

    苏九昭知道求饶也没用,只能乖乖脱光衣服,将被他卷成一个包的被子垫到自己的小腹底下。再将方才的板子放到自己还在颤抖的腰上,“请....请凌哥哥...责罚。”

    凌壹又等了一会,直到小太子开始不断回头看他时,才终于拿起了板子,“请您陈述您的错误。”

    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现在的工作就只是责罚这个闯了祸的太子。

    “我我...我在上课时间和小七,啊不,凌柒,外出胡闹。”

    板子被狠狠砸到了他的屁股上,让还算白净的臀瓣颤了颤,“请您不要避重就轻。”

    小太子随着板子颤了颤,“对,对不起。我不该让自己身处险境,还差点害得小七...小七....”

    又是狠狠一板子,夹杂着不近人情,“您的错并不包括后面那条。”

    “棋子的职责我想我不需要再次向您解释。”每句话都夹杂着板子的落下,“毕竟您因为这个已经受过不少责罚了。”

    “而现在,您只需要承受您因私自外出导致生命受到威胁这件事的惩罚。”

    “可是....”苏九昭的话被板子打断,凌壹并不打算狠罚,毕竟太子应该也得到了教训。

    “五十。”语毕便不再说话,开始认真进行责罚。

    小太子的两瓣臀rou在板子底下不断翻炒,由粉红变得通红再到泛紫。五十下听起来算是个小数目,可惜这句话不应该用在自幼习武被指定成为暗卫的凌壹身上。

    五十下啊,平时十下就够他好几天不敢坐了好吧....小太子欲哭无泪。

    最后一下砸下时,小太子已经委屈的将头埋在被子里咬着被子小声哭起来了。

    “......”执行完公务的凌壹重新穿上暗卫服,方才担心动作太大会让衣服有磨损,毕竟在明年之前那只有这一套衣服了,他才脱了衣服。

    “凌哥哥,我好疼。”

    “下次听话,哥就不打你。”凌壹很想摸摸眼前人的头,可却最终没有下手,“我会告戒小七,下次不会让他犯这样愚蠢的错了。”

    “等一下!”方才光担心责罚,忘掉了小七,“你能别罚小七了吗...”

    凌壹回头看他,“为什么?”

    “...他也是因为我...才,他还受伤了,你能不能....”

    “不能。”凌壹正色向他跪下,“太子殿下,请您不要对我们过多怜悯。我相信您知道,”他虔诚的跪着,“我们只是棋子,若您生命有威胁,那对我们来说,我们,也没有存活的必要性了。”

    他有些大胆的牵起九昭的手,“答应我,不管如何,不管牺牲多少人,您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可以吗?”

    “可....”

    “仆退了,请您不要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明日我便会限制小七来打扰您的学业了。”

    苏九昭是茫然的盯着凌壹离开的,他有些听不懂大哥在讲什么,可他好像懂,他知道从小大哥他们就和他不一样,他们受到的训练好像是他的好几倍,他们没有选择爱好的权利,他们也没有选择自己衣衫的权利。他知道凌壹一年只能更换一次暗卫服,他知道凌贰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风流,他知道凌叁一直想读书却被迫习武一个字不能学,他知道凌肆想像个寻常人一样骑马游街,他知道凌伍总是盯着凌叁的眼神带着羡慕,他知道凌陆看似疯癫的背后渴望有人陪伴,他也知道凌柒一直害怕着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但他能做什么呢?求情?向谁?父皇吗?

    或许.....真正能让他们解脱的....他自己就是皇帝呢?

    苏九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似乎被凌壹一番话扰乱了脑子,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皇位,那个他以前不屑一顾的东西,或许....真的很有用。

    凌壹离开太子殿,便前往地牢。犯了错的棋子哪可能像是太子一样舒服的在房间里等待责罚,他到的时候,凌柒身上已经染上了血,似乎已经受到了教训,脸是肿着的,不难猜肯定是因为他的性格让执行官不满了。和光裸皮肤上布满的鞭痕相比,似乎手臂上的那只是被野兽咬破的伤已经不重要了。可凌柒还是请求方才的执行官不要解开绷带,也正因如此才被打了耳光。可他还是要留着,留着其他兄弟对他的温暖,要不然.....他怕他真的熬不过去。

    “哥......”

    凌壹拿起长鞭,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

    趁鞭子还没甩下来,凌柒意识到自己方才叫错的称呼,“首...首领。请首领责罚。”

    凌壹扬起的鞭子最终没有抽下,但他开始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话,凌柒知道这会比叫错称呼还要疼。“守则第一条。”

    “棋子永远不能让太子身处险境。”

    “代价。”问话伴随着不留情的鞭子,凌柒被抽的在刑架上挣扎,却很快收敛自己的挣扎。“以死....以死谢罪。”

    凌柒看向大哥的表情带了些许请求,难道你就真的不心疼吗?难道你真的要....打死我吗....

    凌壹像是没看出他的渴望,或者是看出了不想理睬。“太子殿下为你求情,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凌柒重新垂下了头,果然......

    凌壹有些不忍心看小七这样,可他破坏了规矩,若这次皇上盛怒,死的将不止他一人,更何况皇上只是示意他来惩罚,不能罚轻了,但若要罚狠了......“两百。”

    凌柒再次不可置信的抬头,两百......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凌壹不再说话,第一下鞭子贯穿凌柒胸前,激的凌柒想弯腰缓解这疼痛,却被手臂上的绳子限制无法动弹。第二下沿着方才的鞭痕向下....第三下,第四下.....

    若不是凌柒疼的已经没有力气,他还真要赞叹一下大哥才是适合做刑讯官的,连日常经历甩鞭训练的他都不一定可以每一下都仅仅下移一点,哦对,连他都不能一下子见血。可凌壹做到了,还毫不留情的做到了。

    直到二百鞭子甩完时,凌柒可以说已经成了血人,整个人都要昏过去。可凌壹甚至连抱他都不愿意做,“关三天。”

    真的昏过去的时候,凌柒只听见了这句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才可以如此狠心!

    地牢里的禁闭室和平时凌柒待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就像是个小黑屋,加之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更不可能有人愿意为他点一盏灯.....

    凌柒躺在地上,没有经过擦洗更没有上药的伤口裸露在空气中,会发炎吗?会死吗?凌柒疼的睡不着。

    黑暗中隐约感觉有人翻墙摸了进来,将他扶在了自己膝上,

    “哥?”是谁?是哪个?

    来人不说话,带着的上药在黑暗处就活动自如的为他准确上药。

    凌柒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却一闪而过,有这么高武功的.....“二哥?”

    来人动作一顿,过了一小会却轻轻嗯了一声。

    凌柒知道自己猜对,发烧的身体让他带着迷糊,他迷迷糊糊的抓住给他上药的手,“二哥你别给我上药,被大哥....被首领知道他会罚你的。”

    “二哥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恨他。”并没有说他是谁,但两人都清楚。“并不是因为他打这么重,我知道,这次若他不打狠了,他不好向上面交代,可....可你知道吗,当时在森林里,他抓起太子就走,只给我留一句对不起!”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凌柒攥紧了自己的手,“我不想要对不起!哪怕,哪怕他真的救不了两个人,那他不能先抓我一把试一下吗?只要他当时有一个想要救我的动作,但凡一个眼神!我我.....”凌柒像是终于忍不住,从挨罚到现在都没哭过的人哭的像个泪人,泪和血混在他伤口上,蛰得他更疼,“他为什么总要那么理智,为什么从来不能....将目光从太子身上离开,分我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

    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的手腕是湿的,还似乎有些凸起,他还欲仔细摸摸那是什么,却被来人放下手,来人犹豫一会,摸了摸他的头,喂他喝完水,上完药便翻墙走了,一句话没留下。

    五年后,

    “凌大人!方才凌贰大人送来一间谍,请您亲自审问。”

    凌柒晃着自己的二郎腿,手里拿着不知哪里翻来的书,“二百鞭子打了?”

    下属行礼,“打过了。”凌柒大人有个奇怪的习惯,但凡来他这里审理的犯人,不急着审讯,先是两百鞭子。

    “走!”

    审理完,凌柒拿着手帕慢慢擦试着自己的手,“对了。”他对下属说,“你有孩子吗?”

    “?有。”

    凌柒似乎有些犹豫,“孩子犯错你会怎么办?”

    “打一顿。”凌大人是有孩子了吗?

    “那如果.....”凌柒似乎并没看他,“小孩离家出走了......”

    原来如此,是小孩离家出走了吗?下属心里为不知名的小孩点蜡,凌柒可是出了名的手黑,“会打一顿,不过,”为了孩子的安全找想,下属觉得要劝劝大人,“孩子离家出走肯定也是家长哪里做的不好,也许需要多沟通,也许孩子也是想让家长注意自己.....”

    “注意自己....吗?”

    下属点头,孩子啊,只能帮你到这了。

    凌柒摸着自己的手腕,虽然他早已二十三岁,可手腕并没有那个屈辱的凌字,在他弱冠之前,九昭继位,虽然听闻其中不乏一些手段,可九昭就还像以前那样对他们好,还免除了这个烙印,于是目前手上带着烙印的,只有大哥.....

    大哥的烙印,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印上的,似乎很久,又似乎没有。可凌柒却记得,那天在禁闭室为他上药的那人,手腕上是一个刚刚染过血带有凸起的伤口,那个人可以在黑暗环境行动自如,除了当暗卫的他.......

    “行了,我知道,先下去吧。”

    下属告退,过了几天,传来了凌大人辞官逃跑的消息.......

    下属“.......感情你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啊!”

    正剧有点虐,小番外:

    苏九昭揉着自己昨天被凌壹打疼的屁股来到书房上课,却并没见到夫子只有书童在练字....

    “主子,您来了?”书童放下笔,“主子,夫子今日休假,那便由我考考主子的功课,请主子先把昨日的功课背一下吧。”

    苏九昭“.......”凌伍你一定是故意的,昨天我和小七干了什么你能不知道?

    “主子背不过?”凌伍似乎叹了口气,拿起戒尺,“那主子,得罪了。现在,请趴好。”

    苏九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