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迟请青陷入柔软的床榻,他做了个奇幻的梦。 浓郁上涌的雾气熏得他睁不开眼,迟请青胡乱的挥着手,无意中他戳到个开关。 头顶持续的嗡嗡声不见了,遮挡视线的白烟退散许多,迟请青才发现自己是在浴室。 他全身上下呈现出赤/裸/着的自然状态,但也并非完全的一丝不挂——比如,迟请青唯一一件衣物,就属脚上规规矩矩的袜子了。 迟请青有些不自在的用手环在胸前,但如此以来,他的下/身就彻底暴露无遗。 迟请青懊恼的咬了咬唇,他抬起左脚,轻轻的踩了下右脚脚背。 转而,眼前浮现了浴室的门,他伸手去握把手,结果关严的门不为所动,且听锁孔声响,这门应该是从外面锁上的。 密闭的空间外加没有衣服的惶恐瞬间淹没了迟请青,他不再执着于护/胸,红着脸分了只摊开的手下去拦着私/处。 他兜了一圈,终于在墙边的挂钩上,瞄见了条干净的裤子。 这欣喜程度完全不亚于发现新大陆,迟请青赶忙扑了过去,连蹦带跳想扯下那条裤子。 明明是近在伸手可取的距离,迟请青却怎么都够不着,他有种不真切的错觉,好像他每失误一次,那被挂钩吊着的裤子就会升高一节,离他更远。 过分专心与裤子较劲儿,使迟请青没能发觉钥匙插/入锁孔带起的清脆转动。 浴室的门被来者缓缓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迟请青撅/起的臀,夹在两瓣雪丘间好看的缝儿,以及因跳跃而微微颤动的红豆。 迟请青僵在原地,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机械的回头。 门外,衣衫整洁到连袖子都熨得一丝不苟的江今序站在那里,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见来者是江今序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迟请青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就是….江今序看他的眼神有点炙热过了头,尽管迟请青已然是个精光,但照江今序的架势,迟请青感觉,他好像是要再把自己扒下层皮,看清楚里面的血管纹路才罢休。 未等迟请青开口,江今序便主动过来,他在迟请青身上揩油一把,后不讲理的让迟请青双腿岔开,像带不会走路的小孩儿一样,让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说有衣服还好,迟请青顶多会觉得这是二人闹腾的情趣。眼下,他浑身挑不出一寸能招架的布料,简直羞耻心爆棚。 骑到最后,江今序还故意捉弄,打算倒着抱他。 这梦涉及的画面与知识过于刺激,迟请青一跃从床上坐起,脚踝被牢牢制住的感觉激得他闷哼一声。 他拉了拉被子,江今序就坐在床尾,手还保持握着迟请青脚踝的姿势不为所动。 “早?”是江今序先放开了那只可怜兮兮被他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脚,他语调上扬,和迟请青打了个招呼。 “早安。”迟请青掀开了被子,他正打算下床,结果却在挪动身体的时候,发现上身与下身所承载的重量不大一样。 迟请青定睛一看,自己的上身被人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而下身截然不同,仍然是遭昨天那条紧梆梆的牛仔裤束缚着。 江今序没脱他裤子。迟请青反应过来后,好一阵莫名失落。 “我给你煮了鸡蛋,冲了杯牛奶,你先垫垫肚子,”江今序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摆得整齐的餐盘,随后想到什么,便多问了一句,“有没有带药?” 迟请青闻言下意识隔着牛仔裤的布料,伸手捏了捏兜里装着的胶囊。 他犹豫的收回了手,熟不知光是这一系列小动作,就让他在江今序面前破绽百出。 “忘带了。”迟请青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尽可能往风轻云淡说去。 迟请青在打赌,赌江今序家里储备着他的药,赌江今序和从前一样,还关心挂念着他。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它源源不断冲击着迟请青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底气,江今序徘徊不语,惹得迟请青手心沁出层薄汗来。 “先吃饭,”江今序停步,他瞥了眼不再冒热气的牛奶,“一会儿我去药箱给你拿。” 迟请青重重的松了口气,他接过杯子,抿了口牛奶。 起身时,迟请青瞥见,牛仔裤的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着的。 “今序,”迟请青抬头,抛开面子的阻拦,他问这话时,活像新婚夜独守空房的丈夫,“你怎么….不帮我把睡裤也换上?” 江今序扫了眼迟请青外翻出来的内/裤边缘,他喉结连滚几下,后撇开目光,不咸不淡回了句授受不亲。 “可是…..”迟请青满脑子回放的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比替对方换衣服更亲密的事。因此,一句轻飘飘的授受不亲,显得毫无信服力可言。 迟请青迫切想找出推翻江今序的证据,他扭头望着大床,再怎么打量千遍万遍,上面摆着的只有供自己一人睡的枕头的事实确凿,无可更改。 而且….江今序好像并没有承认迟请青致力的与他复合关系。 强烈的挫败感瞬间击败迟请青,他闷闷不乐的扣好了牛仔裤的扣子,喝牛奶喝得磨磨叽叽。 “不太甜。”杯子见底,迟请青没头没脑蹦出句点评。 这话谈论的主体明明是牛奶,但迟请青却全程盯着江今序的眼睛。 “是吗?”江今序把鸡蛋敲了壳,塞进迟请青手里,“可平时泡的牛奶,也没有放糖啊。” 说罢,江今序离开了卧室。 他走到洗漱台前,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捧起凉水冲了把脸。 和迟请青比起来,江今序永远是先醒来的那个。 早上,卧室里的迟请青尚蒙在被子里沉浸梦乡,江今序便悄悄的推门进来。 兴许是太热了,昨晚还套在迟请青脚上的袜子此时双双被他连脱带踢甩到了地面,江今序将它们捡起后,去抽屉找来了双新袜子,随后落坐床尾。 没了袜子的掩藏,迟请青大拇脚趾上的疤一览无余。 江今序心疼的用指腹蹭过疤面,他让迟请青的脚搭在自己腿上,自责是自己没保护好迟请青的缘故。 搓够了,江今序捋平那双新袜子,给迟请青穿好后,还生怕他不舒服,依次给每个趾头都拽了拽,留下足够的空间才放心。 …. 水龙头被拧好,江今序草草用毛巾抹了把脸,就去了客厅。 茶几上还摆着迟请青装糖葫芦的盒子,江今序把纸盖翻开,经一夜搁置,里面的糖浆化了不少。 融化的汁液是粘/稠且腻的,这份酸甜淌进了盒子,漫过了江今序的血液,直逼心房。 服过了药,迟请青踏上拖鞋,走了几步后,这才察觉到脚上的袜子不是自带的那双。 这双袜子白得过分,连线头都没有,袜子口还绣了一排小花。 迟请青猛然回过神,他想到什么,也不顾拖鞋跑起来piapia作响,一溜烟儿进了厕所。 他褪下牛仔裤,凭印象拼凑出昨天到江今序家前自己穿的是哪条内/裤,结果低头核实答案,发现身上这条明显是一贯的江今序风格,比迟请青的大出好一截。 江今序是存心了的在闹他,嘴上一副对迟请青身体不感冒的样子,在行动上,早就把人剥了个干净。 也难怪早上迟请青会做那样一个梦了,归根结底还是有江今序的“功劳”。迟请青愤愤提好牛仔裤,走出卫生间,心情大好。